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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泉峰,整座阁皂山的最高峰,远可眺望山下长阳镇、近可一览清莲观大小殿的全景。

清泉峰秀竹环绕、雾云翻腾、元气浓郁、四季宜人,因此有着“夏眠需盖被,寒冬鲜有冰”的俗语。

顾长薄沿着白青石阶攀上清泉峰,便见一栋二层高的重檐灰青小巧朴素阁楼,阁楼被茂密秀竹以及绿植环绕,篆刻着“外丹阁”三个柔秀大字的牌匾挂在门前。

外丹阁门前的大空地有三座精简的茅草房,正在冒着袅袅炊烟,在清泉峰最崖边还有一座八角攒尖小亭,对着阁皂山下的大好江山,这应该就是余舟弄翻签子的望心亭。

一个盘着发髻、留着不算浓密的黑色胡子的道士正在一座茅草屋前,削着一根发黄的竹子。

这个中年道士听见有人上来的动静,耳朵抖了抖,头也不抬继续削着竹子,用浑厚温和的声音问道:

“余舟,你打扫完三清殿门口了?”

“嘿,师傅那是,我打扫的可快了,你快看谁来了!”余舟奔奔跳跳跑到黄贤庭旁边,蹲在他面前看他削竹子,只见黄贤庭将竹子削成一根根竹签样子,余舟脸上的笑容就慢慢淡了。

“哈哈哈,师傅你做新的算命签子啊,哈哈哈...”

黄贤庭微微抬起眼,没好气的瞪了他一下,说道:“怎么,不做新的,你给我去山下捡?对了,你说谁来了?”

“是顾师兄!顾师兄来了!他好像是你一个好友的弟子。”余舟一指站在旁边稍微有些拘束的顾长薄,赶忙扯开话题。

顾长薄第一眼见黄贤庭,就觉得他有一种很奇特的气质,好似苍天那般悠远深邃,又好似浮云那般平淡柔和,他是站在你面前能够随意被忽略的一个人,又是好像广袤天地间的唯一中心,这种感觉玄之又玄。

黄贤庭也停下削竹子的动作,看向余舟手指的方向。顾长薄就那么站在那里,脸上带着微微笑意,手中拎着轻巧的包裹。

可是黄贤庭的目光也被平淡无奇的顾长薄死死吸引着,他的嘴中很轻微的呢喃了一句:“少年天尊?不对!”

说完他便恢复正常,眼神清明,然后有些疑惑的问道:

“请问道友你是?”

“啊,黄掌教,我叫顾长薄。我师傅是胡云逢,这次就是受他之托让我给您送一封书信,然后他想让我在此修心一段时间。”顾长薄听见黄贤庭发问,他也反应过来,从包裹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黄贤庭。

“你是胡云逢的弟子?”黄贤庭听见这个名字,瞳孔猛然一缩,内心掀起滔天巨浪,但表情巍然不动,他沾着木屑的手往道服上擦了擦,随后伸手接过顾长薄递给他的书信,书信面上,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莲花。

“真的是他啊。来,你们随我来。”黄贤庭的眼中露出了莫名的感伤,他挺直的脊背,好似佝偻了一些。他站起身来,对着顾长薄与余舟招了招手,朝着外丹阁走去。

顾长薄与余舟对视一眼,默默跟在黄贤庭背后,走进外丹阁。

当外丹阁的门推开的那一刹,一股浓重但不刺鼻的药材香气铺面而来。

一尊炉体雕刻着天火雏凤尾羽傲展、威武雄狮匍匐低吼的兽耳精金练药炉矗立在阁殿中央,由四条浑身扣着粗壮锁链的出水蛟龙雕像给牵引着,周围整齐摆放着几块淡棕蒲团。

一层阁内三面墙壁都设着有繁密龟锦花纹窗棂的精巧木窗,透着清泉峰绝美景色,阁厅最右边摆放着一件漆红梨木精美药柜,左边摆放着两件朴实无华的檀香木桌与椅,桌上摆放着文房四宝以及一叠微黄的书纸,旁边还有一尊小巧瓶炉,插着一只傲然绽开的白梅。

桌的背后是紫檀物架,上面存有许多看不清名字的古籍。厅的最后面,有一扇透着光的门户,外面应该有一处外景,只是此时有些看不透彻。

顾长薄与余舟走在后面,余舟拉着顾长薄的袖子,小声的和他说:

“顾师兄,这外丹阁平常就我师傅还有两位师叔能进去,今日师傅竟然让我们一起跟着进去,破天荒啊。”

“哦?这外丹阁那么神秘吗?”

