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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使被逼问急了,只得说实话,“邺城内府库枯竭,钱粮稀少,士兵不得饱食,便纷纷怨言,不欲战敌。城内各将军据守城池,不出兵野战,亦是怕兵士逃逸,彼时连守城亦难做到。”

司马越大叫,“邺城竟无足够粮秣物资?孤怎从未听邺城上奏言此事!”

信使话已出口,只能继续,怯怯道,“听闻尽皆为新蔡王所搜刮,一同随其南下豫章而去了。冯郡守欲上书言此事,为和帅阻止。和帅说……”说着,偷看司马越一眼,不敢再说下去。

司马越立即怒道:“大胆新蔡王!邺城一旦有失,孤必治其罪!”说着,悻悻喘着粗气。

百官神情尴尬,信使不敢说出的话是什么,他们猜都能猜出。但此事涉及太傅胞弟,他们也不便言什么。不管治和郁罪,还是治新蔡王罪。

司马炽开口劝道,“皇叔消消气,稍安勿躁!此时,兵锋正急,还是要商议如何退兵剿匪,方才是当务之急。邺城自魏就乃是外镇五都之一,说什么都不得有失。”

王衍趁机开口道,“陛下所言甚是。当务之急,乃以救援为重!”

司马越方才平静下来,“是孤气糊涂了,忘了大事!”接着,正色道,“如此一来,让苟晞和丁邵阻截王弥之贼,就暂且作罢。即令其二人遣兵入司州,加急赶往邺城,配合邺城守军夹击贼军。”

又转向各信使,沉声道,“尔等速回邺城,告知和郁、冯嵩等人,一定要给孤守住邺城。等两州兵马一到,内外夹击,攻破贼寇,不得有误!”

信使等喏喏应声。

司马炽便接口道,“二州毕竟路远,如此还需时日坚守,邺城内粮草不济。如此,还需粮草救济方可。同时,一旦二州兵马从北来、东来,恐防汲桑贼众避锋芒南下,祸乱司豫之地。”

司马越听懂皇帝的心思,又知道其担心历史重演,邺城城破不可改变。于是沉思一会儿,以安其心,言道:“兖州治所廪丘,冀州治所房子,皆距邺城较近。可令苟晞、丁邵先加急派小股骑兵,扰乱敌后,以稍解邺城困围。和郁再白痴,也可趁此突围部分兵马,以收取近周郡县物资或接应后援粮草。”

“至于后者,那就从南面再派人马阻截。令许昌周馥、豫州刺史裴宪等帅兵北上。”

司马炽闻言,思虑片刻,方道:“皇叔,侄儿觉得,许昌亦为重镇,不可擅动。周将军就暂且令其整兵据防,以防万一。裴刺史则可带兵从治所项城北进,暂屯兵白马,而后遣小队兵马渡河,支援邺城;再令……就车骑将军王堪吧,其率一队中军,往东燕郡,驻守大河南岸,扼守延津,杜绝贼兵过河。”

司马炽说着,又细细思量道,“青州、司州皆乱,今幽冀青兖司豫数州皆动,侄儿恐并州刘贼听闻,也会有所动。亦需防范一二。皇叔觉得如何?”

司马越闻言略皱眉,答道:“陛下所虑甚是。但若再遣兵,附近除许昌外,别再无兵源。”

司马炽沉思良久,佯下定决心道,“中军还有兵马,就再遣中军吧。令平北将军曹武率剩余中军,进驻河内郡,加强防守,监督刘贼老窝黎亭,防止其绕过太行,直逼洛阳。”

不等司马越答应,百官中就有几人出列,当即呼叫,“陛下万万不可!如此洛阳城内空虚,无军宿卫,难护陛下安全!”

司马炽挥手制止,“洛阳居中,四周兵围铁桶,贼不可破,洛阳便无忧;贼若破,纵洛阳兵实或虚,又有何用!况城外新兵正在训练,只要诸将有用一二,在外阻挡时日够长,彼时兵已练成,有何忧可虑!”

“若说有险,也只是怕这洛阳城内会变生肘腋,有心人、宵小之辈,趁机作乱!”

又转向司马越道,“皇叔,侄儿可恳求皇叔,看在如今局势危急之际,暂缓南迁之事,可乎?”

“洛阳有皇叔坐镇,宵小必恐惧不发。待各处兵解之后,皇叔再行,亦可。”

司马越瞬间难受万分,吞吐难言,迟疑片刻,方道,“陛下,南迁之事耗费月余,臣今已暂备妥当,与各族已议定日期,不日即要开拔。各随行之民也已变卖家产,收拢家资,以待行期。若突加改变,恐其等怨言沸腾,又生乱事。”

“陛下,还请宽宥臣难以停留!”

