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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也是深夜。
老婆婆年岁已大，精神大不如从前。再加上崔皓这么一闹腾，早已是筋疲力竭，在她乖孙的安抚下进屋睡觉了。
看着面前的乖孙，崔皓苦笑道：“乌佐，真是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又见到你。”
老婆婆的乖孙正是当年判出御兽门的乌佐。
方才崔皓被乌佐野蛮的拉起来，两人对视一眼之后，便辨别出了对方的身份。
那一刻崔皓无比庆幸自己并未隐瞒身份，修改样貌，若是不然自己就真的这么稀里糊涂的没命了。
虽然两人交情并不深厚，可是在乌佐认出崔皓之后，与奶奶交谈一番后，便将崔皓解救下来。
断灵草被服用之后会令修仙者灵力溃散，四肢酸软无力，然而随便服用下一颗丹药便可以驱散断灵草的药效。
三年未见，此时乌佐已经是一个健壮的小伙子，浑身肌肉虬扎，个头威猛霸气。单单是站立不动，就给崔皓一种直面凶猛野兽的压迫感。
乌佐声音雄浑，嗓音沉闷，说道：“是啊，我也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在这里。”
三年未见，乌佐已经度过少年的变声期，嗓音有所变化。再加上他与乌佐并未有所深交，所以刚才崔皓并未听出是他的声音。
崔皓勉强一笑，说道：“若非你回来的即时，恐怕我已经被你奶奶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杀害了。”
“真是抱歉，当年我家中突遭大变，奶奶心神受到打击，精神有些失常，对于修仙者仇恨在心，所以才有此一事。真是抱歉。”
乌佐连说两个抱歉，声音诚恳，崔皓也不好意思再继续追究下去。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乌佐沉默片刻，他看向身旁那三座坟茔，方才缓缓向崔皓解释这一切。
……
乌佐一家世代居住于这小山附近，靠以采摘山中草药贩卖为生。这小山虽然不大，但是采药人也只有乌佐一家，再加上从祖辈传来的采药手艺。乌佐一家在这附近也小有名气，所以日子过得不说大富大贵，也还算可以。
后来有一日，乌佐父亲在山中一处极为隐秘的地方发现一株仙草。修仙界灵气漫天，寻常山中生长出一朵仙草出来也属正常。父亲也并未在意，毕竟在这之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情况出现。不过那株仙草还未成熟，所以父亲留好标记之后便离开了，留待日后卖个好价钱。
大约五年前，也就是乌佐被左门主带到东山仙宗比试前不久。父亲算到那株仙草将要成熟，便孤身一人前去采摘。
然而家人左等右等也不见父亲回来，心中不免有些焦急。要知道，他们世代生活于此处，对着小山了如指掌。这山中哪里有危险他们都一清二楚，父亲又怎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
或许是……
母亲心中猜测那株仙草也许同样被什么东西盯上了，父亲有了麻烦，心中不免焦急万分。
本想着等儿子回来之后在一同前往，可是乌佐当时前去一处药店送药材，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无奈之下，母亲便带着小妹前去查探究竟。
这一去，便……
等乌佐回来后，见到家中三人依旧没有回来，顿时感觉大为不妙，连忙也是赶了过去，只是为时已晚……
父亲、母亲、小妹都倒在地上，没有了声息。
只有灵蛇院的蛇院主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一脸的无所谓。
若非他看乌佐尚还有几分天资，恐怕乌佐当时也会命丧当场。
蛇院主本想带着乌佐回到灵蛇院作为弟子，可是乌佐又怎会拜仇人为师。
就在蛇院主耐性将要磨灭之际，左门主出现将乌佐救下。两位大佬一番交手之后，蛇院主不敌，只能孤身离去。
左门主心有不忍，带着乌佐安顿好家人尸身之后，看向乌佐，问道：“孩子，你可想修仙？”
乌佐重重点头，他想要报仇，他想要手刃仇人，哪怕希望极其渺茫。
奶奶虽然目不识丁，然而大道理还是明白的。她知道自家的仇人是高高在上的仙家，想要报仇也只有走上这一条路，所以对于乌佐要去修仙一事极为赞成。甚至叮嘱孙子，不报血海深仇，不得回家。
只是当两人想要将她也带回御兽门之中，便断言拒绝了。说她年岁已大，不忍离开故土，更不想儿子、儿媳与孙女孤苦伶仃的。
乌佐左右不过奶奶，也只能答应。
而左门主见此也是心生感慨，说可以让乌佐每隔一月便回来探望奶奶一次。
乌佐叹息一声，继续说道：“我之家人都死于修仙者之手，所以奶奶对于修仙者极为仇恨。后来我为她带来断灵草，也算是聊以慰藉。”
崔皓沉默，没有想到乌佐的身世竟然如此曲折离奇，他叹息一声，说道：“节哀。”
乌佐洒脱一笑，说道：“哪有什么节哀，若非有此深仇大恨在心中，恐怕我早已经……”
“伯父也算是老采药人，应当明白不能招惹修仙者。而且他与那蛇院主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又怎会冒犯到蛇院主呢？”
乌佐眼神冰冷，似乎又看到了当日的情景，他说道：“崔皓，若是你走在路上踩死一只蚂蚁，你会在意吗？你会说出是什么理由吗？”
崔皓沉默，确实如蛇院主那样的大佬，随手杀死几个普通人需要理由吗？
在他们这些人眼中，普通人便是蝼蚁，便是韭菜，割了一茬还有一茬。
乌佐继续说道：“原本我对于御兽门抱有希望，期望着有一天修为大成，将那蛇院主亲手杀死。可是当我对修仙界有所了解后，才发现自己想要在御兽门成长到能斩杀蛇院主的地步，恐怕是难于登天。”
“所以，在当时周宝长老向我说出兽皇宗之时，我不过犹豫片刻便答应了。我想要报仇，我想要将灵蛇院之主亲手斩杀！纵使违背自己的良心，我也无怨无悔！”
崔皓对着面前的三座坟茔深深鞠躬，他看向乌佐，说道：“不好意思，又说到了你的伤心事。”
乌佐摇头道：“无妨，这些年来这些事情一直憋在心中，说出来倒也舒坦。”
“愿伯父伯母还有小妹，九泉之下得以安息，来世轮回能做个富贵人家的子女。”
“九泉？来世？轮回？”乌佐一愣，眉头微皱，说道：“什么意思？”
崔皓同样也是不解，他不由问道：“你不明白吗？”
乌佐看着崔皓，缓缓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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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乌佐的故事用第一人称叙述会好一些，可惜笔力不够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