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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洲楼兰。

狂沙呼啸,无情地席卷着这摇摇欲坠的楼兰古城。阳光虽很毒辣,却被漫天的黄沙所遮蔽,只照入了分毫。而那微弱的光,无力地垂到了千疮百孔的墙垣上。

古城中,一名少年正在用毛毯护着什么。他浑身颤抖着,从斗篷缝隙中偷偷观望着外头的沙尘,瞬息后,恐惧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沙尘平息了些,少年怯怯地睁开眼,却发现一个人影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少年看清来人后,轻唤了一声:“师父。”

沙尘终是息了。

段露白拍落洛飞羽身上的沙土,满眼和蔼慈祥地看着洛飞羽的动作,问道:“你在护些什么。”

洛飞羽一愣,轻轻地掀开了毛毯,一抹馨红在黄沙中绽开——是一棵梅花。虽水土不适,气候恶劣,导致它的体积不大,但在洛飞羽的悉心照料下,它还是在那细小的枝上,盛开了花。

留给段露白的仅有无尽的沉默。

看着这随风沙摇曳的花朵,段露白将目光抬起来,看着面目全非的古城,不由得想起了数年前,那个被血与火布满的楼兰。

洛飞羽想的则是那段年少无知的岁月,那个时候,楼兰还是一个巨大的商路枢纽,那个扎着马尾的姐姐就站在繁华的商道上,将这枚梅花的种子放到了自己的掌心上。

现在,梅花已开,人却不知去向。对于她的音容笑貌,洛飞羽也早已不记得了。他只记得那个少女很温柔,笑起来是何等的温暖。

无情的大火吞没了他大多的记忆,留给他的只有这个在恶劣环境中孤傲盛开的梅花。

洛飞羽眼中的黯然一闪而逝,转而抬起了头,看向了段露白:“师父,风沙很大,您为什么要走出屋来?”

段露白惊觉,半回过了神,却只觉如梦一场。他自那漂泊的心安定下来时,就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孤身来到了楼兰。数十年来,他亲眼目睹了楼兰的兴衰沉浮,这种滋味,着实令人心碎。

“没什么,发觉你不在屋中,便走到这来看看。你果然在这。”段露白平静地道,却难掩眼中的黯然。

风沙已止息,洛飞羽收起了毛毯,站起了身,静静看着那半残的梅花轻轻摇曳着,心中觉到一阵凄凉。

段露白忽然就朝前走去了,洛飞羽紧随其后,走过了这片荒芜,来到了楼兰城的另一边。

居民陆续走出了房门,匍匐在地上,徒手拖挖着被狂风从城外席卷过来的沙土。他们每一步都显得如此小心翼翼,生怕弄坏了什么。

经历了一段漫长的等待,一抽嫩绿得有些明亮的新芽,出现在了一个小女孩的一捧黄沙里。小女孩的家人慢慢地帮她扒开了新芽边上的沙土,那新芽矮小瘦弱的身躯,着着实实展露在了洛飞羽和段露白的面前。

生机渐渐浮现出来,却大都是一蹶不振,苟延残喘。

“师父……”洛飞羽不自觉抬起了手,看向前方那个不断颤抖着的背影,鼻子有些酸了。

段露白叹息道:“自陇越王发动兵乱以来,与世无争的楼兰无端牵连进其中,那昔日的荣光与繁华就不复存在。这么多年过去了,楼兰人活着的意义究竟为何……苟且甚如蝼蚁……”

说罢,段露白抹起了泪。

“那师父……可有办法?”洛飞羽问道。

段露白眯着眼看向了旭日,叹道:“我昨日观天象,觉七星黯,四象瞑。天地阴阳平衡已逝,阳衰阴盛之势已在一年内无法再转变。百年伏寒,只在今朝毕露。”

洛飞羽沉思道:“伏寒露,百年才得以一现……”突然,洛飞羽猛然一怔,以一种极其恐惧不安的语气说道:“姑苏寒陵?!……”

段露白道:“不错。故国国师之陵,通八卦,分割阴阳,仅存阴盛。每隔三百年才得以一现。相传,陵中藏着可往后自国师下葬后一千年的卦算诡术,上可推演出王朝兴衰,下可推演市井小民碎琐之事。”

洛飞羽不解地望着四周,道:“那……这与拯救楼兰又有何关联?”

段露白眼神一凝:“这卦象之后,还有反卦。”

“反卦?”

