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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栈里只剩一个伙计还顶着寒风守在台前。
听声音就知道睡得跟猪一样死。
李平和昭雪先后下楼，地上并没有血迹。
他们到了街上，早已没了那些人的踪迹。
他不急不忙，只是扭头等着这狐妖给个方向。
顺着她的手指望去，那应该是去往城外。
但不是元和城的正门处，而是另一侧。
“他们走的应该不是官道。”
思考一下，李平认为她说的应该是说从狗洞或其他小路出去的。
此时，他们已到了元和城里在这个方向的边上，前面就是一堵高墙。
因为相信狐妖的指示，他仔细在杂草间搜寻。
过了好一会，果真在一个十分隐蔽的草堆下发现了活动的木藤板。
是个地道。
跟昭雪交换眼色后，他领头钻了进去，经过一段难受的旅途后，他率先在城墙的另一边冒出头。
同样的，这也是个隐蔽的地方，设置的掩护十分精巧。
往前就是一片林子了，没有半点火光，也瞧不到半个人影。
昭雪爬出半个身子，她伸出手模作样地要他拉一把。
“他们在林里，走吧。”
……
月高悬，猛禽夜行，笃定地盯上一群鸟雀。
它们慌乱地扑进树冠，才发现这底下居然藏有一人一狐。
李平靠着树，他收回目光，又觉察到另一处的动静，可能是野兔或老鼠撞开草叶发出的跑跳声。
“还没好？”
“急什么呢？奴家最不喜从衣服堆里钻出来了。”
“嗯？”
李平认为昭雪应该已完成狐化了，也不等她开口，就绕到树干的另一边
这才发现，他借出去的粗布衣已整整齐齐地叠放在地上。
想到狐狸是不可能用那爪子做出这种事的。
他才明白这女人为何磨蹭了那么久。
也不好说是演戏演上瘾将自己真当做人了，还是真的有这样的追求。
“看够了？是不是有点后悔没撞上时机？”
这变了样的声音有点惊到他。
他没料到昭雪狐化之后还能口吐人言。
从这低沉的呜呜声中，他竟然能听出话来，感觉就像听到了奏乐下的清唱。
虽然语调干老，但意外地又很贴合。
他抬头，只见白狐趴在树上。
它拨弄尾巴，向他打来一只大昆虫。
这片林子不知道有多大，李平往里走了许久，前方总是更幽深僻静。
白狐在树枝之间行动。
虽然信任狐妖的实力，也自认为五感不够对方敏锐，但李平还是保持着警惕。
他走的很慢。
直到某一刻，他发现昭雪在前方的树枝上“站着”，就知道他们终于跟上目标了。
前方是一块凸起的林中石，他正对着坡起的斜面，立刻俯身登上。
“今晚忙完，记得打理好关系。”
“跟马帮联系上了？让他们过来认领一下。”
又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闲聊，讲了跟女人、金钱和志向有关的事。
“大人说的，招我们入外门的事，应该不会食言吧。”
李平没有探头。
紧接之后是一阵沉默，他仿佛亲眼瞧见了这几人脸上的忧虑。
“干活，干完活我们就去问一问。”
“来，搭个手，把他翻过来，给他手里塞一点。”
听到这里，李平适时地抬起头。
果不其然，看到了他们凑在一起，弯腰低头摆弄尸体的场景。
只有三个人，都穿着粗布衣，刀剑被扔在一旁的地上，给他十分业余的感觉。
他从石上滑下来，往远走几步，藏在树后。
白狐趴在他的肩头。
“怎样？你对这件事，感兴趣吗？”
“帮我个忙，让他们的兵器结霜，能做到？”
狐狸在旁边说话的感觉依旧让他感到奇怪。
但它跟普通的动物不同，皮毛没有半点腥臭的味道，还有点淡香，这倒还好。
“当然可以，不过奴家想知道原因。以你的实力，不中邪的话，应该是十拿九稳的。如果你拿捏不准，那奴家倒不怕与你保个安心，他们绝非你的对手。”
李平哑然，他又问。
“那如果我赤手空拳，赢面还有这么大？”
“你这刀是不能见血？”
没了女人的嗓音，语调平稳，但这应也是一句调侃。
“不是。我要活捉。动上刀剑的话，没把握了。”
李平说的是实话。
对方有三个人，如果陷入包围，不立刻解决对方，自己恐怕会有危险。
“明白了。奴家去去就回。”
等昭雪离开，李平解开裤子，朝地上撒了泡热尿。
在昭雪回来时，他已把裤头系好了。
在这种气温里，气味十分明显。
白狐回来的时候，离得很远就来了个[急刹车]。
她用狐疑的目光看着他，又瞅瞅地面。
大概是想到什么，她立刻上了树，用有那么一丝悲愤的语气质问。
“奴家怎么——怎么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不检点你要是换个时候也好，为何偏偏要在这时候——”
“尿憋得很，等下要有大动作，做好十二分准备才最重要的。再说了，你一只狐狸，哪来的这么多规矩。”
听到这话时，她整个狐身都在微微颤抖，好像被侵犯了一样。
李平很无奈，突然冒出一句调侃，就跟她刚刚一样。
“你看够了吗？是不是有点后悔没撞上时机？”
“流氓！”
石头的另一侧。
李三孝蹲着，仔细为这名商人“梳妆打扮”。
他把准备好的手镯拿出来，跟另一硬物磕成两半。
一半留在商人怀里，另一半扔到远处去。
手腕要用绳索勒紧，用上马帮独有的绳结，这会让人们脑补出这个可怜人在林里被马匹拖行的惨样。
一路上，他们也留了点痕迹。
但这始终没办法做到周全。
所以最稳妥的，还是要让马帮的人过来认领一下。
在他忙活的时候，家中的二弟从后方走上来。
“发现什么了？”
“没事。可能是我眼花了，好像是看到一只狐狸——白狐狸。”
李三孝停下手里的事，扭头往那个方向望去。
刚刚，他也听到了枯叶发出细密而快速的声响，只不过没想到会是白色的狐狸。
白狐狸？他摇摇头，感到莫名其妙。
“说起狐狸，你们有没有听说最近好几个城都在找一个女人？”
撩起话题的是三弟，正蹲在他对面，用手挖出马蹄陷入的坑迹。
“我知道这件事，听说那东西是从北边来的，好几个城里的命案都跟她有关系。据说都闭不上眼，死得极其蹊跷，明明盾甲周全，却都是一刀毙命。”
“而且，也不知真的假的，好像连同一个帮派在内的四五十号人，都死在那青楼里”
“对，听说还有没满月的小孩，连头都没了……”
这两个家伙还真是分不清场合。
他们现在做的是这事，还要说这些话。
妈的，阴森森的。
李三孝感到不舒服，低声喝道。
“赶紧收拾完！”
他们在商人的衣服上擦拭去泥土，刚抬起头，立刻“喂”了一声。
有个人跌跌撞撞地朝这边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