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后提示您:看后求收藏(三江阁网www.sanjiangge.net),接着再看更方便。

我批了一件鹅黄色的氅衣就出来了,这是啊娘亲手为我做的。可是啊娘不知道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鹅黄色,太明艳了,总是一眼就被人注意到。

前几天父亲因三哥吃花酒的事大发雷霆,三哥被父亲禁足了,整日都不能出他的院子,而我又不能去找他玩。没有三哥的我待在府里太无聊了,所以我今夜偷偷溜了出来,反正也没人注意到我。

我听客栈里有人在弹曲,便也走了进去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来。可我嫌我这明艳的氅衣太引人注目,便把它脱了下来。

“我出东门游,邂逅承清尘。

思君即幽房,侍寝执衣巾。

唱歌的是一个穿红衣的女子,看身形倒是十分瘦削,一头瀑布似的青发垂在腰间,风一吹便起了来,再看那细细的眉,薄薄的唇,白皙的脸蛋,都是十分出挑的。那纤细白嫩的手指灵活的轻拨、后拢、慢捻复抹、轻挑这琴弦。她不单弹,曲还唱得十分动人,她一出声,嘈杂喧闹的客栈便立时安静下来。有些人看她看得痴了,都忘了还举在空中的酒杯,有的人听得醉了,那眼泪也不自觉的盈然满目,总之她就是不仅人长得好看,歌声还十分甜美的。

一曲完罢,寂静得只听街上的风声,半晌,一切声音又都恢复来,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谈话的便谈话,好似忘了给人家一声喝彩。我也喜欢上了那姑娘,刚要给她鼓掌,手还没撑开来,便已有掌声响起。

“好,姑娘好歌声。”鼓掌的是一个着青衫的男子,他挺拔修长的身材好似会被大风给卷了去的,一看就是个书生,我没看到他的正脸,侧脸看去倒还算俊俏。

弹曲的姑娘回话了,她说:“多谢公子谬赞,小女子担担不了。”

这时我想我不能再被那人抢了风头,我必须说点什么做点什么才好,不然那姑娘的芳心都要被他赢了去的。我倏然起身,高举酒杯,对着一她笑,“难得世间有姑娘这般惊艳的人,在下愿与姑娘交个朋友,先干为敬。”

姑娘倒也爽快,斟了一杯酒也向我敬来。“多谢公子抬爱,这朋友小女子愿意交。”我知道这样的女子讨生活不容易,大多性格都是如西域人一般爽快,而我又爱极了这样的个性,所以我心下也爽快得很。

“不知在下可有幸与倆位交个朋友?”那鼓掌的男子也发话了,不知几时他也举了个酒杯左右看了我与那女子一眼便一饮而尽了。

故事就是这样开始的,那男子叫萧览,取自“一览众山小”的览。而那红衣女子便是元陵有名的歌姬樊音。前者是萧尚书家的公子,后者是南湘阁的花魁。

与这样的两个人结交,我不知私下里笑过几回了。我在家里是十分调皮的,每次我饭了错都是三哥和啊娘替我瞒了下来,啊爹忙于政事,整日也不得见人,所以他很少知道我闯的祸,即使知道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府里的人都说我长得不像啊爹和啊娘,既没有长姐漂亮也没有她的才情,可偏偏就是因为这样,父母都更疼爱我。

我既与萧览和樊音结交,便要待他们如亲人一般。我经常邀萧览去南湘阁,因萧览出手阔绰,那南湘阁的老鸨每次见了我们都眉开眼笑的,刚见了她,她便张罗着姑娘,其实我们是来看樊音的。

南湘阁不同于其他家的青楼,这里的女子虽不是个个都貌美如花,但她们的气质谈吐都非常人可比。

与樊音相处久了,我便觉得她多愁。见到她的第一眼,我便知道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可樊音的故事她从不肯告诉我们。

我与萧览偷溜进樊音的阁子,想等她回来时給她个惊吓。可左等右等都不见她回来,我与萧览待坐了半个时辰,终于耐不住性子了,我起身的瞬间听得楼下噼里啪啦的响声传来。萧览做了个嘘的手势失意我不要出声,然后拉了我出去直奔楼下。

