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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88;&12288;我是在《蒙城华人》上看到这个便利店。那天,我从报上看到了广告,打电话过去,接电话的人操着生硬的汉语说:“我姓金,”然后改用英语与我对话,金先生是韩国移民,是房地产经纪。

&12288;&12288;我问他那个便利店的基本情况,他很流利地告诉我:“货物营业额五十万,彩票营业额十万,费用两万,纯利八万,售价八万。”

&12288;&12288;我对韩国人颇有好感,表哥原来那家店就是从韩国人手里买来的,收益不错。还有韩国人爱干净,店面一般保持的都比较好。

&12288;&12288;我问金先生什么时候可以去看店,金先生问我明天下午两点可以么?我说行。

&12288;&12288;第二天下午,两点整,我接到金先生电话说他已经在楼下了。

&12288;&12288;我刚出门口,看见金先生正站在车前张望,看到我和雁出来,他显得很高兴,老远就挥手呼喊:“heo!”

&12288;&12288;我走过去,金先生快步迎上前来,双手紧紧握着我的手,满脸堆笑地问候:“你怎么样?”然后又与雁握手问候。

&12288;&12288;金先生看起来还不到四十岁,寸头,面庞清瘦,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西装革履,人显得热情干练。

&12288;&12288;他开的是一辆崭新的丰田花冠银灰色轿车。我坐在副驾驶位置,雁坐在驾驶员后面。

&12288;&12288;金先生对道路很熟,车开得也好,他很健谈,英语比大多数韩国人好。他说他以前在韩国做生意,去过中国很多城市,比如上海,广州,东莞。他印象最深的是东莞,他说东莞是个好地方,特别是东莞的小姐,很好,很便宜,说到这儿,他嘿嘿地笑起来。

&12288;&12288;他问我在中国是做什么的?我说也是做生意的,做的是服装出口。

&12288;&12288;车下了高速公路,拐进了一个小镇,叫圣马丁。小镇入口是一个大型的购物中心,百货商店、杂货店、餐馆、加油站一应俱全。我们从购物中心往北走,在第三条街向左拐,大约走了三百多米,车停在了一个便利店门前。

&12288;&12288;金先生对我们说:“到了。”

&12288;&12288;小店位于这条街的中心,周围的房子都是单层的独立屋,每个独立屋的四周都被栅栏围起来,里面种着花草,街区显得很幽静。

&12288;&12288;便利店也是单层建筑,但它是平顶的,四周方方正正,不像其它民宅那样有变化。房子的正面下半截是青石贴面,上半截是玻璃窗,前面有一个能停七八台车的停车场。便利店侧面外墙贴面材料是密度板,密度板表面是银灰色的喷涂。

&12288;&12288;便利店后面接了一截,作为住房,应该有两个房间,其中一间的窗户玻璃已经破碎,木头窗框也变了形,窗户用纸板从里面给封上了。住房的南面有个门,里面应该是厅,出了这个门,是一个木质的大凉台,凉台有短木梯,可以下到院子里。木梯已经腐朽,院子杂草丛生,看来屋里住的人已经很久没有开门走出屋子了。住房的西面也有个门,应该是厨房的门,门前有个水泥平台,平台由四个水泥柱子支撑着,这个小平台的台面和支承柱都已经开裂。

&12288;&12288;金先生一直跟着我,我回到便利店的停车场,点上一支烟。金先生冲我点点头,示意他先进店里。一会儿,金先生出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老者,老者瘦高个儿,花白的头发梳理的很整齐,面相平静慈祥。金先生给我们做了介绍,他就是店主,宋先生。宋先生不会说英语,会说一点点法语,我们交流比较困难,他带我们走进他的店。

&12288;&12288;进门的左边是一个很大的收银台,后面站着一个中年女人,宋先生介绍说那是她妻子。宋先生的妻子个子不高,看起来比他年轻不少,衣着朴素,慈眉善目,很像中国贤妻良母型的家庭妇女。看我们进来,对我们点头微笑致意。

&12288;&12288;宋先生的店内布局合理,给人的感觉整洁温馨,商品都摆放得很整齐,货架上一尘不染,地面铺的地板革虽然很旧了,但也擦的干干净净,看得出店主人非常爱惜这个店。

&12288;&12288;不断有客人进来买东西,宋先生妻子认真和善地接待每一个顾客,她与客人不时用法语交流几句。

&12288;&12288;简单地看了一圈后,我和雁向宋先生夫妇告辞。金先生跟随我们来到停车场。

&12288;&12288;“怎么样?喜欢么?”金先生急切地问。

&12288;&12288;“还不错,最低多少钱可以卖?”我问金先生。

&12288;&12288;“一共三十七万。”

&12288;&12288;“你不是告诉我八万么?怎么变成三十七万了?”

