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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良久,周围陷入了一片死寂。

“咕噜……”

仿佛经历了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再次打破沉默,竟然是肚子,沉重的虚脱已经到了手脚微抖的地步,但很快,就被无边的沉寂,让人惶恐的沉寂,无形间,却抑制住了不少虚脱带来的难受。

艰难的吸了口气,才发现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石灰味,像是白酒的后劲,让杜子腾好不舒服的同时,深深的感受到了自己还活着的事实。空气稀薄,但还没到窒息的地步,为了不被憋死,杜子腾手忙脚乱的摸出智能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左右一探,是个修完整了的殉葬坑一角,不知面积多大,也不知有多深,因为角度的关系,乱石的填埋并没有殃及到身处的这一角,但这一角也就八九米的长度,空间狭小的也只够一人匍匐着,再做不得起身、或转弯的举动。

“唉!!!平白无故的,充什么大头,装什么英雄好汉,现在好了,唉……”嘴上那么说,身体,却感知着那股能量,庆幸,仍有零星的反馈,这个发现,让有些喜极而泣,赶忙合上了双眼,右手举起一拳,对着壁体,奢望着能不能打穿出个逃生通道。

“呜呜…………”

“哎哟喂……”

忽然,死寂的环境中,断断续续微弱的女性哭声传入耳朵,瞬间吓的杜子腾魂飞魄散的叫了句,举着的智能手机也掉在地上,浑身曲卷的跟虾米似的,昏暗的能见度里,瞅哪儿,哪儿都像是鬼怪的魅影。磕磕巴巴的嘴不受控制的碎碎着:“该…该…该死的周焜…不是说这…这…这里没有不…不…不干净的东西吗。这…这…这哭声……是几…几…几个意思啊!!!”拽着的衣襟都快把整张脸都遮起来了。

“谁……”

“哎呀妈哟……”

又是那个声音,吓的杜子腾双手紧抱着头,再也不敢睁开眼了。

“是谁!谁在那里说话???”

“诶!”

那紧张的话语,有些丧气,但音色很秀,很嫩,在这死寂的空间内,透露着充足的人息,另得杜子腾猛然惊醒,心中狠狠的壮了壮胆,回忆着声源的方向,捡起智能手机照去,但见,三米外的墙角中,有条食指宽的裂缝,就着记忆,可以十分肯定刚才的女声就是那个部位传来的。但还是不敢贸然举动,而是舔了舔嘴唇,试探道:“你不是鬼吧!”

“呼……”

明显的,能从中听到长长的一道吁声,才冒出声来道:“我虽然受了些伤,但还死不了,你呢,你是谁呀!?”

“哎呀妈呀……差点吓尿了!大白天的,还以为真撞见鬼了呢,呵呵……”得到肯定的答复,杜子腾整个身子都瘫了下去,抹了把汗,方才缓过了劲儿,一边回答道,“我是村长叫来救人的。”一边是朝那缝隙匍匐而去。

“救人!”缝隙音出怀疑之色,道,“救谁呀?你是来救我吗?还有,哪儿个村长叫你来的?”

杜子腾想起村长的嘴脸,就是一声无奈的叹息,道:“还不是那苟光喽。”说话的工夫,人已经来到了裂缝出,手机一照,呵,裂缝还挺深,除了黑洞洞的其他什么也看不到。

“什么!苟光!!你说的是苟家村的村长吗?”那女人像是见到亲人般,语气也急了,声调也高了,颤音也剧烈了。

杜子腾说起村长就来气,不爽的道:“除了那老头,还能有谁。”现在落的这般下场,村长难辞其咎,他怎能不怨。

“爹!呜呜…………”

“爹!?”杜子腾凑近了裂缝,瞪大了眼睛,道:“你是村长的女儿,苟宁!?”

“啊!”苟宁半哽着呜咽,又道,“我爹爹,他还好吗?”

盈盈的哭声,撩拨的杜子腾大生怜香惜玉之情,口气也都放轻松了,笑道:“放心啦,你爹还有你那个傻哥哥都在陵墓外头呢,都好好的能说能跳,还会耍跟头呢。”

“噗嗤……”杜子腾那最后一句,实在有些违和,女孩听得忽然发出一道促音,像是放心的笑,又像是娇嗔的呿,但已经全然没有了刚才的紧张。显然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那女孩沉默了几秒,方才又出声道:“你也被困在这里吗?”