“你个小贱人,老子花了这么多钱让你亲一下都不得……”刚下楼梯的时候一个粗犷的声音隐约可闻,我和萧览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啪”的一声,有人被打了,我心想会不会是樊音。那人也没出声音,只是任人打骂,老鸨好气的哄着为首的人,“哎哟哟……洪大爷,您有话好好说,樊音素来乖巧的……”

我扒开人群冲了进去,果然是樊音,她右边脸已经肿了,可那打骂她的人却更怒了,他又扬起一个手掌,还未打去,眨眼睛的功夫便被萧览阻止了下来。我赶紧去扶了樊音,小声的问她:“你还受了什么伤没?”樊音摇摇头,我便更气了,一巴掌甩了出去,正中那恶霸的脸,我平生第一次打人,居然用了这样重的力,我的手都跟着疼开来。我瞪着那人,呵斥他:“她做错什么事了?你个恶人竟敢这样对她,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那恶霸想还手,可是他被萧览紧紧的锁住双手,费了半天劲也腾不出手来。“快道歉。”萧览加重力度,那人疼得呼出来,“我道歉,我道歉,英雄饶命啊。”

“樊音姑娘饶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那恶霸软了下来,跪在樊音的脚下哇啦哇啦的说了一堆,我没听,一直看着樊音的脸,又红又肿。没等那人把话说完,我一脚踢了他去,“快滚吧,若有下次,我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来了些人将恶霸扶了起来,看他一群人逃得狼狈的样子,我心中方才解了些气。我扶了樊音回房,留萧览处理后事。

我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半晌也不出声。樊音定是知道我要问什么的,她瞧了我的模样,笑出声来,这不笑不打紧,一笑她就又疼了。我找了药给她敷上,像个傻子似的边敷边吹,“这样就不疼了,我小时候一受伤啊娘就这样给我吹,可好了。”说起啊娘我不由得停了下来,樊音拉过我的手,直直的望了我一会儿,眼泪汪汪的的又别过脸去。良久,她才和我说了今天的事。原本她是没有客人的,可是那恶霸非要她作陪,不得已她才去了,可那恶霸喝了些酒就对她动手动脚的,她忍不住才逃了出来,被恶霸追上后就是一顿打骂。

我心疼得直抱过她,她身子冰凉得很,我便抱她更紧了,“啊音,你放心,我绝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后来想到那晚抱着啊音的我,我才真真是个大傻子,啊音那样好的身手哪里需要我保护,说到底,我不过是一个傻子罢了。

月亮弯弯的盘在夜空,衬着这大街小巷的灯火,银亮银亮的,可好看了。我抬眼望去,那夜空的星子一颗一颗的坠着,在更远的天际,好似已经与大地相接一片了,醉酒的人看了非说那就是地上长出来的星星嘛。萧览拍了拍我的肩,拿出一坛好酒来递给我,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去。我们穿过阴冷的卫子桥,也走过清凉的小巷,可再没有什么比我这颗心更难过了。

次日晚上,我又偷偷从府里溜了出来,萧览不在府上,也不知他去哪了。我一个人进了南湘阁,老鸨忙着应付其他客人,没顾得上我。有我相识的姑娘围了上来,我左右各抱了一个,让她们引我上楼去。那两个姑娘把我带进了房间,她们给我斟了酒,我与她们喝了一杯,实在没什么心情喝下去。她们又给我弹琴舞曲,我找了个机会溜了出来,这南湘阁我也是熟悉的,她们见一时半会回不去便会知趣的另寻别的客人去。我左拐右拐走了好长一段路,半盏茶的功夫便已侯在樊音的门外,我担心她的伤特意给她送药来的。

“你受伤了,梵音。”我听她房里有男人的声音,便整个人贴上去听。

“多谢公子关心,无大碍,公子可还好?”樊音的声色与以往不同,处处温柔又小心翼翼的。好你个樊音,有喜欢的人也不告诉我们。

我正打算走开,可屋里面突然安静了下来,我细细听着,半晌没了声音。

樊音的声音先传了来,她音色突然就颤抖起来,“望公子恕罪,奴婢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梵音居然在那人面前自称奴婢,那人究竟是什么人?又对她做了什么?一连串的疑问向我直击而来,我赶紧推开门闯了进去。