司马炽顿时满脸失望,良久方叹气道,“也罢!中原局势眼见危乱,侄儿若再阻挠南迁,恐害无数百姓滞留,到时贼寇禽兽行径,屠灭百姓,杀戮无辜,难以制止,反会害百姓性命。”

“如此想来,皇叔能尽快主持南迁,反倒是一大善事。活人无数,解流民之忧,朕不再劝阻,还请皇叔担此重任!”

司马越闻言,正色道,“陛下言重了!臣忝为陛下称呼一声皇叔,担此任,劳身心,实分内之事,愧不敢当陛下赞言!”

于是,此事便商定下来。司马越也终于开口要走。

很显然,朝议过后,洛阳城内便闻风而动。司马越经过近月余的准备,大队伍终于开始露面。大队仆从络绎不绝从太傅府邸而出,或直奔洛阳城某家,或轻骑出城,远处去了。

就在司马越急忙忙要走时,老天似乎在专与其作对一样。

又一日,梁州刺史张殷遣使来报,如一大惊雷:汉中郡沦陷,梁州治所南郑亦被攻破,郡中百姓全为益州贼寇所虏,欲迁往益州。

司马越本就心乱,生怕因乱事被皇帝留下,见此雷霆大怒,几欲呼斩信使。

在信使的结结巴巴叙述以及张殷的上书之下,众人才清楚,梁州何以失陷如此快、如此惨!

原来是秦州天灾,流民四窜,窜至梁州后,亦难寻食物,饥饿难耐,再难前行。流民首领邓定、訇(hong一声)氐等人,便凭借声望,撺掇流民举兵,劫掠粮食用以活命。

于是一举攻克成固县城,据为城池,四出劫掠。很快兵锋就肆虐骚扰到汉中郡整个郡。

梁州刺史治所南郑亦在汉中郡,张殷便遣巴西郡守张燕为领军,前往讨伐流民。大军围困城池数日,邓定等人以缺粮为名,乞降张燕,又暗使人用金银财宝贿赂张燕及其僚属,以期其答应接降。

张燕遂自得,解兵而退,停止攻伐。邓定于是命訇氐深夜出城,奔徙成都,朝成国皇帝李雄求救。李雄收到信息,立即派太尉李离、司徒李云、司空李璜三人率军二万众北上救援邓定。

成**与张燕军遭遇,大战,张燕败退,兵马损失十不存一,轻骑只余几人而逃。成**又兵指汉中郡,刺史张殷、郡守杜孟治闻风,连夜潜逃,弃城而去。

李离、邓定遂合兵,进据汉中郡。正四处搜刮百姓,欲将其全数迁往成国。

陈述完毕,司马越听了,气得脸色发红,双眼圆睁,愤愤大骂道,“该死张殷、愚蠢张燕!可恨!该杀!”

只是再怎么咒骂,事实已成,也无济于事。

司马炽早知西晋末年烽烟四起,但如此直观见证,也是心思难定,久久难以定神。

洛阳城内他已借机清空中军势力,如今再无兵可派,新兵又未成。这种情况,虽然不想说,但也真的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一时间,朝堂静默。

片刻,尚书令高光不得不出言,“陛下,荆州亦发来急讯:西阳蛮野性难驯,近日突然聚众攻击荆州江夏郡。郡守杨珉正率兵抵抗。南阳王亦言其已遣兵支援。不日即可破敌。”

司马炽闻言,只能“嗯”一声。随即像反应过来,疑问道:“江夏郡守不是换作陶侃吗?平张昌、据陈敏的武将。”

高光愕然难答,“兴许是新任刺史上任,调换职位。吏曹应该有上书备录。臣下去查看查看,再回复陛下。”

司马炽点点头,“没事,朕只是问问。”

高光汇报完,默默站了回去。

这时,吏部郎傅宣突然站出,“陛下,臣在吏曹,知道此事。刘璠刘刺史上任后,因功论职,已上书言奏陶侃为武昌太守,杨珉继任江夏郡守。”

“原来如此,劳烦傅卿解惑。朕也是突然忆起有这么一人,差点唐突尚书令了。”

高光立马羞愧道,“陛下羞杀老臣了!”

傅宣则拜道,“陛下言重了!此臣职责所在。”又向高光拜道:“尚书令亦不必自责,尚书令总领尚书六部三十五曹郎,怎能事事亲问、记心!公在高位,总揽要事,把握要脉,方才为上。”

言毕,傅宣站立不动。

司马炽见傅宣没有回到位置上,疑惑“嗯”了一声,“傅卿可是还有事上书?”

