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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大的片区全部给我负责吗?”
治子看着地图上被圈出来的地方——那片地方离贫民窟还挺近——她苦着脸:“我这才上任没多久,首领你这样折腾人不太好哦?”
森鸥外微笑:“太宰君,首先——是由你和中原君一起负责,并不是让你一个人承担。其次”
男人身子前倾,双手交叠支着下巴:“这样并不算折腾人哦。”
“毕竟太宰君是我的学生,要快点拿出成绩来才可以呢——”
治子‘啧’了一声:“知道啦知道啦。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去巡逻了”
森鸥外问:“贫民窟的事情,你报告写了吗?”
“写了写了。”治子答:“我是那种会拖欠报告的人吗?”
森鸥外:“也是呢,太宰君从来都是言出必行的好孩子,保密也要如此哦?”
治子完全相信森鸥外这句话在含沙射影些什么。她也习惯了这位首领的多疑——准确地来说,是仅仅针对自己的多疑——治子面无表情道:“当然,听从老师的吩咐,是一个好学生该做的事情。”
森鸥外脸上露出了笑容:“太宰君能这样想,我很欣慰。暂时没有其他的事情了,你先下去吧。”
治子鞠了一躬,转身慢悠悠的走出去。她的手刚挨到门把手,身后猝不及防传来森鸥外的声音:“其实有件事情作为老师,我稍微有点在意。”
“太宰君今天为什么没有穿裙子呢?”
治子脸上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裙子会阻碍我的行动。”
其实是因为昨天太宰的话拉响了治子的警戒铃。让她明白了不能轻视任何一个男人。
森鸥外注视着治子的背影:少女的骨架纤细,那件黑色长风衣穿她身上到底还是显得宽大了一些。
他抿着唇,曲起手指相扣。明明脸上的表情已然是冷淡的,但语气还是带着温和:“那没事了,看见太宰君这么有干劲,作为老师的我很开心哦。”
——
叮咚。
电梯门开了,治子打着哈欠走进去,顺便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颗还没有换完的牙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牙神经里好像长出了钩子,拉扯着脑子里脆弱的弦。
电梯在十楼停下,门向两边打开后,一个抱着大摞文件,靠肩膀和脑袋夹着电话的男人吃力挤了进来。他转过身背对着治子,完全没有发现电梯里还有第二个人,只顾着和电话那边汇报情况:“嗯嗯我知道,我这边尽快把他们的底细调查清楚——应该是gss那边的残党没有错——”
“好,我明白了。”
电话‘滴’了一声,挂断。男人吃力的试图用胳膊肘去按楼层,手里堆叠的文件摇摇欲坠,看起来十分危险。
治子有点看不下去了,开口问:“几楼?”
对方没想到电梯里居然还有其他人,被治子的声音吓了一跳。他艰难的从文件堆里探出头,低头看向治子:“啊太宰小姐——2楼,麻烦您了。”
是太宰治子。
能电梯里遇见首领的心腹,织田作之助多少有点意外。他目光极快的打量过这位小姐,发觉对方今天没有穿裙子。
不过正如那些同事们喝醉时的偶尔口嗨一样:太宰小姐确实好看,穿裙子时俏皮可爱,穿上西装也很可爱。
她是张圆脸,不管摆什么表情,都带着股介于少女和成年人之间的纯挚可爱。如果忽略对方的手段,确实是大多数男人会喜欢的类型。
治子帮织田作之助按了电梯楼层,顺带看了眼他怀里几乎要将他本人淹没的大批文件:“我记得你,织田作?”
织田作之助好脾气的纠正她:“是织田,我姓织田,作之助是名。”
治子略微偏着头,忽的笑了起来。她笑容里带着可爱的狡黠:“我知道了,织田作。”
织田作之助:“”
这位小姐还真是一点都没有改口的意思。
这时,电梯‘叮咚’了一声,提醒他们二楼到了。织田作之助还有工作要忙,再次向治子道谢之后,他又抱着那叠文件吃力的横着出去了。
治子在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刷’的收敛了笑容。她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感觉那颗牙更痛了——要不然去拔掉吧?
不不不,算了。拔牙太痛了,还是多吃点止痛片吧。
她在心里这样盘算着。
——
“今天重点巡逻这些地方分头行动,发现敌人的话立刻发信号互相提醒喂!混蛋太宰你在干什么啊?!”
吩咐完部下后,中也转头就吼了治子一句。治子蹲在他后面,专心的数着药片——她脚边依次排开三盒装药片的白色小瓶子,都已经被打开了。
被中也凶了,治子面不改色甚至连站起来回个头都不肯,继续一边数药片一边回答了中也:“在吃药啊!”
中也眉心一跳。尽管他知道这条青花鱼身体好得很,但猛然看见她面前一字排开那么多药瓶,中也多少还是有点介意。
他问:“你生病了?”
治子继续数药片:“这倒也没有。”
中也被她气笑了:“那你吃什么药?为了治你的脑子吗?”
治子拿起第一个瓶子:“这是抗抑郁的药。”
然后她又拿起第二个瓶子:“这是加速睡眠的药。”
最后她拿起第三个瓶子:“这是止痛片。”
“我正在尝试一口气把它们全吃下去,看能不能把自己药死。”
“哦对了,你有水吗?我没带。”
中也隐忍的握紧了拳头:“没有!没带你不会干吃吗?!”
