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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树、老翁、哑巴
事已至此，陈世杰也只有发扬大无畏的精神一条路走到黑了。
既然闭着眼也能看到些东西，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与精神污染，陈世杰干脆在自己的眼睛上蒙了块黑纱。
这时，张冲走出房门交代道:“澄河，给我们来点吃的，再去菜市场买只鸡来炖汤。”
老和尚苦着脸道：“师叔祖，佛门净地最好还是别吃肉食吧？”
“放屁，你们偷吃肉的时候还少了？非我杀，非见杀，非专门为我杀的三净肉缘何吃不得？”
“可是寺里厨房要是飘出肉香不好和信众交代呀，师叔祖！”
“那这样，你直接找个弟子戴上假发，找个餐馆打包点总行吧？”
“这倒可以，师叔祖您稍等，徒孙马上就去准备。”眉毛白得像雪的老和尚立马去找人买吃的去了。
“白修炼这么久了，真是念佛念得脑子都瓦特了。”
这个时候，陈世杰从房门里走了出来。
“你这是COS蛋爷吗？”张冲连忙拦阻道：“眼睛现在不好使还到处乱跑干嘛？”
“树！”
“什么树？没有树啊。”张冲在周围看了看，疑惑道。
“老翁变得，那颗我们带回来的树！”
张冲这才想了起来，赶紧给钱小蕊打电话，“喂，小蕊姐，是我。那棵小树苗死没死？没死赶紧给它找个花盆栽下去，顺便浇浇水。”
”我们没事，过会就回去。”
“什么？陆麟对你动手动脚？反了他了，把电话给他！”
陈世杰见张冲把话带到了，便丢下他自己转身回到屋内坐到禅床上，又开始冥想恢复精力。
这时，他看到了脑海中老翁留下的一份记忆。
好奇的陈世杰没从记忆里感到危险，于是将精神渗透至了记忆之中。
在记忆里，思想得以穿越了时间，来到了中世纪。
中世纪时，恶魔猖獗，此时的教会下达了对恶魔的搜捕令后，一切被怀疑与恶魔之力有沾染的人类，无论是平民与贵族，统统都要被送上火刑架。通过这种自伤元气的打法，黑暗魔潮终于被压了下去。
但与此同时，人们心中的不信任与愚昧，也到达了巅峰。
科学与医学的进步都被愚昧的人民认为是恶魔的知识，文明的发展因此举步维艰。
大量科学家与知识分子皆被疯狂迫害，被恶魔吓疯了的平民在找到疑似别人与恶魔有关的证据后，甚至不再经过教会，而是自发聚集起来将嫌疑犯烧死。
在这个时代背景下，发生了大量令人啼笑皆非的伪科学，其中最好玩的，不外乎是洗澡生病说与放血治疗说。
中世纪的欧洲人认为人体之所以会得病，就是因为洗澡时沾染到了不干净东西的原因。在这个学说下，许多人终其一生只会在出生洗礼时洗唯一一个澡，因此，在那时的大街上，到处都是臭烘烘与黑乎乎的，站在屋顶，你甚至无法分清牛粪和人的区别。
糟糕的卫生情况使得大量疫病蔓延，在周边不断有人死亡的情况下，人们更加对洗澡这件事畏之如虎，因此陷进了一个愈演愈烈的恶性循环。
越怕得病越不敢洗澡，越不敢洗澡就越容易生病。
在这个时候，放血疗法被视为人类救星横空出世。
什么，你脚疼？在脚上放放血就好了。
肩膀疼？放放血就好了。
头疼？放放血就……
在这个令人啼笑皆非的疗法下，人命犹如草芥。
老翁就生活在这个时代中，它原本只是一颗村庄里普通的树，只不过比同类更加高大一点。
而这个村庄里生活着一个哑巴。
哑巴原来不是哑巴，他在从前可是一个很能说能笑，深受孩子们喜欢的年轻人。
作为村庄里唯一识字的人，他经常在大树——也即是老翁的树荫下教导孩子认字。
没有人知道哑巴是从哪来的，他仿佛是一夜之间出现在这个偏僻的村庄里。哑巴纤细的手和与农夫们完全不同的雪白肤色令村庄的众人认为他是个贵族老爷。因此村民们对他毕恭毕敬，时不时地送给哑巴一些礼物，以此感谢这位贵族愿意教导孩子们读书写字。
虽然小村子很穷很落后，但哑巴过得很开心。
但是有一天，村庄里与他最为要好的小汤米患了感冒，这可怜的孩子咳个不停，就像村头老铁匠的破风箱一样不断喘着粗气，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令哑巴彻夜难眠。
无论他用什么东西堵住耳朵，那声音都能轻易地穿透阻挡走进他的脑海。
终于哑巴坐不住了，趁着夜色到原野上采了一些药草，生火将药草煎成一碗药，在小汤米的父母们出门种地时给他喂下去。
药很有效，小汤米的气色越来越好，村民们都说是老汤米夫妇的虔诚祈祷感动了上帝。
这一天，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老汤米夫妇因此提早回到了家中。
他们正好撞到了正因小汤米不愿喝药而为他讲故事的哑巴。
“你拿着什么东西？！”
“这……这是药。”哑巴原本就苍白的肤色显得更加没有血色，“只要再喝下这最后一碗药，汤米的病就会彻底好了。”
“巫术！这是巫术！你居然是个巫师，使用恶魔力量的巫师！我可怜的小汤米！”老汤米的妻子哭泣着喊道，这女人几乎昏厥，软软地趴到了地上。
女人的惊声尖叫很快就惊动了附近的邻居，他们赶过来了解了情况之后，就把哑巴五花大绑地捆起来，在他的嘴里塞进了一块发臭的破布。
然后他们带着哑巴走到了村里最为年长的老人——村长面前，请求他审判这个坑害幼童的男巫。
村长当过兵，打过仗，为公国流过血，因此他见多识广，并没有只听一方人的意见。
在他的授意下，哑巴得以为自己辩解。
“我不是巫师，我只是一名医生。我也没有拿小汤米的生命炼什么魔药，那只不过是为了不让他的感冒演变成肺炎，令他恢复健康的感冒药而已。”哑巴解释道，“如果我想要伤害小汤米，那么他怎么可能好转？”
言之有理，老人点点头。
围观的人群发生了骚动，“他果然是巫师，他轻而易举地就说服了村长！”
“把他的舌头割掉！让他再也无法蛊惑人心！”
“对，把他的舌头割掉！”
村长制止了围观人群的骚乱，将哑巴释放回家。
可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小孩子与哑巴一起玩耍，在他的教导下读书认字了。
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哑巴变成了哑巴。
再也说不出话的哑巴不懂手语，只能孤独的倚靠在大树边看着孩子们玩耍。
很快，黑死病爆发了。
这个可怕的瘟疫在短时间内席卷了整个欧罗巴大陆，无数人民因此而死。
眼见村里的人逐渐死去，已经非常苍老的哑巴为了调查黑死病的病理，冒险掘开了因瘟疫而死的人的墓穴。
因为年老体衰，他被农夫们抓住了。
无法说话的哑巴只能靠比划文字申辩，最后被不识字的人们用石块砸死，埋在树下。
作为惩罚，哑巴的皮被剥了下来制成稻草人，安放在田野之中。
他临死前的执念令老翁变成了一颗魔树。
再后来，老翁被白狮家族的祖先讨伐，靠着高超的魔药配置技术与其签订契约成为了使魔。
这就是老翁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