&12288;&12288;“八万是便利店,还有二十九万是这处房子,宋先生要连房带店一起卖,便利店不单独卖。”

&12288;&12288;这个变化太大了,我让金先生再回去找宋先生说一说,如果可以单独卖店,我们马上可以下决心买,否则,我们还要回去再考虑。

&12288;&12288;金先生进去问了宋先生,回来告诉我们宋先生一定要连房带店一起卖。

&12288;&12288;回到家里,我和雁商量了一下,觉得如果连房带店一起买,再加上买货的钱,差不多要四十三万,超出了我们的预算。

&12288;&12288;本来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一个偶然的机会把我们又带到了这个店。每年的四月末五月初是到渥太华赏郁金香的季节,花季又到了,表哥表嫂邀我们一起去渥太华赏花。从渥太华返程,表哥走了一条新的路线,这条路线竟鬼使神差把我们带到了宋先生门前那条路。

&12288;&12288;快到老宋家时,雁认出了这条路:“哎,这不是快到老宋家了么?”

&12288;&12288;我们把看老宋家店的经过跟表哥表嫂一说,他们也想再帮我们看看这家店到底怎么样,如果还可以,他们愿意借给我们钱,把这个店和房子一起买下来。

&12288;&12288;我们在老宋家门口停下来,我跳下车,到店里找到老宋,说我哥哥嫂子要来看看他的店和房子。老宋很高兴,迎到门口,让我们看了店,还带我们看了他的房子。

&12288;&12288;老宋居住的房子和店是连着的,店里有一扇门通往住屋。一共有两间卧室,其中一间的窗户已经被封死,里面漆黑,老宋打开灯,这间房子堆了很多货,还有一张单人床,看起来既是卧室又当仓库用。

&12288;&12288;南面左面是厨房兼餐厅,右边是老宋夫妇的卧室。餐厅有一个楼梯通向地下室,地下室的格局和上面一样,西面和南面有两间屋,屋子整体在地下,只是在接近天棚处开了一扇三十厘米高的小窗户。对应一楼餐厅的位置是个锅炉房,里面有一个取暖用的大油炉。地下室没有装修,水泥墙面裸露着。

&12288;&12288;我们要求看看便利店下面的地下室,老宋犹豫了一下,打开了通往便利店地下的门。门一开,一股阴冷发霉的气味扑面而来,里面黑咕隆咚。老宋站在电闸前捣鼓了半天,最后对我们说,电门坏了,改日再看吧。

&12288;&12288;看完店和房子,我们一行告别老宋继续赶路。

&12288;&12288;路上大家认为,如果能让老宋把价格降到三十四万,如果生意不错,可以考虑把这个店和房子一起买下来。这样不仅解决了生意和居住问题,并且也不用担心房东涨房租了。

&12288;&12288;回到家,我给金先生打电话,我把我的想法跟金先生说了,他答应同宋先生商量后回我电话。

&12288;&12288;很快,金先生回电话说宋先生同意把价格降到三十四万,问我现在可以签合同么?我说考虑一下给他回电话。

&12288;&12288;放下电话,我告诉雁,老宋已经同意了三十四万。雁想了一下,让我给表哥打电话,问他们能借多少钱给我们。我打电话问表哥,表哥说可以借给我们十几万。放下电话,我和雁一算一下,从表哥哪儿借一点,加上我们自己手里的钱,再贷些款,钱应该问题不大。目前马上跟金先生签合同,签了合同我们就可以开始蹲店,验房。

&12288;&12288;我给金先生打电话,金先生非常高兴,他说一个小时后他到我家楼下接我去他们公司签合同。

&12288;&12288;一个小时后,金先生准时来到楼下,我跟他到了他们公司,正式签订买卖合同,合同规定:给我一周的时考察生意好坏,这包括蹲店,还包括检验买方的所有经营账目、经营记录;如果蹲店结果满意,将请验房师验房;验房满意后,我要付给金先生三千块加币,然后,金先生负责给我办贷款,在贷款期间如果买方反悔,三千块加币不予返还,卖方有权力要求买方赔偿一切直接间接损失。考察便利店的时间从下个周一开始。

&12288;&12288;星期一早上五点我们就起来了。雁准备一天的吃喝,我简单地锻炼了一会儿,匆匆吃了早餐,六点钟准时出发。

&12288;&12288;从我们住的地方到老宋家大约六十公里,这是我买车后第一次长距离驾驶,虽然已经去过两次,但都不是自己开车,开起来还是很紧张,生怕走错了路。我们虽有gps导航系统,但gps的指示常常不很清楚,一不小心就会走错路。

&12288;&12288;还算顺利,我们在七点前赶到老宋家的店。

&12288;&12288;推门进去,早上是老宋值班。老宋看我们来了,搬了两只凳子放在收银台后面让我们坐。我告诉老宋,他做的每一笔生意都要告诉我,我要知道他卖的是什么,卖了多少钱,每一笔我都会做记录。老宋说可以。

&12288;&12288;早上的生意不多,有几个人来买牛奶和面包,还有几个人来买报纸,他卖一笔,我在我的本子上记一笔。没人的时候,我们也试着用法语唠嗑。

&12288;&12288;他说他在韩国的时候开了个小小的书店,生意还可以,可他总担心哪一天北朝鲜会在中国的支持下打过来,小时候战争的印记太深了。他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他怕儿子去服兵役,所以下决心移民。到了加拿大他就开了这个店,一干就是十五年,这十五年他去过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小镇路口的购物中心,他要到那里进货。他说他今年已经六十五岁了,他想卖了店到蒙特利尔城里去买个公寓房住。

&12288;&12288;我试探地问老宋:“你干了这么多年一定很有钱,卖了店,可以到城里买个大房子住。”

&12288;&12288;老宋说:“没有什么钱,只有这个店和房子,到城里买个两室的公寓房也要三十几万,剩不下多少钱了。”

&12288;&12288;我听老宋这样说,心里暗自“咯噔”一下,老宋干了十五年,如果象金先生说的那样,每年净挣八万加币,十五年下来怎么也有一百多万加币了,他又不旅游,怎么会没有钱呢?

