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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绾这话一点也没有夸大其词,这真的是功德无量。

在战国时代,古人心目中的油,就是动物油脂。然而,由于粮食少,人都不够成吃,哪有余粮喂养家畜,没有家畜,就没有油了。因而,“肉食者”三字已经是贵族的特权,身份标签,要是一个人的脸色很好,一脸肉色,家境准错不了,十之九是贵族。

对于最底层的庶民而言,肉是没有希望了,一年到头能沾上几滴油,都是奢侈之极的事情。赵宸从大豆里取油的办法,可以解决普通庶民没有油吃的问题。

最重要的是,大豆易种植,产量高,是五谷里产量最高的存在,家家户户都有不少大豆,也就意味着普通人家不会缺油了。

虽然这不是动物油,是植物油,也会让普通庶民的生活品质是有一个质的飞跃。

有油无油,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质的差别。

受益的是亿万之众,这要不是莫大功德,什么才是功德呢?

随着时间的流逝,流出来的油越来越多了,瓦釜里积了厚厚一层,散发着诱人的油香味儿,再也没人敢怀疑是不是真的了。

乡邻们一高兴之下,立即有人跑去宣传,没多久,整个东阳里人都知道了,无不是闻声赶来看希奇看古怪。一开始,他们不信,认为是胡说,当他们看到油,闻到油香味儿后,不得不信这是真的。

“赵宸,我们能有这油么?”一个乡邻狂吞口水,满脸希冀的问题。

这问题正是乡邻们心中所想,无不是瞪圆了眼睛,死死盯着赵宸,耳朵竖得高高的,生怕错过一个字。

而且,他们特别紧张,比起头一回上战场还要紧张,手心里都渗出汗水了。

不能怪他们没见识,被区区大豆油搞得这么紧张,实在是祖祖辈辈都很少沾油,谁能不期盼呢?

赵宸的目光缓缓在乡邻们脸上扫过,久久没有说话。

乡邻们的紧张之情更甚几分,有人死死咬着嘴唇,都给咬青了。

不要说乡邻们,就是王绾和赢腾也是紧张。

“当然。”赵宸只说了两个很简单的字,但是,听在乡邻们耳里,却是比起天音仙乐还要动听。

“采!采!采!”乡邻们击节赞叹,采声如雷,良久不绝。

采声之响亮,比起打了一场大胜仗还要响亮百十倍。打一场大胜仗,固然可喜,也只是一次受益而已。能有这油,是祖祖辈辈受益的事情,谁高谁低,很明白。

过了好一阵,乡邻们的手都拍红了,这才不再击节,不再喝采。

“我们终于有油了。”有乡邻泪腺发达,激动得哭了,眼圈儿红通通的。

“赵宸,我们要怎生才能拥有油?”有乡邻很务实。

这问题又勾起了乡邻们的紧张心情,无不是紧握着拳头。

“你们可以用钱来买,也可以用菽来换。”赵宸的回答让乡邻们彻底放心了。

可以用钱买,可以用菽换,这非常方便了,赵宸对乡邻们是大开方便之门了。也许,他们没有钱,但是菽不缺,谁家不是有很多菽呢?用菽也能换到油,不用愁没有油了,顿顿有油,美滋滋。

“钱几多?菽几多?”有乡邻更是实在,问起了价钱。

这是关系到自身的利益,乡邻们的耳朵又竖起来了。

“容我做完,看看出油几多再定,定让你们不亏。”赵宸也不知道战国时代的大豆出油率是多少,不好冒然下结论。

这样的话,那就最公平了,乡邻们更加开心了。

这是关系到幸福生活的大事,乡邻们也不去地里干活了,都守在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要亲眼看着油。

