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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诚真结了庐,就选在眉坞后山的南坡之上,毗邻儒、道、佛三院,推开门,便可俯见山下的千里沃土,还有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大汉尊儒崇孝,儒家之孝,孔子云: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民之行也。

所以,有了“百行孝为先”,有了“父母在、不远游”,也才有了子路百里负米、郯子鹿乳奉亲、郭巨埋儿奉母……

古人守孝,定要断绝歌舞,沐浴净身而三食不荤。

孝期三年,不过礼本于人心、本于仁,三年之期太长,也未必不可变通,正所谓“小孝孝于亲,大孝孝于民”,忠孝难以两全时,也是允许戴孝出仕的。

夕阳下,陆元方推门而入,刘诚一身白衣,正端坐龛前,旁侧几位女眷静静陪侍。

说是结庐,不可能真潦草起一座风雨难遮的草棚,只一日一夜工夫,眉坞便齐心协力建好了这样一座三合小院。

李元芳在门口安静站了一会儿,四下打量。

这里,虽说不是大户家几进几出,但门前有阙,院内又培土植花,院中为堂,卧室左,厨仓右,连之以廊,看起来倒也雅致,甚至引陆元方担心,少爷他住得太舒服,自此不愿出去……

“元芳有事?”

陆元方点点头,伸手接过少夫人递来的香,拜完继续跪坐蒲团之上。

刘诚看着香钵,努嘴说,“你看叔公他,走得轻巧,连块裹尸席布都用不上……他老人家本该归葬中山,可惜尸骨无存,连想建一座衣冠冢都不行!我到山下当年他住的院子找了一圈,除了老吴,竟无一件叔公的生前之物……你说,要是我把老吴供在这里……”

别说,这龛桌上还刚好放得下一个活人,陆元方脑袋一沉,赶紧说道:“少爷节哀!老吴乐不乐意先不论,关键他供在香案上,不好看!”

刘诚呵呵一笑,也就随口一乐,只是方才想到二叔公身无一物,觉得可悲,又想那灵帝刘宏,虽有穿金缕玉衣,身藏东园秘器,还有百九十物陪葬,却也同样,可悲!

“说吧,何事!”

李元芳递出一份草拟文书,刘诚却不接,他只能解说道:“少爷而今以宗亲侯位暂掌广陵,为百姓计,吏笔郡官不可久悬不决!”

刘诚点头,便听他又说,“一郡之守,我本举荐阳明先生屈尊,他却再三推脱,而后商议,共推左……浮丘道长,他也说一心授业,只愿从旁协助……”

刘诚摆摆手,看了人一眼,“元芳怎学得矫情起来,郡守之人,便是你了,莫再多言!”

“是!”

陆元方拱手一拜,只是少爷看人那眼神,一时半会儿还琢磨不出意思来。

陆元方几度为相,可是得以续图凌烟阁的人,要是连小小的一郡太守都干不了,那可就真是笑话了!再说,陆元方大度无私、能任用贤才,不妒,光这一点,足矣!

“你去与他说,张昭为海陵县令多年,在那里做了不少坏事,坑了不少大户……治大国、若烹小鲜,他若心痒,分户均田之策,不妨在海陵一试。”

海陵再东,便入了海,左光斗之策,或许在这般天涯海角之地,受阻最小。

李元芳点头称是,又道:“张弘熟识政务,仍为郡臣。可用程昱为长史,高长恭忠勇沉稳,可为都尉……”

“长恭不在,我不习惯,还有史阿也另有它用,广陵都尉,还是启用秦琼秦叔宝的好!”

刘诚所说,原因当然不止如此,在他眼里,高长恭忠心,是将才,还有郡兵人数太少,张超手下那伍佰缺胳膊少腿的老卒,鸡肋一般!况且人家徐州牧陶谦都不敢轻易扩编,自己又怎可擅开先河。

西晋时,武帝平定东吴,以为天下为一,诸州无事,于是罢州郡兵,以示天下大安,衍至封国有军,而州郡无兵,乃有八王之乱,西晋遂亡。

汉末与之相比,可谓前车之鉴。

所以,刘诚有意养私兵,一来防贼,二来防着将来天下大乱,时间紧迫,长恭有大用!