&12288;&12288;几个小时过去了,老宋的妻子从住房里出来替换老宋。

&12288;&12288;快到中午了,来的客人越来越多。客人主要买烟和酒。她家的烟很好卖,很多人一买就是一条。成条的烟卖的多并不是好事,因为利润只有百分之十二左右,远低于便利店平均百分之二十的利润。

&12288;&12288;很多来买酒的人还带来旧瓶子退掉,这些旧酒瓶子带有一种特别的臭味儿,老宋妻子边清点旧酒瓶子边皱眉头。

&12288;&12288;看她忙完一阵子,我对老宋妻子讲:我希望她每卖完一笔,都要告诉我品名和价格。她很不高兴,她说我干扰了她的业务。如果我们这样要求,她就不卖店了。

&12288;&12288;我对她讲:“卖不卖店是你的决定,我的要求不会改变。”

&12288;&12288;我们冷战了片刻,有客人来买东西,我在观察老宋妻子的最终态度。她收了客人的买货钱后,马上把所卖货物的品名、数量、价钱告诉我。看来她虽然不喜欢我,但还是想把店和房子卖掉。

&12288;&12288;我们之间的气氛有所缓和,我和老宋妻子唠起家常。

&12288;&12288;老宋妻子说她在韩国没有受过多少教育,来蒙特利尔后参加移民局的法语班,才学了一年的法语,现在每天坚持查字典看法语报纸。接着话题又转到卖店的事,她说她比老宋小十岁,才五十五岁,她不想退休,她很喜欢住在这儿,是老宋干不动了,想搬到城里。

&12288;&12288;我感觉这女人这番话是用了心的,看得出她心里很想卖店,但为什么又总是要表现的舍不得呢?如果是有意做给我看的,那她心里在担心什么呢?

&12288;&12288;下午老宋吃了午饭,出来换他老婆回去。雁也从外面进来换我到车里吃饭休息。

&12288;&12288;回到车里,从背包里拿出准备的饭,饭已经凉了,吃几口,剩下的留作晚饭。然后把座椅向后调,感觉宽敞不少,这个空间可以让腿脚舒展开了。一上午蹲在店里,非常乏,需要休息一会儿。

&12288;&12288;一闭上眼,老宋夫妇就出现在我的眼前,一个心事重重不露声色,一个看似简单却颇有心计。慢慢地,我睡着了,睡了大约一个小时,一阵吵闹声把我惊醒。我支起身子,从车窗往外看去,一群十几岁的孩子在便利店门前喧闹着。老宋站在店门前,冲着这帮孩子挥着手,嘴里嚷着让这些小孩离他的店远一点。这些孩子,骑着自行车,快速地在老宋面前转来转去挑衅示威,嘴里还高声叫骂着:“韩国佬,滚回去!”雁也从店里出来,站在老宋旁边。我见状,从车里走出来,走到老宋身边问老宋:“出什么事了?”

&12288;&12288;老宋说,刚才这几个十几岁的孩子,一下子涌到店里,他们相互作掩护,偷了几块糖就想溜,老宋早注意他们了,他挡在门口,让他们把糖交出来。这些孩子交出了糖,但他们不甘心,还想闹事,发泄一下。

&12288;&12288;这群孩子以为我和雁和老宋是一家的,感到占不了什么便宜,就一哄而散。老宋被气得手在微微颤抖,嘴里还安慰我们:“这些小东西,吓唬吓唬他们就不敢来捣乱了。”

&12288;&12288;回到店里,老宋突然问我:“你知道我靠什么赚钱吗?”

&12288;&12288;我摇摇头,老宋示意我跟他来到放饮料和水的货架:“这些是最赚钱的。水,我进货成本一毛多钱,你看我卖多少钱?两块;饮料,我进货成本四五毛钱,我卖三四块钱。你说我这个店赚不赚钱?”

&12288;&12288;回到收银台,我翻看我们做的记录,发现这个店卖出的主要商品是成筒的烟和整箱的酒,水和饮料并不多。

&12288;&12288;到了五点钟前后,店里的客人陆续地多了起来。老宋妻子出来替换老宋。来的客人大多是下班路过的居民,他们回家前,顺便在店里买一点罐头、宠物食品什么的。

&12288;&12288;这时,进来了几个长的像洋娃娃那么可爱的六七岁的小女孩,她们笑眯眯地来到糖果柜台,叽叽喳喳地指点着着她们喜欢的糖果,她们的神情简直就像是刚从天上下来的小天使。

