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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白二人各有攻守,眨眼间已交手三百余招。卜璋心中暗记,竟无一招重复。

黑袍人的刀法依旧稳健,刀风连密不透丝毫破绽。白衣客一柄长剑则是神出鬼没,当真挥洒自如。

卜璋心说这二人如此斗将下去,只怕一夜过去也难分胜负。师父师妹仍在庙中,自己可不能就这么一直待下去。

然而一经想到有两位当世高手正在眼前对决,如此际遇,可谓世所罕有。自己若就此悄然而去,彷若至宝在前,却弃如敝履,难免可惜。心中衡量不下,忽见二人行招又至险处,全神贯注之际,竟又将归去之念弃诸脑后。

再十数招,黑袍人似是洞悉卜璋心间为难之处,纵身一跃退出圈子,说道:“哈哈!小子,功夫不错,咱们两个不相上下!”

听这说话的语气口吻,像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

那白衣客把剑倒转,收在腕后,说道:“尊驾若是使出全力,在下可万万不是敌手!”

这一句倒也非是谦辞,黑袍人原也作此想,只是这么一来,便势必暴露自己武学家数。倘若真能杀了这人便了,无奈他轻功着实了得,一旦给他逃了,宣扬出去,可不太妙!

黑袍人道:“你既知不敌,也要穷追不舍?”白衣客负手答道:“家师有命,还请前辈不吝赐见。”

卜璋心想,这白衣客的武功已是这般厉害,不知他师父又是何等的高人?原来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比一山高!

黑袍人道:“烦请转告尊师,在下另有要事,不能久留。日后若有闲暇,定当登门!”说罢转身要走。

那白衣客哪肯放过,一个起落拦在他身前,道:“那就请前辈留下尊号,来日周全礼数,也不致怠慢佳客!”

黑袍人哈哈一笑:“在下自来自去,不必劳烦!”

卜璋听了个大概,猜测这黑袍人必是个颇有能耐的巨盗,这一回窃取不成,居然明目张胆地告知对方还要偷第二回。又想这白衣客手中必有什么稀世奇珍,致令黑袍人一再光顾。

金银财宝、绝世利器、武功秘籍,那都是江湖中人你争我夺的好彩头,不知黑袍人这一出又是为了哪般?

白衣客岂容他全身而退,二人刀剑又斗在一处。

黑袍人见他不挠不休,心想跑是跑不过的,只好杀人灭口,一了百了。只是两人功力相去不远,唯有出其不意,突行险招。

一念既生,黑袍人刀锋一转,已全然不似初时那般迟滞凝重,反而带有一丝轻巧便捷之意。

卜璋所学有限,自是看不出蹊跷,白衣客却心中雪亮。这黑袍人以刀作剑,出手尽是剑招,剑意连贯,可见造诣颇深。

临敌之时不可拘泥,这自然是亘古不变的铁律,以别样兵器使别样招数,那也大有前例可寻。

常言道,物尽其用,各有所长。铁棒绣花,难免会有不称手之处。然而黑袍人刀身剑意,使将出来全无挂碍,几如行云流水,确非常人所能及。

白衣客本以剑法见长,此时陡然间看到黑袍人也以剑法相抗,心中又是惊异,又是暗喜。

黑袍人用刀如剑,不失潇洒风度。刀尖捥一个花,作势虚晃,横刀又往白衣客颈部削去。白衣客矮身避过,那黑袍人右手骤然停止,也不翻掌,刀身径往回挑。

卜璋早见这黑袍人刀中蕴劲不足,每一式均如蜻蜓点水一般,不曾落到实处,此刻更是以刀背击敌,不禁暗自摇头,心道:“哎哟,这黑袍人使刀的法子可一点儿都不对!”

心念未毕,转而又想:“这白衣客的剑法出乎意料,难不成这黑袍人的刀法也别具一格?”当下好奇之心大盛。

白衣客却早知是剑招,剑有双刃。黑袍人刀背虽不曾有锋,但若被他用钝器砍在脖颈,再吐劲伤人,那也非同一般。用剑一托,侧头一让,教那刀贴耳而去。

黑袍人不容间歇,翻掌又以刀刃切过,这一路痕迹与第一削一般无二。

白衣客展开轻功往后一个翻身跃开,笑道:“这一招名叫‘又见菩提’,前辈原来是山东蓬莱岛的高人!”

