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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有微风在他耳垂上散开,轻长一阵接一短急,中间还有不协调的停顿。
这种感觉似曾相似。
尽管心台清明,他也分得清这是何时何地,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涌起万分熟悉、以至于渐渐困倦的反应。
脑海里那多少个床榻之夜的回忆都揉成一瞬,化作思念供他品尝。
他是有过女朋友的人。
躺在隔壁的,应该是个女人。
身体的反应又如潮水般退去,李平不敢惊醒对方。
他压住内心的波涛,慢慢将腿又伸回地上。
一脚踩实,顺势一翻,一掌撑稳,整个人直起身。
这床倒是够厚实稳固,没有发出一声吱呀。
他凭印象,朝房里正中央的小圆桌上摸去,然后拿起火折子,快速一吹。
烛灯点燃,瞬间照亮屋子。
果然是个女人。
他很快地适应光线变化带来的模糊,却没看到不速之客的样貌。
原来,对方早已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只能看到秀发盖着耳朵,从脸垂落,或搭在她另一边不可见的前方,还有大半贴着光滑如白玉石雕的后背。
太诡异了。
还没想清楚是怎么回事,甚至还没尝试着去捋一下,心头就升起一股凉悸。
哪怕他有两个世界的见识,也想不出这烛火一着一灭间,怎么能无端端多出一个人来!?
这是什么鬼事情?!
深吸一口气,努力把内心的不安压下去后,他又思考了一下,才决定叫醒这个不知道是不是在装睡的人。
心里也已经对接下来可能看到的精彩画面有了几个预测。
但思想纯洁得很,他只是认为会看到什么不干净的。
刀已出鞘,他以十分严肃的语气呵道。
“你是谁!”
女子没有应答,但是她膝盖蜷缩在胸前,脚心刚好对着他,比这声慢半拍后,脚趾头往后抓一下的举动并没有逃过李平的观察。
“起来!”
“唔?”
声音听起来毫无防备,对于大部分男人来说,这会激起他们不安分的念头。
“我只说最后一次,如果你还——”
“嗯啊。”
女子终于醒了。
但是她没有翻过身来,而是用一边手缓缓撑起半身,好似还迷糊着。
另一只手抓着麻毯,将它往上收紧。然后微微侧脸,露出高挺的鼻梁。
“衣服。”
带着点羞意,这两个字咬得轻,收得快。
衣服?
恕他直言,李平此时并不关心对方身上如何,他只关心她是怎么出现的。
所以他并不打算接对方的话,或者帮她寻一件衣服。
而且这是秋寒之时,哪怕裹上动物毛皮都觉得两脚心发冷的时节,怎么会有人把一身脱个精光睡觉?
尽管不可能看到李平那阴云密布的脸庞,也看不到他那青筋游虬的手臂和往下延伸、稳如万年老石的刀尖。
但仅过数秒,女子仿佛已知道身后这个男人不会帮她做什么事。
她很突兀地叹了口气。
“你倒是第一个站得这么远的,但也在意料中——该怎么说……才好呢?”
“说什么说,先把脸转过来。”
话虽说得铁血无情,但李平却敏锐地察觉到她话里几个不同寻常的信息,但无论怎么思考,都得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第一个?又意料中?
我和她?
见过?
就最近这段时间,这已经是他第n次摸不着头脑的时候。
心里想着,若非是这女的故弄玄虚,实则是在等候谁进来搅局。
要么就是看不见的另一边正摆弄着暗器之类的。
或者,这就是异界版的仙人跳!
奶奶的!
想阴我?!
如此想着,为自己的机敏感到敬佩。
他立刻拉开距离,不出声音地倒退着往后走。
直至真个后背都贴在木墙上,将整个房间都尽收眼底才稍微宽心。
但一瞬间,他又往前一步,只感到好像是靠在了一个冰块上一样。
好冷。
没错,真的是如冰一般的冷。
就算此时他已离开,但这冷意居然像水一样,顺着领口的缝流进去。
他差点就蹦起来,浑身都哆嗦了一下。
不止是木质地的隔墙发生了解释不清的状况,连四周的气温都显著下降,让他感觉如果不来回踱几步就会身体僵硬。
这是——怎么回事?
