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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彼岸之舟
看着男人熟练地将青翼玄鸟的尸体褪毛去皮，然后塞入那口看着有些像是用泥巴胡乱堆砌而成的大锅中闷煮，秦风心中忽然有种很怪异的感觉。
猎物和猎手的区别，好像仅仅取决于谁更凶残。
现在，他倒是有些理解青翼玄鸟为何会称此人为老魔了……
锅不算大，只有近一人高。
按理说，这样的一口锅是不可能装得下青翼玄鸟的尸体的，可令人惊奇的是，它就是装下了。
甚至，还没能塞满。
锅下无火，锅内的食物却仍旧在煮着，翻腾不休，很快，一股奇异的香气便从锅中飘了出来。
“妖王血肉……许久没有尝过了……”
随着香气逐渐浓郁，之前一直表现的波澜不惊的天屠老魔，其表情也逐渐有了变化。
他陶醉地闻着这股香气，面露兴奋之色，几乎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入了锅中。
而在天屠老魔微微晃神的时候，秦风竟已经走到了锅边，并伸手向锅中抓去。
“小子大胆！”
注意到这一幕的天屠老魔双目圆瞪，心脏几乎骤停。
他倒不是担心秦风毁了锅中的血肉，而是担心锅中的血肉毁了秦风！
“胡闹！妖王的血肉岂是你能碰的！”
天屠老魔急忙用刀背将秦风拍退，同时怒喝一声，封住了秦风的嗅觉。
直到嗅觉被封，闻不到这股子怪异的香气之后，秦风这才回过神来。
紧接着，回过神的秦风立刻又主动退了两步，直到和那口锅拉开距离后，才惊疑不定地看向天屠老魔。
刚刚闻到这股香气的第一时间，他便陷入了恍惚，如同野兽一般只余本能。
进食的本能……
若不是天屠老魔及时将他拍退，可能秦风此时已经投入了那口锅中。
“这锅，有问题？”秦风心有余悸地问道。
“锅怎么会有问题？”天屠老魔转向秦风，皱了皱眉，“是你太过弱小，难以抵抗妖王血肉的诱惑……”
秦风又望向锅中翻腾的血肉，难以抑制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虽然嗅觉被封，可锅中的东西仍旧深深地吸引着他。
“别看了，你就算把眼珠子看出来，也不能给你。”天屠老魔走到锅前，挡住秦风的目光，“对我来说，这是美味珍馐，可对你来说，这就是剧毒之物，沾之即死。”
说着，天屠老魔又点了点依旧被定住的清子几人。
“不单是你，你们都是如此……”
秦风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见天屠老魔这么说，他便艰难地收回目光，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清子几人身上。
“天屠……前辈，他们这是？”秦风咽下了老魔两字，问道。
“他们没事，只是被我定在刀域之中罢了。”天屠老魔摆了摆手。
“揠苗助长也不是什么好事，实力提升过猛，会导致他们的根基不稳，因此，我将他们置于我的刀域之中，也是利用刀域来历练他们，帮他们稳定根基。”
闻言，秦风暗暗松了口气。
既然天屠老魔这么说了，那么清子几人应当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起码从之前发生的一切来看，天屠老魔对他们并没有恶意。
就在秦风刚刚放松之时，天屠老魔忽然有些意味深长地看向秦风。
“本来，按照‘它’的规则来讲，我是无法直接对你们出手的。”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你们竟然主动对我出手……以至于‘它’解除了我的限制……”
“你们……是觉得我比较弱吗？”
天屠老魔轻飘飘的几句话，又让秦风的心提了起来。
他的额角出现了几滴冷汗，不过脸上却展露出一副灿烂的笑容。
“前辈说笑了，大家同为人族，在见到前辈的第一眼，小子就由衷地感到亲切，所以才会出手试探。”
“亲切？试探？”天屠老魔似笑非笑地看着秦风，“你确定那是试探？不是拼尽全力地想弄死我？”
“是试探。”秦风咬紧牙关，毫不松口。
渐渐地，他额角的汗滴越来越多，可同时，他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灿烂。
几秒后，天屠老魔终于收回了目光。
“算了，不和你们这群小辈计较。”
秦风讪讪一笑，立刻转移了话题。
“前辈，你口中的‘它’指什么？难道‘它’还能限制的了前辈你吗？”
虽说有转移话题的因素，不过，这也确实是秦风所好奇的。
像天屠老魔这等强大的存在，真有什么东西能限制的了他吗？
“它……”
天屠老魔沉默了，很快，秦风发觉天屠老魔又恢复到了之前死气沉沉的模样。
就在他怀疑自己是否说错话的时候，天屠老魔的声音才逐渐响起。
“它，是一座桥梁，连通彼岸的桥梁……也是一道枷锁，困在我们所有人头上，将我们紧紧箍住的一道枷锁……”
天屠老魔的声音低沉嘶哑，仅仅只是普通的叙述，都极具压迫……
“它是希望，同时，也是绝望。”
“唯有通过它，我们才有机会到达彼岸，超脱出去……”
“但这么久了，从没有人能超脱出去，被选中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被困在这里，艰难苟活……”
“没有人能隐藏，也没有人能逃脱。”
“彼岸……超脱……”秦风默念着，他觉得自己好像窥探到了这个世界最深层的秘密。
“彼岸是什么地方，超脱又是超脱去哪？”秦风问道。
天屠老魔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实际上，这些都只是我们人族先辈的猜测罢了。”
“并且，各族其实都有这个猜测……”
“既然是猜测，那么为何还要去寻彼岸，还要去求超脱？”秦风又问道。
天屠老魔看着秦风，半晌后，说出了让秦风毛骨悚然的一番话。
“若是有一天，你发现这天是假的，地也是假的，整片天地都是一个牢笼，而芸芸众生只是被圈养的待宰牲畜，你会如何？”
天屠老魔逼视着秦风。
“你会选择假装不知道这一切，默默等待随时都可能降临的屠刀？还是寻求机会拼死一搏，逃出这片牢笼？”
秦风只觉胸口一闷，天屠老魔的话语如同一柄巨锤，重重地击打在他心的脏上。
“这些……也是猜测？”他涩声问道。
“不，这些是事实。”
天屠老魔的回答打破了秦风的最后一丝幻想，他不想承认天屠老魔所说，但直觉告诉他，天屠老魔没有欺骗他，也没有欺骗他的必要。
“无论现在的你是如何想的，等实力足够强大时，你终究会选择和我们一样，接受‘它’的召唤，以求超脱。”天屠老魔淡然地说着，仿佛在叙述着一个事实。
“那么‘它’……究竟是什么？”
“它有许多名字，神陨之地、仙葬之土、鬼泣之所……但流传最广的，还是——彼岸之舟！”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