“说神秘也不神秘吧,反正就是给皇帝炼丹的地方,但我也没有进去看过。”余舟耸了耸肩,小脸上布满好奇之色。

待得顾长薄与余舟身入阁厅,黄贤庭将大门轻轻关上,随后盘坐在了一个柔软蒲团上,也示意他们两人入座。

黄贤庭端坐在蒲团上,默默打开书信,阅读起来。余舟这个小机灵鬼伸长了脖子也想看看里面是什么内容,只是在多番尝试下什么也没有看见,只能作罢,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阁内这些从未见过的玩意儿。

顾长薄其实也很想知道信里的内容,但胡老头既然说是交予别人的信件,那他自然不好翻阅。

半响,黄贤庭才读完手中的信封,随后将它整齐的叠好,放入内袋。他微微长叹一声,眯着眼睛从头到尾打量着顾长薄,眼中露出一种奇异的色彩。

顾长薄被他看的有些发毛,浑身不自在,手指尴尬的绞在一起。

“顾长薄,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弟子?”黄贤庭突然问道。

还没等顾长薄回答,一旁的余舟立马蹦了起来,跳到顾长薄身边,扑闪着小眼睛欢喜的看着顾长薄:“哇,顾师兄快点同意啊!这样我就有师弟了!自从方师兄下山,都没有人陪我玩了!”

余舟越说越委屈,双手撑着脑袋,小嘴高高撅起。

顾长薄没有理会调皮的余舟,他轻轻咬了咬嘴唇,注视着黄贤庭。

“是胡老头的意思吗?”

“是。这是他的意思。”黄贤庭点了点头。

顾长薄低着头,脸上表情有些沉闷,不知在想些什么。

黄贤庭岂能看不出顾长薄的想法?他微微一笑,对着顾长薄说:

“放心,道门的许多规矩你可以不用遵守,只是做个表面小道士便可。毕竟你需要修习道门门法,总归不能坏了一些规矩。等你的修心完成,自然可去游历江湖,阁皂山不是你的束缚。”

顾长薄点点头,突然他立马站了起来,随后对着黄贤庭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实实在在的响头:“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黄贤庭赶快将顾长薄扶了起来,脸上带着哭笑不得的神情。

而余舟则在旁边乐开了花:“哈哈哈,顾师弟你也太搞笑了吧,我们这儿拜师不用磕头,给祖师上三柱香便可!”

“啊。”顾长薄揉着有些发红的额头呆住了,这以前藏银镇唱戏的就是那么唱这拜师桥段的啊!

黄贤庭也对着顾长薄笑了笑,随后就揪住了余舟的耳朵,痛的余舟哇哇大叫:“这以后是你顾师兄,知道了吗?”

“什么!明明是我先拜师的啊!不行,一定是顾师...好吧,师兄!”余舟小脸一脸不服气,只是看着顾长薄与黄贤庭不善的眼神,只好委屈的服软。

“好了,不闹了,先去吃饭吧。下午,我们在去三清殿上香。”黄贤庭放开了余舟的耳朵,带着顾长薄与余舟离开外丹阁,来到了门外的茅草屋。

“顾长薄,你以后便与余舟同住,你吃完饭下午再来寻我。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问余舟。”

顾长薄与余舟点了点头,随后由余舟带路,离开了清泉峰。

余舟先是带着顾长薄去了住居的地方,是在清泉峰下的一座灰砖小房,外表其貌不扬,里面内饰倒也整洁干净,其余清莲观的道士不住在这儿,这里本是余舟与黄贤庭大弟子方黎昕的专属,现在方黎昕不再山上,顾长薄便入住其中。

余舟先让顾长薄在这儿沐浴焚香,他去给顾长薄拿几身新的道服,为下午去三清殿上香做准备。

顾长薄很快就沐浴完成,擦干了身子,换上一身整洁清爽的蓝色道服。余舟在旁边看着,不由的夸赞道顾师哥真是英俊潇洒,就是不笑更好了。

顾长薄立马止住了微微的笑意,抿起嘴唇,因为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余舟看着顾长薄,尴尬的笑了笑,便拉着他去清莲观的淡食斋吃饭去了。一路上遇到好几个比他年长或与他差不多大的道士见了他和余舟都尊敬的喊了一声余小师叔和顾师叔。

这让顾长薄受宠若惊,赶忙回礼等到他们走远以后,这才问余舟怎么都叫师叔。

顾长薄这才知道,原来余舟趁着刚刚拿新道服的时候,早就在观里大肆宣扬自己有一个新师兄了。作为清莲观掌教的弟子,辈分那可不是一般的大。

因为观里大部分小道士都是黄贤庭师弟的徒弟或是徒弟的徒弟,这就导致,除了黄贤庭与他两个师弟还有未曾谋面的大师兄,顾长薄的辈分在观里那就是最高的!

