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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康细思极恐,老高兄怎会知道,琼州府有个书生叫海瀚,难不成,老高兄的原籍是琼州?

咦…

老高兄原籍是哪里的?

现在他才发现,对老高兄的了解,少之又少,连他的府址在哪儿,好像也不知道……

“你们村寨,有没有姓高的人家?”

老秀才摇摇头。

要不是那封信被他吃了,李康定要拿出来再看一看。

没多久,一个羸弱的书生被带到衙门。

他很弱,与征集来的流民无异,好像家中揭不开锅了一般,但一身儒裳,却洗得极为干净。

书生见了他有些怕生,“见过黎大人,见过钦差大人,大人找学生有何事?”

“你会说土司的话?”

“会!学生就是土司……”

李康大喜,对着黎廷玉道:“本官要带他回营,剩下的事,就有劳黎大人了。”

衙门里的书吏,不比这个廪生强?黎廷玉疑惑,但还是点头。

海瀚骑上马,跟着远离府城,连行李都没收拾,有些战兢地问:“大人要带学生去哪儿?”

“回屯田营!”

半个时辰后,到了琼州府城的郊野深处。

海瀚看见,这里开垦出了一大片土地,郁郁葱葱。

周围还有一座座木头,搭起高耸的烽燧,还有士卒把守。

许进忠见李康带回来一个书生,没穿官服,看着也不像衙门的人,“怎么带了一个廪生回来?”

“这就是老高兄说的海瀚!”

“他就是海瀚?!”

许进忠瞪着海瀚。

监军大人怎么知道琼州府有人叫海瀚?

海瀚问:“大人让学生来营地,做什么?”

这里的营地和他想的不一样,放眼望去,一片片鲜嫩的幼苗,他所站的地方,是一群新搭建的营房,到处是流民,一双双饥饿的眼睛,看得他害怕。

不像是什么正经的军队。

“你跟我过去,问问那些土司想干什么。”

许进忠带着他来到营地外围,那些土司探子还未离去,隔着老远,海瀚叽里呱啦说了几句,土司又回应了几句。

“大人,他们想看你要种什么,想讨要种籽和铁具。”

海南的百姓,多为盐户和蛋户,很少有种田的。

洪武年间,朝廷在海南的感恩、马袅、乐会、兰馨、新安、临川,设置了六个盐场。

所谓蛋户,主要以捕鱼为生,归河伯所管辖,琼州府有十一各河伯所。

海南百姓的口粮,主要依靠从广东运来的外粮为主。

岛上并没有太多耕地,也没有多余的铁具,更缺乏耕牛。

看见这里开垦出这么大一片荒地,土司们自然会动心思。

“这是朝廷的军田,你告诉他们,让他们离开。”许进忠不想惹土司,只想默默地屯田。

海瀚叽里呱啦说了几句,土司探子骂骂咧咧离开了。

回到营房里,许进忠打量着海瀚,“朝中的严成锦大人,你认不认识?”

海瀚摇摇头。

许进忠怀疑,严大人的生母姓海也说不定。

“那你们族中,有没有人远嫁给一个叫严恪松的闺秀?”

海瀚再次摇头。

竟都不是,这就奇怪了,严大人怎么知道海瀚?

许进忠这次彻底服了。

海瀚蹲在田间地头,看着一株翠绿的幼苗,又抬起头看向许进忠:“敢问大人,这些是什么?”

“玉米,海南要全部种上这玩意儿。”许进忠浑不在意:“营中没人会和土司交涉,才找你来,本将奉朝廷之命,要将屯田营的地界,扩张至整个海南。”

海瀚支支吾吾:“大人不知,海南有许多土司,如同诸多的小国一般,尤其回人,他们是一股庞大的土司势力,要将海南的荒地开垦出来,势必会与土司有交锋,不知要征服多少小国……”

唉……

许进忠头疼了,来海南时,除了铁具,所带的兵器和马匹很少。

海南没有马场和铁冶厂。

马匹和兵器多为外来物,极为稀缺。

想装备出一支精良的军队来,攻打土司,压根不可能。

“本官不懂行军打仗,扩张地界之事,就拜托许千户了。”李康望着这片广袤的郊野:“这里土地肥沃,土司不懂耕种,实在可惜。”

时至冬天,水稻竟还能长出幼苗,实在神奇!

