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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爷子立即抱住他,假意痛心疾首,却附耳说道:“儿啊?爹也是没办法啊,你就替你大哥认了吧。你想想你金文、金武两个侄子,这一路走来不容易啊?我知道你大哥错了,可你大哥没你有本事,你认了只不过是皮肉之苦,璟珠那丫头肯定会救你出去的。你大哥不行,你大哥认了,就是死罪啊?算爹求求你了。”

这一番话,让周四郎坚定的心又开始动摇起来。

璟珠一直注意着他们的动向,看到爹脸上露出松动的表情,她心中也有些紧张了。

周四郎抬眼看了一圈,堂外的方氏和璟兰,跟前的璟珠,还有家里等待消息的金敏和桃儿,都是他最亲的人。

爹和娘已经是白发苍苍,却还在为大哥的事操劳,在这里苦苦哀求自己,这一刻他真的很难抉择。

“四郎,爹和娘从小就教育你要诚实,现如今犯了这么的事,可不好在攀咬别人,自己认了,不过一顿板子的事。”周老太太的愚昧是彻底压垮周四郎心里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爹,娘,我也有孩子,金敏也在念书,他也需要个好的名声,我要是乱认了这个罪责,他的前途怎么办?我也有女人,以后怎么给她们说婆家?对不起,这不是我们卖的,这个罪我不能认。”

周老太太什么也不顾了,开始撕扯起周四郎,她现在真真是恨毒了他,恨毒了璟珠,明明可以救一救老大的,他们却袖手旁观,她儿子的,孙子的前途全都毁了。

还是方常达看不过眼了,让衙役制止了周老太太几乎疯狂的行为。

周璟珠也不在看周老爷子和周老太太,跟方常达说道:“方大人,府台小姐吃了中毒的菌子绝对不是我们作坊卖出去的,只要找出当时小姐买菌子的袋子,我就可以证明,这绝对不是我们卖的。”

临湘一听,赶紧让婢女把负责购买食材的下人找来,让他带上买菌子的布袋。

婢女下去没多久,就把负责采买的人找来了。那人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赶紧把布袋递交给了自家大人。

方常达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了名堂,就问周璟珠道,“这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布袋子,也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说完还把袋子递给了边上的七皇子,让他也查看一番。

周璟珠等他们都查看完毕后,这才从小双手中拿出一个跟他们看过的布袋一模一样的一个袋子。然后把袋子从外到里的翻了过来,把之前的那个袋子也照样翻了过来,然后把有区别的地方摆好后,放在了托盘里面,示意小双递给方大人在看看。

一对比,方大人就明白了问题的关键。虽说这布袋子稀松平常,可哪里这姑娘的心思能细到如此地步,在他们惯用的布袋子上她让人秀了个看不懂的图案。因为是绣在袋子里面,而且很小,如果不是早就知道,估计一般人也发现不了这袋子的内里乾坤。

文睿也好奇的拿过一看,连连夸口,“没想到这么不起眼的东西,你都能做个手脚,还真是心思细腻。”

周璟珠自信的微微一笑,“那是当然,菌子现在是独门生意,而且行情很好,我自然要防着那些唯利是图的人,我只想安静的做生意,并不想惹官非,可麻烦找上门了,我也是不怕的,不光这个袋子我有记号,但凡从我们家作坊出去的菌子,都是有独立包装的,别的人一般模仿不来,这也是我为什么能自证清白的关键,每一步我都想到了,唯独没有想到会被自家人先咬上一口。”她这话就是说给周老爷子和周老太太听的。

在周璟珠把两个袋子的不同之处找出来后,周老爷子和周老太太觉得天都是黑的,千算万算的,就是没有算到周璟珠精成了那样。

感觉到大势已去,周老爷子想都没想就去抱住了周四郎,痛哭流涕的说道:“老四啊,爹糊涂啊,爹糊涂啊,你侄子今年还要考试,他的父亲不能是戴罪之身啊,要不他的前途就没了啊?你帮帮他吧,他可是你的亲侄子啊。”

周老太太也激动的抱着周四郎说,“老四,娘给你磕头,算娘求你了行不行?你爹说的对,你大侄子金文今年还要童试呢?如果中了,那你也能跟着沾光不是?你大哥也是不得已的,孩子读书差钱差的紧,一时想歪了,才做了糊涂事,你家璟珠是个厉害的,以后日子会更好,可你大哥不行啊?你大哥就只剩下金文读书那一条路了,你给他条活路走,行不行?”

周四郎的心已经麻木了,他木然的看着曾经他认为很爱他的双亲,此时怎么变的如此的陌生了。

“爹,娘,我该怎么帮呢?”

“好孩子,爹知道你委屈,就算你大哥做事不对,可稚子无辜不是吗?你做叔叔的,就把罪认了吧,璟珠这么有本事,不会让你受多大罪的。”

“爹,你想过没有,我也是你的儿子,如果我认罪,我的儿子以后还怎么去童试,怎么做人?金敏也是您的亲孙子啊?”

“不会的,等他大哥考上了秀才,他还能没有好日子过吗?现在他已经是少爷命了,还有那么厉害的大姐,前程已经很好。你侄子不同,他就剩下这个机会了,你当帮帮他,他以后也会报答你的。”

周四郎只剩下咽不下的苦楚了,都到了这会儿,爹满脑子想的都还是怎么把他推出去,真是可笑到不行了。他已经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了,此时的他只想找个地方静静,好累......好累......真的好累......

周四郎就这样木然的离开了公堂,边走还边念叨,“这忙我帮不了,帮不了……”方氏看他的样子,不放心的跟在后面,她也不放心璟珠,就让何嬷嬷和郑氏在这边儿盯着。

待周四郎一离开,周老太太本来还想上前去拽他的,被方县令的惊堂木给震在那儿了。

方大人看案子也已经水落石出了,做出了他自己的判断。

“此案看来与周记百味鲜无关,皆因周四郎大哥周大郎贪图薄利,私自为之,本官现在来宣判。周家大郎卖有毒的菌子至人中毒,现畏罪潜逃,罪大恶极,判处杖刑三十,坐监一年;其父有包庇纵容之嫌,负连带责任,看其年纪较长,廷杖五下,以儆效尤!周大郎虽然逃跑了,我这就会下发逮捕令,让各衙门捕快留意,等周大郎抓捕归案后在行处罚。”

周璟珠想着周老爷子确实年纪很大了,也不知道这五下能不能抗住,就偷偷的跟文睿笔画了一下。

文睿接受到周璟珠的请求后,本来不想帮她,这两位老人的表现确实很可恶,适当的惩罚也挺好的,他对于方常达的判处很是满意的。想到以后她有可能是嫂子的份上,这点要求也不好回绝,就跟方常达悄悄的比划了一下,表示打三下即可。

方常达收到文睿的指示后哪有不办的道理,立刻表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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