段露白点头道:“可以改变后事进展的卦象,你只要遵循反卦的指引,便可以改变被推演出来的现状,乃至未来。”

洛飞羽惊出冷汗:“师父,你是说……通过卦象之后的反卦,来推演出,令楼兰重新走上繁荣的办法?”

段露白道:“不错。”

登时,洛飞羽便喜出望外道:“师父,你不是被江湖人称作‘云中白鹤,盗起王酹’吗?就连楼兰昔日那大半的荣光,都是你盗出来的。国师之墓固然艰险,但是对于你而言,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吧……”

段露白无奈道:“若是这样简单,我早就去了,还需要在这与你多废什么话。”

“也是……”

段露白看着洛飞羽茫然的目光,顿了顿,道:“这个寒陵之中,有禁制。”

“什么?”

“未满十八岁方能进入,否则,入之即死。”

“……这世上还存在这般神奇的禁制。”

段露白摇了摇头,看着周围一片荒芜,道:“楼兰古城,实在太需要一个人来拯救她,将她从深渊中拉回来。可到现在,我还仍未想到,让谁去。”

说罢,他还不自觉地往洛飞羽那瞟了一眼。

洛飞羽犹豫了一下,微微扬起了头:“师父,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让我去对吗?”

段露白一呆:“这都被你发现了。”

“……麻烦你下次再委婉一点好吗……”

段露白一脸坏笑,拍着洛飞羽的肩膀:“只要你答应我去了,就送你一把东归剑防身。”

洛飞羽眼睛一亮。

半时辰后。

洛飞羽看着手中那奇形怪状的长剑,嘴角不断抽搐着。

段露白拍着洛飞羽道:“可还中意?”

洛飞羽忍住了将手中剑往地上砸的冲动,怒道:“师父你也太不厚道了,竟然糊弄我,给我一把仿造的。”

段露白哈哈笑着,说道:“‘东归’被外人称为邪剑不无道理,现在的你,还驾驭不了它。”

洛飞羽轻“切”了一声:“我们师兄弟姐妹想要看剑,你所说的话也就只是这句。”

段露白突然就敛起了笑容,道:“不过,我为‘东归’所选的唯一继承人,也就是你。”

此刻,洛飞羽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他并没有感动,也没有感到高兴和激动,反而更是不可一世的嚣张。

“也是,我早就跟他们说过,我才是最合适的,哈哈哈哈哈。”

段露白笑了笑,并未因洛飞羽的张扬感到恼怒,反而露出了一丝丝欣慰。

“等你到名扬天下,威震江湖的那一天,我就把东归剑传给你。”段露白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它也该寻找一个新的归宿了。”

洛飞羽笑道:“此事不宜迟。我这就动身,前往姑苏。”

“您老就好好听着他们所打探来的消息,好好听着你徒弟我是如何天下扬名的。”

段露白看着他起身收剑的背影,衣衫被大风卷得猎猎飘扬,有那么一瞬,他心中感到怅然若失,宛如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对了,”洛飞羽突然转过了身:“劳烦师父一件事。”

“什么?”

“帮我擦拭好那把剑,等我这次回来,它就是我的了。还有,”洛飞羽顿了顿,道:“劳烦师父帮我照顾好那株梅花。”

少年的笑在空中回响起来,充满了特属于这个年纪的恣意张扬。

扬州古城,风华门。

古色古香的院落内,身着一袭白衣的俊美少年坐在石凳上,静看着院中的竹叶飒飒落下。

轻快的脚步声夹杂在了落叶声中。少年浓密纤长的睫毛轻轻扇动,抬起了眼帘,看见一个少女从卵石道上蹦跳着跑了过来。

少女一身青衣,朱唇含笑,虽充满了青春活力,却掩盖不了脸上的忧伤。少女看见了少年,招起了手,发出了如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华哥。”

任韶华淡淡一笑,辗转了一面折扇后站起了身,点头道:“子溪。”

任子溪轻快地跑下了石阶,来到了任韶华的面前。任韶华宠溺地看着任子溪的俏脸,忽然,任韶华便一脸愕然。

他很清楚地看到,任子溪的脸上残留着两行泪痕。

“……任岳倾。”宛如有何深仇大恨一般,任韶华咬着牙活生生从齿缝中憋出了这个名字,手中不经意间有着雷息缭绕。

“不是爸爸他,不是……”任子溪极力为父亲辩解着。

任韶华冷笑一声:“若不是他,以你的性子,除了他,谁会将你骂哭?我这就去望风台,向他寻个说法。”

“别去。”任子溪拉扯住任韶华的衣襟,“爸爸他应该已经休息了……”

任韶华眼色一凛,欲要发作。此时,从拐角处走来了一行人。眼中含谑,嘴唇带讽,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任韶华收起了杀意,眼神变得清冷,直勾勾地盯着这群人。

那群人也装作刚刚才看到任韶华和任子溪的样子,不约而同地装出了一副极其夸张的神情。其中的带头者率先笑道:“哟,掌门之女与掌门之侄在此幽会,为何不请人一同前来?”

