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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六年春节。

年初四这天一早,在水亭村的县政保委主任卢贞孝接到上级紧急指示,要他立即动身去上海,将一批在抗战期间暴露身份的地下党员转移到水亭村来。

联络员走后,卢贞孝楞了好长一会。要转移地下党同志了,就是说党已经对和谈不抱希望,准备应对变局了,往后又要面对腥风血雨了啊!

他生长在上海,大二的时候在沪江大学加入了共产党,以后又以记者的身份在上海活动三年。后来身份暴露侥幸逃离上海。一晃间与父母失联已经十年多了。这次回上海但愿能见上双亲一面,这让他心里有了丝丝的暖意。不过,他体验过地下工作的艰辛与血腥,想到又将重新踏入险境、想到以往在上海经历过的白色恐怖,不禁心有余悸,刚刚冒出的丝丝喜悦瞬间就被忐忑不安所笼罩。

任务很紧迫,先期的撤离工作已经按方案落实,不容他细敲方案细节。为今之计,他只有速去速回,避免不必要的意外才是最好的选择。想到这里,他立即收拾了一番,匆匆出发了。

搭船过了长江,转道苏州坐上了去上海的火车。

当天晚上他赶到了上海。根据事先约定,在第二天的上海大公报上登了一条销售广告:祖传秘方专治牛皮癣,原价每盒88元,现推出特价,每盒仅售21元。地址:南礼士路小市场。

其实广告都是废话,就一个意思:转移人员在当日晚上21点前到约定的联络站集结。广告计划连登两天,也就是说他必须等候后续没有及时赶到的同志一起撤。但是,地下工作情势说变就变,两天时间太漫长了。他决定压缩在一天内完成接应任务。

约定的集结点是一个名叫乐惠的小旅店。小店,本来就不引人注目,加上过年的原因,几乎没有客人,显得格外清净。

当日晚上九点前,有八名奉命撤离的同志到达旅馆与卢贞孝会合了。但是,还缺了一个人:一个女孩,名字叫林筱倩。

联络站负责联络的戴源也摸不着头脑:原本联系一直正常的呀?

这不仅让卢贞孝陡然生疑,也产生了一丝不安,神情变得严峻起来:“她公开身份是……”

“大一学生,圣约翰大学的。”

“正在放假是吧?”

“是呀。”

“你有她家里的电话号码吗?”

“有倒是有。但是,电话在她父亲书房里。碰到有关她女儿的电话,他从来就是打破砂锅问到底,而且从不让她接电话。”戴源犯难地说道。

“没法联系?”

“是的。”

“她家庭是什么样的情况?”

“商人。生意很大,制药、纺织、航运都有公司。据说,有民国政府背景,关系错综复杂。林筱倩是林家的独生女,是林家的掌上明珠。”

“是这样呀。”卢贞孝思索了一下:“看来,有必要去她家那边看看。”

戴源打量了他一眼,现出了笑意:“你有一股文人的气质,去她家应该能蒙混过去。”

“还是小心为妙,相机行事吧。现在国共虽然没有公开破裂,特务还没有大张旗鼓地搜捕我们。但是我们不能放松警惕,冒不必要的风险。”他顿了一下:“这样,为防患于未然,不等她了,我们马上启动撤离行动,撤退人员今晚就登船去望江镇,我随后赶去。你告诉带队的同志,在望江镇等我一天。”

“好,我马上安排,一定按计划在晚上十一点全部登船出发。”戴源立即通知行动了。

第二天上午,卢贞孝让戴源在门前搁上了警告标志——一块上面贴了一张写着“今日特价房仅三折”白纸的板。然后换了一身西服革履,套起一件短灰色尼大衣,夹起皮包,去了林筱倩家所在的愚园路附近,寻机了解林筱倩的情况。

愚园路两边有许多别墅和新式弄堂,林筱倩家临近百乐门,是一幢哥特式别墅。

天阴沉沉的,微风中感觉很寒冷,似乎马上就会飘雪了。马路上静悄悄的,行人很少,偶尔响起的鞭炮声和带着哨音穿入空中礼花弹更增添了它的静谧感。

但是林筱倩家附近的路段上却游离着三三两两的闲人,他们不放鞭炮,也不急着赶路。显然,林筱倩家处于特务的监视之下了。卢贞孝陡然警觉,欲抽身离去,不过为时已晚,那些闲人已将目光都盯向了他。

卢贞孝心跳骤然加快。但是凭借着多年地下工作经验和坚强的心理素质,他迅速地调整了心态,放松身段,若无其事地朝他们走去。在他们所站立旁边的电线杆上,刷上浆糊,贴上了一张高价收购古玩的小广告。然后,微笑着向他们颌首致意,随后继续向下一个电线杆走去,刷浆糊贴小广告……

