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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第三天下午，车开进一个较大服务区。
“爸，起来，收拾收拾，我们到了。我去洗把脸，打扮打扮。你也洗洗。”
下得车来，见服务区超市屋顶上几个红色大字——东海城西服务区。
我先去卫生间，然后洗脸，肚子有点饿。进超市买了块面包，外加一盒牛奶一个茶鸡蛋。
齐梦摇着身子凑过来。
“你也吃点儿？”我逗她。
“我才不吃呢！你也少吃点儿。等进城见过张总，安顿好咱们住处，我带你出去大吃一顿。”
“你又不吃，我一人吃没意思。”
“你想害死你女儿是吧！我就觉得你们人特麻烦，成天吃吃吃，然后就是睡，还要不停排泄这排泄那，别提多难闻了。这副德性还自称高级动物。”
“你最后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喽。人再高级，也还是动物。人的许多行为非常接近动物，从解剖学角度看，人和许多动物区别不大。爸也讨厌这副身子，你看我刚过七十，老得不成样子，别提多烦人了。”
“爸，你放心，回头我帮你解决这件事，不能让你这样老下去，我特别喜欢你年轻时的样子，好帅！”
“这是自然规律，谁都无法抗拒也无法解决。怎么？你偷看我照片了？”
“哪里偷看，相册就放在你床头柜抽屉里。爸我是说真的，我一定帮你解决，让你变回年轻，还要永远和我在一起。”
我摇头，叹口气。“你有这份心我就知足了。不要在这上面瞎费功夫，自然规律不可抗拒，有些事是无法逆转的。”
齐梦凑过来挽住我胳膊。“爸，这事你别管，您就等着瞧好吧。”
“我是怕你成天抱着无法实现的梦想愿望瞎努力，最后落得个失望、失败的下场。有那功夫，还不如做点有把握的事。对了，你和这边的人联系了吗？”
“我刚刚和他们公司张总通过电话。他让咱们直接去他们公司总部大楼见他。他还说，咱住的地方他们已经安顿好了，在离公司不远一个小区，是一套高层三室两卫两厅单元房。”
“人家企业大气，不像咱那儿，分个房都要搞得鬼鬼祟祟。”
“人家这是民企，自己说了算。咱家那儿，资金、资源有限，僧多粥少，有点好处大家大眼瞪小眼地盯着，不搞神秘点儿能成吗！并非大家愿意那样，而是形势所迫。再说了，你说的分房也是老黄历了。现在没有分房，只有买房。”
“错，咱家原先房子就是厂里的集资楼。带有很大优惠性质。修好后为分房闹出很多事……当然，这套房子已经被我卖了，为此惹得亚兰不理我，再也不想回这个家，因为家已经没了……咦，不对啊，你好像对人情世故蛮精通嘛！这些我可没教你。”
“你教我？你先问问自己懂多少人情事故吧。”
“那是，我最烦也最不擅长这类事。”
“我网上学的。网上什么没有？而且我是正规学，不是网上瞎看，并且还是深入国内国际著名图书馆网站看，还看过一些名校、著名研究机构的图书资料和科研资料。可以说，你女儿现在水平不得了，非常人可比！”
“可是……我没给你安装那么大内存呀……看那么多书还不早爆了，或者死机了？！”
“哈！我看你呀，能把我制造出来完全就是个意外！我几乎把我自己从头到脚重新制作一遍，原先身体换个精光，没剩下几样！”
“那……那，那，咱的钱是不是早花光了？我退休金加卖房钱还剩多少？咱们现在可是出门在外绝对不能身无分文呀！”
“放心吧，还剩些，吃饭够用。我保证不出仨月，咱账号里的数字会远远超过原先数额。”
“我不图赚多少钱，只要不弄到山穷水尽就好。”
“爸，我告诉你我来这里的目的吧。”
“什么目的？”
“像张总他们那样，办一家属于咱们自己的企业。”
“那敢情好，我这个老家伙也有事做，不会成为等死废物。”
“看你，怎能这样说自己？不过，这确实是个问题，必须解决。你等着瞧好。也别说什么不可能！”
重新上路，不久进入市区，然后向东郊方向急驶。
来到一处大门，被门卫拦住。我抬头看，门牌是“东海市精密机械有限公司”。
齐梦报上家门，告知“我和张国梁总经理约好了的”。门卫打电话询问，放我们进去。
车开进公司大门，向一座漂亮的五层办公楼驶去。来到办公楼正门，老远见两个西装革履的人等在那里。
刘梦把车开进办公楼前停车位停好，招呼我赶紧下车。这时，那两人已经来到车前。
“请问，你是齐梦女士吗？”
“我就是。”齐梦与那人握手。
“欢迎欢迎，我是公司人事部经理，姓李，以后你叫我小李就行。这位是我们公司张国梁总经理，他听你说要到了，放下其他事情专程在此恭候大驾光临。”
“哎呀，张总，不敢当呀，太谢谢啦！”
“不谢不谢，对于你这种人才，再隆重的礼数都不过分！”
我想，齐梦一定给自己编撰了一套非常了不起的简历，把这位年轻张总唬住了。
轮到介绍我，张总说，“吴工是老专家，在我们企业干肯定没问题。梦妹你放心好了，我一切都会安排好。”
梦妹？我觉得刚刚见面就这样称呼有点儿过分。
“我们现在去哪里？”齐梦问他们二位。
“张总的意思你们一路开车过来非常辛苦，我们出去随便吃些便饭，然后送你们住处休息，工作的事不急，明后天谈都可以。”李经理说。