&12288;&12288;“走走走。”老宋老婆指着门口让这几个小姑娘出去。

&12288;&12288;“我们有钱。”小姑娘从口袋里七凑八凑掏出几分零钱放在柜台上。

&12288;&12288;“钱不够,赶快出去!”老宋老婆大声地让孩子们出去。

&12288;&12288;“我们只买一颗糖,行么?”一个小姑娘嫩声嫩气地央求。

&12288;&12288;“回家问你们父母要钱去。”老宋老婆不为所动。

&12288;&12288;我实在太喜欢这几个漂亮的小孩子了。国内的孩子现在根本不稀罕这种廉价的软糖,而在这里的孩子们是多么渴望能吃一块呀。我掏出钱给她们买了糖,孩子们拿了糖,开心地谢过跑了出去。中国人把孩子当成了小皇帝养,在加拿大很多父母不仅不管孩子,有的甚至把政府给孩子的奶金也买烟,买酒,抽了喝了。许多孩子们将来不会照顾年迈的父母,跟这些父母在孩子们小的时候没有给过他们关爱也有关系。

&12288;&12288;“你不应该给孩子买糖,这样过几天她们还会来要糖吃。”老宋老婆对我的做法很不以为然。

&12288;&12288;这一天,我和雁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钟老宋关店门才离开。

&12288;&12288;夜里,小镇一片漆黑,我打开远光灯,周围黑黢黢一片,找不到参照物,我只能按照gps导航系统指示的方向行驶。

&12288;&12288;夜里很冷,车窗慢慢地起了雾,外面越来越模糊。糟了,我还不知道这个车的除雾开关在那里。雁看不妙,抓起一条毛巾用手除车窗上的雾。开到了高速公路,车速每小时一百多公里,我仅靠模糊的视线驾车高速行驶,极度的惊恐让我浑身冒汗,内衣已经被冷汗浸湿,浑身僵硬地发抖,身体紧张得无法控制。

&12288;&12288;在万分紧急之中,我想起车窗的雾气应该是由内外温差导致,我用左手摇下了我这边的车窗,让雁摇下她那面的车窗,冷风吹了进来,车前窗的雾慢慢消失,视线恢复正常,悬着的心松弛下来。

&12288;&12288;冷风呼呼地向我们身上吹,我和雁冻得发抖。

&12288;&12288;“多伦多?”雁轻声地读着前方的路牌。

&12288;&12288;我抬头看路牌,果不其然,我们行进在去多伦多的方向。刚才一阵慌张,走错了方向,我们应该是前往蒙特利尔,而不是多伦多方向。

&12288;&12288;“下高速,让gps重新定位,”雁提醒我。

&12288;&12288;我降低车速,从下一个出口下了高速公路,进入一个漆黑的小镇,我们按照gps的指示,在小镇里转过来转过去,足足转了二十多分钟,才找到了通往高速的匝道,进入通往蒙特利尔的高速公路。

&12288;&12288;回到家里,已经下半夜一点多了。我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一口气喝干,倒下便睡。早上五点钟醒来,雁已经在厨房准备饭菜了。六点钟我们出发,七点前我们又来到老宋的店,开始第二次蹲店。

&12288;&12288;推开店门,收银台后面站的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她说她是老宋的女儿。我知道老宋有个女儿在康大读大学,想到女儿将来也可能上康大,我问老宋女儿从这里如何坐车到康大?她告诉我可以坐火车,也有长途汽车,每天早上六点三十从镇口发车。老宋的女儿英语很好,我们交流也很容易。

&12288;&12288;客人来了,老宋的女儿忙着接待客人。我以为他父母已经告诉她我们跟店的一些要求了,就等着她忙完这一阵子告诉我们卖出的商品名称和金额。

&12288;&12288;她卖完了货,完全没有报告我们数据的意思。我只好向她重申我的要求:我希望她把每一笔买卖的商品名称和价格告诉我,以便我做记录。

&12288;&12288;没想到,她听完我的话后竟大发雷霆,她对我大叫:“我们不欢迎你们来蹲店,你们需要什么经营数据可以问金先生要,我们韩国人从来不欺骗人,不像你们中国人愿意骗人。我也不希望这个店卖给你们中国人。今天我看店,我不希望你们坐在我边上监督我工作。”

&12288;&12288;我和雁被这突然的歇斯底里惊呆了,好一会儿我才回过神儿来,我被她的无礼激怒了,我高声厉色对她说:“你知不知道我和你父亲签了合同,我们来蹲店是合同的规定。如果你们履行合同规定,是你们欺骗我们,而不是我们欺骗你们。”

&12288;&12288;老宋女儿被我说得哑口无言。我拿起电话给金先生打电话,我将这两天老宋老婆和女儿的言行告诉金先生,金先生听罢,劝我不要着急,他本人会马上过来。

&12288;&12288;九点钟左右,金先生来到店里,我们简单地交换一下意见,他走进老宋的住房。

&12288;&12288;过了一会儿,金先生和老宋一起出来了。金先生告诉我,老宋已经向他表态,今后绝对不会再出现昨天和今天这样的事情。在我们蹲店期间,他不会再让他女儿看店。并且,他觉得我和雁每天很辛苦,他请我们到里面休息,中午、晚上可以用他的微波炉热饭。

&12288;&12288;从星期一到星期三,我们在老宋的店蹲了三天。这三天的营业额都在一千四百多,从星期四到星期天,一般来说营业额都比前三天好,所以从蹲店的结果来看,一年保证五十万的营业额应该没有问题。

