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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边的灯火在他的脸上闪过斑驳的灯影,照亮了他刚毅的侧脸。仿佛人间的烟花灯火,都为之失色。

车内是静如死水的沉默。

余修远就像是一口沉闷而厚重的古钟,如果她不主动敲击,对方绝对不会发出半点声音。

既然他这么闷,为什么还会对她伸出援手?

在保镖包围她的时候出来阻止可以说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现在还送她回家到底算什么?送佛送到西吗?没看出来他这么乐于助人啊?

如果不是余修远高冷的气质和淡定的表现,她都要怀疑人家对自己有意思了。

还是醒醒吧,她现在就是个和家里大吵一架断绝关系的落魄少女,人家可是锦城余家的少爷,不要瞎想了。

说是送她回家,除了问了句她家的地址以外,路上居然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心里天人交战了许久,叶瑾初还是输给了自己的好奇心,忍不住开口问道:“余先生,我能冒昧问一句,你为什么帮我吗?”

又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叶瑾初突然紧张得心脏都有些加速。

不愿意说吗?也怪她好奇心害死猫,人家好心帮她就可以了,她为什么刨根问底要知道理由,哎呀当她没问吧

就在叶瑾初纠结地认为余修远不会回答的时候,低沉而醇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曾经在我孤立无援的时候,也有一个人站了出来。”

叶瑾初转头看向他,余修远却目不斜视。

原来是感同身受啊!叶瑾初心想,这样也算说得通。

不过从余修远刚才的目光中,她似乎能察觉到什么一闪而过的情绪。

是追忆?还是惋惜?

叶瑾初的思绪越飘越远。

其实她对余修远这个人知之甚少,毕竟是第一次见面,补习锦城各大家族资料的时候也没背多少他的信息。

之前她能迅速判断他是军人出身,除了他的行如风坐如钟的军人姿态以外,更因为他的右手食指关节和掌心有老茧,惯用枪。比起警察,她更倾向于推测他是军人。

他的身上没有一丝烟味,至少能肯定没有烟瘾。身为军人他肯定不会酒驾,说明他在晚宴上滴酒未沾。

受到良好的家教,因为他举止绅士,却也点到为止,没有丝毫逾矩的迹象。

这件西装是崭新的,虽然看起来合身却不是量体裁衣,可能是他从军队刚刚回家,还来不及定做西装。

尽管如此,他却在胸口别了一个和他气质并不相符的低调黑花胸针,直觉告诉她这很可能是在悼念,说不定近期他身边有重要的人离世……

——不对,她在做什么?!

叶瑾初的眼神骤然清醒,强行停止对他的侧写。

见到人都要推理一下,这算是什么职业病……真的很怀疑她以前到底做过什么。

此时车辆刚好行驶到一个十字路口,缓缓停在了白线后。

余修远说道:“暴力拘禁是违法的,如果他们下次还要抓你,你可以寻求民警的帮助。”

叶瑾初看向他,惊讶地眨了眨眼。

余修远难得没有直视前方,而是侧过头看了她一眼。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两秒,叶瑾初突然展颜一笑。

“好啊。”

她这幅眉眼弯弯的模样,竟然让余修远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之前都没有注意,她长得很好看,如今笑起来更是温暖到心窝里,让他心神一颤。

因为太温暖,所以太刺眼,不适合他这样已经把一整颗心都冰封雪藏的人。

然而她很快又摆出一副苦恼的表情:“可是我还扇了人家两巴掌呢,要是她告我怎么办啊?”

余修远别过头,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伤太轻不算。”

叶瑾初抿嘴一笑。

其实她并不担心,以老爷子的性格,肯定不会允许家里出这么大的丑事还闹到警察局,所以二婶想借机对她发难都没门。

她就是想逗逗余修远而已,对方的反应还挺有意思。

车里又安静下来,两人一路无言。

余修远开车很平稳,加上没有遇上堵车,一路顺利到了逐月大厦。

叶瑾初出示证件后,车子直接开进了逐月大厦地下停车场。

为了避免狗仔的骚扰,这里只有逐月影视的工作人员才能进入,附近也有不少保安巡视。

叶瑾初把外套留在副驾驶座上,刚走下车想跟余修远告别,就听对方说道:“鞋不用还,我先走了。”

叶瑾初微笑着挥手时,余修远已经把车开走了。

叶瑾初s:这种奉命完成任务般的冷淡表现到底是什么鬼!