李元芳想了想,说道:“诺!还有地方诸县,江都赵楷为县令,县尉尉迟恭辅之,裴秀与黄忠同赴射阳……”

“停停停!”刘诚一脸疑惑,“元芳,哪来那么多空闲官位,先前的广陵官吏,不会都被你们给砍了吧?”

李元芳尴尬地摸了摸脸颊,“砍了些,不过剩还是有剩的,少爷放心,按大汉律法,那些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就算死几十次都还嫌不够,你是不知道,张郡臣送来的检举文书,白字黑字,条条确凿无误!他还顺带检举了一把张昭……”

“哦?那老小子也学坏了?怎说?”

“张弘检举海陵县令张昭,行贿前太守张超,这几年,他海陵的地方赋税,一个铜板也没缴纳过……”

张昭人品坚挺,懂得变通,是个好官,之所以行贿,定是根本没有收缴海陵百姓分毫。轻徭薄赋、与民休息,做得好!当年文景之治便是如此。

可张弘身为郡臣,并不因故交旧识而徇私枉法,谁都没做错,闹到自己这里,也只好和和稀泥,不了了之算了。

这孝守得好,正好不用去磨嘴皮。

见刘诚有了笑意,陆元方继续道:“少爷还别说,盐渎有一小吏嫉恶如仇,我以为可用,不过这人有怪癖,闲时喜欢摸金盗墓!前些日子被人抓了入狱,仗责了一番!”

“温韬?”

“少爷怎知?”陆元方惊讶道。

刘诚笑笑,一副不可多说的模样,“用则用吧,不多要多加匡正,还有,广陵有墓?”

“战国时楚越之交,高邮便长眠历代广陵王,自然有大墓。”陆元方接口将吏使部署一一讲完。

广陵郡共领十二县,虽说有些大材小用,可没想到,把刘诚自己手下的人都派出去,还远远不够。

还有些不能立用,比如李莲英,矫诏之功巨大,不能亏待,一个太监偏又只能散养在府上,祖宗一般;三宝倒是适合处理内务;和珅要从商;张顺当领水军,条件有限,姑且只能在山下河里帮忙赶赶鸭子;还有像李元霸,他那智商顶多能做个游缴缉盗,而最需要抓的,往往就是时迁……

刘诚耐住性子听完,最后说道:“元芳!少爷我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最是无用!但也有一点自诩为好,便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往后郡治锁事,你且看着办便是,时辰不早,去张罗吧!”

“是!”

少爷谦逊,端是难能可贵,单是识人之能一点,便难有人望其项背。

陆元方起身,揉了揉腿,突然想起一事,又道:“少爷!果如你所料,那徐州牧陶谦来信,说既是皇令,广陵一切便有劳锦候代为妥善处置。不过,复命京师的书信,就不知大将军那里……”

陶谦老矣,即便不老,只怕也暂时顾不上这一郡之地,他要整顿徐州,并非一日之功,至于京师……刘诚道:“知道了!无妨!”

陆元方转身出门,刘诚眼望京师方向,那里的大人物们,比陶谦更没闲工夫管这穷乡僻壤之地,何况自己毕竟是宗亲,再说,十常侍要死,他何进又能多活几天!

他一声叹息,被蔡琰听到,搭手过来,柔声说:“夫君节哀!二叔公泉下有知,定也会保佑白门妹妹平安归来!”

斗儿那丫头整日失魂落魄,隔三差五又来打听消息,却没人知道寇白门的下落。

捏了捏手上柔荑,“琰姐姐可知,那日我醒来,就在广陵城墙头,周围尸山血海,本无依无靠……后来遇到了白门,遇到了你,遇到了叔公,再遇到了先帝……可而今,就如同有人揭去屋顶,熄灭了篝火,我便兀自站在山脊,孤零零一人,要去对抗狂风暴雨……你看那边,白日落了幕,涌来的,都是黑暗和空虚……”

刘宏曾经说过的黑暗,自己突然间就懂了!

蔡琰心头一酸,轻轻将脑袋靠在人肩头。

她说,“夫君,你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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