&12288;&12288;根据合同,蹲店结束后应该开始验房。我打电话给金先生,让他找验房师验房,金先生说他有一个他用了很多年的验房师,但验房费用得由我出,验房费用为五百加币。我说可以。然后我们约定了去老宋家验房的时间。

&12288;&12288;那天下午两点,我和表哥、金先生、验房师分别来到老宋的店门口,大家见面后,金先生给大家作了介绍,验房师开始验房。

&12288;&12288;验房师验房的路径,和我第一天来看店时观察房子的路径几乎是一样的。验房师对房子每一个位置都做了拍照,特别是便利店右侧的墙面,验房师发现了很多小洞孔,他先用专用工具在里面抠,然后拍照。

&12288;&12288;老宋也跟着我们,他显得很紧张。

&12288;&12288;验房师来到他房子后面的凉台,对腐朽处做了拍照。然后验房师要求上房顶看看。验房师问老宋有没有梯子?老宋连连摇头说没有。验房师回到自己的车上取回来一部折叠梯子,爬到屋顶,我也跟着爬了上去。这个屋顶很奇怪,正常的屋顶都是中间高两边低,而老宋家的屋顶是中间低,在屋顶中心处有一个排水管,屋顶的水是从屋顶四周汇集到中心,再经这个排水管,经厨房排到地下。

&12288;&12288;我和验房师从屋顶下来,我发现老宋又点上一只烟,点烟的手抖个不停。然后我们走进房子,做内部检验。

&12288;&12288;和上次一样,验房师要看便利店下面的地下室,老宋还是说电门坏了。验房师说没关系,让他来看看,验房师把电门保险丝装上,地下室的灯亮了起来。我们一干人走进地下室。地下室霉气很重,地上有一层积水,墙面已经裂缝了。支撑地板的木柱已经腐烂,每根支承柱旁又加了一根铁柱支撑,铁柱也已经生锈弯曲。

&12288;&12288;最后验房师来到锅炉房检查燃油锅炉。锅炉的炉门已经被锈住了,打不开。验房师用工具好不容易把锅炉门打开,固定门的螺栓也随着脱落下来。锅炉没法开炉检验。

&12288;&12288;验房完毕,金先生把我们带到了购物中心内的咖啡厅,我们每人要了一杯咖啡。喝了几口咖啡,我问验房师:“你看房子怎么样?”

&12288;&12288;验房师听到我的问题,眼睛盯着咖啡,半天没有回答。最后,他抬起头,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if ant to punish rsef , can buy this house!(如果你想惩罚你自己,你就买这个房子)”

&12288;&12288;金先生听验房师这么说话,非常不满,他质问验房师:“你凭什么认为这个房子不好?”

&12288;&12288;验房师生气地反问金先生:“你认为房子要怎么不好才算不好?如果你问我这个房子会不会倒塌,我可以告诉你不会。可这个房子如果不做最基本的修缮,完全不适合人在里面居住。”

&12288;&12288;金先生追问:“你所说的最基本的修缮要花多少钱?”

&12288;&12288;“十万加币,最少,四万加币!”验房师坚定地回答。

&12288;&12288;接着,验房师问我要验房费五百加币,我给了他,他说明天他会把验房报告寄到我的邮箱里。

&12288;&12288;回到家里我把验房的情况给雁做了描述。我们俩反复讨论,几乎一夜未眠。雁认为验房师的说法是受金先生指使,金先生可能想把这个店卖给其它中国人。那天坐金先生的车去老宋家,雁听到有一个中国人给金先生打电话,问便利店的事。雁认为这个店是她所见到的最好的店,如果这个店不选,蒙特利尔就没有店适合我们了。雁甚至怀疑我心里根本就不打算开店,她认为老宋一家在那个房子里住了十五年,怎么我们就不能居住,再苦再难也比目前这样坐吃山空强。

&12288;&12288;我心里从来也没有这样矛盾,想到买了这个店我们一家就有业就,就有自己的房子,也算对得起到加拿大创业的梦想;又一想,如果这个房子是个危房,便利店的地板塌陷,摔伤了客人我们能赔得起么?房顶漏水怎么办?墙面裂缝,门窗破裂,锅炉不好,冬天怎么过呀?要修的话,维修费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维修期间怎么营业?这一系列的问题快把我逼疯了。权衡来,权衡去,最后想到一句话“跳河一闭眼”,豁出去了,干吧!

&12288;&12288;我给金先生打电话,告诉他我同意付给他三千元加币的定金,请他启动贷款程序。金先生高兴极了,他在电话里兴奋地说:“恭喜你,终于做出了正确的决定,你马上就是老板了。”

&12288;&12288;我告诉金先生,我付款前,他们要满足我的几个条件:第一,屋顶要重修,屋顶中心不能下陷,必须抬高屋顶,水要从屋顶两边流下来,而不能像现在这样从屋子中心经过房间流下来;第二,墙面必须重新喷涂;第三,锅炉必须修好。

&12288;&12288;金先生很快跟老宋通了电话,他告诉我老宋同意我的要求,为了不耽误贷款时间,让我先把定金付了,然后,一边贷款,一边修房子。我说好,明天下午两点去老宋家付款,顺便再看一下房子。

&12288;&12288;第二天中午,我们内心还是非常不安和矛盾,金先生就要来了,我最后问雁:“下决心了?”

