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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离开店里后,寻了一处客栈暂时住了下来。

任穹拿了徐拙之前送来的书信、名帖和令牌,带着何有祥、杨飞翰一起前往省道府,留下伍阳云看守行李,以免不测。

徐拙之前没有出面与钱都来接触,而是暗中派人以书信来往,将省道里的情况一一介绍清楚。

任穹希望拜见的这一位,正是现任的布政使司,司徒睿。他已经执掌十年大权,府衙里势力稳固,有他相助,买卖可以事半功倍。

一行三人到了省道府门前,按规矩递了名帖和令牌,府中小吏答应一声,送了进去。三人在外等了半个时辰,小吏出来丢下了句大人公务繁忙,无空接见,扭头就走。

三人心下失望之极,想着明天再做打算。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一连四天都吃了闭门羹。

看着府里进进出出的人群,自己一行却被拦在门外,急得何有祥团团直转,焦急地问道。

“钱兄弟,这徐老的信还能不能作数?司徒睿恐怕是人走茶凉吧?一连四天都不愿接见我们!现在时间紧迫,我们可不能再白白浪费时间!”

浪费时间谈不上。任穹这几天没闲着,走大街,串小巷,明访暗查,了解此地风土人情,饮食嗜好。城中各行各业分布,头面人物诸如此等,了解了个七七八八。对于今后的生意,攒下来第一笔珍贵信息。

任穹摸了摸脑袋,此时情况他也是没有料到,徐老已经离开二十年了,名头在省道里难道已经不好使了?

思来想去,总不是个办法。

他眼睛一转,计上心头。

“何大哥,咱们现在就去寻找一队锣鼓队,几名伞匠。”

“钱兄弟,你这是何意?”

“大哥莫要多问,你明日便知。”

翌日上午,省道府门口。

一队平日里用来婚丧嫁娶的锣鼓队,吹着唢呐,敲锣打鼓,踩着节奏热热闹闹而来。后面还有几人合打一把巨伞,上面垂下不少纸条,正是普通百姓送别官员所制的万民伞。

门口的官员百姓们十分好奇,纷纷围在一旁看个新鲜,人越挤越多,挡着省道府门口水泄不通。

门口的衙役们不乐意了,扒开人群,纷纷挤上前去,大声叫骂道。

“干什么!干什么!不知道这里是省道府的地界?吵吵嚷嚷,聚众喧哗!若是惊扰了府里的大人,管教你们个个屁股揍开花。都走,都走!”

衙役努力驱赶着人群,无奈人数太少,不起什么作用。

任穹眼看火候差不多了,大声清了清嗓子,用上内劲,掏出一张纸,高声朗读起来:

诸位,吾乃磐龙县书斋学生,钱都来。

代全县乡亲,特为布政使司,司徒大人献上万民伞。

司徒大人心忧万民,宵衣旰食,明典狱,劝桑农,兴土木,减税赋,造福我县。使我百姓有居所,食果腹,衣遮体,存余粮。有古之圣贤者,概莫如是。

哦,原来是给府里的老爷送万民伞的。都知道这磐龙县离此地数百里之遥,司徒大人这份功德不可为不高!

“对,司徒大人一向如此,我们县里也受了他的恩惠,前年我们那里发了水灾,是司徒大人亲自到场赈灾,三年税赋减半!不然可折杀了我等!”

“是啊是啊,我等县里也有一样的事情……”

几名任穹早已雇佣来散开话语的“舌头”,纷纷议论开来。

其他百姓不明就里,省道里的大人离自己生活远得很,不过听其他人这么一说,对司徒大人都有了好感。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问题所在,一省布政,怎会管得了县里的政事。表面看上去,就是有人或者他自己在给自己脸上贴金。

任穹这边还在高声朗读,就听见突然空中传来一声巨响,,似平地惊雷,中气十足。

“门口的小子,赶紧滚进来吧!其他人都给我散了!”

“各位各位!“

任穹一抱拳,打着招呼。

“赶紧都散了吧!司徒大人召我等觐见,我好把伞送进去!”

说着他接过大伞,往身上一抗,大步就要往里走

众人被这声音一吓,急忙四散开来,门口的小吏连忙出来阻止。

“这位兄弟使不得,使不得,伞咱们就放门口,我给您看着。您赶紧进去吧!”

“就我一人?”