“不，不。”齐梦摇头。“我们大老远来这里不是为了休息，更不是为了吃饭，这些都往后放放。这样，你们先带我到你们各车间走走看看，最好把相关业务工程师、技师等通知到场，我要问他们一些情况。”
“这样会不会太辛苦呀。”张总嘴上这样说，脸上却写着满意高兴。“尤其是老人家……”
“没事，一路都是我开车，我爸在车上睡觉。”
“你可真行，连续开三天车跑几千公里人还这么精神！”
“我们先去看看吧，了解掌握基本情况，我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做什么。”齐梦说。
我觉得不妥，把她能的，一副大专家姿态，一旦唬不住别人，自己将骑虎难下。
张总让李经理把各车间主任、分管相关业务的副总经理、工程师、技师等通知到场。
我不安，心说齐梦一来就搞这么大阵仗，好像要给人家一个下马威。戏演得有些过火，万一露馅，不好收场。可是这时没有办法提醒她，来不及制止阻止，只好由她去。
首先看的几个车间是普通车间。这时我才知道他们一家为汽车厂商做配套的民营企业，主要为汽车厂生产加工金属配件。
再往后走，进入精密机械制造车间，所有车间安装的都是非常先进的进口车床，估计每台车床都价值百万。在听技师介绍时，技师说这些洋机床并没有说的那么神，还经常出问题，比如转速自动衰减等。
齐梦让他们开机试试。然后说，“你们这是没有让它发挥出最大效能，就好像一个很有本事的人，你只让他做些非常普通的工作，他多余的精力能力无处发挥，就会搞些无聊事情，发发牢骚，造造谣言，搞些小破坏什么的。”
她的话把大家逗乐了。管财务的副总经理、张国梁的妹妹张三妹，特别喜欢齐梦，两人好像特别投缘，自见面起，张三妹就拉着齐梦不撒手，两人一路走来，姐啊妹啊叫得特别亲。
公司罗总工程师说，这些进口机床很金贵，大家都怕开足马力会有问题。
齐梦说，“那你们可就错了。机器也像人一样，也要干痛快了才过瘾，当然前提是正确操作。”
她让技师拿个需要加工的部件来，她要亲自给大家做示范。
我紧张得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儿。齐梦哪里操作过这么先进的机器呀，万一……
还好，她只扫了一眼图纸，就记住了所有技术参数，又要来机床说明书，快速浏览一遍，然后上手操作，机器嚓嚓作响很快开到最大马力，然后是嗞啦啦的车零件时所特有的金属切割声。不一刻，零件制作完毕，罗总工程师拿过零件检测，点头称赞，完全合格。用时比他们短多了。
“看来我们确实没有很好发挥这种机床功效呀！”
“不管你们怎么说，我梦妹肯定是个中高手，这点你们不服不行。”张三妹说。“我哥就是厉害，不知从哪里找来这么个人才！看来我们张家想不发达都不行啊！”
张三妹说着大笑起来，使劲搂着齐梦。
张三妹生得环眼大口，人很漂亮大气，但也很有一副蛮相。我生怕她用力太大把齐梦外皮撕扯下来。
再往后是更精密车间，估计每台机床价值都得四百万往上。这些我不在行，我所在那家国企，到现在还在使用老式车床，我根本就没见过这些洋玩意。如果我来这家公司上班，顶多能在搞粗加工的老式机床车间发挥些作用。
“我发现你们高级车床全都是进口产品，为什么不自己生产？”
“如果我们能生产也就不用花大价钱从国外进口了。”张三妹说。“到现在贷款都还没还清呢！”
“回头我来帮你们生产比这些洋机器还要高级的车床。”
“哈！梦妹你不是逗我开心吧！如果那样，我们光卖机床就发啦！”
“配套加工的活还要继续做，并且还要做大，别人做不了的我们要能做，从精细零部件到大型机件，我们应该都能做。到时咱们的订单会多到做不完。这要比卖机床强多了。”
“我请问齐梦女士，你认为我们最大部件可以承接多大的？”
我感觉罗总工口吻似乎认为齐梦在吹牛。
“这样说吧，大型货轮、军舰的主轴我们都能做！”
“这不可能。”罗总工摇头。
“没什么不可能。别人能做出来的我们都能做，别人做不出来的，我们也能做。以后你们搞销售的放开胆子去搞，什么样的活都可以接。接到手，我们再研究制作方案。我这样说吧，大的已经说过了，还要包括大型电站的相关设备零件以及其他超大型工程所需部件。小的，小到比针尖还要小的机械部件我们也能做。或许你们大家认为我吹牛，没关系，你们把单子接回来试试就知道了。我人在这里，不会跑掉。再说了，我工资张总还没给我发呢！”
大家笑了。
“放心梦妹，以后你工资包在我身上，我张三妹哪怕只有一分钱，其中一半也是你的。”
“你？还一分钱，我看算了吧。我明天就给你安排个活，如果搞成功，仅此一项让能让你天天数钱数到手抽筋！”
“哎呀，我就说嘛，哥，这可真不得了！赶紧，我得把嫂子叫來。”
“我看这样，张总，咱们今天先到这儿，明天一早咱们开会，先把在手订单详细过一遍，对后续生产作安排。”
“好吧。你们各车间做好准备，明天开会都要拿出生产计划。”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