&12288;&12288;“下决心了!”雁的脸上是一种决绝的神情。

&12288;&12288;我拿出支票夹,在一张支票上写好金额:三千加币。

&12288;&12288;两点,金先生按时来到楼下,我和雁坐上金先生的车,往老宋家开去。

&12288;&12288;路上,金先生非常兴奋,嘴里滔滔不绝地讲着,我和雁心事重重,无心和他聊天。

&12288;&12288;来到老宋家,我要求再看一次屋顶。老宋搬来梯子,我爬到屋顶仔仔细细地又看了一遍。屋顶的问题实在堪忧,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构呢?中心为什么是凹下去的?屋顶的很多部位还有积水的痕迹,这说明排水不畅。

&12288;&12288;这时老宋也爬了上来,他安慰我说这个屋顶刚修完,还在保修期内,他会找修屋顶的公司把屋顶有问题的部位重新处理好,让我不要担心。

&12288;&12288;我走到便利店的侧面,在验房师发来的照片上,有一张显示这面墙的墙体和地面的接触部位有蚂蚁和什么虫子的粪便。我找到了那个位置,看到墙边有很多蚂蚁粪便。老宋在我身后说等一会他就把这个小洞堵上,这种蚂蚁洞很多,不必在意,没有问题的。

&12288;&12288;我返回老宋的住房,发现几乎所有的门和窗户都关不严,很多窗户是用塑料布封上的。巨大的不安在我心头越压越紧。理论上讲,我在这个时候是不应该付款的。可我一想到雁的期待,我们在加拿大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找店的辛酸苦辣,加上金先生如此热情,他为了帮我买店反复往老宋家跑了十几次,我最后鬼使神差地跟着金先生来到了老宋的卧室,我要在合同上签字,证明我已经对便利店和房子检验考察完毕,并付定金。

&12288;&12288;来到老宋的卧室,老宋夫妇已经在沙发上做好了,看到金先生带我和雁进来,他们夫妇满脸带着期盼的微笑望着我们,金先生对他们做了一个ok的手势,我们坐下来,金先生笑着看着我问:“支票带来了么?”

&12288;&12288;我顺从地点头示意雁把支票交给金先生。雁慢慢地掏出支票,又反复地检查了几遍,把支票交给金先生。

&12288;&12288;金先生迅速地扫了一眼支票,右手举起支票在老宋夫妇眼前一晃得意地说:“ok!”

&12288;&12288;这时,我看到老宋面带微笑,呆坐在哪儿一动不动,他老婆不自觉地把头靠向老宋的肩膀,眼里含着泪,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这个镜头让我从头凉到脚,雁也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我从很多电影里看到过这个镜头,当犯人终于走出监狱的大门,抬头看到自由的蓝天时的表情就是这个样子。难道他们两口子要出来了,而我和雁要进去了?

&12288;&12288;回到家里,我的感觉越来越不好,胸口发堵,肝部也一阵阵地发紧。

&12288;&12288;“你是不是又后悔了?”雁问的语气带有一丝轻蔑,我和她相识这么久,她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是第一次。

&12288;&12288;我把我对房子的担心对她说了,雁坚定地说:“我们看好的是店,又不是房子,房子能住就行。”

&12288;&12288;“可我们用三十四万买的主要是房子,店才八万,二十六万是房子,二十六万在城里可以买一个很不错的两居室的公寓了。”

&12288;&12288;“公寓是花钱,而买店是赚钱,能比么?”雁气愤地驳斥我。

&12288;&12288;“可这个房子一旦是个危房,我们就彻底赔了。”

&12288;&12288;“你不要什么事情都往坏的方面想,老宋一家住了十五年都好好的,怎么一到你手里就成了危房?从心里讲,你还是不想干便利店,你不干不要紧,我自己干,你帮我进货就行了。”

&12288;&12288;我什么都不想说,咕咚,咕咚灌了两瓶啤酒,就躺倒在客厅里的床垫上。以往,喝了酒我会马上睡着,可这次不行,头昏昏的,五脏六腑抓心挠肝地难受,睡不着。

&12288;&12288;满脑子问题怎么也挥不去:买房子,买店,买货,如果还要修房子,总投资要五十万。这个店每年去掉生活费能挣七万加币毛利,贷款十年,每年的本息将近六七万,也就是说十年后我们才能还完本息,才能赚下这个店和房子,可到那时,这个房子能值多少钱呢?如果房子质量有问题,到那时,别说房子不值钱,这个店也卖不出去了,如果这样,我们投资五十万加币,干十年,有可能只剩下这个房子和地皮的残值,可能倒赔三四十万。

&12288;&12288;正赶上南非世界杯,我以前只要看球心情就会好,可打开电视,听到世界杯主题歌的旋律,简直比听哀乐还难受。我感觉我的决定有可能葬送掉我们这个美好的家,未来十来年,我们一家将在哪个阴暗潮湿寒冷的破房子里,也许不止十年,也许我们会老死,病死在哪个破屋子里。

&12288;&12288;我们住的地方离北美最大的天主教教堂很近。第二天,雁说到教堂看看,我说好。这个教堂建在皇家山的半山腰上,墙体是巨大的灰白色花岗岩,非常宏伟。我们来到做弥撒的大厅,大厅里烛光昏暗,里面已经坐满了人,白人、黑人、棕色人、老人、妇女、青年人、还有襁褓里的孩子。牧师在前面台上用法语念着祈祷词,底下的信徒们虔诚地听着,还不时地跟着牧师朗诵经文。

&12288;&12288;雁坐在长椅上,双手合拢支撑着额头,嘴里在嘀嘀咕咕地念着什么。我知道她是在祈求上苍保佑。如果在以前,我一定会嘲弄她一下,可现在,我知道只有上帝能够帮我们,能保佑我们。我在心里默默地念道:全能的主呀,祈求你保佑我们一家吧!

