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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迅速逼近,离着四五步远时,却又突然停下来。
都极为慎重,皆面沉似水,眼中的战火呼之欲出。
可步伐却又极为克制,半步都不往前去。
如从上往下看,两人的步轨竟恰好结成了一个慢旋的圆。
双方都在相互试探,只等对手率先显出意图,露出破绽。
毕竟是天剑宗的入门考核,于一人可能是理想与热枕,于另一人是生存与机遇。
谁都视之甚重,不敢有丝毫懈怠,唯恐失之毫厘,失之交臂。
昭雪屈膝坐于地上,见周围有许多炙热的目光落于自己身上,她也不在意,一个个淡然地回眸望去。
这让那些小孩大人涨红了面,避开了眼,也有几个背着剑的自信满满,远远地欠了欠身,眼中愈加热切。
“昭姑娘,这天剑宗里看样子是僧多肉少,狼多羊少,你可要小心了。”
宁潇潇来到她身旁,与她一起坐于地上。
这炸药桶见没人瞧自己,心想着往日自己也是被人宠着爱着的角色,今天倒好,居然成了衬花绿叶,完完全全被人忽视了。
但宁潇潇却不生气,反而担心起身旁这美人的安危。
“你也是,要保重的。”
“昭姑娘还没明白潇潇的意思,潇潇已经是天剑门人了,更是顷师的关门弟子。”
说到这,她昂起头,又摸了把鼻尖,好像有点后知后觉地认为应该谦逊。
她此刻又半点没想到也是是因为自己的姿色不够。
“而说句不好听得到,昭姑娘你与潇潇的缘分就止于此了。李平那厮是肯定赢不了侍卫长的,等下你们走了,要是被某些小人尾随,那可怎么办才好?要不——潇潇送你们出去吧。”
“哦,宁小姐是说李相公必败?那能否指点下场上的局势,小昭愿闻其详。”
“你气了?”
“没有呢。”
“可我觉得你气了。”
昭雪轻笑一下,连眸子都有了光,这下更把四周的人迷得站不稳,跟闻到酒香一样就要走来。
但宁潇潇察觉到了,她回头扫一冷无情杀气眼,这让那些心猿意马之辈立刻清醒过来。
宁潇潇又回过头,盯着昭雪看,片刻后发出一声感叹。
“潇潇实在很好奇,昭姑娘那面纱之下,究竟是多么惊人的容颜。”
这话听着是溢美之言,但宁潇潇早已知晓昭雪脸上有伤,如果不是了解对方的一根筋,恐怕这听的人会感到心里不畅。
昭雪不应,宁潇潇又继续道。
“那侍卫长,他可是我们黎家家主黎坚大人从江湖上相中的。小时他家中数人因得罪官吏,坐牢发病死了。晏客当时还小,却已聪慧过人,故被那典狱长相中,收为干儿,每日与那狱中恶徒切磋,后出狱报了仇——反正,他厉害得很。”
“那宁小姐如何看李相公呢?”
宁潇潇见昭雪问的真切,于是也答的坦然。
“李平啊,说实话,潇潇那日有瞅见他与巨熊一战,怎么说,用刀的家伙总是那样,容易贪刀,容易冒进,虽身手尚可,但如果没在江湖上吃过亏,没亲历上百次的战斗,恐怕不是晏客的对手。”
宁潇潇本以为说完了,昭雪认同也好,不接受也罢,反正对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美人,想来也听不懂自己说的,最多就点头摇头而已。
但昭雪可不仅仅是摇头。
“昭雪可不认同。曾听那家中老辈谈,女人啊,见一个男人,可不能只从他拔刀,他怒吼的时候去瞧。见人也是如此,要从那人往日的平淡与低谷去,那才是力气的根基。最好呢,还能知晓他担心什么,害怕什么,避忌什么,那用得好了——”
宁潇潇露出呆色,昭雪还以为怎么了时,这一根筋问道。
“潇潇没明白,你这说的是啥。”
“没,就是说,小昭跟李相公处久了,打心底里相信呢。”
两个女人的神色变化,当真是在场雄性往日难得一寻的春光,直到此刻突然间,另一边的形势变化才抓回他们的眼球。
经过试探,战斗终于迈出平淡,跨入激烈。
李平一腿落空,顺势往前滚去。
还没站起身,就听到一下刺耳的摩擦声。
只脚掠入视野,在地上从橫打直,飞起细尘,脚尖正对着他。
他马上起身,刚好看到晏玉堂出拳的瞬间。
肩平锁,肘抬开,腕屈固。
摆拳!轰扫!
