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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老三对吧，哪里人士？”
秦戟对着老三挑了挑眉，毫不在意的问着。
既然要准备给他们革新一下思想，那么继续打下去明显就不是一个好选择。
老三眼皮子抬都没抬一下，做为一个杀人如麻的家伙，他有自己的坚持。
最起码让将死之人把他的话给说完。这是强者的仁慈，当然说的变态一点，他想让别人感受绝望与恐惧。
正如他的妻女死去的那一个晚上一样。
于是老二回答了这个问题。
“吴地。”
秦戟装模作样的点点头，实际上他回答哪里都无所谓，什么样的人会天生喜欢吃人肉呢。
心理变态吧，只是这种人虽然有，但是秦戟不觉得自己能碰上，如果对面那两个家伙真是，那秦戟也只能自认倒霉。
那么他们为什么会选择同类相食，答案就很清晰了。
“饥荒的日子，不好过吧，我在书上看过，大地干裂，百里之内荒无人烟。山岭之上无一绿色，能吃的不能吃的，都为了填饱肚子吃了。
最后实在是走投无路，在饥饿的驱使下不得已将眼光投到了和自己一样的人身上。”
秦戟的眼神看着老二和老三，言语低沉，目光诚挚。
“然后呢，那又如何。”
老二平静的话语中，有了一些些的波动。
秦戟知道自己猜对了，但是内心一样的沉重。
“你们，试过乞讨吗？沿门托钵，从敲开第一个门的羞耻，到被人赶出去的不甘，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自尊心被贬低到尘埃，那一刻恨不得自己去死，但是还是强忍泪水敲开下一家的门。只为了活下去，从羞耻到平淡，居然经历的如此之快。”
“你……”老二突然一阵激动，因为被说到了痛处，他们有没有乞讨过，这个问题问任何一个从饥饿里逃出来的人都是废话。
他们乞讨过，而过程也正如秦戟所说。他们在夜中辗转反侧，心中煎熬，难过。最后还是不得不为了生存，抛弃一切能够抛弃的东西。
甚至还有因为好心施舍，而最后被混乱的难民所冲垮的人家，曾经这都是他们心中过不去的坎。
原本以为一切已经随风飘散，没想到秦戟轻飘飘的一句话，思绪便已经飞到了曾经的地点。
“是不是很不甘，是不是你们也想过，为什么自己会遭那么大的灾，上天又是何其不公？为什么他们无事？”
秦戟继续说着，甚至往前走了一步。
老三的眼睛睁开一条缝隙。
“想过又如何，没想过又如何，上天的事，谁猜得透呢？光是活下去就用尽了全力，怎么还有精力去思考其它事情呢。”
秦戟摇摇头，这就是他们眼光低劣之处，但是也不得不说，是因为教育的低劣。
他们一辈子都全心全意的扑在了粮食上，生活让他们无法去思考其它的事情。
但是凡事总有例外，有些人会想，为什么我会遭灾，为什么我会挨饿，为什么他们也遭灾了，却一点事情都没有。
只是往往这种思考会走入一个误区，那就是单纯的仇视地主还有富户，然后靠着自己梳理起来的东西笼络一批被饥饿所恐惧的人。
然后打家劫舍，呼啸山林。最后被朝廷围剿，乱刀加身之下死去。
秦戟可不准备用这种低劣的手段，太粗糙，太无趣。
“既然你想过这种事，那我问你，当今天下，皇帝既称天子，那么是否灾难将至，是对天子的惩罚，而惩罚降临到了你们身上。”
………
老二和老三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秦戟。秦戟知道，这种话也只是引起他们的兴趣罢了。
灾难这件事，谁的错都不是。错的，是那些赈灾不力的家伙。
“我们换一个思路。为什么你们没有东西吃，但是那群富户，那群官员，却每天大鱼大肉。”
“因为他们有钱，因为他们是官。”
老三开口说着，很朴素也很正常的话语，在普天之下看来，都是正常无比的话语。
“那么，他们为什么有钱呢。”
秦戟眯着眼说着，太细太需要逻辑的道理讲不通，只有最为朴素的粮食能够引起他们的注意。
“因为他们收租，他们有田。我们为他们耕种，我们需要缴纳租田的费用。”
秦戟高兴的拍手，对，说的很对，这就太对了。
他们不了解经济，不了解经商，不了解官商勾结，也不了解公田私有。他们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他们没有饭吃，是因为他们把一半的粮食交给了地主。
而地主有粮食，是因为太多的人，都交了一半粮食给地主。
富者田连阡陌，穷者无立锥之地。多么正常，但是又多么可怕的事情。
“那你们，又为什么要给他们交租呢。”
秦戟说出了这句话，老三明显感觉到了不对，他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这并不是秦戟的实力带来的危险，而是老三嗅到了，也许继续下去，会有什么石破天惊的东西，从他口里说出来。
所以老三闭口不答。他有些恐惧，但是他依旧想知道。为什么自己每日每日的劳作，日出而做日落而息，依旧吃不上一口饱饭。
而那群地主，却可以整日寻乐，不管不顾。
“因为他们是地主？不不不，肯定不是，是因为你们没有田，所以只能给他们耕种，那么为什么你们没有田？是因为家道中落，还是因为其它原因？
但这些原因都不重要，对么？重要的是，你们没有田地可以耕种，没有足够的粮食可以吃饱。
而且还有最为关键的一点，那就是官府并没有什么做为。大灾不可能不赈灾，除非，原本属于你们的钱粮，还没有落到你们手上。
就已经被官府吞噬殆尽了，你说我，说的对么？”
秦戟的话很平淡，但是却听的小二和老三胸膛不停的起伏。老三死死的握住那把大刀，像是要把大刀捏出一道深深的印记一样。
秦戟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下面要做的事简单且清晰。只需要轻轻一点拨，他们就会双膝跪地，纳头便拜。
自己，就有了第二份，可以见人的势力。
就如同星星的火焰，在满是干柴的草原。只需要轻轻一点，马上就是燎原的烈火，对着原本的王朝，席卷而去。
只消顷刻时间，便能将一切，焚烧成虚无的一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