左手持着烛台,他眼底的余光却发现烛火突然萎缩,像是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拢合在它四周。
但下一秒又响声大做,噼里啪啦,好像烧到了什么。
他一脸惊疑,也顾不得“大敌”当前,立刻把火把拿近了,竟发现上烛顶一面竟凝结了一层白霜样的物质。
这火似乎没了温度。
哪怕离得这么近,几乎都快烧着眉毛了,但除了眼睛能看到危险的红色外,皮肤只感受到随焰火跳跃的冷气。
一次呼吸后,他突的觉得太过冷了,连鼻头都几乎失去了知觉。
腿微软,喉咙发干,内心极度不安是李平此时此刻的真实写照。
这种感觉,就如那日见到那只怪物一样。
再次接触到这么毫无逻辑的情况,他只想马上逃离这里。
但一扭头,却感觉脖子一疼,好像得了上班族所说的颈椎病,或是落了最严重的枕一样。
腿要迈开,居然像被埋在雪堆里冻得失去知觉。
以至于要先勾伸趾头,然后屈起脚腕,而后才抬起膝盖。
每个动作都迟缓到可以被清楚感知。
像站在一台生锈的机器前仔细观摩齿轮和链条,以及杠杆间的工作原理。
然后叹了口气,说下完蛋之类的话。
不妙!
短短几米的距离,居然花了他五六秒往上的时间。
就在他要冲入挡帘,扑到另一边时,火烛终于撑不住神秘力量的压迫,恰巧之极地化作一缕灰烟。
内心警铃大作。
他顾不上疼痛,猛然扭头。
在听到脖子咔嚓的声响后,所看到的,立刻将他仅存的所有侥幸吞没。
女子已经站起身,正面朝着他,但李平却看不清一丝细节,甚至连四周的床褥,木雕和吊帘都看不清。
而下一刻,连轮廓都没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蓝冰白寒的光芒中被瞬间抹去。
而这光芒,他勉强记得,是从女子身体中迸裂出来的。
这是要爆炸了吗!
李平大骇,连自己都形容不出自己此时的无助模样,只知道自己是闭着眼,皱着鼻,张着嘴,连惊呼都喊不出。
眼皮极力抗争,他只来得及看到一只白如浑身镶钻的动物,从那一片光芒中跃出。
虽看不清是什么,但它一出现,光芒也就消失了,如从没出现过。
妖怪!?
妈的,又是怪物?!
李平终于反应过来了,他瞬间把所有疑惑都打通了。
虽然遭到强光的反噬而完全丧失视野,但他手腕往上一抖,在身体僵硬的情况下,只靠巧劲就将刀身平起。
勉勉强强划了个半圈,笼罩了与他脖子齐高的水平面。
这是下意识的反应,如果要取他喉咙的话,可不知鹿死谁手!
但这只是无奈之下的举动。
如果它朝着其他要害去,或者是肚子那里的,那他也只能认栽。
“你可真是不留情啊。”
这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就在挡帘之后,将他惊出一身冷汗。
手立刻松开,又握紧,刀身下转,刀尖就朝着自己。
李平以切腹自尽这一姿势,十分狠辣地朝自己肘肋之间刺下,只求出其意料,破其肚腹。
管身后是妖,是人,还是鬼。
但在刀尖即将突破背线时,一口冰气打在他的后脖颈上。
接着,李平万分惊恐。
他发现自己完完全全失去了行动力,身姿十分尴尬地停留在如演戏一般的瞬间。
“咱们不打了,行不行呐。”
话音刚落,就有人侧身经过。
因为被挡帘遮着,李平直到她跟他面对面站着时,才看清她的模样。
但凹凸有致、窈窕舒曼的身材却是早早就一览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