他只来得及立臂挡防,同时头往一侧偏。
拳峰压着耳廓,擦过颞骨。
危险散发出火药的硝味,搏动起颅内的血管,化学式地放缓了所有景象。
落空!
李平一脚从下往上,扫到其大腿内侧。
晏玉堂正是前脚前手站着,这腿刚好是支撑腿,这一下,就被连带着乱了前手的攻势。
一击得逞,李平脚落地,立进一步,另一只手早已蓄好力,随即一拳轰出。
这一下,他就要结束与此晏玉堂的战斗。
只是没想到,对方的拳虽后发,却也不慢,甚至更快。
因采取了极为搏命的姿态,以身催拳,身子向前压来,拳头跟在后,又瞬间来到前。
就这样,两人硬生生地对上了一拳,躯干皆可观地一震,后脚皆一滑。
眼中的战火已经烧到了四周,观望的人无不屏气凝息,就连那顷少夫也停了捻须的手,眼睛微眯。
宁潇潇则张大了嘴,即便她修为深厚,但却甚少见过这种至刚至硬的战斗,看了觉得自己的手都痛起来。
李平也是如此,对方的拳峰涌出如雷的力道,后续不强,但片刻间就震得自己心口肋骨发痛。
但自己都如此了,那对方的情况只会更糟。
晏玉堂眉眼突的跳了一下,后脚的颤抖并没有逃过他的观察。
既然如此?那就再来!
两人皆一同撤拳,但李平退势一变,突如恶虎扑去。
晏玉堂眼皮又再次一跳,这一回,对方已感觉到凶险至极。
恐怕这胜负结果,真的就要分出了。
李平只出一拳,完全无视晏玉堂的戳肋一击,尽管对方扭身躲避,但他这一崩拳,也彻底锁定住对方的肩周。
又是以命换命!又是两败俱伤的打法!旁人发出一片惊呼!
“李平是傻了,会吃亏——”宁潇潇惊道。
岂止是吃亏,搞不好连站都站不了。
可李平只是做假象。
拳走偏,把他带往前,膝盖突然暴起,手改爪,撕住后背,把晏玉堂摔在地上。
他也受了肋上一击,只觉得气息一断。
但也换回膝盖突破防守,一声闷响后,对方出痛哼。
当李平单膝跪倒在地时,晏玉堂已在地上弓成虾米。
一次比试,双方只交手不过两三回合。
但瞬间的紧张、凶残与刚强,都让观者血脉喷张,也如亲身上场一样手脚发麻,腹肋剧痛,牙关咬紧,眉头皱起。
连战斗结束了,场外的人都还没动,仍在期待着两匹凶兽再来一场。
“你跟着来?”
宁潇潇楞了下,才跟着昭雪往前跑,而后一同在李平身旁刹住脚。
李平被搀扶着站起来,他正注视着晏玉堂,虽自知下手轻重,但还是要尽下比试与朋友的礼节。
等他站起来后,才发现右手是昭雪,左手是炸药桶,而那倒地最惨的晏玉堂,却是孤零零一个倒在那。
“宁小姐,小昭说的是让你去帮晏客。”
“啊?”
等这一根筋慌张跑过去后,晏玉堂一脸没好气地摆手。
他已经自己站起来了,此时正吸着冷气,缓步走来。
两人点头,没有箭弩拔张,而是相视一笑,但看得出晏玉堂有些失落,笑容消失得也快。
“李兄果然强,晏弟原本以为这江湖中赤手空拳的少了,大多都是用刀剑的。可没想到李兄连这点细枝末节的功夫都照顾到了,我败得也不冤枉。”
“你身手也不错。我只是险胜。”
李平说的是实话,他胜得的确不容易,如果双方都起杀心的话,也不一定谁更强。
那顷少夫鼓着掌走来,远远就是一句。
“如若没有这次比试,也就见不着你们二位这般和气的表现,那老夫还就真的看走眼了。”
这话说得明白,众人都一喜,知道事情有转机了。
“但,这破戒却不能没有底线,一而再,再而三。你们二位可以做个记名弟子,也要先去劳工,等时日到了后,老夫自会寻到你们。”
记名弟子?
李平感到无奈,这洪荒降世还有多久就要到来了,他居然要从记名弟子开始,连正式的都算不上,且只有入了内门才有资格举荐方少难的家人过来。
但见晏玉堂立刻道谢,他也只能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