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嘈声中夹着七嘴八舌,走近了才见,人群中站着个衣服华美的女子,身边跟两个小鬟,气度不似小家之相。

这女子肌肤如雪,眉目含情,一手执着纱扇,正对半跪面前的小乞丐沉声低骂。

“适才我给你的金锭已足够你应付日常,若你有上进心,便应去念个私塾考取功名,怎么转身又来要?你也有手有脚,就甘受嗟来之食么!”

女子的声音悦耳似琴,即使骂人也是中听。迢儿拉着我看热闹,这丫头,总爱家长里短这套。

我见那小乞丐脸上窘迫,周围又都是旁观哄笑之人,忍了半晌还是挤上前去。

那女子显而未料有人多管闲事,愣神的功夫,我已施一礼,淡笑道“姑娘说的极是,只是他人不上进,反伤了姑娘的苦心倒不好,不如给人留些脸面。”

女子又是一怔,她身后一个青衣小鬟当先叫道“我们小姐教训人,哪有你插嘴的道理!”

迢儿同样是个护短的,当即高声喊回去“嘴长在我鼻子下面,许你说不许我们说?天下就有这样的道理?”

眼见另一个随从就要开口,我连忙拉了迢儿告辞疾走。

等稍远了,我悄声道“人家三人三张嘴,你一个人怎么争得过。”

迢儿扯我的衣袖,眼角居然在笑,得意地勾勾辫子,“我还不是为小姐转移视线!”

“就你眼尖。”我偷笑,暗自捏了捏手心一颗金丝银络穿成的珠子——入手冰凉,温润不腻,质地上佳。

这手妙手空空本是三哥闲来教我的,我却觉得自己的窃瘾越发严重了,若能再见三哥,定要找他算账。

心思正流转,背后突然一声尖喝“站住!”

迢儿回头叫声“不好”,拉着我就跑。我耳侧生风,余光看见主仆三人在后面疾追。

我和迢儿半点武功根底都没有,又兼作贼心虚,只觉身后三人越追越近,怕得心脏快要蹦出胸腔。

及至一个岔道,迢儿突然转左,妄图分散注意,我则毫不犹豫拐进前面一条巷口,却不料一转,就撞进一个人怀里。

嗅到这人身上的气味,我一时茫然若失。

小时候,我一度将这个味道和糖果联系在一起。

未等寒喧,他的视线越过我向后瞥了一眼,而后提起我的肩膀,足尖一点飞上檐壁。

我吓得惊叫一声,紧紧搂住他的腰,只觉整个天地都在旋转!

可恨这厮明知我有晕高症,故意跑得飞快,待我五脏六腑几乎移位,才收足停下,已是到了将军府前。

我扶墙干呕,心里大骂丧心病狂。

对方却负手闲立,不阴不阳地笑“野性不改?嗯?”

眼见这家伙兴师问罪,我连忙摸鼻尖扮可怜,“只是手痒,会还回去的。”

“人海茫茫,哪里还?再说,你找上门,人家还不把你剁成肉馅包馄饨?”

我心中不服,嘴上却没出息“千万别告诉娘。”

“小时候我练功偷懒,你可一次没落地全报告给爹。”他眼中暗盛戏谑,狐狸一样阴险。

我忍不住粗声道“钟辰,你别太过分!”

哥哥不屑地哼了一声。

从小到大,每当我大声吼他的时候,他总是这副反应,骄傲地表达一个意思我还真懒得跟你过分。

每一次,都弄得我很挫败。

哥哥揽着我走进家门,我隐隐觉得忘了什么事情,但似乎没有什么比哥哥回家更重要。

直到晚饭时,迢儿灰头土脸地回来,我才想起忘了什么。

见她一身狼狈,我露出十分恳切的笑容,“迢儿你去哪儿贪玩了,瞧这一身土。”

迢儿回我的幽怨眼神中,多少有点没有得遇明主的郁闷。

晚饭过后,哥哥把我叫到花园,看上去满腹心事。

边关战事正吃紧,他此时回来,也只我有这天大的面子。

妹妹嫁人本是喜事,但我看得出来,他并不开心。

借着月光仔细打量钟辰,伴着金戈铁马这么多年,他的面皮丝毫不见粗糙,还是那么细腻俊朗。

我常常奇怪,凭哥哥的文采品相,怎么就没个敌国的公主一见倾心死活要嫁给他,那样百年稳固河山就唾手可得。

哥哥说这太不靠谱。我却没告诉他,娘亲常常从夜梦中惊醒,就怕自己唯一的儿子死在战场,她连尸骨都收不回来。

那一晚,钟辰对我说了很多,我们兄妹俩已许久不曾这般谈过心事。说到最后,他认真地看着我道“若是你不愿意,我立刻去宫里退婚。”