卜璋心道:“这白衣客信口胡诌,蓬莱岛分明是用剑的门派,怎么会使刀呢?”

黑袍人冷笑一声,说道:“不错,不错!正是,正是!”卜璋直听得一头雾水。

白衣客见他突然坦诚,心知必然有诈,又道:“蓬莱岛门规极严,天殊道长更是世外高人,绝难容鸡鸣狗盗之辈。”

黑袍人仰天打一个哈哈,笑道:“好小子,居然拐着弯儿骂我!看看这招如何!”

白衣客又接了他一招,说道:“这是洛阳东都派的‘醉寻牡丹’。”

黑袍人道:“有点儿眼力!”嘴上虽在夸赞,心中却警惕更甚,寻思:“可万万不能教这小子看出什么名堂!”

接连又使了数招,杂含了武当派、华山派、青城派等江湖上大大小小几十上百个用剑门派的路子。

白衣客不愧是剑中好手,一一拆解,游刃有余。

卜璋蹲在一旁,不由得目瞪口呆。

白衣客心想:“他用的必不会是自家技艺,但每一招均似有数十年锤炼之功,当真令人费解!”

尚来不及细思,又见黑袍人长刀陡转,恢恢嚯嚯舞将出来,赫然便是这白衣客方才显露的剑法。

卜璋也已看明大概,心间不住地惊叹:“竟还有这般用法!”

而白衣客则瞠目结舌,显得更为吃惊。他深谙天下剑术,于各门各派的剑招俱有破解之法,却唯独忽略了自家一脉。

这黑袍人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虽不及白衣客使得纯熟,但足以教他一瞬恍惚。然高手过招,胜负便是这片刻间的恍惚!

白衣客刹那失神,黑袍人得了时机,举刀正往他印堂劈来。这一下来得迅猛,势必要将白衣客的头颅劈成两半。

恰在黑袍人就要得逞之际,凭空里飞出两块石头,一前一后径往他双目射来。

黑袍人反应迅捷,立时回刀自救,心想:“莫不是他师父师叔们追了过来?自古道,见好就收。好在并未暴露身份,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白衣客忽逢援手,待一转身,四下里迷雾蒙蒙,再无一人踪影。他收剑还鞘,拱手朗声说道:“多谢二位相助,还请现身一见!”

原来卜璋见他即要丢了性命,侠义之心大动,于是发石相救。刚一出手,却另有一枚石子追及,后发先至。卜璋猛一回头,竟是师父穆其全忽然出现。他正要惊呼,却被穆其全捂住了嘴。

穆、卜二人欺近,正值双方酣斗。全神贯注之际,谁也不曾留意。

黑袍人仓惶之间不及细辨,见有援手立时逃遁。一来是因极为忌惮这白衣客背后的人物,二来也确实是内功差了一筹的缘故。

白衣客忽又心想:“这两枚石子的发射手法并不十分高明,想来救我之人的武艺不会在我之上。那黑衣人不知是否仍在左近,我若此时请他们出来,说不得反教他们受害。”

于是躬身一拜,说道:“在下古逢,深感二位相救之恩。日后若有难处,在下结草衔环定当报答。”话毕,足尖一点,已不见了行迹。

穆、卜二人这才自丛中走了出来,卜璋问道:“师父,咱们为何不与他照面?”

穆其全道:“璋儿,你可知江湖险恶?他武艺高强,脾性也必然古怪。试想,一个纵横江湖的大侠,却要一个稚子出手救命,日后传扬出去,他的威风要往哪里摆?”

卜璋恍然大悟,点头道:“因而师父这一块石头,看似是在救他,实则却是在救我!”

穆其全见这徒儿一点就透,心中不胜欢喜,接着说道:“世间恩将仇报之事,不在少数。咱们两个知晓了他这等阴私,难保他不会发难。圣人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卜璋“嗯”了一声,喃喃道:“这古逢确实武艺不俗,若是打起来,只怕难以抵挡。”

穆其全闻言,老脸一红,急忙说道:“他的功力与我本在伯仲之间,一旦交手,我还要出手护着你,可就大大的不便了。”卜璋听了,大有惭愧之意。

又问:“师父可认得他?”穆其全摇了摇头,心中却想:“这人的剑法如此熟悉,到底在何处见过?”