&12288;&12288;按照我们自己的方式做了祈祷,我和雁离开教堂,教堂侧面有一条路可以通往皇家山,我们顺着这条路走进了树林里。山里的景色和泥土的芬芳使我们的心情开朗了许多。雁劝我不要太担心,她认为这个房子没像我想的那么糟,我们干几年,等女儿毕业找到工作,就把房子和店卖了,到城里买个公寓,一家人到那时就又可以过幸福生活了。

&12288;&12288;回到家里,金先生来电话,他说他已经跟银行约好,明天上午十点我们到银行办理贷款。

&12288;&12288;第二天十点我们准时来到银行,金先生把我和雁带到一间办公室,一个着西装,身体健硕中年男人起身迎接我们,他叫罗伯特,负责贷款业务。

&12288;&12288;金先生已经将银行需要的材料准备好,我和雁要做的就是把我们的身份证明交给罗伯特复印备案,然后就是在一大堆文件上签上我们俩的名字。

&12288;&12288;手续办得很快,罗伯特认为我们最少可以贷款二十万加币,他会马上把我们的材料交给贷款审核部门,估计十天左右贷款就会下来。

&12288;&12288;银行贷款没有什么问题,剩下就是表哥那边的贷款了。我打电话给表哥说我这边一切进展顺利,不知他手头的钱是否到位,表哥答复说他那边没问题。钱不成问题了,下一步就是想办法把目前租住着的房子转租出去,雁在华人租房网站上把我们的房子也挂了上去。

&12288;&12288;在等待中过了两个星期,银行那边也没有消息。我打电话给罗伯特,罗伯特说贷款审查部门还没有给他回信儿。他让我过两三天再给他打电话。

&12288;&12288;又过了三天,我拨通了罗伯特的电话。这次,他说话不像前几次那么爽快,他支支唔唔地说:“很不好意思,你的贷款没有批下来。”

&12288;&12288;“罗伯特,你以前不是说没有问题么?为什么?”我觉得非常意外。

&12288;&12288;“是的,本来我是认为没有问题,不过我们的评估部门认为这个房子没有投资价值。”

&12288;&12288;“你们评估部门怎么知道房子没有价值?”

&12288;&12288;“他们已经派人验过那栋房子了,那栋房子的屋顶已经塌陷,地基已经断裂,墙体还发现了白蚁的粪便。”

&12288;&12288;“我少贷一点行不行?”我央求着。

&12288;&12288;“坦率地跟你说吧,一分钱也不会贷给你。作为一个蒙特利尔人,我想给你一点个人的忠告,如果连我们银行都不敢投资的项目,你一个新移民为什么有胆子投资?难道你认为你比我们银行还有实力么?好好想想吧,我是为你好才这么说的。”

&12288;&12288;罗伯特的电话让我非常吃惊,我冷静片刻,对罗伯特说:“你能不能把刚才对我讲的话发到我电话的留言箱?我要让金先生知道你们银行的评估结果。”

&12288;&12288;“可以。”罗伯特挂上了电话。

&12288;&12288;看来,这个房屋的糟糕程度超过了我的想象。屋顶是塌陷,而不是什么特殊建筑结构;侧墙发现的是白蚁,而不是普通的蚂蚁;地基已经断裂。一个房子从上到下都已经出现了严重问题,绝对是危房,绝对不能买,必须立刻停止这个合同。

&12288;&12288;我拿起电话试一下罗伯特是否有留言,有,罗伯特在留言箱重复了刚才讲话的大意。我把雁叫过来,把罗伯特的讲话录音一句一句地翻译给雁听。雁完全惊呆了,她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自言自语地说:“得赶快把三千块钱要回来。”

&12288;&12288;“不单单是三千块钱的事,合同规定金先生有权利给买方找贷款银行,如果买方单方面要求终止合同履行,买方要赔偿中间人和卖方的一切直接和间接损失。我们不仅三千块钱可能要不回来,可能还要赔偿金先生和老宋的其它损失。”

&12288;&12288;“这可怎么办!”雁无助地走到窗前,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

&12288;&12288;我把合同拿出来,放到床上,一字一句地研究合同。合同文本是金先生的公司用法文和英文起草的,合同文本很厚,即使是英文版,看起来也很费力,文字非常艰涩拗口,大多数条款是保护卖方和中间人的。看过以后,我认为,如果金先生他们公司要和我为难,很多条款对我都是很不利的。最好的办法是说服金先生放弃合同。实在不行就给金先生个人一点钱,如果打官司,对他个人也没有多大好处。