杜子腾笑道:“我怎么会被困在这里呢,我是钻到这里来救你的。”

“呿!吓成那样,还救人,你就别寻我开心了。”

自尊心严重受损,杜子腾咂巴了嘴,一时无语到了极点。

“对了,刚才外面跟山倒了似的闹哄哄,你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呀。”

杜子腾瘪着嘴,无力的道:“如果我告诉你,是我把这山炸倒了,你信吗!”

“正经点,好不好,我一个人在这孤孤单单这么久,平常只有周焜哥哥一个人来,来了也只待那么一小会儿。可闷了,难得现在有你可以赔我聊聊天,你就不能真诚点吗。”

单是一个周焜哥哥,就听的杜子腾肉麻又没劲儿透了,嘴上仍是道:“你不相信我的话就请你让开点,我没多少时间了,你要真无聊,等我把你救出去,你就慢慢的去找你的周焜哥哥聊个三天三夜都行,成不!?”说着话,就置起了拳头,感知,则在凝聚着那零星的能量。

“真没劲,不说就不说呗,还真把自己当成天罗神仙了,呿!”

“我拜托你让让,好不,我真的很赶时间,再耽搁下去,恐怕我们都会死在这的。”杜子腾不耐的道,一心二用,对他来说也是个费劲儿的事。

“呿!”

那女孩还甩上脸子了,但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总归是传来了,不知她是真的听话了,还是性子驱使,杜子腾也没多少精力去分辨,而是凝神静气的感知着,感知着……

“砰……”

“啊……”

超过十秒的凝聚,终让打磨平整的墙角破开了个小洞,寂静之下,不亚于晴天霹雳的大作,吓的女孩连连尖娇出声。未经人事女孩尖嗓,直刺耳膜,扰的杜子腾连番两下白眼,才适应过来。挥了挥激起的微尘,手机照射过去。

但见,是个卧室般大小的空间,六面平整,地上还算干净,角落,堆着小小的一撮生活垃圾。天花板上、墙上乌漆墨黑的,能明显的看出是经年累月的侵蚀所造就的,细一看,乌漆嘛黑里能隐约的分辨出粗糙的壁画。经灯光的照射,散发着瘆人的气息,左右两面墙下各有个整齐的出口,右边那个口能一眼数米,再过去就是手机照射不到的黑暗中了,一时不知是否畅通。

左边的口,几步处被一块光滑的大石堵着,大石下几块木板就地铺着当做是床,上面铺满了一层干草,几件还像样的破衣整齐的叠放着,旁边一位浑身脏污不堪,却仍能看出清秀的少女瑟瑟发抖的蹲在哪里,难以置信的目光窥视着杜子腾的一举一动,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端正的五官,清秀到脱俗的气质,楚楚可怜的萌颜,一时间,看到杜子腾惊为网红,整个神都呆了。

“你……你……你是刚才跟我说话的那个人吗。”杜子腾的眼神虽然有些贪婪,但看不出再多的恶意,苟宁也不知哪里的勇气,忽然打破了沉默。

“哎呀……不好意思,我邪恶了……哦不……我失态了。”杜子腾强忍着难受,低头边是说,边是撸顺着理智。

“你……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杜子腾轻松的口吻,不禁让苟宁壮起了些胆。

“咕噜咕噜……”

杜子腾刚欲说,肚子倒是抢先多了嘴,不得不偻低了点腰板,强忍了下,挤出轻笑道:“这不明白着的吗,我刚才说是我把山翻倒的,你又不信,我又有什么办法。”

“你……真有这么厉害吗。”

杜子腾浮夸的笑了声,正色道:“你以为那个屠领大王是谁打跑的!?你以为这墓里的土匪又是谁打跑的!?你以为我怎么会认识你爹还有你的名字!?你以为的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切……”

苟宁是自然知道屠领大王之淫威的,质疑的天平逐渐在苟宁的心中倾斜,但杜子腾那身轻浮,仍然让她难以接受眼前的这个人会有摧山捣墓的本领,顶多,也就是个道行还行的修极高手而已。但是,对他的印象,还是有了很大的改观。但见她站起身来,脱着脚踝缠了碎布的右脚,开朗的跛近几步,笑道:“别生气啦,我相信你,就是了嘛。”

“我没事生什么气,我是担心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使出神力来。”杜子腾半安慰自己,半担忧道。

“你不是有炸山捣墓的本事吗。”苟宁语气一变,质疑起来。

“是哟,大小姐,这地方这么小,我怕一个不慎,伤着你哟。”

“是不是真的。”苟宁怀疑的气色更浓了。

杜子腾懒得跟她再证明下去,而是指着右边的口,道:“这地方通向哪里呀?”