赵宸挺无语的,榨油这事要是放在现代社会,都没人有兴趣去看,但在战国时代竟然成了西洋镜,乡邻们百看不厌。

赵宸叫人把泡好的大豆放到水磨上去磨成浆。这水磨也是另外做的,要是和磨面粉的水磨共用,一是不太好,二是不够用。

对于赵宸的话,没人敢违拗,比起里正惊的话还好使,立即拥来不少人来帮忙。就是里正惊,也是拄着拐杖,大声喝吼,指挥起来。

赵宸带着弟弟妹妹,把雪白的面粉用酵母发好,等着备用。

战国时代,是没有酵母的,这难不住赵宸,经过几天的努力,终于做出来了,正好派上用场。

等到豆饼不再出油了,再把油沉降过滤,就得到黄亮亮,晶莹剔透的大豆油,漂亮极了,跟黄金似的,看着就是一种享受。

“这就是油?”

“咋和油不一样呢?”

“你这不废话么,你说的油不是猪就是牛羊身上的,这是菽里的油,能一样么?”

乡邻们七嘴舌的议论起来,很是惊奇。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识到植物油,不能不震憾与惊讶。

豆浆磨出来,过滤好了,烧开了,就等另一样吃食做好就可以吃了,这就是油条。

赵宸在一口锅下升火,火升好后,把大豆油倒在锅里,没多久,就是油烟大冒,滚烫了。赵宸再把揉好的面团抻得细长细长的,放到油锅里。

滋滋!美妙的油炸声响起,是那样的动听,赵宸仿佛回到现代社会似的,终于有点现代气息了。

原本很细的面团,如同变魔法似的鼓胀起来,这惹来一片惊呼声。

“赵宸,这是甚?”赢腾的眼珠子都快瞪掉了。

烙饼是秦人的主食之一,就是把面用水揉好,再烙出来,就能吃了。这样做出来的烙饼瓷食管饱,就是味道不好,又厚又硬,吃起来跟在咬木头似的。特别是冷硬的烙饼,那味道更是让人谈之色变。

赢腾哪见过如此做面食的法子,要不震憾都不行。

不仅他震憾不已,就是一向稳重的王绾也是震惊得不行。

“你猜。”对于赢腾这货,赵宸才不会给他解释。

“你……”赢腾捏骨节,真想一拳捶在赵宸这欠揍的脸上。

“怎生了?你还想打人啊?你还想不想咥美食?”赵宸威胁起来。

“赵宸,你说甚?谁想打你了?我们交情深厚,不可能的。”赢腾立马换了一副亲切的笑容,搂着赵宸的脖子讨好。

别看赢腾是秦朝未来的重臣,现在的他,就是一个吃货,只要有好吃的,什么事情都好商量了,无耻无下限也成。

更让赢腾惊讶的是,油条不仅变大了,还变得金黄金黄的,看上去跟黄金似的,漂亮极了,香气诱人,真想咬一口。

第一根油条炸好了,赵宸捞出来,赢腾右手一伸,疾如风,快如电,一把抓过,就朝嘴里塞。油条一入嘴里,一股特别的香味瞬间征服了味蕾,满嘴生津,好吃得不得了,这是赢腾这辈子吃过的最美味的美食之一了。

顾不得烫,赢腾大口咀嚼,大口吞咽,忙得不亦乐乎。

赢腾对油条着迷了,一根吃完又抓起一根吃,一根接一根的猛吃,赵宸也不拦着,任由他吃,没多久,赢腾摸着肚皮,吃不下了,满眼的不舍。

赵宸这才舀出豆浆,吃一口油条,喝一口豆浆,斜眼看着赢腾,笑得意味深长。

赢腾舀起一碗豆浆,喝一口,再吃一口油条,眼前一亮,更加美味,可惜他已经吃撑了,再也吃不下了,冲赵宸吼道:“赵宸,你故意的吧?这样咥才最美味,你竟然不告知我。”

“对啊,你还能咬我啊?”赵宸爽快的点头承认了。

赢腾气得直咬牙,真想把手里的粗陶碗扣在赵宸那张欠揍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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