一路贴着,已经到了静安寺附近,在他身后不远,两个男子正在装模作样地看他刚贴上的小广告。卢贞孝明白,他依然被特务盯着。

天没有落雪,却飘起霏霏细雨。在他的左前方,“柳下梦”霓虹灯在细雨中发出悠悠的绿光。他灵机一动,走进了“柳下梦”妓院。

可能是过节的缘故,“柳下梦”妓院门庭奚落。看门人双手互插在袖筒里,卷缩在院内侧房间门里头躲避寒冷的细雨。见卢贞孝问老板娘在那,也不答话,直接从袖筒中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二楼的一个房间。

卢贞孝便直接闯进了老鸨的房间。

房间中间放着一个取暖炉子,搁在炉上的铜壶正呼呼地冒着热气,房间里暖洋洋的。

那老鸨四十岁左右,涂脂抹粉,体态丰满,正坐在桌前磕瓜子。见卢贞孝闯入,立即堆满了笑容,放下手中的瓜子,拍拍肉鼓鼓的白手:“哎呀,大兄弟,你来啦,我给你……”话未说完,脖子已被卢贞孝一只手臂箍住,嘴巴也被他的嘴堵住了。一只手已从衣襟腰间下插到她裤裆里。往上翻起的衣襟下摆露出了她白花花的肚皮。

半晌,她才挣脱卢贞孝的嘴唇,柳眉紧拧:“要死啦,那么冰凉的手摸老娘,瘆死我啦!”

卢贞孝还没有开口说话,门就被撞开了,紧跟着他的那两个男人闯了进来。

“别动啊!”为首的那个是中统上海站行动组的谢纪雄,他个子略高,行动敏捷,见搂抱着一团的男女要散开,讪笑着制止了。他插回枪,手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后,在衣襟上擦了擦,然后掏出香烟,划着火柴,吸了一口:“干什么的?”

“做买卖的。”卢贞孝一只手臂依然箍着老鸨,一只手仍然插在她的裤裆里。

“什么买卖?”

“古董。”

稍矮一些的沈毕彪拿起卢贞孝放在桌上的皮包,打开后,将里面的东西哗地一下倒在桌上,小广告、浆糊、包着的刷子撒满台面。他仔细地看了一下桌上的东西后,气恼地将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地撸到地上。随后又将卢贞孝的身体上上下下摸了一遍,冲谢纪雄摇摇头。

谢纪雄上下打量了一下被卢贞孝环拥着的老鸨,笑了:“还真是古董贩子!连他妈的女人都挑老的。”

卢贞孝也笑了,咽下口水后色色地亲了一下老鸨:“老的味道浓嘛。”

“演,继续演。”他收起笑意,眼神变得阴黯:“是共匪吧?”

“吓,老总说笑了。玩古董的都守旧,共匪哪会玩古董啊?”

谢纪雄犹疑地盯着卢贞孝看了一会,招呼沈毕彪:“我们走。”

“麻烦带上门。”卢贞孝依然带着微笑请求着,在吱吱呀呀的关门声中不管不顾地亲住了老鸨的嘴。

离开的脚步声渐渐平息,卢贞孝松开亲吻着老鸨的嘴唇,看着她的眼睛:“做一次多少钱?”

被刚才闯入的两人吓着的老鸨仍有余悸,迟钝了一会才回过神来:“嗯,两个大洋。你……”

卢贞孝笑了,没等老鸨说完,已经把手从她的裤裆里抽出来,食指上勾着一支手枪。他把枪往桌上一放,抓起她衣襟外挂着的手绢,一下塞进她嘴里。接着抽下她的裤腰带,把她的手反缚起来。

老鸨猝不及防,瞪着两只丹凤眼,满脸惊恐。显然让她惊吓不已的不是那把手枪,而是这把枪竟然是从她的裤裆里掏出来的!

卢贞孝把手枪插进西服内侧口袋。从裤子口袋中取出一枚大洋放在桌上:“这是给你的。对不起大姐,伤害你了。你躺倒床上去吧,脸朝墙。你不用害怕的,一会我就走。”

老鸨很听话,她惊悚地走到床边,上床,脸朝墙躺下。

卢贞孝将房门开了一条缝,朝外面观察了一下,那两个人正和看门人聊着,不时扭头朝他这儿瞅一眼。显然,特务们并没有放过他,要与他死泡到底了。

观察了一会,卢贞孝复又轻轻地掩上门,插上门栓。然后走到后窗旁,小心地四处观察了一下后,轻轻地推开窗户,朝下观察。

窗下一米远的地方是围墙,墙内有一个狗窝,一条狼狗正趴在窝外仰头与他对视。围墙外是一条弄堂,有小孩子在不远处玩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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