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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寝房,程荩柒就要躺着睡下,忽觉身下一阵冰凉,她下意识地起身,“是谁?”

寝房共有六人,都是张士显的细作,她们有的妖媚艳丽,有的清丽脱俗,个个都身怀绝技,杀人于无形。而程荩柒是最出色的那个,她性子沉静,善于心计,旁门左道的伎俩更是用得熟门熟路,因此寝房的人也不敢招惹她!

她们被派去各府收集证据,这也就是为什么张士显能在朝堂风生水起。

程荩柒撇嘴一笑,“我只说一次。你只有一次机会,你应该知道淬毒液的厉害,这东西只要沾上一滴,便会七窍流血而亡!”她从怀里拿出那淬毒液,“好,你们都不说话,那我就在你们每个人的床位上都滴上一滴!”

程荩柒就要打开淬毒液的瓶盖时,一人吼道,“程荩柒,这是我一人所为,不必牵扯她人!”

程荩柒向那人看去,冷呵了一声,“流苓,是你啊?我早就猜到是你!如今你倒是识趣!”

流苓道,“程荩柒,侯爷本来是要派我去接近那莫君堂,不知道你这狐媚子使了什么妖法,竟让侯爷临时改了主意,让你去完成这个任务!凭什么?”

程荩柒大笑起来,讥讽道,“我爹原本就被侯爷安插到莫君堂身边做了内应,再加上那莫君堂又对我一见倾心,这一来而去,我自然就是最佳的人选。侯爷哪里能看得上你!”

“你!”流苓哑口无言,但很快她冷笑起来,“一个杀人工具,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程荩柒一震错愕,她默了好一会才道,“杀人工具那也是侯爷最锋利的刀,为了侯爷,我做什么也愿意!”

“我可是听说,你曾被那莫君堂喂了噬心果,身心早已给了那莫君堂,你还好意思说你是为了侯爷?我看不见得,恐怕是早就投靠了莫君堂!”

程荩柒捏紧了那药瓶,怒道,“你给我闭嘴,我没有!没有!”

她一把掐着流苓的脖子,又狠狠地将流苓丢在那墙上,随着一阵震响,程荩柒起身,拍了拍手掌,“再胡说八道,我便杀了你!”

其余四人见到这情景,纷纷窝进被子里。

程荩柒将那湿了的被褥全部换在了流苓的床位上,“今晚之事要是传到侯爷耳朵里,扰他清净,我便杀了她!我说到做到!”

终是静了下来,程荩柒侧身睡着,过去种种在她脑子里浮现,她如何在张士显的安排下,与那莫君堂相遇,她又是如何被张士显送去做内应,就连如何给莫君堂想要的花名册她也能记得清清楚楚,可是在王府里的记忆却始终断断续续。难道真的如流苓所言,她真的将身心都给了莫君堂了吗?不!程荩柒脑子里的另一个声音否决道,“不会的!侯爷是不会留着对他有异心的人的!一定是那流苓胡说八道!”

这一夜过得漫长,再听到第一声鸡鸣,程荩柒起了床,来到张士显的寝房外候着。这是她以前最喜爱的事,尽管寒气逼人,但只要想到张士显,她便会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忽地她的脑海里闪现一些零碎的画面,那场景里居然有莫君堂,她努力地控制自己不要再去想莫君堂,可是脑子里满是他的身影,赶都赶不掉。

她心慌恐惧,全身上下冒起了冷汗,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困难,她极力控制着,脑子里都是莫君堂的话,“阿七……阿七,你只能是本王的……本王的!”

“走开!走开!”

张士显听到外面的声音,起了身,他身旁的丽姬媚声道,“侯爷……”

话还未说完,张士显便出了门,透过幽幽的灯光,见到程荩柒双手抱着头,他双手捏成了拳,快步来到她的身旁,一脚踢飞了她,“程荩柒,你这个不知检点的女人,他都已经快死了,你还要想着他!他只不过是给你吃了噬心果你就心甘情愿地把身子交了出去!”

程荩柒吐了血,她用手捂着胸口,“侯……侯爷,奴婢没有,奴婢从来都是侯爷的人,是那莫君堂诡计多端,给我吃了什么噬心果,都是他!是他!”

“本侯没工夫听你这般狡辩,来人,将她押去刑房,好好的伺候,记着不要打死就行!”

“侯爷……”程荩柒的嗓子已经变得嘶哑,声音也越来越弱,“奴婢从始至终心心念念的都是你,为……什么你不信我……”

程荩柒被绑在木桩上,一根烧红了的烙铁印在她的脖子上,她咬紧下唇,脸上汗如雨下。泪也肆无忌惮地流了出来,烙铁烙过的地方已经血肉模糊,在那一缕灯光下,还能看见肉汁四散,空气中充满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接下来,她的手指被插入尖而锐的针,她原本还能忍着,到这一刻终是喊了出来!

……

程荩柒被丢在一昏暗的角落,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昏昏沉沉醒来。一双白色的鞋子出现在她的眼前,“程荩柒,知道这刑房的罚不好受了吧!”

听这怨恨中又带着讥笑的声音,程荩柒不用想就知道是流苓。

程荩柒当没有听到,闭上了眼睛,这激怒了流苓,她最是见不得程荩柒这副明明已经狼狈不堪却又故作清高的模样!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用脚踩在了程荩柒的脸上,“你倒是起来打我啊!嗯?”她觉得还不够,于是又阴笑起来,“你以为你还是侯爷心中最得力的杀手吗?如今侯爷已经将金花戒指赐给了我,你再也不是金花主!”

程荩柒的双眼睁开,布满血丝的眼通红胀痛,泪不断滋生流淌。她的心好痛,痛得连每呼吸一次她都觉得自己快要死掉。

见程荩柒这般失魂落魄,流苓心中大快,她将那金花戒指从食指上取了下来,摆在程荩柒的面前,“你可要看好了,从今以后侯爷身边的得力杀手便是我流苓”

程荩柒忽地笑了起来,泪水朦胧,回忆起了过往。她从小便流落街头,性子孤僻隐忍,一次偶然,她在马路上看到了别人随意丢弃的馊馒头便快步去捡那馒头吃。那个时候她已经三天没有东西吃,已经顾不得周围人的眼光。

“闪开,快闪开!”

程荩柒太饿了,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在那马车即将要撞到程荩柒时,她望了那马一眼,那马竟停了下来,车里的人摔了的出来,“是谁?”

这声音虽沉冷,却听不出几分愤怒。程荩柒在看到张士显的那一刻,她痴痴地望着,馒头也掉了下去。那人白玉般的脸庞,头戴银冠,一双深邃的眼睛就那样看着她。那个时候她也不知道张士显为什么要带她进府,还让他的死士程之言做她的父亲。

不论是什么原因她都不在乎,只要能看到张士显,她什么都可以牺牲。

后来,张士显为了对付莫君堂培养了大批细作,但他要挑选最优秀的细作做金花主,在任务期间可以派遣其他的细作。而这个时候,程荩柒已经立了很多功,于是张士显便让她当了金花主,对她说:“荩柒,金花主永远只有你能胜任!”

如今,他将金花戒指给了流苓,是不是说明他不再需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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