哥哥的话锋同他在战场上一样强硬不疑,盯着他眼里的星辰,有那么一刹,我很想点头说好,然后像小时候受了委屈那样,躲进他怀里撒娇。

只可惜我已长大,许多事情,即使哥哥肯拼了性命护我,我也不能再任性自私。

入宫之事,实已没有半分退路了。

回房时,迢儿刚备好一桶洗澡水。

我缩在热气弥漫的水里,很长时间没说话,迢儿也不说话。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便直起身子,唤她一声,注视她的眼睛。

迢儿的杏核眼灵动漂亮,总有一层淡淡光晕包裹,似喜似嗔。小时候我将自己的衣服给她穿,携伴上街时大家都以为我们是姐妹。

她只是倒霉有一个赌鬼父亲,但被卖到我们家又似乎没什么不好,我一直拿她当亲人看待。

所以我不舍得她跟着我探这场龙潭虎穴。

“进宫是势在必行,我担心的只有一件,就是你如何安处。我本想带你入宫,但你不趟这趟浑水也好。”我散漫地呵着气,等她的反应。

“我自然是跟着小姐。”迢儿柔柔地笑了,不甚辩驳。她知道若她不允,我撇不下她。

我刚要叹气,又听她说“我担心的也只有一件——小姐,你真的不顾自己,要去做政治联姻的棋子?”

我苦笑不语。我当然明了,古今历史,皇帝和将门之女联姻,没有几个女子有好下场。

只因兵权大于皇权,皇家要保江河安稳,将军要避震主之嫌,从一开始就是一桩生意,没有半点情感可言。

既是如此,我保证不赔本便是。

七日后我踏上大红花轿,拜别母亲兄长,十里长街大放鞭炮,此起彼落。

坐在轿中的我耳听环佩铮鸣,茫然得不知何去何从。

宫中那一套礼法繁多,我又是太后钦点的妃嫔,是以未见皇上,却要先去宫銮各处行礼。

我换上一身粉红的百蝶穿花金丝福缎,外罩五彩勾丝的祥云褂,头顶各色耀目珠宝,宫中各处峥嵘风光领略不及,惟有三叩九拜而已。

之前最担心的便是谒见太后娘娘与太皇太后,都道丑媳难见公婆,想来这两位后宫之主自都不是好惹的。

结果却有些出乎意料——太后面上淡淡的,我却看出她眼里流露欣喜,不知是满意我这个人还是我的家世。

太皇太后辈份更长,却慈祥如祖母,让我一下子想起了奶奶以前待我的好。行过礼后,太皇太后拉着我亲亲切切聊了许多,告退时除了寻常赏赐份例,还赏了我一对太上先皇送她的龙凤玉镯,令我惶宠莫及。

回到自己的宫殿已近薄暮,听迢儿说,眷瑷殿在后宫宫苑中,占地算是数一数二的,太后下旨特意为我收拾出来,“眷瑷”二字还是皇上亲提。

“瑷为美玉,‘眷瑷’便是怜赏美玉之意了,小姐,皇上一定看重您。”迢儿开心地说着,用银剪将烛火挑得更亮了些。

我垂头不语,只顾低头看手上的镯子。

我在等皇上,这是入宫这日要过的最后一关了。

适才宫中嬷嬷教授如何侍奉皇上,听得我面皮发烫,虽是假作不理,可心中的莽兔却要直撞出来。

这副身子,便要交给一个不曾谋面的陌生人了?

若说不甘,满屋烛影就是我的写照——因光而生,随风而动,半点由不得自己作主。

不想等了一个多时辰,皇上不至。

迢儿一次一次去剪烛花,渐渐地焦急起来。

“别忙了。”光影晃得眼晕,我抬手抚额,望向摆满玉莲金桂的喜案,寻思吃点什么填饱肚子。

饶是迢儿见多了我云淡风轻的样子,这下也慌了,“小姐,你不急吗?”

我站起身,活动一下僵硬的骨头,然后把身上华纱重重褪下,只剩下内里一件衵衫。

“皇上不会来了,吃点东西,早些睡吧。”我漠然说着,捡了个红枣扔进嘴里。

“小姐。”迢儿快哭了。

想必她也早知道我这一入宫门,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自古皇帝最头疼的便是筹码结姻,冷落则担忧边疆不稳,宠爱又忌讳祸水殃国。

我倒真没什么悲喜之感,只是感叹司徒鄞这小皇帝倒是敢下这步棋。

我的哥哥可是掌握着褚国大半兵马,而这下马威何等威风!

“蜡烛熄了吧,睡觉。”我拆下头顶珠钗,一头长发披散下来,甩了甩,伸手去揉紧绷的头皮。

迢儿闷声应了,一根一根吹灭绢笼里的红烛。

待她吹到最后一根,我不紧不慢地脱下玉镯,塞在鸳鸯枕下,随口道“‘眷瑷’是‘涓埃’谐音,如涓细小,如尘卑微。迢儿,这就是我的宿命了。”

话音刚落,殿门外突然撩起一道尖亮嗓音“皇上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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