任子溪吓得松开了拉扯住任韶华的手。

任韶华冷峻道:“任泽涛,我劝你管好你那张臭嘴,否则,影响到你今晚吃屎就不太好了。”

任泽涛倒也不恼,反而是更加猖狂:“怎么,华公子乃天之骄子,门中为了你不惜打开禁室取出秘籍。而这个任子溪却只是一个连风华门最基本武学都无法融会贯通的废物,一个天才竟要为废物出头,可悲可叹!”

“她的存在,只会为风华门蒙羞,她就是风华门千年一见的渣滓!”

任子溪听言,不自觉脚下踉跄退了几步,脸色煞白。

任韶华赶忙握紧了任子溪的手腕,令她稳住了身型,猛地一收拢折扇,森然道:“请你注意言辞。”

任泽涛却是丝毫未收敛:“怎么,注意言辞吗?我只是在实话实说而已。华大公子,有种你揍我啊!”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未等任泽涛的小弟开始笑,任韶华就如箭脱弦冲向了任泽涛,将他暴揍了一顿,使任泽涛的小弟们看得瑟瑟发抖,目瞪口呆。

任韶华看着任泽涛肿成猪头的脸,捏了捏手腕,叹道:“还是第一次有人向我提出这么奇怪的要求。”

傍晚,西山薄暮。

绝代堂中传来了宛如猪嚎的哭喊声:“掌门,任韶华他无视同门之谊,置于门规于不顾,将我给打了一顿,望掌门给我做主啊!”

一名发间有些花白,眉目肃然的中年人看着跪在地上任泽涛,转过了眼,看向了站在一旁的任韶华。

任韶华自然也察觉到了任岳倾在看自己,也冷冷地看了过去,与之对视。

“门中弟子任韶华,你可知错?”任岳倾的语气如同他的外貌一般肃然。

任韶华冷然道:“任泽涛公然侮辱任子溪,公然挑衅我,我先前已好言相劝,他执迷不悟,我也别无他法。”

任岳倾道:“他虽有辱在先,但毕竟同门一场。子溪固然不是学武之才,任泽涛所言虽过于尖锐,但也是坦明事实……”

任韶华猛然打断了他的话:“任岳倾,你所说的这些话,你还将子溪当作是自己的女儿吗!?她虽天资不好,但仍一直在坚持,你却成天对她恶语相向,将她视为你的羞辱!”

任岳倾听言一愣,摇了摇头:“她本就不该学武,既然是她自己的选择,就要不断去鞭策她。”

任韶华阴寒一笑,不再作理论。接下来门内对他的处置与责罚,他就连听都没听,就走掉了。

……

月悬高空。任韶华孤寂地坐在屋檐上,看着远方,口中轻哼着小曲。

一阵翅膀扑腾之声响起,一个乳白色的信鸽飞来。任韶华伸手接过了信鸽,当察觉到鸽尾上有一片柳叶的墨绿画时,他不由展颜一笑。

从鸽腿上抽开了信筏,展开,果然,就如同那个人的习惯,在信的开头署名,署上了令他心心念念的名字。

姑苏柳月山庄,柳逐愿。

任韶华看着信的内容,不知怎的,神色就开始凝重起来,口中不断重复着“寒陵”、“反卦”之类的词。

看完后,任韶华收起了信,一道电息掠过,这封信纸被碾成了黑末。随后,他抬起了头,手轻抚着信鸽,迷离地看向远方。

他察觉到下方有着异响,便看了过去:少女一手提着饭笼,一手吃力地攀爬着梯子。但她看到了任韶华的那一刻,原本吃力得有些扭曲的秀丽面庞就舒缓了开来,展颜一笑。

任韶华静静地看着任子溪,但他看到了任子溪的笑容之时,心便愈发愈坚定起来。

风华门直脉相传,无一不是佼佼者,到了他们这一代就异事繁生,其中必有诡局。

“寒陵,必须要去。”任韶华默念。

为了能让眼前这个天真无邪且执着的少女,能摆脱世俗的偏见,无忧无虑地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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