“不知道耶!”苟宁歪着小脑袋瓜子,道。

“你来这住了多久了?”

“大概,有两三个月了吧。”

“这么长时间,你都没去探个险,解解闷。”杜子腾好奇道。

“周焜哥哥每次来都是从这里进来的,但他不让我出这地室,所以我就没离开过这。”

杜子腾一脸的嫌弃,望着她无语到了极点,道:“你可真听话,就不怕你的周焜哥哥把你卖了。”

“周焜哥哥救过我的命,是个大好人,天底下除了爹爹,就只有他对我最好了,怎么可能会把我买了呢。”苟宁说话时的色彩,比说起爹爹时还要情动。

“呵呵……”杜子腾所以无比浮夸的假笑了两声,不打算再接茬下去。而是把智能手机的灯光转向了右边的那个通口,跟刚才看到的没什么区别,忍不住问道:“你确定周焜一直都是从这个口进来的。”

“我骗你干嘛,不过。”苟宁歪着脑袋,又道:“刚才外面轰隆隆的,尤其这个口的动静特别的大!你说……”

“别瞎说。”杜子腾忽然打断道,用脚想都晓得她后面的话会是什么。“还想再见到你的小情夫的话,赶紧跟我来。”

苟宁自然知道他所指的是什么,脸腾是一红,嘴上却是反嗔道:“你说什么呢,谁是小情夫拉啦。”

杜子腾真想扇自己这张不会说话的嘴,却是忽的把智能手机的灯光转过来,对着苟宁的眼睛直是晃。

“干什么……干什么呀你……快拿开点儿!”苟宁哪里受的了,直是边挡边是去拍杜子腾的那只恶作剧的手,好是不爽。

“行啊,咱都别闹了行不。”杜子腾脸上浮着淡淡的坏笑道。

“哼!”苟宁娇嗔了一声,身子,却是老实了不少,印象,却是再没了好感,撅着嘴,一副迟早要讨回公道的愤愤不平。

杜子腾方才移开了灯光的暴力,有些得意的口气说道:“来,快点跟上哥的脚步,哥马上就带你显摆,带你飞。”

“呿!”苟宁一脸的不屑。

杜子腾故意装作没听见,转过身来照着前路,自顾自的走去。谁知,刚走三步,智能手机的灯光照射范围就到头了,能见度的尽头全是乱石,把整个出口堵的严严实实,丁缝不留,真应了苟宁的乌鸦嘴。

杜子腾还一通暗骂苟宁,想折回去,又不想见到她那副“你还回来干什么呀!”的得意洋洋,一时纠结的真想原地踱几脚。

苟宁压根儿就没有跟随他的脚步,此刻见到他的窘境,冷嘲热讽起来道:“干嘛不走了呀,你不是大罗神仙吗,一点石头把你给难住了,刚才打破这面墙的时候,不是挺能耐的么,怎么现在脸色这么难看了呀。”

说实话,他要放在肚子饱饱的时候,真的就只是一个念头的事,但是,经这一耗,能感知的能量已经所剩无几了,而胃部激烈的嗷嗷待哺声,已经牵扯的浑身隐隐作痛起来,一时之

间,真的拿不准还能不能使得出神力来。但是,此刻服软,他是决计软不下去的,无论是小小的尊严,还是生存的欲望,内心无比的煎熬着,脸上,却是绷着个脸,切着齿,望着苟宁那一脸的得瑟,无比后悔答应来这救这刁蛮小姐,越是看,越是有种想要冲上给她一耳瓜子的冲动,却也只是一时的念头而已,等心稍是静了下来,竟是浮夸的“哈”一声,道:“我脸色难看,那是因为这地方不够宽敞,我怕稍稍使点劲儿会把你连累的立马投胎转世去。”

