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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绝情
“娘……”
李萍萍也被她娘吓着了, 她虽然任性不懂事，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还是懂的，她怕她娘真把李大明杀了, 她娘被抓进监狱了，谁给她做饭吃？
听到动静赶来的左邻右舍也急忙上前去劝阻 。
“你们都别拦着，让她砍！”
忽然，一个冷硬的声音响起来，紧跟着村长姜文清就走进来了，身后跟着李老倔, 看那脸色, 不好看，想来在村长那里也没捞着好的。
“老倔啊, 你娶这婆娘还真是个狠辣的角色呢！”
李文清回头瞪了李老倔一眼。
李老倔浑身一哆嗦，他在村里好不容易有了点存在感, 村长也好容易能给他递烟了, 谁知道, 都被王翠花这浑婆娘给毁了！
“死婆娘，你想死, 回你娘家死去，别死在我家里！”
李老倔几步近前，从王翠花手里把菜刀给夺下，反手就左右开弓给了她几巴掌，耳光声啪啪作响, 围观的人都不由地往后缩头，同时想，好疼！
“什么事儿都坏在你这娘们手里。”李老倔的愤怒不减分毫。
王翠花给打蒙了。
“好了，都散了吧, 该干啥干啥去！”
看到李老倔掌控了局面，李文清朝着围观的村民摆摆手，村长说话了，谁还敢继续在这里待着？
等村民们都走了。
李老倔给李文清搬来一把椅子，李文清也没客气，直接坐在上头，装满了烟袋锅子，李老倔又讨好地划着火柴给他点上了，吧嗒吧嗒，李文清抽了两口，一张嘴，吐出了一团的白烟儿，眼见着那团白烟儿散了，他才冷冷扫了王翠花一眼，说，“王翠花，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
“村……村长，你咋这样说？我这也是管、教不听话的儿子……我错在哪儿？他进门就打我？
呜……”
王翠花一咧嘴，刚要嚎，被李老倔在胳膊上拧了一把，说，“憋回去！”
王翠花只好抽抽搭搭地抹着眼泪，不敢哭出声儿来。
“我说你脑子不好使，是有依据的！”
李文清又不急不缓地开口了，他说，“你如果还记着你除了大明还有俩儿子一个闺女，你就不会把人拉到院子里来闹腾！不对，你就根本不该
闹腾！”
“我凭啥不闹腾？大明他把钱都给了这恶媳妇了……”
王翠花还是愤愤不平。
“你闹腾完舒坦了，美名远扬，三里五村都知道你是逼着小辈儿没法儿过的婆婆，你那俩儿子谁还肯嫁？闺女谁会娶？再一个，你跟老倔结婚后，你是不是把老倔赚回来的钱全都交给了你婆婆？我记得你婆婆周奶奶她是掉粪坑里死的吧？她为啥掉粪坑里你不会是忘记了吧？就因为秋天家里分的玉米棒子掉到了粪坑边上，她去捡，结果因为饿得头晕眼花，不留神就掉进去了！王翠花，你婆婆是穷死的，咋，你没给她钱吗？李老倔，你说，你们婚后，给了你娘多少钱？”
“没……没给。”
李老倔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他老娘那悲催的死法，让他被全村人骂了好几年，好容易大家快把这事儿忘了，村长又在这会儿提及，真是让他这张老脸没地儿搁！
他恨恨地瞪了王翠花一眼，心里骂着，臭婆娘，你闹得好啊！
“王翠花，老村支书念及可怜你们，才没追究你婆婆的死，若是换了如今，就算是村里不追究，派出所也会来人查明死因的，你觉得你们两口子办那事儿光彩？”
李文清的话让王翠花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跟开了染铺似的，那变化的叫一个精彩。
她讷讷着说不出话来。
李文清又看了一眼李大明说，“大明，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这些年，你们家指着你忙活呢，现在你结婚了，我觉得你也不会不管爹娘吧？”
“叔，我打算一个月给我爹五块钱，让他跟我娘买点好吃的！”
李大明一句话，李文清就拍巴掌了，“好，好，这就是孝子啊！李老倔，比起你儿子，你这老脸得红啊！”
“是，村长说的对！”
李老倔点头道。
“他……他一个月赚那么多，就给我们两口子五块钱……”
王翠花不依不饶地喊。
“大明赚的多，那是大明的本事，是人家宋琳琳的福气，谁让人家嫁了个能赚钱的好男人呢？王翠花，你艳羡不？艳羡你得问你男人李老倔啊，他咋没大明那本事呢？”
李文清一番话说的王翠花哑口无言。
“不过呢，公平起见，二
宝、三利，你们俩也一个月交给你爹娘五块钱，都是兄弟，都是男人，咋人家行你们就不行？看看你们俩，身高马大的，一天到晚不寻思着干活就寻思着享受了，之前你大哥没结婚，由着你们俩懒惰，现在你大哥结婚了，人家过人家的小日子去了，你俩也得奋起了……”
“啊？叔，我……我俩上哪儿去赚钱啊？”
李二宝跟李三利脸都绿了。
“咋没地方赚？拿铁锹去东山猪场收拾猪粪去，收拾一天猪粪给你们俩十个工分！”
李文清的话把李二宝跟李三利都说傻了？收拾猪粪？这事儿他俩做梦也没干过啊！
