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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有半盏热茶的工夫,身后林子起了穿枝拂叶之声,夏侯刑风没有回头看,那声音很可能就是死神的脚步。
他完全失去了自卫的能力。
等待,残酷的时刻。
脚步声已接近……
“夏侯二爷!”是小泥鳅的声音。
原本生死置之度外的夏侯刑风在听到这一声“夏侯二爷”的叫唤之后,全身起了一阵宛若被拆散的感觉,生命毕竟是可贵的,在确定可以不死之后,才生出对死亡恐怖的颤栗,这是一种很自然的反应,再强的人也不例外。
小泥鳅转到夏侯刑风身前。
“夏侯二爷,您……是伤上加伤,这……”
“一口气在……便……死不了!”
“希望不会再有人来!”
“小泥鳅,刚才……林子里……”
“我藏在一丛很密的矮树里,那入林的从我身边走过没发现我,但他用剑在枝叶里乱捣,我差一点被刺中,他搜到离我两三丈的地方,突然惨叫一声回头奔了出去,林子里太黑,又有树枝挡眼,我无法看清下手之人。”
“会是……姚子丹么?”
“不是。”
“你……能确定?”
“能,虽说看不清,但体型是看得到的,姚子丹那大块头我一眼便能认得出来,我确定绝对不会是他。”
“那……该……是谁?”
夏侯刑风说话很吃力。
“这可就难说了,反正也不会是‘百灵会’的人,他们自己人不会杀自己人。”说着,旋转身体四下扫瞄。
“你……找什么?”
“我闻到一股怪味道!”边说边连连用手揪鼻子。
“味道……唔!是很……”
小泥鳅步近那具壮汉的尸体,俯身察看,“啊!”了一声,以手掩鼻,连退三步,栗声道:“太可怕了!”
“怎么……回事?”
“夏侯二爷,尸体……尸体这么快便腐了。”
“啊!执法……金龙!”
“执法金龙,有这么歹毒?难怪他们跑得那么快。”
“不知……落入谁手,那人……”
“走了,我是等他走远之后才现身出来的,夏侯二爷,您不能行动,又必须及时疗伤,这可怎么办?”
“扶我……进林子!”
“好!”小泥鳅扶起夏侯刑风,费力地进入林子。
距破窑约莫里许的一道土岗上,有座孤零零的小庙,叫“灵官庙”,庙太小,又没庙产,是以连个庙祝都没有,善男信女对神明同样势利,小庙穷神,香火早断,剩下灵官爷和灵官娘娘冷冷清清自己看庙。
现在,天还没亮,庙里来了人,却不是烧香的。
来的是两名少女和一个金箍束发的白发老者。
白发老者进入庙里,两名少女分别藏身土岗的两端,居高临下,视线毫不受阻,只要有人接近立刻便会发觉。
三人来到之后不久,一条黑影掠上土岗。
“什么人?”暗中传出少女的喝问声。
“奉召来见太上!”来的是黑袍蒙面客。
“请进庙!”
黑袍蒙面人进入庙门,白发老者巍然兀立殿阶。
“参见太上!”黑袍蒙面人深行一礼。
“嗯!”白发老者大刺刺地抬了抬手。
“不知太上何以突然发驾中原?”
“我发觉你办事不力,旷日费时。”
“太上恕罪!”黑袍蒙面人躬下身去。
“你有何话说?”
“禀太上,因为‘墨玉麒麟’公案的干连,惊动了官府,使整个的局势起了变化,弟子曾经专函陈述……”
“三大神偷依然生死下落不明?”
“是!”
“我想礼聘夏侯刑风加入本会,你认为如何?”
“不妥!”
“为什么?”
“弟子曾禀陈过太上,夏侯刑风野性难驯,而且有辟毒之能,姽婳又是他的女人,要想他臣服恐怕难以办到。”
“姑且试之,不成便除掉他。”
“是。”
“你可以走了!”
“太上歇驾之处……”
“我自会安排,目前我们必须保持距离。”
“弟子告退!”
“去吧!”
黑袍蒙面人施礼退去。
许久之后,白发老者喃喃自语道:“希望我没犯错,对他也没走眼,在中原武林扎稳根基,与各大门派分庭抗礼,此愿必须达成。”
豆腐店里,夏侯刑风在房内运功疗伤,他在破窑附近的野林里稳住了伤势之后便与小泥鳅匆匆赶回,必须继续行功,在自家住的地方,心里踏实多了,错非是他根基深厚,否则很难活着回来,可以说是死里逃生。
小泥鳅守在房外,半步也不敢离开,连饭都顾不得吃,他默祷夏侯刑风能很快复原,如果发生情况他是应付不了的。
外间突然传来敲门之声。
小泥鳅大为紧张,如果来的不是自己人该如何应付。
敲门声既响又急。
小泥鳅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外面是哪位?”他隔着大门问。
“祥云堡任总管!”
祥云堡的大总管在南阳来说可是大人物,一般人还真惹不起,不知他何以会来豆腐店?夏侯刑风正在行功,该不该让对方进来?小泥鳅委决不下。照理应该不会有什么恶意,依欧皓辰他们那边的说话,祥云堡主已经主动提供合作……
“请问有什么事?”
“你是小泥鳅?”
“是的。”
“我要见夏侯大侠。”
“这……”小泥鳅犹豫了一下,他不能让人家久站在门外,只好开了门,打个躬道:“总管您早!”
“夏侯大侠在么?”
“在!”小泥鳅可不敢对这一号人物说谎。
任守中迈步跨进大门。
“你先进去通报,我随后……”
“回总管,夏侯二爷他……”小泥鳅期期艾艾。
“他怎样?”
“正在行功。”
“哦!夏侯大侠对武功可练得勤,叫起他,我有重要事必须跟他谈。”
“这……总管,夏侯二爷……他是在疗伤。”
“疗伤?”任守中表现得很惊奇,道:“怎么受的伤?”
“小的不太清楚!”小泥鳅不敢随便饶舌。
“那……带我进去看看。”
小泥鳅当然不能挡驾。
“总管请!”
穿过天井,到了里间堂屋。
小泥鳅挪了椅子。
“总管请坐!”
“夏侯大侠呢?”任守中并不就座。
“在房里!”小泥鳅用手指了指下首房门。
任守中步到门边探头往里看。
夏侯刑风跌坐床上,双目紧闭,人在无我的状态之中,头顶上白气氤氲,谁都可以看出正值最紧要的关头,此刻不能受一丝丝的干扰,换句话说就是最脆弱的时候,如受干扰气血走岔便将导致走火入魔,轻则成残,重则送命。
任守中想进去又委决不下的样子,脚离地又放下,最后他退了回来,在椅子上坐下,手抚长髯不知在想什么。
“请用茶!”小泥鳅端上了一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