苟宁白眼一番,又“呿”了声。一股倔色上涌,忙是托着跛腿,后退到了堵石边,道:“行了,现在够宽敞了吧,让我好好瞅瞅,倒底是你会投胎转世,还是,你会投胎转世。”

“小丫头片子,连话都不会说。”杜子腾反唇相讥道,“睁大你那头发长,见识短的氪金狗眼好好看着,看看你哥倒底是大罗神仙,还是大罗神棍。”

苟宁气岔了,连话也懒得再回了,因为在她心里,大罗神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都被逼到这份上了,杜子腾的胃就是再闹腾也无暇顾及了,而是攒紧了些校裤松紧带,挪移到甬道墙角下,做了个起跑式,缓缓合上双眼,打压着,打压着难受,感知着,感知着能量的涌动。

好一会儿,却什么动静也不出,苟宁都不耐烦了,忽然道:“你拉屎…………”

微弱的能量稀稀而聚,纵是杜子腾感觉差不多了,周身也没有发散出什么奇妙的威压与景象让苟宁视见。

却是“屎”音刚到,杜子腾突然闷吼一声,周身瞬间放射出催人心魄的漫天洪威,无数雷枝电弧“噼里啪啦”迸出,把甬道与藏室乍亮如舞台,迸出的汹涌,又湍急的能量,将甬道摧残的轰然塌陷。

“呀……”

“轰……”

“疼……”

震耳的穿山轰隆破响中,狠狠的传来了一道疼呼,苟宁听的清楚,但很快就又淹没在连续不断的轰隆声中。葬室摇曳,有些年头的石体结构哪里经得住这般摧残,在杜子腾消失的那一刻便开始坍塌起来,苟宁见势不妙,玩命似的朝那堵石下的缝隙钻去,钻好后死死的缩着,哭叫着,后悔着,祈祷着。

“砰……”

一道破土大响在废墟中乍来,身在广场边缘的苟家村们,那个不是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破土一乍,仿佛黎明前的一道曙光,瞬间让村民们的心境拨云见雾。浑尘没散,一个眼尖的村民欢天喜地的庆呼叫道:“英雄,是英雄呀。”

众人擦睛看去,只见浑尘弥漫中,一个无底洞般的出口呈现,大洞边上,若隐若现出杜子腾入定一般的神影,双臂擎地,单膝跪着,一动也不动,好似石头一般,任那拥来的欢呼多么热烈,任那由衷而喊的呼唤多么的真挚,俱是充耳不闻。

要说最激动的,莫过于村长与苟真、还有周焜了。特别是身上还有伤的村长,几乎是由苟真扛着涌过去。已经不足三尺了,那死寂般的气息,忽然让周焜提起了惊诧,虽然认识杜子腾没多久,但他也是活了不少岁月,纵是个怪人,面对村民的如此热烈,多少也该有点反馈才对,可那杜子腾,依旧纹丝不动,好似死了一般,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心理作祟,让周焜忽然大叫了声,阻住了村民的脚步。

不少的村民们也发现了些许的苗头,俱是纷纷听话的驻住了脚步,同时也连带着拉住了不少还没反应过来的前行者。

“你傻了,周焜!”

苟真扛着村长,那速度自然跟不上其他人,待得村长近前,忽然怪问道。

周焜却是没理会他,而是悬起了心,自告奋勇的缓缓走向了杜子腾。

“英雄!他……”一个村民就要出口疑惑,已经看明白,感觉清楚过来的村长一把掐断了那位村民的话。几乎是同一时间,都停止了呼吸一般,都在祈祷着什么,紧张着什么,目不转睛的望着眼前的一举一动。

“英雄。”三丈的长度,几乎好耗尽了周焜的谨慎,走过来的这一段路上,彳彳亍亍,呼吸也几近于无,待得近前,方才鼓起了勇气,轻唤声,并伸手轻拍了杜子腾。

这一拍还好,一拍,杜子腾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软趴趴的倒了下去。倒下的地方不偏不倚,刚好就是那个破出的大洞。

“英雄……”

那一刻,村民们全都明白看过来了,原来杜子腾已经耗尽了能量,还保持着蹲姿,完全是最后的意志在支撑着,标示着。那一刻所有村民们声嘶力竭的呼唤着,争先恐后的涌进洞里,尽自己的一份力去拯救心目中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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