治子理直气壮:“干吃很难吃的!我想清清爽爽的去死嘛——你真的没带吗?好吧,如果你现在去帮我买一瓶小甜水回来的话我也可以勉为其难的接受”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面前的三个瓶子直接被重力辗爆!药片飞溅,治子往后跳开了一步:“中也!你人为制造垃圾!没有公德心呜哇!”
紧接着治子脑袋上就挨了中也一拳,手里的药片也没拿稳,全都掉在了地上。
不等治子哀嚎自己的药,中也就已经揪住她的衣领把她拖走了:“你给我闭嘴!去巡逻!”
治子不情不愿的被中也拖着走,嘴里还不忘哀嚎:“痛痛痛啦!蛞蝓就是蛞蝓,一点公德心都没有”
“哈?在说我人为制造垃圾之前,某条青花鱼能不能反省一下自己?”
“我有什么可反省的!”
“都说了没什么好巡逻的嘛”
被过于尽职的搭档拖着巡逻完整片区域,治子双臂交叠枕在脑后,抱怨:“你看嘛!为了陪你我是药也撒了,游戏也没有打到。”
“我牺牲这么大,小矮人你要补偿我啊!”
“闭嘴!”
中也毫无怜惜之意的凶着治子:“巡逻自己负责的片区本来就是我们的责任吧?你这家伙少给我偷懒!”
治子叹气:“明明有部下可以代劳的嘛,你老是崩这么紧,该发生的事情还是会发生”
“中中也?”
身后传来弱弱的,不可置信的声音。
中也的脚步因为那个声音而停下,治子兀自嘟囔着,没能及时刹车,一头撞上中也后脑勺。她捂着自己撞痛的鼻子:“嘶”
两人同时转过身,治子一眼就认出那个粉色头发,手腕上有蓝色皮圈的小姑娘是‘羊’的人。
她怀里抱着好几袋零食,应该是出来采购的——但此刻她震惊的看着中也,嘴唇颤抖。
中也的表情也很复杂。
只有治子还是老样子。不过她收起了刚刚和中也斗嘴时的嚣张笑意,表情略微严肃起来。
紧接着少女将自己怀里的零食砸到中也脸上,带着哭腔怒骂:“都怪你!现在大家被港口mafia追得像条败犬一样四处逃窜——我们的据点,都是中也你提供给港口mafia的吧?!”
“我们当初收留了你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中也觉得眼睛有点疼。零食袋的锯齿边缘好像是砸到了眼睛了——也有可能刮破了脸颊。这足以证明对方把零食袋扔过来的力道多么大,又对他怀揣着多么愤怒的恨意。
恨吗?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明明被背叛的是自己,明明他们全都选择了抛弃自己——却又要说得像是自己一个人抛弃了他们所有人,去了更好的地方一样。
他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可以愤怒得好像自己没有犯错一样呢?
中也不说话,少女愤怒的气势逐渐高涨。她几步冲到中也面前,扬起手:“你为什么不说”
她的手紧接着就被治子抓住了。少女脸色一僵,试图挣扎;但她的力气到底比不过治子,没办法甩开治子的禁锢。
“放开我!”少女对治子怒目而视:“你这个港口mafia的走狗——”
治子反手给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过于响亮,周围的人都不由自主看了过来。被打得踉跄后退的少女捂住自己的脸,震惊之余痛到有点说不出话来。
治子则甩了甩自己发麻的手:“这位小姐,你别忘了‘羊’和港口mafia还是敌对状态。”
“既然知道你们已经败给港口mafia了,那么麻烦你下次看见我这条港口mafia走狗的时候,最好忍气吞声绕远一点滚。不然真的会被我咬死哦。”
“还有——”
治子慢悠悠的走过去,少女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终于意识到治子并非中也那样良善——她居高临下的望过来,双手背在身后——少女打了个寒噤,觉得自己距离死亡如此之近。
她毫不怀疑治子会杀了自己。
但治子到底是没杀人。她用手比出一个手枪的姿势,食指抵着少女的额头:“希望你们能够明白,你们之所以可以苟延残喘到现在,全靠某个笨蛋单方面全心全意的付出。”
“但你们可不能因为我的搭档是个笨蛋,就这么欺负他。因为我会生气的,懂了吗?”
少女胡乱点着头,冷汗和眼泪几乎不分先后的涌出来。
治子满意的拍拍手站直身子,露出个久违的笑脸。
转过身小跑到中也身边,她一把挽住中也的胳膊拖着他继续前进:“走吧走吧,刚刚巡逻了一遍累死我了啊好想喝小甜水!”
中也眨了眨眼睛,被她拖着踉跄了几步。
中也忽然觉得自己的眼睛不那么痛了。
他单手压了压自己的帽檐,快行几步追上治子的步伐。两人走出这条街道时,中也忽然把手从治子臂弯里抽出来,转身从口袋里掏出硬币,扔进路边的饮料自动贩卖机里。
硬币落进去,发出清脆的声音。不一会下面的开口‘吐’出瓶冰可乐。
中也把可乐递给治子:“请你。”
治子挑眉:“哟哟哟——中也你是在感谢我吗?”
中也别过头看向另外的地方,不去看她嘴角勾起的笑意:“不是要喝小甜水吗?所以给你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