“对,就您一人,别让司徒大人久等了。”

随行来的三人心里高兴,在门口等候也不要紧。钱家少爷鬼点子实在是多,这么个办法是谁也想不到。

任穹跟着小吏穿堂过院,一路仔细打量,省府里的布置真不一般,环境优雅肃静,梅兰竹菊,草木怪石应有尽有,能在这里办公当是一种享受。

小吏领任穹来到了一间会客室门口,指着说道。

“大人就在此处会客,里面还有客人,您门口等候召见便是。”

“多谢小哥。”说着他手里暗送了一两银子上去。

小吏连连摆手,施了一礼匆匆退下。

这省道的小吏,竟是如此清廉,想不到,想不到。

不一会,房门打开,三名低级官吏对着一名老者行了一礼,完全无视任穹,走了出去。

“姓钱的小子,滚进来吧!”

说话间的老者,正是司徒睿。

任穹抬眼望去,这名老者头戴双翅顶的官帽,穿着深蓝色官袍,胸前绣着孔雀滔海图样,袖口纹着青金花,腰间系着黑色皮腰带,上面嵌着几块美玉,五绺长髯飘洒前胸,双眼眯缝着,放出两道寒光。

这可是省里真正的实权大佬!任穹前世从来没有接触过如此厉害的人物,虽然之前无数次假定了自己见到他后,该如何应对,而真真切切面见之后,心里还是打鼓不停,十分紧张。

“学生拜会司徒大人!”

司徒睿被气得一笑,转身走进门里。

“你还知道你是个学生?在省道府门口,就做了如此斯文扫地之事?这下你可是出了名了。”

任穹急忙跟着走了进去,满脸赔笑。

“大人繁忙公事,学生这几日左思右想,深感大人之德行如高山巍峨。心下有感,所行此事,以想告知天下百姓。”

“行了,你肚子里的小九九,当我不知?我一连晾了你四天,着急了吧?”

“学生不敢,大人当以公事为重。”

“徐拙来过信件,可夸过你不少次。今日之间,你就是古灵精怪,诡计多端。徐拙不安排你经商,倒是屈了你的大才。”

“学生微末道行,上不得台面,还请大人指点。”

“你少跟我犯酸了,抬起头来说话。你这次所来之事,我已经知道。”

“按道理,你们磐龙县不论如何筹款,只要取之有道,我都不好干预。你要来省城作买卖,没人可以阻拦,但是记住,要是犯了作奸犯科之事,我非但不会保你,反倒要重重罚你,以儆效尤!”

等的就是这句话!任穹心里暗想。这几天司徒睿躲着不见,就是再考验我的办法,还好我做的不够出格。换作旁人不明就里也一样操作,肯定免不了牢狱之灾。

“学生谨记于心,不敢违背。”

“当然,要是有人陷害你,我也不会坐视不理。”

“大人此意,就是说我等行商,只要规规矩矩,遵守法度,便可经营?”

“当是此理,商贾者多利益熏心,搬弄操纵物价,赚取黑心买卖者为数不少。省道府要当然要严加对待,打击。”

任穹听了脸差点没红,今年自己可不就小小炒作了一把宁神草的生意,这样的行为在有权柄的大佬眼里,属于恶意煽动物价,扰乱秩序,今后还是少做为妙。

任穹又一抱拳,恭恭敬敬问道。

“大人,我初来乍到,却遇到了一名商人,被恶人所害,无端就要停了买卖,这可是省道所能容忍?”

“此话怎讲?”司徒睿问道。

任穹仔细把在乐居斋遇到的种种告诉了司徒睿,若是府衙有为,怎么能容得龙五这样的恶人存在?

司徒睿看着钱都来,故意问道。

“猎人带着狗追逐猎物,最后得手了。厉害的是猎人,还是猎狗?”

“当然是猎人。”

“他龙五不过是某些人的一条狗罢了,不足为惧。说来这猎人也跟你有缘,你猜猜是谁?”

哦,原来如此,任穹一点就透,手蘸茶水,在桌上写下一个“赵”字。

“大人,可是如此?”

“孺子可教!钱都来,省城的生意对你来说,十分重要。保一方安宁,铲除恶霸,还百姓朗朗乾坤,对我也十分重要。你可明白了?”

“大人,若是那猎人从中作梗,我该如何?”

“其他猎人自会出手,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大人,学生明白了,请大人放心。”

“好了,你这就去吧,由不能解决的紧要之事,再来找我!”

任穹离开了府衙,面色凝重,返回客栈路上一声不吭。

其他人见他不说话,也不好多嘴问他在府里得知了什么消息。

四人落座屋内后,任穹严肃说道。

“诸位,我们面临的问题更加严重了,要想得到司徒睿支持,我们就要做他的鹰犬,跟那龙五了干上一仗,最不济也要打垮他的势力。”

其他三人听了后,倒吸一口冷气,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自己三五个外乡人,在龙五的势力面前,恐怕连小蛇都比不上,何谈和他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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