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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丫静悄悄站在院子打望半天，抄了篮子奔出去了。
月亮跟着她出了柴扉。
黄土路两旁，茅屋后檐根儿，二丫仔细地寻来，间或停下，挖一铲子，篮子里便覆了一层薄绿。
村东头的小河旁，二丫欢欣起来，铲子挖个不停，苋菜，猫眼菜，蕨菜，零散在略潮湿的土里。
深灰色的夜空渐渐泛蓝，明晃晃的月光下，小小的身躯自田野间卖力地起伏。身旁的篮子满是各种各样的野菜。
沾满泥巴的小手就着河流，麻利地清洗着。
月亮再次跟着她动了，回到篱笆墙内。
大丫正在灶房烧火。妹妹的身影出现在锅台旁。大丫笑了。
“姐姐，咱们做薄饼子吃。”二丫笑眯眯递上野菜篮。
大升竟送来了半瓢金黄的黍米面。
大丫舍不得一次吃完，舀出几勺来，同白色的高粱面分盆盛着，金黄的盆给娘和妹妹，白色的给自己。
二丫笑眯眯将两盆掺在一起，面糊搅起来，掺入细碎的野菜，于烧热的锅底迅速的摊开面糊，面糊裹着野菜迅速地成了一张薄饼，两面金黄，微香。
二丫迅速地抄起来，叹道：“就吃这股热乎气儿！”
一串的迅速下来，二丫面前的笸箩里多了一小摞薄饼，够娘仨吃到明天早上。
大丫笑眯眯看着妹妹的迅速，眼里放着光。
爹爹受雇于桂大户跑远路脚程，一年多没回来。要是爹爹也在家，得吃三个笸箩的饼吧。二丫笑眯眯想。
兰李氏嘴里嚼着薄饼，眼里看着女儿们，腰都不疼啦。
“叽叽喳喳啾啾”，清晨，一群雀鸟跳跃在各茅屋间玩耍。因黍米成熟的季节，雀鸟成群结队到处飞，茅草屋顶，软和舒适，夜晚便栖息在屋檐下。
二丫自这番鸣叫中醒来，姐姐帮着她梳好垂肩发，头顶两个总角髻，特别在髻上别了支羽毛作饰。
吃过薄饼，安顿好娘亲，姐妹俩各抄起一把镰刀，扛着锄头出门。
分给娘亲的地，得天天去打理，待有了收成，桂家总会给点粮食，不至于使这些苦力们饿死。
姐妹俩爬上坡头。
“二丫，你来了。”
“二丫，你真的好了？”
“二丫，你不会再死了吧……”
路两旁的田里，粗布麻衣们直起腰来看着她，同她打招呼。
二丫笑眯眯爬上田埂，站到昨天娘亲忙活的田里。
娘亲不在，两个伯伯在呢。他们躬在田里，卖力地除草。
“大伯，二伯，谢谢你们帮忙呀，我和姐姐来拔草啊，你们便走吧。”二丫清亮亮笑眯眯地喊。
大伯直起腰来，脸上讪讪：“是二丫啊，那个，大伯不走了，你们走吧。”
二伯直起腰来，脸上讪讪：“二丫啊，二伯不走了，你们走吧。”
娘亲作苦力的田地，没了。
二丫同大丫站在一起，站到田埂上，秋风吹起她们的补丁衣，吹到她们瘦弱的身躯上。
周围的田里，人们躬着腰忙来忙去。
只她们俩垂着手站在田埂上。
二丫眯着眼睛想，桂家断了我们的活路了。
“嚯嚯嚯！”
耳边传来奇异的熟悉的音，大丫垂善的眉一瞬惊起！忙张开双臂，将二丫揽在身后头。
铁头皮靴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