流民在这里开垦了五千亩荒地,种了许多粮食。

许进忠扶着额头,打土司哪儿有那么容易?

说好了只屯田,不打仗,他好不容易适用了农夫的生活,他niang的……

不过也有优势,土司的马匹和兵器,同样匮乏,没有骑兵和神机。

海南的地势,比云贵一带更加平坦。

没有密林峻崖,与土司开战,不怕他们藏匿。

比贵州的土司好打。

许进忠忽热问:“严大人的书信中,可有给本千户的?”

“你等等,本官看看。”

李康回到营地里,翻开严成锦给书信,还真有一封写着:抗击土司

打开一看,字同样少得可怜,只有四个字:合纵连横。

还画了一个十字。

他看不明白严成锦的深意,连忙拿给许进忠。

许进忠有点文化,读过兵书,知道严成锦的深意。

听闻黎廷玉说,海南的土司,就如一个个小国般,彼此之间也有争端,若联合小土司对抗大土司……

倒也可以打。

“集结!从今日开始,屯田营的士兵,操练王教头的鸳鸯阵!”许进忠大喝。

亲兵拿来海南的舆图。

琼州府是海南的一小块,他们所在的郊野,又是琼州府的一小块。

许进忠把他们开垦后的版块,涂上颜色,剩余没涂颜色的,全是等着开垦的。

“先连横琼州府周边的小土司。”

……

京城,皑皑白雪,飘落在都察院的屋顶。

北风吹来,刮得脸生疼。

戴姗站在门前,感叹道:

“又下大雪了,不知各地州县府仓屯粮多少。”

走进值房,看向大伙都抱着一个“枕头”。

“公谦,你……怀中的是何物?”

一旁的御史谄媚似的笑道:“这叫热水囊,捂在肚子上,暖和!比汤婆子舒服多了!”

戴姗心中一动,便接了过来。

真是舒服!

外头是软软的棉絮,捏起来极为暖和,捂在怀里,舍不得放下。

“舒服啊!”

何公谦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热水囊被戴姗蹂躏。

“大人,该上早朝了!”

“值房暖和,你也用不着,这玩意儿,借老夫用一用。”

戴姗捂着热水囊,喜滋滋地前往东暖阁,这东西捂在肚子上,极为舒服。

他本想向其他九卿嘚瑟一下,可走到左掖门,发现许多人都揣着这玩意儿。

“这……在哪里买的?”

“良乡的商铺,有家专门卖热水囊的,叫热水囊旗舰店。”

“好深奥的名字,谁起的?”

“不知道。”

张家兄弟只买了一个热水囊。

于是乎,兄弟俩面对面站着,两双手插进一个热水囊里……

“哥,真暖和。”

“这东西卖到京城,肯定赚银子。”

张家兄弟打定主意,下了朝,就派人去良乡的商铺采办去。

后世热水袋几块钱一个人,到了大明,却成了士绅才能消遣的玩意儿。

严成锦没捂热水袋,一不小心就漏水,太危险。

府上宰了一头羊,吃了羊肉,刮下来羊毛,正好让春晓和千金织了一副羊毛手套。

他戴在手上,极为暖和。

噹!

钟声响起。

左右掖门,大臣们排队走过,穿过金水桥,前往东暖阁,到了大殿里就不冷了。

进了大殿,门监关上门,弘治皇帝微微皱着眉头,张家的两个傻子面对面站着,这是什么姿势?

“宁候侯,建昌伯!你二人在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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