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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我的恩师，我这一身本事都是您教的。原本您要收回也是无妨，只是现如今我一番内家功夫已然没剩下多少，难不成师父是要挑了我的手筋脚筋，连这外家功夫也一并收回去吗？若真是这样，还请师父让我演完这几场戏，徒儿必定全数奉上。毕竟定金都收了，我也已经将钱花了个精光，这场子还是要好好的走一遍的。”慕容婉缓缓抬起了头，脸上显出了些许苦涩的神情。
“你的内家功夫怎的一点都不剩了？我那天试了一试，果然是什么也测不到的。我还以为你这几年出门在外，又练了个什么新本事，竟是连为师也能蒙的过去。”刘景卿皱着眉头，十分心疼的摸了摸慕容婉的头，“小婉，你是师父一手带出来的，师父怎么忍心让你吃那么多的苦？师父只不过是想让你知难而退，莫要因着一时冲动而白白断送了自己的大好人生。”
“大好人生？”慕容婉嘴角一哂不由得就要笑出声来，“我哪里来的大好人生？”
“你果然还是在意的。也是，如这般丧家灭们的事情，哪里是能轻易便不在意的呢？”刘景卿坐到了慕容婉身边，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摸出了一把短刀递了过去，“一切过错皆由我而起。当年我便不该去青州，也不该把你带回绛侯府。你如此这般的诸多苦难我难脱干系。你给我一刀来解你多年愤恨可好？这绛侯府你万万去不得的。”
“怎就去不得了？”慕容婉挑了挑眉看了一眼刘景卿道，“我在侯府待的时间也并不短的，这如今也就出来个三年时间，难不成这侯府便是要变成阎罗地狱一般的存在了吗？再说了，我慕容十七既是接了帖子的，自然刀山火海也是去得的，要不日后在江湖上可怎么混呢？师父，我入侯府一切皆是命数，只能怪我命不好，怎么能怪到您的头上？只望这次莫要对你和眉姐有所牵连便是好的。”
“这帖子是你自己要的，你本就是打定了心思要去。你是去送死的吗？”刘景卿定定的看着眼前的慕容婉，这人这几年在外又清瘦了不少，但是样貌轮廓并没有多大改变。只是这眼神却依然不是当年那般干净清澈，很有点江湖上的狠辣决绝之气。
“罢了罢了，我是说不过你。我看也就是牛柳扭能和你说上几句。只是他现在却不在这儿。”刘景卿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你怎么知道我就不在这里了呢？”话音未落，牛柳扭身着一身湖蓝色的衣服便从林间跃了出来，“你俩说话太认真，竟然没察觉到书上有人。刘老头，你现在这样可不行的很啊。”
“你行你来。”刘景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你和你这半吊子的徒弟好好唠唠，你看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绛侯府？”
“嘿。”牛柳扭嘴角一咧，转身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慕容婉，随即道，“你师父都叫你不要去了，你便不要去了。我看你血气不足，这戏也少唱少演少奔波，我和你师父养你还是很不成问题的，小小年纪莫要钻到钱眼里去。”
“我并没有。”慕容婉仰着脸道。
“你刚才口口声声说是因着接了侯府下的帖子才不得不去。绛侯府能因着什么给你下帖子？无外乎就是让你去唱唱戏罢了。唱戏又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收些银两？你要多少，我和你师父两人给你出了就好。在家里多歇歇，好好调养调养，别天天面色苍白的像个病猫一样，以前那上窜下跳的精神头都上哪里去了？”
“牛公子，你这样说我也是没法接话了。这几年的这般模样也是拜了侯爷所赐。”慕容婉转过身去，偏着头，左手轻抚额头道。
牛柳扭见慕容婉伸出了一直胳膊，瞬间两只手指便飞也似的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慕容婉手腕被轻轻一敲，瞬间抬眼，脸上微微一惊。但见着牛柳扭只是轻轻试了一试便撤回了手，嘴角不禁向上翘了敲。
“果然是什么都没剩下。”牛柳扭啧这嘴，摇着头道，“刘老头，我们前几年的功夫真真是白费了。这丫头身上被洗的这么干净，却还留得住一些身手，也是世所罕见。只不过就剩下些拳脚架子便想要去绛侯府干些有的没的，说不清楚的事情，你说是谁借了这个胆子给他？”
“你说呢？”刘景卿轻轻扣了扣面前石质圆桌的桌面，笑着迎向了牛柳扭投来的带着疑问与不解的目光。
“你说她去了哪里来着？”牛柳扭十分自来熟的拖过一把石桌旁的竹椅，紧挨着刘景卿坐了下来。
“她去过苗疆。那个常跟着她的那个孩子便是苗疆大巫手下的人。”刘景卿头也不抬的道。
“那怪不的了。那西南瘴气的林子里有什么是没有的？我听说他们大巫手里有许多虫子，说不定是吃了什么便让这孩子脱胎换骨，内里全无了。”
“这内力是绛侯替我散尽的，自然是干净的很。至于这苗疆大巫给我吃了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命保住了而已。”慕容婉在一旁冷冷的说道。
她说着话，话里没有什么感情，就像是在陈述这一件与自己毫无瓜葛的事实一般。
只是听着这话的刘景卿和牛柳扭却不由得心中一惊。
他二人均是习武之人，这内家功夫便有如习武之人的武魂根基一般，哪里便是能如此轻描淡写的剔除的一干二净的？
必然是要经历一番痛彻心扉，断骨裂皮一般的惨痛之后方能有如此成效。
眼前的慕容婉却将这事说的如此云淡风轻，想来也是个狠人。
绛侯府灭了她全家，又如此对她。
慕容琬此番来寻仇也是不无道理。
刘景卿与牛柳扭对视一眼，不由得同时露出一阵苦笑。
这事如何阻得？
这事若是发生在他们二人身上，任是谁也要与绛侯府死磕到底，拼死一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