对此,顾长薄也没啥特别的感觉,他本就是初来乍到,辈分最高又如何呢?因此,他也没有放在心上,和余舟吃了一顿简单的饭菜后便去找黄坚庭了。

本顾长薄想一个人去,但余舟偏要跟着,顾长薄也就同意了,反正到时候黄坚庭到时候赶不赶他走,也不是他做主的。

“嘿,顾师兄我可和你说,你别看这儿虽然是山上,但有趣的还是很多的。空下来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发掘一些乐趣!”

余舟在顾长薄周围奔奔跳跳,他对于新来的这位师兄还是极其满意的。

“比如把师傅的算命签子给丢到山崖下面?”顾长薄打趣余舟。

余舟顿时涨红了小脸,一跺小脚,赶忙与顾长薄拉开距离,对着顾长薄做了一个鬼脸,然后说道:“明明就是不小心弄掉的!顾师兄看来你也与师傅一样,心可坏了!”

“切,小屁孩。”顾长薄对着余舟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快步上清泉峰。

黄贤庭早就在望心亭中静坐,等待着顾长薄。见顾长薄背后还跟着跟屁虫余舟,他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回了茅屋拿出了三支一寸长短的降真香,带着顾长薄他们前往三清殿。

三清殿门口,本余舟也想跟进去,却被黄贤庭严厉制止。气的余舟在大门口直跺脚,自从他上山以来,成为道士以后,只要任何涉及到三清殿的祭拜、上香、活动等他一律不许参与。明明是连香客都可以参拜的地方,为什么他这个清莲观小师叔就不能进呢?

有一次他趁大半夜想要偷偷溜进三清殿,想要知道里面到底藏了什么秘密。可手刚刚触摸到三清殿的殿门就被他师傅发现,在清泉峰茅屋里足足关了三天才放他出来。黄贤庭严厉的告诫他,想要进三清殿必须要等到他能下山以后。

其实,余舟当手摸到殿门的一刹那,就感觉到了一种心悸之感,他自己也清楚的明白这三清殿好像是真进不得,可是他就是有一种特别强烈的**想要去一探究竟,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他也说不清。

黄贤庭与顾长薄走进了三清殿。看着三尊道教始祖的彩塑,顾长薄的心里只有无比的尊敬与敬畏。

顾长薄点上降真香,青烟缓缓盘浮,他闭上眼睛,做出敬香之礼,恭恭敬敬的朝着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礼拜三下,随后将三柱香插入小巧的紫色香炉中。

顾长薄再次一拜,随后便给一旁的黄贤庭敬上了一杯热腾腾的香茶。黄贤庭一饮而尽,自此拜师仪式便算结束。顾长薄正式成为了清莲观的一名小道士,虽说不用遵守很多传统的道家规矩。

拜师结束后,顾长薄便与余舟先行回去,余舟带着顾长薄走遍了清莲观大大小小的殿宇,到处参拜了一下,随后吃了晚饭,回到自己的住处休息。

余舟今天干了半天活又带着顾长薄走了一大圈,早早的便睡下了,只是睡姿有些不太文雅,还轻轻打着鼾。

顾长薄去到他的床前,将被踢乱的被子,重新给他盖好。只是他没有发现,余舟的脸庞在月光的照耀下透的跟琉璃一般纯净。

帮余舟盖好被,顾长薄趴在小屋的窗口,怔怔看着银月,月光如水,洋洋洒洒,也许,她也正在看着此时的月亮吧?也许胡老头也是。

望心亭。

黄贤庭独自拿着一小壶酒,倚着望心亭的石栏,仰头喝着,他此时撤去了发髻,一头乌黑长发随风律动,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夜幕某一处,眼光流转。

他晃荡着小壶中清澈甘香的酒液,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就这一壶,你半壶,我半壶,可不许多喝。来,我敬你。”

黄贤庭直起身来,缓缓倾斜酒壶,一滴滴晶莹如玉珠的酒水滚落山间,随风而去。

酒气飘荡在山间,顺着细流、顺着微风、顺着月光,不知往何处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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