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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脖颈，扭正是扭正了，痛也是真的痛。
于鲤的漂亮眼睛，如今因为疼痛造成的生理原因，刺激出了泪水，水汪汪的。
“李，琪，琪！”因为被数学老师警告过，于鲤咬牙切齿地一个字一个字，轻声喊出她的名字。
心虚的李琪琪坐得很端正，眼睛却不由自主地，朝他那边瞄了一眼又一眼。
有些抱歉，又有些想笑。
这个人怎么这么爱面子啊？
嗯，好歹现在没有保持着奇怪的姿势了。
毕竟还处于严肃的数学课堂，为了防止又去罚站，他们已经自觉闭嘴了很久，并且开始使用草稿本传递对话。
——“你好了吗？”
——“没好。”
——“对不起哦，我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的，你想害死我。”
……
幼稚的对话传到一半，他们莫名其妙开始用传话的方格纸，玩起了五子棋，也不知是谁先开始的。
一不小心，他们根本玩得停不下来。
纸上五子棋真的很有意思，就是废纸以及废笔。
也许李琪琪名中带棋，十分钟不到，她就赢了于鲤五六把。
于鲤输得很是彻底。
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更差了一点。
又是新的一盘，李琪琪成功走了两条线，她只要再落下一个子，于鲤便又要输了。
于鲤想了想，在自己四个黑点点后又多画了一个，并强行连线。
“我赢了。”他如此宣布。
李琪琪歪了歪头，对他幼稚的操作无语了：“……行吧，你说你赢就你赢。”
她沉思自己是不是太强势了，应该适当输个几把？
可李琪琪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或许她就是传说中的“五子棋之神”吧。
于鲤是个不服输的人，拉着她继续玩。
他们最后把整本草稿纸都糟蹋完了，才歇了下来。
下完棋，无心向学的李琪琪连打好几节课的瞌睡，才终于混到晚上放晚自习。
偌大的教室只剩下他们两个，其他人全都走光了。
他们两个仿佛是在较劲，谁是最晚离开教室的人。
李琪琪看了看墙上挂的钟表，时间已经不早。她又想到宿管阿姨噼里啪啦的大嗓门，缩了缩脖子。
回去晚了，可是要被骂的。
今日的守塔任务还算圆满，无人来偷取胜利成果。
应该可以安心回去了。
她便假模假样地随意收了收东西，对教室仅有的活人说：“我先回去啦。”
“等我。”于鲤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
“嗯？”李琪琪不解，等他做什么？
“我送你回去。”
于鲤看似轻描淡写，实则连看都不敢看她。
“没问题呀，我等你。”李琪琪收拾好东西后，便站在座位旁，看着低头收拾东西的他，嘴角按捺不住地上扬。
于鲤动作很快，三下五除二便整理好桌面，背上时下流行的黑色斜挎包。
李琪琪和于鲤分别去前后门，把教室的灯和窗户都关上，最后一起关上了教室门。
他们肩并肩地，沉默地走向下楼的楼梯。
没走几步，扶着楼梯扶手的李琪琪忽然有点没出息地想哭。
这是十六岁那年的李琪琪，曾幻想过的画面。
他们会趁无人注意时，一起牵着手跑下楼梯，在月色下的操场无目的地绕圈。
当然，由于他们方才在教室的战线拖太晚，已经没有时间去逛操场了。
李琪琪假装自然又理所应当地拉住了于鲤近在咫尺的手。
他们都知道，对方的心脏在“扑通”地狂跳，谁也没有放开谁。
——
他们没有说话，就这样看似自然地牵着手，走在回宿舍的道路上。
周围的人零零散散，大都急着赶在关门之前跑回宿舍。
中学的校园本就不大，他们一转眼就到了她的宿舍楼下。
“我回去啦。”她率先松开他的手，他却没放。
“六点二十分，这里等你。”说完这句话的于鲤马上松开了她的手，转身往他自己宿舍位置奔跑而去。
看着他奔跑的背影，李琪琪只想起一句歌词。
“奔跑起来，像是一道春天的闪电。”
今年的春天都快过去了，但是他还是很像闪电。
于是李琪琪因为晚回宿舍，被阿姨臭骂一分钟，并扣宿舍一分。
她是春天的憨批。
躺着的时候，她才想起他最后说的那句话。
——六点二十，这里等你。
哇靠，六点二十……神经病吗！
他们早自习开始的时间是早上七点。
所以李琪琪一般是六点四十起床，极限五分钟刷牙洗脸换衣服，极限五分钟奔跑到饭堂买早餐，最后再根据时间长短决定到教学楼方式是奔跑还是走路。
可恶，六点二十也太早了吧！
李琪琪一边咒骂，一边诚实地用自己破烂的翻盖手机，给自己定了闹铃。
宿舍的女生们，大都是勤奋的。有的人甚至五点半就起床背单词。
李琪琪睡觉之前，还特地让一向早起的同学明天走的时候叫醒她。
第二日，她被舍友拍了拍被子。
她从睡梦中，朦朦胧胧醒来。虽然才六点左右，门外已然大亮。阳光从未关紧的的门缝里漏了进来。
可恶的鲤鱼，该被红烧了。
她刷完牙，以防万一调的六点零五分的闹铃响了起来。她很久没有起过这么早了。
李琪琪身上衣服换好了，就差穿鞋子。中学时为了节省时间，一般人睡觉都是穿着校服入睡。
李琪琪觉得自己之前真是好日子过惯了，不穿睡衣，还觉得有点咯人。
她决定这周回去，就给自己购置一套新睡衣。
李琪琪返回去阳台，对着镜子抓了抓自己凌乱的头发，再抓抓自己翘起来的刘海。
她发自内心地感叹了一下，十五六岁的她，皮肤太好了，眼底还没有任何干纹。
李琪琪暗自叹了口气，穿好袜子与鞋子，便打开门，走出了宿舍。
“李琪琪！等我，我也去吃早餐！”
她走出宿舍时，身后隐隐约约传来不知是哪个舍友的声音。
李琪琪头也没回，大声地回了一句：“我，我有别的事呢！”
于是，她啪嗒啪嗒地快步下楼，仿佛真的有什么别的事。
和男生吃早餐，算不得吃早餐，是重要的事。
李琪琪出宿舍楼的时候，恰巧于鲤走了过来。
天已大亮，温度却仍是微凉。
她朝走过来的他，伸出了手。
他愣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将她的手握住。
李琪琪吸了吸鼻子，不知道是被自己感动，还是被这破垃圾系统感动。
她终于做到了！！！
李琪琪光天化日之下，是不敢去抱一个男生。被于鲤认为是失心疯还好，主要是她现在一抱，待会他们两个就班主任办公室见吧。
其实，光天化日之下牵手的风险也挺大。
李琪琪默默松开了他的手。于鲤却眼带着疑惑望了过来。
“我手里有汗呢。”
“哦。”
在他们小小的中学里，流传着一条不知算不算规矩的不成文规矩：一对男女如果一起在饭堂吃饭，那百分之九十五就是确定了关系的情侣。
这或许可被称为：饭堂定情。
李琪琪打好早餐，坐在于鲤的对面，脑子里才想起了这个事情。
李琪琪夹了一筷子炒得很干的炒米粉，里面被放了不少酸豆角。她感慨不愧是她日思夜想多年的炒米粉，还是一如既往的味道普通且油腻！
可是她很爱！
她又开始觉得这个游戏不错了。
“有这么好吃吗？”于鲤很是疑惑，吃了快三年，挺腻了。
“好吃的！”李琪琪吃得很满足，笑了笑。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笑起来很有感染力。
于鲤也忍不住跟着她一起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