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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昌濠盯着她的脸,她的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是他知道她是假装的。她根本就不是一个擅于撒谎的人,比起她姐姐来,她的演技可以说是很拙劣。

“你什么朋友这么大方,一下子就借你二百万?”他的嘴角略微地浮现笑意,然而那对深不可测的眼眸却已经变得犀利了起来。

“是我自己的私房钱!”她正了正脸色,有点心虚地说道。

“你不肯说是吗?”他的脸一瞬间抽搐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往空隙的地方躲了躲。幸好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他意味深长地瞅了她一眼,接起了电话。她默默地捡起被他扔了一地的东西。

他这通电话从头到脚除了开头那句“喂”之外,几乎是没有说什么话的。但是从手机里传出“管墨香”三个字,就像电击一般震荡着她的耳膜,她蹲在地上撇过脸去瞧他,想从他的脸上发现什么。

然而他却颓然地垂下了手,连手机都没有挂断。

“是不是有我姐姐的消息?”她察觉到他的异样,慢吞吞地从地上站起身来,心里油然地升起那丝不祥的预感,就像毛笔蘸满了墨,在水中慢慢地漾开。

他眼里微微地浮现着笑意,那是一个无奈的,酸涩的,又带着痛楚的微笑,渐渐地,他的笑容消失了,两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收缩着。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既然不肯把二百万的事告诉我,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关于你姐姐的事。”

“那不公平!”她矍然一凛,本能地挺了挺脊背。“一码事归一码事。”

他的心里抽痛了,目前光却显得那样尖厉,闪露着冰冷的光芒:“我再问你一次,这二百万是谁借给你的?”

她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冲击了一样,有一种不安的意识。

“你还是不肯说是不是?你以为你不说的话,难道我就没有办法查到借你钱的那个人是谁了吗?”他闪闪发亮的瞳孔里闪出一道尖锐的光来,右手下意识地攥紧了那只手机。

“好,我告诉你,那二百万是我一个多年不见的朋友借给我的。”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

“哦,就是那个请你吃饭的朋友吧。”他故意把朋友两个字的音节咬得特别重。

见她垂下眼帘,闷声不响,他有点生气地说道:“以后没什么事就不要出去了。”

“那么你现在能不能把我姐姐的消息告诉我了?”她的语气带着点情绪说道。

他的脸色登时变得很怪异,凝住目光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瞧,过了半晌,才将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开,口吻略有点沉痛地说道:“你真的想听吗?”

她抬起头,望着他,有些炫惑,有些震动,也有些惊奇。

“关于你姐姐我们已经得到了消息。”他盯着她的眼,一字字缓缓道。

她从他的眼里似乎看到了什么,惊惶而痛楚地望着他。

“其实你姐姐已经跳海自杀了。这件事发生在一个月前,所以我那时让人查的时候,怎么也查不到她的住址,还有她出境的记录。”他眼底那光芒闪烁了一下,管墨香死了。尽管她生前对不起他,可是他绝对没有想到她居然会以这种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姐姐……”眼中立即蓄满了泪水,她愕然地微喟了一声,“姐姐,怎么会这么做呢。”

“她的身后事被医院处理掉了,我已经安排专人去香港取了骨灰坛回来。”他的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伤痛,曾经对管墨香的那些痛楚,似乎随着她的死亡也烟消云散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她的心里浮荡着悲哀,猝然地爆发了一阵痛苦的叫声,大颗的眼泪在她眼中滚动着。“姐姐不会自杀!她不会死的!”

“可是她的确是死了。”他用手抚着额角,一股难以名状的痛楚涌上了心头,“我已经派人去证实了这个消息。”

“不会的!”她觉得全身的毛细血管都已经收缩了起来,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刚刚收进手袋里的东西还没有来得及拉上拉链,便又豁朗朗地掉了一地。

“我说的都是真的!”他转过头,把滑落嘴唇的眼泪轻轻地一抹,装作什么也不在意似的,推开门走出去了。

在他踏出门口的那一刹那,她武装起来的样子崩然倒塌,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姐姐死了,日夜牵肠挂肚的事情终于变成真的了。从小相依为命的姐姐已经化为了一捧灰,这让她如何接受。

泪水悄然无息地顺着脸颊滑落,她抬起手背,胡乱地揩拭了一把,更多的眼泪涌了出来。她的心已经碎得不成样子了,一声模糊的,痛苦的叫声从她的口中逸出。

泪雾迷糊了她的双眼,眼前一片朦胧,门又悄悄地被打开了。一个身影蹑手蹑脚地走进来。

她哭了很久,眼前开始变得清晰了之后,才发现雷雨晴正眨巴着一双大黑眼珠盯着她。

“你为什么哭?”

她揾了揾泪水,被泪水堵住的喉咙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无力地摇了摇头,泪水疯狂般的涌了出来,迸流到了面颊上。

“炫明死的时候我也是像你这样,哭个不停。”雷雨晴微喟地说道。

她讶然地抬起头,看着雷雨晴那微含凄然的眼神,有点吃惊地移开了视线,她一样一样地拾起收了又收,掉了又掉的东西,两行眼泪又沿着脸颊滚落了下来。

“我帮你吧。”雷雨晴蹲下身去,一样样地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交到她的手上。“不要难过了好吗?”

她望着雷雨晴那毫无杂质的眼神,心弦一动。

“姐姐!”她仿佛看到管墨香笑盈盈的样子,然而伸出去的手却被雷雨晴捉住了。

“嫂子,我是雨晴啊。”

意识再次回到了脑海里,她看到的的确只是雨晴。

她把泪汪汪的面颊埋进了雷雨晴的怀里,低低地抽泣着,突然间却被雷雨晴手腕上的东西深深地吸引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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