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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船仓板上，彭世宏摇船，往水亭村走。他没话找话，问道：“今天出来，什么也没拿？”
她笑了，很甜的笑：“别装傻啊，今天虽说是赶庙会，其实是你特意约我出来的。你敢说不是？我跟你出来，自然什么也不用拿了。”
想起初衷，确也如她所说。他有点激动，今天收获出乎他意料。
细雨时有时无，慢慢地摇着橹，他有点翻胃。头晕晕的，有点瞌睡，不经意间把船摇得晃了起来。跟着一个趔趄跌坐在船头，把吕娟吓得惊叫起来。
他没有被船晃醒，却被吕娟的惊叫吓了一大跳。
他惊出一头冷汗，瞬时清醒。唉，今天在吕娟面前糗丢大了。
吕娟一只手紧握摇晃的船舷，盯着他半晌，说道：“你醉了？”
“有点多。”他的确喝多了，虽然没有喝趴下，但是摇了太长时间的橹，头有点晕晕的。以前不过偶尔喝一点酒，今天喝了太多，看来要常练练。
离水亭村还有很长的水路。但是离望江镇不远。吕娟辨别出了方向：“大宏，天已经晚了，看这天气不会有鬼子来。到我家去吧，离这儿很近。”
“也是。听你的。”彭世宏把船转向，往望江镇摇去。
到了望江镇口，吕娟却没下船。他看着她，沉默了好久。他想可能她还有话想说。
但是，她很长时间没有发声，他小心翼翼地提醒：“哎，到你家了。”
她惊讶地问道：“你还想回去？”
他说：“当然啦，继续摇回去呀。”
她说：“你这付萎头萎脑的样子，还怎么回去呀？把船靠在这里，明天回去吧。”
他拒绝道：“是有点累。不过回水亭村是不成问题的，我扛得住。”
她上前握住了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期期艾艾地说道：“听话，去我家睡。”
他愣了半晌，温馨的话语相当有诱惑。但是，他有恐惧感，挠着头：“我还是回去好……”
“下船。”她直接赶他道。自己先上了岸。
“那，我就睡你这儿啦。呵呵，天那么黑，我还真困……”其实他内心是期待的。但是期待什么呢？他是茫然的。
从船头跨到岸上，他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道：“遇到大妈怎么办？以前的房间还能睡吗？”没想过要去她家睡，自从离开望江镇，他从未想象还能再进她家房间睡。重温旧梦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已经走到他前面挺远的距离，居然还能听到他这声轻轻的自言自语。转过头来，回眸一笑：“我妈不会吃了你的。再说了，姑爷上门，丈母娘能没有让你睡的地吗？”
幸福来得太快，他无所适从。
她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接受了她。但是……自己喜欢她么？他在问自己，喜欢是爱么？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以姐姐自居，他来到她家只是第一眼就喜欢跟她亲近，始终记挂。自己那么小就懂得爱情？
越走越慢，都快停下了。
她停下脚步等他，又着急地走回他身前轻轻扯了他一下。他回过神来，于是他们并肩一起往前走。
女人是大脑指使身体出轨，男人身体指使大脑出轨。吕娟的思维可够清晰，她不会无缘无故让他去她的家。只能说，她真的是爱上自己了，这不是梦。
“快走啊！”她挽着他的手，轻声地对他喊道。
幸福来的太突然，没有预感的凌空而降。他还没有做好接住的准备。
到她家门口，她的家静悄悄的。拍门会惊扰邻居，她看着他，食指竖在嘴中间，噘嘴‘嘘’了一下，然后指着院墙划了一个弧。他理解了，把头上的斗笠摘下交给她，然后后退了几步，紧跟着收腹躬腰窜上了院墙，然后跳下去，开了院门。
进了堂屋，她点燃了油灯，笑吟吟地看他一眼就自顾到灶头间烧水去了。
进了曾经住过的地方，到处看了看。这里他很熟悉，没有一点陌生感。今晚，他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进来睡的？他倦缩在椅子里，心绪不宁。恐惧让他无措。
她又回到堂屋，推了他一下：“别睡啊，会着凉的。一会喝点热茶。你要喝绿茶还是红茶？”
“红茶好，暖胃。”他坐直身体。
她帮他泡了红茶。倒热水的时候看了他一眼，一双褐色的眼睛深邃得如一汪清水，美丽得直截了当。时常不经意间他就会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她把茶递给他，坐在旁边看他喝。
瞬间有一种做梦般的感觉，这是现实吗？他想象假如他跟她在一起后，未来的日子也一定会像现在这般温馨。突然就有了要走的想法：爱她不能玷污她。他感觉应该告诉她，他爱她。
茶喝了一半，他却不知如何开口。她见他呆呆看着茶杯，问道：“是不是太淡了？晚上喝浓茶不好。”
他只得再喝起茶。茶中放了姜，有一股淡淡的辣味。他知道她怕他着凉，给他驱寒的。“你不喝点吗？”他怦然心动，把茶杯递给她。
她笑了，感动中带着欣慰地接过茶杯，喝了几口。
她将茶杯递还给他，起身道：“我去厢房铺一下你的床。”油灯下，袅袅婷婷的倩影，恍如梦幻。
坐着发呆，她又过来了。他恐惧更强了，寻思自己酒醒了，可以回去了。但是，想好的话就要出口时，她说道：“去洗澡吧。灶头间的澡桶中我已经给倒好了洗澡水。你不是困了吗？快去啊。催急了，你又说我像母夜叉……”
他又要说……
“快去！”她口气变硬了。
一刹那间，他想到今天她哭的样子。自己就这样走了，她会不会也会哭？想起她平静冷艳、不动声色的容颜上，两行热泪顺着漂亮的脸颊静静流下，他心颤了，低着头去了灶头间。
他在灶头间里洗着澡，想着，等会自己出去了，她会进来洗澡，然后自己逃走，以后再哄哄她，应该不会惹她伤心。
嗯，就这么办。
正洗着想着，吱地一声，灶头间门就被推开了，他慌忙转身遮住下面，大声地问道：“干嘛呀？”
她很从容淡定，把一条四角运动裤挂在墙上。拿走了他的衣服……
他哗啦哗啦的洗完澡，穿上运动裤裸着上身出去了。吕娟怎么那么淡定气闲？也不脸红？
等他出来，她进了灶头间。
“嗳，我衣服呢？”他问道。
“浸在盆子里……”她关上灶头间门。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