傅宣方才道:“陛下明鉴,臣确实有事。”深吸一口气,正色凛然,“臣欲弹劾兵曹诸郎,其等尸位素餐,不理政事,置紧急军情于不顾,欲害一州兵民性命。”

百官闻言大哗。闻其言,似乎又有乱事,尽皆傻眼。

只有那兵曹所属,立马数官站出,直言冤枉,又指摘傅宣血口喷人,诋毁同僚,诽谤中伤。

傅宣冷冷一笑,“臣有一人可证明此言虚实。请陛下允臣唤其上堂奏事!”

司马炽看看司马越,见其也茫然,又没有出言反对的意思,便道:“准!”

不出片刻,傅宣再次进殿,身后跟着一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之人。

站定,便见那人礼仪齐全,笔直站立,气质不俗,俨然不像衣着那样,再拜道,“陛下,臣乃宁州刺史帐下司治中之职,名唤毛孟。见过陛下与诸位明公!请陛下、诸公怜我宁州数万兵民性命,助宁州脱出危难。”

众兵曹所属,闻言,豁然变色。

司马炽于是宽言道,“毛治中,汝有何事,且慢慢讲来,前因后果,细致道出。朕与百官听你言,方知宁州出了何事,才可为宁州主持公道,救民水火。”

毛孟遂将宁州之事一一讲来。

原来事情起因还得追溯到益州李特之乱。彼时李特举兵,不仅席卷益州,近旁宁州也有波及。

宁州为武帝泰始七年,即271年初置,分益州四郡(云南、兴古、建宁、晋宁)与交州一郡(永昌)合为一州,州名曰宁,治所云南。此后太康三年,即282年,又再次废除,并入益州,只立南夷校尉统其兵护卫。

李特于301年成都举兵后,势力越滚越大。消息传至宁州后,各郡豪族见状也顺势纷纷响应,举兵攻击郡守。

时任南夷校尉李毅果断出兵,迅速击破,斩杀豪族首领毛诜(shen一声)、李猛等人,将态势压制下去。

第二年,齐王囧掌权,又恢复宁州建制,任命李毅为宁州刺史。又一年,原败走豪族首领李叡投奔五苓蛮后,五苓蛮酋长于陵丞借进见李毅之机,为李叡求情。

李毅满口承诺宽恕李叡,饶其一命。于陵丞于是带李叡进见,谁料李毅立即翻脸,呼来左右,直斩李叡。

于陵丞怒不可遏,觉得自己受了蒙蔽欺辱,恼羞不已,遂率五苓蛮各部举兵叛变,直击李毅。

李毅初还可以抵挡,但宁州已接连数年,饥馑遍生,疫病又行,州内各郡县死亡以十数万计。此消彼长,五苓蛮势力越战越盛,逐渐突破防御,直抵州治所,围攻不断。

正值此时,李毅劳累交加,忧愁难解,又突染疫病,卧病在床,自知时日无多。而早年就不间断的上书却毫无音信,外派儿子李钊亲至洛阳报信,又未归。

就在这种情况下,李毅咽下最后一口气。

然天无绝人之路。李毅一子一女,此时唯遗一女在城中,名李秀,时年十六岁。父亲死后,群龙无首,外又有强敌攻城,李秀素来跟随父亲随军,自小接触军事,习骑射、学兵法,有乃父之风。遂站出身来,接过重担,主持城中事务。

此时内无粮草外无救兵,李秀却镇定自若、指挥有度,又悉心军事、赏罚分明,与兵民同甘共苦,环城固守。城中余粮吃尽,便捕鼠烤炙,挖草煮食,借以充饥。

同时时刻注意城外围军动向,其旦有懈怠,便亲披甲胄,骑马弯弓,率兵出击扰乱敌阵。获胜则取军需粮草,再入城坚守。

毛孟便是一次成功突围后,趁势前往洛阳,再次求援。然后辗转数月已近年余,奔波万里,才抵达洛阳。然而屡屡上书,却毫无回音。

毛孟讲到此,悲愤难言,泣声道,“牧君亡,亲友丧,生者不敢哀,闭守穷城,徒望王师有期日。臣辗转万里,望诉哀情,赤心精诚,朝中衮衮诸公竟无感怀。臣真愧对一州百姓所托,期期目光所寄。若陛下、诸明公无意援我百姓,臣只愿不知生,而知死!以死谢之!”

说罢,便欲朝堂柱子撞去。

傅宣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拽住。

“毛孟兄,稍安勿躁!我可于你明言,汝所言之事,陛下并太傅实不知情。况宁州乃我大晋疆域,宁州兵民乃我大晋子民,朝中焉能见死不救!”

“汝稍待,陛下与太傅定为你主持公道!”

说完,傅宣朝司马炽拜道,“陛下,以上便为臣证,臣请治兵曹诸郎怠政之罪!另请陛下、太傅为宁州数万兵民解忧排难!不使忠臣难埋黄尘土,不使百姓无望王者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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