笑着叹了口气,叶瑾初提着礼服的裙摆,转身走向电梯。

——

余修远独自驾车驶向余家老宅,车窗外的景色迅速倒退,忽明忽暗的灯光在他的眼底闪过。

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像脸色那样波澜不惊,而是有些许烦闷。

明明在叶家保镖想要扣押她的时候出面阻止就够了,为什么还主动送她回家?

他并不是没有对别人出手相助过,只是往往点到为止。

为什么会对这个初次见面的人格外上心?

哪怕他可以想出一百个关于绅士风度,关于一条条家规的理由为自己辩解,内心深处还是不知道原因。

是因为她的出现,让他回想起汤木吗?

余修远握紧了方向盘,指节隐隐发白。

十二年前汤木解救了被人围堵的他,从此他推己及人,愿意在别人处于水深火热之时伸出援手。

她的表率,她的话语,向来都比他死记硬背的余家一百零八条家训管用。每一点,都足够让他铭记一生。

————

六年前。

十五岁的余修远已经长得很高了,在整个班里都算出类拔萃。就算时年十九岁的汤木出现在他面前,跟他说话也要仰视。

只不过他还不知道,时候心心念念许下的愿望,在那时其实已经实现了——因为他至今没有再见到汤木。

因为经常锻炼,他的身材不似同龄人那样单薄,整洁的校服下已经有了几块利落的腹肌,线条清浅却流畅。

他待人礼貌而温和,然而透露着若有若无的疏离感,和周围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在班上也有三两好友,平时一起打球约饭,但他从不随他们一同去吧或者电玩城。

“未成年人不能进吧。”他这么说道。

放学后,若是朋友们要去开黑,他就一个人伴着夕阳走回家。

这天就是如此。

本是稀疏平常的一天,他却在路上遇到了不平常的事。

“我、我真的没钱”余修远走在路上,忽而听到一个发颤的怯懦声音从不远处的巷里传来。

他面色一沉,脚下一转就往声音的来源走去。

因为经历过被排挤、被欺凌的童年,他格外憎恶身边发生的霸凌现象,凡是被他撞见,就一定会阻止。

在昏暗的巷里,几个衣着奇异的不良少年正围着一个瑟瑟发抖女孩。

“别装了,你现在带的可是最新出的智能手表,还好意思说没钱?”

“我真的没钱,这块表是姑姑送我的,你们要就、就拿去吧,不要伤害我”女孩颤巍巍地解着表带,因为太害怕了,手抖得厉害,折腾了半天都没有摘下来。

为首的少年很是不满,厉声催促道:“快点!真是磨磨唧唧!”

“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孩子,有意思吗?”清朗的声音夹带着怒气传来,几个少年立刻就注意到了站在巷口的身影。

鼻梁上还贴着创可贴的少年皱了皱鼻子,双手抱臂说道:“你算哪根葱?在那里嚷嚷什么?”

余修远默默把肩上的书包脱下,随手立在墙边。

少年们立刻就明白,他这是要干架了。

余修远赢得很轻松,洁白的校服上没有多出一丝污迹。

大哥教了他不少格斗技巧,对付这些游手好闲的不良少年简直绰绰有余。

不出意料,几个少年被他打得嗷嗷叫,又被他逼着承诺以后不出来欺负人后,才一个个抱头鼠窜地跑了。

做完这些,余修远才有功夫看了眼刚才那个被围堵的女孩。

她没有接机逃跑,而是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甚至还在掉眼泪。

“别哭了。”余修远随口安慰道。

或许是因为他微皱着眉说这句话的样子太严肃了,那个女生不但没有停下,反而哭的更凶,眼泪就像是江南四五月的雨,哗啦啦落个不停。

余修远叹了口气。

太弱了。

女孩子真的太弱了。

就像是眼泪做的一般,简直不堪一击。

这样的印象在他的脑海中定格,直到五年后他和汤木对决,被她压在身下的时候才彻底改观——原来女孩子也能那么凶残,毫不示弱。

然而此时,十五岁的少年本就没有太多耐心,见她还在啜泣,干脆转身就走。

“等、等一下!”女孩连忙叫住他。

余修远脚下一顿,回头问道:“什么事?”

“你能送我回家吗?我怕路上还会遇到坏人”女孩的声音还带着哽咽和鼻音。

那是余修远第一次知道,女生是需要有人送回家的。

余修远平静地做了一回护花使者。

尽管女孩的家不是很远,他把她送到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

女孩想挽留他:“你在我家吃个晚饭再走吧。”

“不用,家里会给我留饭。我先走了。”

他毫不犹豫地走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女孩眼神中的留恋和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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