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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生蒙楚,蔹蔓于野。
予美亡此。谁与独处!
葛生蒙棘,蔹蔓于域。
予美亡此。谁与独息!
角枕粲兮,锦衾烂兮。
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夏之日,冬之夜。
百岁之后,归於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
百岁之后,归於其室!
姬夭安从没想过这世间真的有这样能够生死相随之人,她的大嫂,太子妃,在太子哥哥出殡那日撞死在了太子哥哥的棺椁之上。
同是自杀,一个为证自身清白,一个为了前世今生的誓言。
可,结果,却是,为证清白的反被污蔑是戴罪自刎;另一个情深似海的却被嗤笑为死不足惜。
姬夭安觉得她好像不认识这个世界了,那么冷,那么冰,那么没有人味……
迟府终究是被救下来了。得到消息的那天,姬夭安是很庆幸和感激的,流放桑泉也总比株连九族罚的轻,不总相见也总比永不相见来的好。
只是……
听说,那日南侯爷在朝堂之上,以一己之力抵抗住众人鼎沸之声……
听说,南侯爷之所以这样做都是因为南世子的不要命似的求情……
听说,南世子本就带伤却因这件事在南侯爷书房前跪了两天一夜,至今昏迷未醒……
听说……
总之,这一切最后还是过去了。
————————
姬夭安去送迟泽离开那天,一连几日的大雪停了下来,大地阴沉沉的,抬头所望的天空好像离人间很远很远,远的像是无论谁用尽怎样的力气都够不到,树枝上残留的隔夜雪依旧很白,白得让人心慌,耳边呼啸而来的寒风冻得人瑟瑟发抖。
城郊,空荡荡的原野白茫茫一片。向后看是高高大大耸立着的城墙,向前是孤零零伫立寒风中的一座亭子,这座亭子有一个悲凉而心酸的名字,别离亭,亭如其名,来这儿的人无非是这两个目的,一是送别,二是离开。但无论哪一种都让人止不住的想要无语凝噎,潸然泪下。
离亭几十丈前是几十个衣衫褴褛行动不便的人犯,或妇女小儿,或黄发病残。
别离亭中对站着两人,一个是衣服精致面容倾城却憔悴无比的红衣少女,另一个是衣服破败面露病态却不掩清贵的青衣少年。
“阿泽……”
姬夭安看着离她只有三尺远的消瘦身影,有些心酸的唤了一声。
“长歌。”
他的声音有些病态的沙哑,面容憔悴,乱糟糟的发丝在寒风中飘飞……
“长歌,此去一路山高水长,怕是再无……”
“不会的!”
姬夭安深呼一口气。
“不会的,我保证我一定会让你回来的。”姬夭安看着他面容,疲惫中带着点沧桑。
她的眼眶又红了红,像是宽慰又像是保证。
迟泽看着她坚定执着又泛着一丝水汽的眸子,忽然笑了,淡淡吐出一口浊气,没有言语。
萧寒风景,他整个人立在寒风中,衣袂随风飘扬,像是仙人随时都能随风而去,姬夭安伸了伸手想要抓住,当看到迟泽眼中露出的一丝颓废时,抖了抖,不由得又放了下来。
“公主,这……时间到了……您……”旁边的狱卒小心提醒。
“知道了!”姬夭安没好气的应了一声,抬手用袖子胡乱抹了下眼角,随后摘下腰间一块雕着梨花的白玉,塞到迟泽手中。
温热而湿润的触感沿着掌心传来,迟泽只觉心中似有一股热流涌来,然后那热流竟不受控制的溢满了心房。
“这个给你。”姬夭安的声音中带着哭腔,语气却依旧霸道的不容拒绝。
“这……”
见他有不收的趋势,姬夭安强调:“送给你的!”
迟泽怔了半响,随后轻轻收到衣袖里。
“公主……”一边的狱卒再次催促。
“长歌,保重!”见姬夭安似有发怒的趋势,迟泽深深凝视了她一眼,微微服身,拱手拜别。
十六岁的少年,背影单薄,模样落魄,转身的那一刻她似乎看到了他眼中的一丝颓废,这样的迟泽让姬夭安心酸的想要落泪,她觉得他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喜欢的少年不应该是这样。
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空气中的冷冽压抑的她喘不过气来,她的心忽然变得很疼很疼,疼的她要蹲下来才能呼吸
这年,姬夭安十四岁,她送走了迟泽,这个她喜欢的少年
她不知未来怎样,但她总是感觉他会回来的,一定会的,就算不能,她也会让他回来的
迟泽不在的那些日子,姬夭安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时间好像偏会挑选似的,那些不重要的或者不太美好的东西,总会不知不觉间就溜走了,她想,迟泽应该也是这样觉得的吧。
从小在蜜罐里长大没吃过苦的娇贵公主,又哪里会晓得他们的痛苦呢,如果迟泽能听见姬夭安的心声他一定会这样同姬夭安讲。
日子总是过得很快,无声无息的如同流水一般,说逝去就逝去了。
三哥奚齐来的时候正值午后,阳光暖暖的洒在身上,姬夭安正悠悠闲闲地逗着一只雪白的毛绒绒的小猫儿。
那猫通体如雪般干净,脑袋上顶着一对小巧玲珑的耳朵,浑身的毛摸上去柔软舒滑,姬夭安爱不释手。
听南欢说这是南度花了大价钱从一个来自塞外的商人手中买来的,珍贵又娇气,不能吃太咸的,不能吃太凉的也不能吃太烫的,姬夭安觉得养这样一只猫真是太累了,幸好长了一副好模样,要不然,这乱世之中哪里有它的容身之地呢。
“阿夭,听说你同南国侯府的世子是何关系?”
三哥大概一路走的很快,气息有些不稳,还没坐下就开口询问。
听到三哥的问话,姬夭安有些吃惊,将手中的小猫儿丢给旁边的卓依,从榻上起来亲自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他。
“三哥是听谁说的?”姬夭安看着三哥如玉的面庞问道。
“你别管我是听谁说的,你就告诉我,是也不是?”三哥放下茶杯,盯紧了她的眼睛,再次问道。
“三哥应当知道,我同南世子从前是同窗。”姬夭安觉得这样的的问题不好回答,只能说的模棱两可。
说完,姬夭安瞧着三哥就要陷入深思,赶忙又问道:“三哥,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别人对你说了些什么?”
三哥不理会她,只是低着头细细思虑半响,随后抬起头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好,我知道了。”
姬夭安瞧着有些莫名其妙的来又莫名其妙走的三哥,怔愣了好久,心中升腾起一连串的疑问,三哥知道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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