“那……那十个公分能赚几个钱啊？要我俩赚钱也行，那得把我俩安排进丰华厂去！”
李二宝撅着嘴说道。
“你俩咋不上天呢？”
李文清把烟袋锅子在鞋底上咔吧干净了，站起身来，怒视着李二宝跟李三利，“今天晚上会计跟我算账，我会问清楚你俩去没去东山猪场，若是没去，一人从你们家的总分上减十分！”
啊？
李二宝跟李三利彻底傻眼，这是不赚钱还要往外丢钱的节奏？
“娘！”
俩儿子哭唧唧地喊王翠花，王翠花也麻爪了，想想上半年赚的工分本来就没多少，再被一天减二十分，用不了多久，他们家就得给村里倒找钱了？
这可咋办啊？
她瞥了一眼乖巧地站在李大明身边的宋琳琳就气不打一处来，刚要吐口骂她，却李老倔狠狠骂了一句，“你还嫌乎丢人不够啊？我这老脸好容易长上去，又被你给折腾没了！”
王翠花立时就蔫吧了，她嘟囔，那能怪我吗？是……
“你闭嘴吧！”
李老倔吼了她一嗓子，气哼哼地拿了锄头出门下地干活去了。
临出门还冲着李二宝、李三利喊，“那俩懒蛋，真害得家里被减分了，就滚出这个家！”
王翠花跟李萍萍娘俩在家抱头痛哭。
李大明把五块钱放在炕上，王翠花没好气地吼了一嗓子，拿走，老娘不稀罕！
李大明没吭声，拉了宋琳琳出门了。
走到院子里，听李萍萍跟她娘说，娘，你不要这五块钱，我可要了啊？
王翠花嚎得更响了。
骑着车回去的路上，
宋琳琳轻声问 ，大明哥，咱们这样做，是不是太……绝情了啊？
李大明一顿，蹬车子的速度也慢下来，正好遇到上坡，他索性跳下车来。
两人慢慢地走着，西边的晚霞已经映红了半边天了，乡下城里地跑了一个来回，他们俩从中午到现在水米没打牙，“琳琳，你饿不饿？”
李大明问道。
“大明哥，我不饿……一路都是你在骑车费力气，我饿什么？”
暮色下宋琳琳的大眼睛里有清晰的心疼。
李大明心里好受些了，其实，他也不想这样做，那毕竟都是他的家人，爹娘再怎么不讲理，那也生了他一场，有恩与他，可是，俩兄弟太不争气了，还有妹妹李萍萍被她娘惯坏了，若不给他们点苦头吃，他们还会跟上一世一样最后落了个悲惨的下场。
上一世，他自杀后一缕魂魄一直流连在家里，亲眼看到俩弟弟都没娶上媳妇，就蹲在家里啃老，后来爹娘没啥给他们啃了，他俩就出去偷，结果被抓住，一个腿被打残废了，另一个被打瞎了眼睛……
就这样还被关了几年大牢，等他们出来，爹娘都不在了，他们是活生生被饿死的。
至于妹妹李萍萍，她未婚先孕，原本想着生下孩子那男人就能喜欢她，娶她进门，没想到，那男人早就心有所属，根本不在乎她，她生下孩子后，男人把孩子带走，她上门去说理，被人赶出来，后来又追着男人要孩子，被男人暗中找几个人欺负了，李萍萍遭受不了这个打击，疯了。
可以说，前一世，李家是家破人亡的。
“大明哥，你……”
宋琳琳见他没回答自己，还是有点担心。
“没事，爹娘也该明白，我结婚了，不能跟以前一样把心思都放在家里了，至于弟妹他们，都该勤劳一点，好好养活自己，我之前就是太惯着他们了！”
李大明苦笑道，“就是让琳琳你受苦了，还疼吗？”
他的手轻轻抚摸宋琳琳被他娘打的脸颊。
宋琳琳握住他的大手，让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她看着他，眸子里熠熠闪闪，“大明哥，我不但不疼，还……还……”
“还怎样？”
“还心里甜甜的！你真的不会跟我离婚吗？”
宋琳琳
的脸红了。
“我们为什么要离婚？你这样好？离开了你，我再上哪儿去找你这样好的媳妇？媳妇，上车，我载你回家！”
李大明滑下的手，轻轻在宋琳琳的腰间捏了一下，宋琳琳哎呀一声，扭过头，娇嗔地骂了一句，不正经！
“正经怎么生儿子啊？走咯，回家生儿子去！”
李大明大声喊着……
宋琳琳给他吓得险些从自行车后座上掉下去，她急忙把脸趴在李大明的后背上，羞羞的说道，“别喊啊，有人……”
其实天都傍晚了，路上人很少，但这样不成啊，那种话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下说呢？还是用喊的？
这个男人可真是……
坏得怎么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可爱呢？
想着，宋琳琳双手捂住了脸……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听说了一个生活中的小故事，有一家人，婆婆有一个儿子俩闺女，都成家了。儿子娶了媳妇，生的闺女有点缺陷，脑子不太灵光。但儿子跟媳妇都很疼闺女，后来一次意外儿子死了，意外补偿金，媳妇主动给了婆婆一些。再后来村里拆迁，因为儿子名下有一栋小院，能补偿两个楼房，现在儿子死了，婆婆的大闺女就怂恿她妈去跟弟媳妇要八万块钱，说，大哥都死了，房子都给了媳妇，万一媳妇改嫁了呢？婆婆一开始不乐意，觉得儿子不在，还有孙女，孙女还有缺陷，得给她多准备嫁妆。可是大闺女不依不饶地回家闹腾，到后来，婆婆没法子，只能问媳妇要，媳妇倒是不声不响地给了，但从此跟孙女再不上婆婆家了。
也不知道人活着到底是要钱，还是要情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