&12288;&12288;我把我的想法跟雁讲了,雁同意我试试,说不行就给金先生一百块加币。我说一百块加币可能打发不了金先生,他前前后后跑了将近两个月,他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12288;&12288;我打通了金先生的电话:“你好,金先生,刚才我给罗伯特打过电话,他告诉我贷款没有通过。”

&12288;&12288;“真的么?”金先生也很意外。

&12288;&12288;“真的,你可以问罗伯特。”

&12288;&12288;“ok。”金先生匆匆挂上电话。

&12288;&12288;我在期盼金先生给罗伯特挂完电话后能主动放弃合同。

&12288;&12288;电话铃响了,我知道是金先生,我没有接,雁要接电话我制止了。电话铃声不断地响起,我知道金先生急了,他急了,说明他不准备放弃。我现在接电话,怎么跟他说呢?如果我说不干了,责任在我。还是想想再说吧。

&12288;&12288;电话铃声一阵紧似一阵响个不停,雁有些急了:“你这样躲能躲到啥时候呀?”

&12288;&12288;“你不躲,你想怎么跟金先生说?”我生气地反问雁。

&12288;&12288;“实话实说,是银行说不行,银行又不是我们找的。”

&12288;&12288;“如果金先生找另一家银行,而另一家银行说ok,你怎么办?你会买么?如果你再反悔,你还要赔偿银行损失?”

&12288;&12288;雁无法回答,想了一下,她说找表哥商量一下。她给表哥打了个电话,表哥听到这个情况,说他找金先生谈,让他放弃老宋这个合同,给我们另外再推荐一家更好的生意。

&12288;&12288;我松了一口气,也许金先生会同意表哥的建议。

&12288;&12288;过了一个小时,表哥的电话打了过来。表哥说金先生不同意放弃。金先生已经另找了一家银行,这家银行的业务员说百分之百没问题,让我们明天跟他到另一家银行去办理贷款。

&12288;&12288;果然不出所料,金先生找到了给贷款的银行。我知道蒙特利尔银行业水很深,很多业务人员神通广大,胆大包天。我感觉一个巨大的黑洞正在把我往里面吸,我不能再犹豫,已经没有退路了。佛法云“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决定坚决终止合同继续进行。

&12288;&12288;我拨通了金先生的电话。

&12288;&12288;“晓舟,是你么?你好呀,我给你打了无数个电话,你到哪里去了?”电话里传来金先生那貌似亲切热情的声音。

&12288;&12288;“哦,我有点事情出去了,”我冷冷地说。

&12288;&12288;“我有一个好消息,刚才我跟银行里的一个朋友说好了,贷款不是问题,明天早上十点钟我带你去办贷款,可以么?”

&12288;&12288;“你觉得还有必要再办贷款么?”我反问金先生。

&12288;&12288;“你不会放弃吧?我们公司和宋先生,为你这个项目跑了这么长时间,代价可不小呀!”他在威胁我。

&12288;&12288;“这个我明白,我们两口子为你推荐的这个项目也没少花时间。我们都想做成这笔生意。但问题是老宋的房子有问题。”

&12288;&12288;“房子没有什么大问题,再说老宋也答应你修了,你还担心什么?如果你现在放弃,我们公司和老宋可要追究你了,你可能要陪我们一大笔钱。”金先生露出了狰狞的嘴脸。

&12288;&12288;“别吓唬我,我有验房师的验房报告,罗伯特也答应给我银行的验房报告,房子的问题是毋庸置疑的。现在你明知这个房子有问题,为什么还逼着我去买?你想逼死我们一家人么?我想问问你为什么这么做?你也是移民,你如果还有人性,就不应该再让我们买这种房子了。你知道我是有钱的,只要你给我介绍好房子,好店,我会买的,但你绝不可能让我买像老宋这种劣质房子。我知道这几个月你跑前跑后很辛苦,如果你把我那三千块钱从公司要回来,我可以给你五百块加币现金。你想想吧,再见。”我挂上了电话,我把憋在心中的话一股脑说出来,感到非常痛快,我自己都没想到关键时候我的英文可以这么流利,这么义正词严。雁在旁边赞许地直点头:“说的太好了,说的太好了!”

&12288;&12288;“看这个金先生还想怎样吧。”我有些疲劳,躺到床上想休息一会儿。今天是我的生日,去年的生日,一家人还和和满满地在自己的家里享受天伦之乐,一年后,在异国他乡漂泊,担惊受怕。我想起了父亲,他在我这个年龄,被打成走资派,正在农场接受劳动改造,我现在也在接受改造,是上天对我的改造。对我们父子来说一切都是宿命。我们都有可能过比较舒服的生活,可内心的驱使让我们如飞蛾扑火,追求光明,却被生活的烈火烧着了自己。雁还忠实地陪着我,这本不该是她的命,她应该像她的父亲、母亲、妹妹们过一种平淡幸福的生活,现在要跟着我过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这就是所谓的“女怕嫁错郎”,我看了雁一眼,心中浮起一丝怜爱。

&12288;&12288;铃铃铃,电话又响了,是金先生,他说他同意取消合同,一会儿他会到我家,我要在合同上签字,表明同意终止合同。最后他提醒我,他会把三千块的支票还给我,我告诉他:“没问题,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五百块加币的现金作为对你个人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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