屋子里的两个人都相安无事,樊音满脸的震惊,神色震动,像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而坐在她对面的人头也不抬的仍旧在煮他的茶。

我扔给樊音一个你放心的眼神,便对那人破口大骂,“好你个流氓,敢对樊音图谋不轨,你是活腻了吧,小心我让人……”

那人突然抬眼朝我望过来,他波澜不惊的脸真的-好美啊!我顿时就不出声了,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此时的我一定就与那癞蛤蟆一样想吃天鹅肉想疯了。我真的还没见过这么美的人呢,高挺的鼻梁将脸对半开来,薄薄的唇弧度刚好,我唯一不喜欢的就是他的眼睛,好像有常年不化的寒冰,又亮又摄人心魄,总让人猜不出他的心思来。

可是这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我总也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呢?

“姑娘家的也来喝花酒,真是叫人佩服啊。可你又偏偏搅了我的雅兴,你说该怎么补偿我呢?”那人虽生得好看,可是他的话可毒得很呢。竟噎得我一时答不上话来。他似笑非笑的盯着我,我耳根子忽然就烫了起来,一时间竟不知道要如何做了。而且樊音虽然知道我是女儿身,可不会告诉他的,青楼里阅人无数的姑娘们都不见得识破我的真身,眼前的这个人可真是不容小觑。

见我不答话,他反而不气恼,他让樊音拿了一只笛子来,换了温润的声音对我说:“不如姑娘为我跳一支舞,我来伴奏,如何?”

他神色认真极了,仿佛在完成一件十分重要的事,他是真的想让我为他跳舞吧,可我什么都不会啊。我仔细想了想,抬眸望去,他还在等我的回复,不知为什么,我并不想拒绝他。“好,但是你为我吹奏一曲欢快的音调吧,我只会跳一种舞。”

那就是兔子舞。

他修长的十指游刃有余的在长笛上跳跃,我不由得做出了兔子的动作,奔奔跳跳的朝他去。离他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曲子戛然而止,我一时反应不过来,朝最后一步跳了出去。完了完了!我要摔个背朝天了,这下丢脸都丢大发了。

快着地的瞬间,我眼睛一闭,以为要与坚硬的地板来个华丽丽的接触。可是,额……这触感怎么,怎么没那么硬啊?还有温度也刚刚好,额……心跳声!

我眼睛倏然睁开来,浅蓝色的衣裳还绣了好多精细的纹路,这是那人的--怀抱!

我的耳根更加发热起来,感觉上面绑了火炭似的。在他的搀扶下我很快就稳住了身体,我声音弱弱的对他说了句谢谢,本想扭头就跑的,可那人后面的话让我打破了对他还不算太坏的印象。“姑娘的舞丑极了,怎么能勾引到男人呢?刚刚莫不是故意跌倒吃我豆腐吧?”

敢这么说我,果然活得不耐烦了。我眼睛里满是怒火,不知是被他气的还是刚刚奔奔跳跳的脸颊都开始发烫起来,我指着他说:“我不管你是谁,我只会跳这一种舞,你觉得怎样我不在乎,只是我没有刻意跌倒,你不用诬陷我什么,像你这样的贵公子,随口伤人怕是改不了了。后会无期。”我转身而过的瞬间分明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怅然。

我气冲冲跑了出来,樊音追了出来让我不要难过,那个人只是说笑而已。我气得连梵音都不理会了,梵音那么偏向他,是个傻子都看得出来。

樊音有苦,萧览有苦,我也有苦,众生皆有苦,只是说不出罢了。..

科幻小说推荐阅读 More+
王的祭祀

王的祭祀

长安十二家
1500年前,柔冉可汗的陵墓前,王的祭司留下了神秘的预言。随后,沙漠之怒吞噬了整个王庭。 1500年后,民国二十年,一个叫沐梓风的实习考古师,追寻着父亲沐鼎铭的脚步,爬到了人畜不生的黑山头——那个魔鬼之域,此时谜团一样的黑云正悄悄地遮住了整个太阳。
科幻 连载 47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