这时天已微明,东方渐白。卜璋追随穆其全原路折回,仔细一看,这山谷竟就在那一株老松下方,那时月色下迷雾掩盖,看不清彻,无怪乎自己会跟丢了人。

回到庙中,略带薄尘的香案上一应包裹整齐摆放,只是寻遍内外,柳惜却没了身影。卜璋四处呼唤不见应答,心中顿生疑惑。

穆其全进门在左厢坐定,说道:“兴许是外出寻我们了,咱们就在这里等一会儿吧,她若寻不着自会回来。”

卜璋刚要应诺,忽然瞥见穆其全身后的矮桌上大喇喇躺着一封书信。卜璋快步走过,拾起一看,只见封皮上赫然写着“齐全大侠穆兄敬启”八个楷字。

穆其全拆开来看,信中写道:“十载倏忽,清音久阙。璧山秀水,共筹佳期。”

穆其全暗叹:“到底还是来了!”

略一思索,当即吩咐道:“璋儿,我已知惜儿的下落。为策万全,你需快马加鞭速回卜家庄中,请你父前来三江九寨接应。”

卜璋既对穆其全素来尊崇,又牵念师妹安危,这时得令,也不多问,立刻动身往就近市集沽马去了。穆其全亦不多做停留,只身前去三江九寨探听。

这三江九寨的寨主名叫楚兴龙,与穆其全、卜存善两人极有渊源。他原本是汨罗江畔的一家渔户,后来有所际遇,一帮人拉了伙,占了个不大不小的山头自做大王。

洞庭湖一带,山高水深,养着魑魅魍魉不计其数。俱都各自为政,互不侵犯。及至十年前,楚兴龙带了自家一众喽啰,方圆百十里举戈兴兵。

料想也是真有手段,不出一月,岷江、澧江以及湘江水系大大小小的山寨帮派都被吞并。楚兴龙自做了这洞庭湖的土霸主。对外虽称作“三江九寨”,其实又何止三江,哪里就只有九寨!

穆其全本也不惧楚兴龙,但昨夜偶遇,又让他不得不疑心。

莫非那黑白二人其实是三江九寨的人物,故意在自己面前作戏,旨在调虎离山但他俩的武艺不说当世无敌,也是举世罕见,怎么又会屈尊降贵,甘听楚兴龙的差遣?可若要说毫无干系,事情怎的偏又这般巧法?

心中疑窦难消,于是决心孤身入险,先探虚实。倘若有机可趁,自己救下柳惜即便奔赴卜家庄,与卜存善父子途中相遇。假使真有高人,便静待卜存善率众前来。那时候人多势众,一齐要人,也不怕楚兴龙作怪。

穆其全笃定思量,一路追踪,赶至三江九寨山门之时已是第三日申末时分。

这寨门设立在山鞍之处,用两丈高墙衔接两侧山峰。四五个喽啰把守住寨门,墙上间约七尺,即有一人执戟站立。左右林中寂寂无声,鸟兽不觉。

是时斜阳映衬,穆其全原本矮胖的身影在地上拉得瘦瘦长长,极为惹眼。直等到日落西山,天色灰沉,穆其全方才敢渐渐欺近。

这三江九寨虽然势大,毕竟不敢与公门叫嚣。墙高两丈,至多只能阻绝一般不懂武艺的老实乡民。但凡有些拳脚功夫的,便能轻易翻墙而过。至于城墙上的守卒,说到底亦不过是有些力气的樵子村夫,比之寻常的地痞恶霸尚且不足。白日惊扰,或许能引来数众,但夜里动手,便有如齑粉。

穆其全便在不远处静待天黑,就要翻墙而入。

这时,寨门里走出一队八个壮汉换班,燃起了两旁的篝火。穆其全再一抬头,暗道一声:“糟糕!”

果然,墙上的守卫也一扫靡态,个个甲胄齐备,数量上也增加了一倍。这些把守关隘的小卒,个个高举火把,将个山寨门口数丈之内照得一清二楚。

十数年前,楚兴龙亲身勘探此处地形,见南北有群山阻隔,西面是悬崖峭壁,不禁大喜。回去之后,立即命人将此地圈住,修葺规整,并在东面这唯一出口设立寨栅。

倘若有人来犯,南北两面虚虚实实,不知藏兵多少,必不敢进。因此只要在寨门口仔细布防,整个山寨便似铁桶金汤。

穆其全一声冷笑,心中感慨,十年光景,这三江九寨竟兴盛至斯。楚兴龙老奸巨猾,只怕自己这一辈子也只有吃他算计的份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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