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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七年五月,黄河以北尽数被战火涂炭,无数的灾民在听闻京城失守,崇祯殉国之后,开始浩浩荡荡的朝着江南涌来。

但是长江天堑,却将他们拦在了长江以北,应天府尹薛怀遇将沿江所有船只,全部抽调,因为江北江南还有大量的军士要调动。

堂堂正二品的兵部尚书,亲自来到了江边,但是这位注定名垂青史的史可法史大人,面对着滔滔江水无情的吞噬着企图渡江的灾民,彻底的绷不住了。

不顾薛怀遇的阻拦,径自冲到了江边。

“薛怀遇,马上找条船,本官要过江。”

“大人,江北尽是灾民,您还是别去了吧。”

史可法大怒:“就是因为江北尽是灾民,本官才要过去,这是怎么回事?这么多空置的渡船是怎么回事?看不到这么多的人吗?”

“大人,这京营各部的士卒就要过来了,这些渡船只是在等人啊,若是现在将这些渡船拿去运灾民,这可军士就过不了江了。”

史可法咆哮道:“薛怀遇,少给我扯什么大局,尔俸尔禄,民脂民膏,这些都是生你养你的父母,你就这样看着他们在江里淹死?”

薛怀遇没有接话,只是低着头,说到底,这位从来没出过京的史大人,不了解地方上的举步维艰,尤其是这个时候,必须要好好权衡,否则这一步错,步步错,大明危矣。

“大人若是过江,下官不拦,一条舟,送过大人去便是,但是大人若是调渡船渡灾民,下官万万不能从。”

史可法气的说不出话来,看着不断的有灾民在江里淹死,史可法只得说道:“好,好,薛怀遇你给本官等着,我现在要过江。”

“来人,送史部堂过江。”

“诺。”

几名士卒找来一条船,横立江边。几个衙役叹了口气看着薛怀遇道:“大人,您这又是何必呢?”

薛怀遇苦笑一声,没有说话,此时王业泰跟常延龄骑着马来到了江边,两人都诧异的看着江边的难民,下马刚好看到了应天府尹。

“薛大人,这些灾民是怎么回事?”

薛怀遇叹了口气道:“都听说朝廷迁到江宁了,这灾民便浩浩荡荡的调头朝着江南来了。”

王业泰叹了口气,说实话这也是情理之中。

常延龄问道:“史部堂不是在江边吗?怎么不见史部堂?”

“过江去了,两位爵爷,您帮下官劝劝史大人,这史大人非要将渡军士的渡船调去渡灾民,若是扬州不保,这江陵又能守几日啊。”

“这不是胡闹吗。”常延龄皱了皱眉头说道。

王业泰道:“薛大人,找条船,我们现在也要过江去找史大人。”

“好。”

史可法急匆匆的到了江北之后,一地的灾民诧异的看着史可法。

“乡亲们,你们都是在哪来的啊。”

“俺们是在河南府过来咧。”

史可法点了点头,道:“河南的流贼不是已经退了吗?怎么还要往南走啊。”

“不中咧,朝廷都跑咧,我们也想活命啊。”

史可法看着一个个瘦骨嶙峋的灾民,知道这些灾民有体力跑到江边,恐怕再也没有力气在回去了。

“好,既然你们是追随太子殿下来的,那就请你们放心,这朝廷绝对会把你们平平安安的送到江南去。”

“真咧?那些空船不是在那里闲着?咋不送过来。”

史可法笑道:“我不是来了吗?我让他们过来就是了。”

“你?你说了算吗,你算老几啊。”

身边的一个随从呵斥道:“混账,这位是兵部尚书,史可法史大人。”

所有灾民震惊的看着史可法,随即众人成片的跪倒在地,后面的人没听清楚说了什么,但是既然前面跪了,也就都跟着跪了。

“你们放心,本官既然来了,绝对会保你们平安。”

众灾民无不欢呼雀跃,甚至还有不少的灾民纷纷涌向这里,生怕晚了就过不了江了。

此时王业泰跟常延龄赶到了江北,看着在百姓簇拥下的史可法,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常延龄只能是凑了过去,对史可法说道:“部堂,末将来了。”

“哦,乔若啊,有事吗?”

“大人,我跟鹏举就是有点事情想求您。”

史可法板起了脸,盯着两人问道:“什么事?”

“是”还没等常延龄说,王业泰赶紧抢过了话茬说道:“是末将下面的钱庄,收了一批船,但是现在还没下海,能不能在江面上先跑一跑,在下海?”

史可法一听有船,瞬间来了精神,不过还是故作矜持的犹豫道:“这个事,不合规矩,现在沿江戒严了,不能随意行船啊。”

“末将这不是找到您了吗。”

常延龄见状赶紧说道:“末将在家中已经办好了酒菜,今晚史大人务必赏光。”

史可法笑道:“成。”

其实史可法的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既然王业泰想在江面上跑,那就让王业泰顺路渡些灾民便是了,实在不行,还能找机会把这批船给扣下来,也算是帮大明出份里了,不怕你王业泰来,就怕你不来。

其实王业泰也是这么想的,钱庄里一条船也没有,不怕你史可法使坏,就怕你今儿晚上非得要跟灾民同吃同住不回城,要知道留给王业泰的时间可不多了。

此时江北的灾民越来越多,这灾民越是多,王业泰的心里越是没有底气,而且离朱慈烺出城“上坟”可没几天了,这孝陵卫必须连夜调进城。

李邦华和朱慈烺那边全都打好了招呼,就差忽悠史可法了。

王业泰两人见史可法上钩,会心一下,便快马赶回城准备酒菜了,说实在话,其实王业泰的目标最好就是把史可法给灌醉,而且是让史可法醉上三天三夜才好,等他一觉醒来,京城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省了麻烦。

王业泰回到伯府,李仙儿早就等在厅堂里。王业泰大汗淋漓的伸出手问道:“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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