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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端端的放人走，余窈可不觉得是相爷大发慈悲。
“那是他是什么时候开始陆续放人身契的？”
黄妈妈想了想，“该是去年年末的时候了，正赶上年关未过，府里本该是人手短缺的时候，相爷偏要夫人放了好些人的身契，就为这，夫人还生了好一阵子闷气。”
余窈眼前一亮，“第一批放出去的，都有谁？”
黄妈妈无奈道，“说实在的放了好些人，老奴这年岁长了，记性可远不如当初……”
“不记得也无妨，那这批人里头，有没有叫您或者叫母亲特别在意的？”
赶在年关前一批放了一群人，无非是叫真正的目标不那么显眼罢了。贸贸然放她一个，太过刻意，也就是说，这个人至少在夫人这边是挂了号的。
黄妈妈神色犹豫，虽然二姑娘及笄了，但终究是未出阁的姑娘。
余窈见她神色有异，就知道真有这么个人，她拉起黄妈妈的手，“我也不瞒您，这个人非常重要，是能不能救下母亲的关键。”
黄妈妈闭上眼，犹豫了许久才艰难的开口，“老奴今日跟您说的，您听过后就烂在肚子里吧！”
余窈点头，黄妈妈叹了口气。
“后厨有个丧夫的寡妇，是早年在相爷老家的旧仆，嫁人前，跟相爷勾缠过一阵子，被老夫人发现后，随意打发个人嫁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觑着余窈的神色，见她没异状，便接着道，“可那男人是个命短的，女儿才生下没多久就出门糟了劫匪一命呜呼，偏赶上相爷回家祭祖，就直接把这寡妇和那小女娃一并带了回来。”
余窈听得仔细，原主对府里这些事下人的关系一无所知。
前面开了头，后面那些腌臜的似乎也没那么难以启齿，“相爷和那寡妇这些年都勾缠的不清不楚，府里的人都心知肚明，夫人掌家，这种眼皮子底下的腌臜事儿，她自然也一清二楚。”
黄妈妈想想，又补充了一句，“她那女儿，二姑娘该是有些印象的，就是跟着三姑娘的桃花。”
余窈心中明悟，难怪自己穿来的第二天，那丫鬟直直闯了她院子，除了外头采买来的喜鹊，旁人都不敢出面拦她，合着她老娘是相爷的姘头！
“那您知道这寡妇被放出府后落脚何处么？”这个才是问题的关键。
“人都放出去了，夫人才知道消息，知道那一批人里有她，夫人还不可置信来着，要知道相爷对那寡妇可不是一般的惦记。”说完觉得自己失言，轻打了自己嘴巴两下，“看我这张破嘴，净说些污糟的污了姑娘耳朵。”
余窈摆手，“都是些大实话罢了，有些人敢做，还怕人说吗？”
黄妈妈讪讪，这就是夫人还没醒，要是知道自己把这些腌臜的事都跟姑娘讲了，断不会轻饶了自己。
理清了这里头的人际关系，相爷嘴里那个要给他生儿子的女人是谁不言而喻，可京州大得很，相爷要藏一个怀孕的女人，简直是不能更容易。
不过相爷想弄死夫人这一点，还是让余窈费解。说到底，夫人是正妻，多年无子，如果真有女人生了相爷的儿子，夫人也只会把这孩子放在身边好生教导，还能落得个嫡子的名分。
可杀妻又能得着什么？总不至于是为了把一个刚归良籍的妇人给扶正吧？
余窈只是这么想想，就把这个荒谬又可笑的念头给掐了下去。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师父给自己的手札都放在寺里的厢房，余窈只能靠着时不时去金手指里转转来打发时间。
在大殿里呆的时间越长，越给余窈一种熟悉的感觉，从布置摆设，到满墙壁的文字。莲花的花瓣没剩下几片，在大鼎一旁堆做一小堆儿。
余窈无事可做，就盯着这堆花瓣发呆，连本从大殿里出去的药丸子都不能进来，怎么偏偏这东西特殊？心说要是能解决目前的危机，自己得再去后山研究研究那朵并蒂莲。
可现实是危机依旧潜伏，虽然只过了一天，可余窈能察觉到相爷每次来探望夫人时流露的恶意满满。
余窈不敢拿人命来赌相爷的耐心，已经打算向相爷服软了
这时候，她没怎么抱期望的救星来了，且来的不止他一人。
——跟着宫里宣旨的人一起，直接砸下一道赐婚的圣旨，惊得相府上下皆惴惴不安。
余窈头脑晕晕的接下圣旨，心里只觉得荒唐。
今上疯了？怎么能把她和秦珏配到一块儿去！
之前一直坐着轮椅的人，今天也是难得站了全程，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把余窈拉起来带进自己怀里，“你这是没法子了才想到我？”
清越的声音穿透耳膜，余窈不可自抑的红了耳朵，下意识就想挣脱。
可秦珏就像是吃了大力丸，把余窈固定的死死的，一点也不符合他病弱的人设。
“我幸幸苦苦的去求了父皇，马不停蹄的来救你，你好歹也配合配合我吧。”
余窈抬眼，秦珏俊逸的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清凌凌的目光让她清醒了许多，人家只是单纯的江湖救急，自己多想个什么劲儿呢。
前头还要炸毛的小姑娘，这会儿倒是老老实实的一动不动，秦珏也没占便宜，不过虚虚的揽过余窈的肩膀，对着相爷道，“听说丞相夫人病了，一直昏睡未见好转？”
相爷心里暗骂这病秧子多事，这等关节下居然横飞一脚，脸上却不得不挤出笑容，“拙荆不过是小病而已，小女是关心则乱，大殿下怎能为此区区小事忧心。”
秦珏面色平静，看不出情绪，“丞相这是嫌我多管闲事？”
相爷面上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大殿下仁心仁德，怎么会是多管闲事，不过让大殿下为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忧心，实在是折煞了下官为人臣子的本分。”
一口一个鸡毛蒜皮，一口一个小事，其实还是变着法儿说秦珏多管闲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