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契约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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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尸鬼。我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只枯瘦的红手。为什么我会听到食尸鬼的声音？
“我当时不是化成灰了吗？其实我化成灰后，特地让身体的一部分悄悄溜进了这颗核心里面，你就当作是我的分身好了。不要担心，我只是想要给你传个话，说完我就出去。”
它的声音忽远忽近，辨不清方向。我努力调整着呼吸，大脑的迷乱感却越来越强。
“那位大人不希望看到自己的杰作被毁掉，所以大发慈悲告诉你一个可以解决问题的方法。本来这个方法已经实施不了了，可如今杰作正好有两个，你的运气不错，人类。你知道教堂是用来干嘛的吗？”
我已经眩晕到无法做出回答，食尸鬼的声音在耳边飘飘然地继续响起。
“教堂是用来给人类祈祷的地方。人类无法互相拯救，所以只有把希望寄托给神明。这种地方对于我们魔物来说是没有意义的。再说我们是污秽之物，也没有神明愿意倾听我们的忏悔。如果想借助场地影响我们，就要选择污秽堆积的地方。”
——厕所？
“……虽然也可以，但不觉得煞风景吗？这座教堂的南面就是墓地，不知道埋葬在那里的都是谁，你就先借用一下吧。除了墓地之外，你还需要两份鲜血，以及一个自古以来约定俗成的契约。
“这是只有你们人类才能行使的契约。现在的家犬就是人类将狼驯化得来的，狼人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视为狼……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听好我接下来说的话，然后把那只狼人驯化为你的家犬——”
“——醒……霍菲！霍菲！”
啪！
莫名其妙吃了一个巴掌，我的意识重新回到了体内。
我看着甩了自己一记耳光的薇，回味刚才被灌输的契约仪式。将狼人驯化为家犬……它没有在骗我吗？如今也已走投无路，除了冒险一试之外别无他法。
“福尔摩斯小姐，你的角度不对，换我来！”
梅推开薇，撸起袖子，朝我的另一侧脸颊扬起手。我连忙握住她的手臂。
“醒来了！已经醒来了！你不用再打一次，梅！”
“切……你怎么就醒来了啊，霍菲先生？”
“为什么我醒来了你也会不满？”
未免也太没道理了吧？算了，现在不是和女人扯嘴皮子的时候。
“你们听我说，我找到解决的办法了。先往墓地跑，到那儿听我指示！”
不待她们两人回答，我已经拉住薇和梅的衣袖飞奔起来。
威斯敏斯特大教堂是被誉为“荣誉的宝塔尖”的圣地，从亨利三世到乔治二世的20 多位国王都葬在了这里，不仅如此，还有无数的科学伟人和文人也都沉眠于教堂各处。
穿过前厅后到达正门大厅，眼前就是由灰白相间的理石雕刻而成的石棺与塑像。侧卧在四本书上的男人昂首眺望着远方，旁边手持数学仪器的孩童背后，是刻有黄道十二宫和彗星轨迹的球体。
这就是离我们最近的墓地——艾萨克·牛顿勋爵的墓地。
“霍、霍菲先生，你不会是要拿伟人的墓地搞事情吧？”
“……不会损坏墓地的。”大概。
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为了能让计划顺利实施，也只能先骗着梅。谁知道我才跟她做好保证，恢复好伤势的狼人就从身后追了过来。
硕大的身躯腾空而起，撞碎球体雕塑后落到我们面前。梅就像自己被撞碎了似的，发出一声惨叫。
“霍菲先生！你才答应我不会损坏墓地的！”
“又不是我砸的！这个不能怪我吧！？”
“唔唔……福尔摩斯小姐！”
“这、这也不能怪我啊！”薇连忙摆手。
“好了，这个时候就不要先忙着甩锅了！薇，给我一点你的血！”
“好！”
薇用匕首割破手臂，鲜血顺着伤口淌到我的袖口，浸红一片衣袖。
仪式需要两种血液，一种是人类的血液，另一种则是狼人尚处于人形时流淌的鲜血。第二种血液本该无法获得了，但来自未来的薇恰好能够提供。
这一切未免太巧，像是从一开始就布置好的剧本。我压下心中的不安，看向随时准备扑来的狼人，接着握紧手中的匕首，径直冲了上去。
“霍菲！？”“霍菲先生！”
如我所料，狼人屈体向前，以目光难以捕捉的速度扑到了我身上。
被狠狠压在地面后，血盆大口转瞬就在面前张开。我用浸染了薇鲜血的手臂格挡在中间，犬齿刺入血肉，毫无阻力地将骨头嚼成碎屑。
至此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完成。沾有污秽的场所，让狼人饮下两种血液，吃掉人类的一部分，然后——
我在肩膀彻底失去力气前举起匕首，刺入自己的心脏。
这就是最后一步，作为人类的一方要处在最接近污秽之物的状态。用那只食尸鬼的话来说，就是“你得先死一回”。
体内有一种强烈的流失感，有什么东西顺着胸口的匕首流了出去。我分不清这是不是将要死去的感觉，只是坚持不让眼睛合上，喘着粗气看向狼人。
它停顿了好一会儿，缓缓松开我只剩下半截的手臂，低下头。胸口的匕首被它的犬齿咬住，拔出的瞬间溅起一滩鲜血。厚实的狼舌随之覆盖住我的伤口，并顺着我的胸前滑上脖子，最后舐舔我的脸。
残破不堪的身体就在它的唾液中逐渐修复。我等了好久，脑袋都没有被一口咬掉，看来不是在尝味道，太好了……
“……薇？”我轻声呼唤她的名字，得来几阵呼噜声，感觉就像自家小狗被抚摸时发出的声音。
将狼人驯化为家犬，原来这种事真的能够做到。我侧头看向另一边的薇和梅警司，按住胡乱在我脸上舔来舔去的狗头。
“结束了。”我对不知所措的两人如此宣布，随后摊下双臂，任由不仅黏滑，还带着血味的舌头舔上脸颊。
“霍、霍菲，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说呢，就像把你收服了一样吧。”
“哎！？”
闻言，梅目光呆滞地看着温顺的薇（狼人），又转过头看看身边的薇，木木地说着：“……你好会舔哦，福尔摩斯小姐。”
然后被薇一拳打倒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