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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祝到了彼岸，觉得这一趟真是祸事横生。
她怎么也想不通附禺为何打自己那一掌，说明她与附禺之间的血契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而附禺自己又是怎么知道的，阿祝也想不通。
一来是接月儿上来，她比较容易见色起意。二来见了那个半妖皇子，面子绝不能丢。
祁川接过补了补腰间的血窟窿，“我就是要去凡间，凡间的人很看脸的。”
话虽这么说手上还是化出一团精纯灵力出来。
苍天，允羯看着祁川像不认识他了一般：“自远古洪荒不曾有这么惜脸的战神，按凡间话本说法你离退位不远了。”
“身上的无所谓。”祁川擦擦鼻子，“脸上的要快点好。”
“干嘛？”允羯捂紧自己，“你要给自己回恒治伤？那个华而不实太费修为，不如你自己慢慢养着就好了，六合有我。”
祁川白着脸，身上的窟窿淌着血：“那你修为不用可以借我？”
允羯继续贱贱地道：“夔龙已死，我攒着这么多修为真浪费。”
现在她在彼岸疗伤，事情至少还可以缓缓。
不过这是唯一能试探出与阿祝的血契是否有所松动的机会，如果是平时这么突然拍她一掌，定然大事不妙。
祁川渡大自在海未到彼岸就返回，灵力只剩一成，飞升耀天之境的允羯修为确实在他之上了，这也没错。
“谈情说爱耽误修为，风水轮流转，我也该登一登榜首了不是。”允羯说，“八卦传得快，估计过两日神兵榜就要重订。”
“她，那是自然。只怕她耍得还不够尽兴。”祁川说，“我直到近岸了才使了一掌，她在那边估计要花些时间。”
“魔尊如何？”允羯着急问道，“已经到对岸了吗？”
想当年自己不小心被夔龙伤到要去借东风渡海，祁川看着允羯涌起异样的感觉。
他飞升后在苍穹终日无事可做又没有对手，将夔龙封印结了整天打着玩，夔龙不经他打，自己烟消云散了。
“哦那个，”允羯差点想不起来，“早已被我解决。”
“差不多吧，”祁川说，“还好你之前飞升了，不然夔龙无人可管。”
语气竟有点幸灾乐祸。
“哦不好意思，”允羯松开粗大的一双手，“你现在没有半点修为了吧？”
“允羯……”祁川被他拉得骨头散架，“你再拉我可能要羽化了。”
允羯毫秒之间擦了擦眼睛：“是我看错了吗，大自在海的恶灵什么时候转性了。”
却看到海中伸出一个小小脑袋，刚好让祁川一只脚借了个力，这才不用他拉也没掉进海里。
“不好。”他暗暗喝到，一跃便要去接。
允羯立时飞身上前，却看到祁川体力不支急急往海中坠去。
远远的那个被血染成红色的身影跌跌撞撞朝近岸的方向飞来。
不过正因如此，他知道叛主反噬的痛楚，不知祁川能不能靠着这裂痕逃出一线生天来。
他经历过，所以能有九成笃定，那裂痕是因为血契松动而产生的。
允羯纵使一万个不愿意也无法阻止这颗赴汤蹈火的心。
祁川对允羯很认真地说。
“浮生尚有千万年之久，我，魔尊，月儿之间是一盘死局。能不能盘活，至少要等上一千年，中间太多变数，我等不了那么久。”
但又何尝不是为他自己呢。
他没有反驳允羯说的，挣脱血契是为了一个小姑娘。
阿祝不在时，这只是四大战神之间的玩笑话，阿祝在了，事情就变得奇怪起来。
祁川见允羯这么说，那便很值得试一试了。
允羯查看之后，紧锁眉头，脸上神情倒是难得的细腻：“九成是血契松动之故。”
魔尊不在碧昆海，苍穹这几日倒是太平。允羯在祁川强烈要求下从苍穹的蓝洞潜入碧昆海，去到旋龟的伤口处，查看那道裂痕是不是因为血契松动的缘故。
允羯摇头叹气，一边浮上空中张望着。
竟还是为了个姑娘。
结果这小子竟是个不争气的，把魔尊放出来不说，又心血来潮要拿命试试血契能不能解。
附禺剑一直是进退两难的存在，嗜血而生，毁也毁不得，会变成凶剑，好在魔尊被封印后，被战佛化成人身便限制了他体内的修为。
到底还是低估了血契的力量，竟被允羯这个乌鸦嘴一语成谶。
祁川没有说话，这种事千万年来就发生一次，他也没有经验。
从来没有认过主的申狄恨恨地表示，如果祁川不愿意认主，他巴不得做魔尊的弓。
“假如魔尊破了封印入了轮回，那这血契还算不算呢？”允羯若有所思。
很久以前，他与东战神申狄曾经讨论过这个话题，祁川是他们之间唯一一个曾经背负血契的，而且他的血契之主还是造他剑身之人。
自他在北战神相助之下飞升耀天之境以来，修为与日俱增，但祁川最近的态度越来越自暴自弃，让他这个并肩作战的战友十分不能理解。
他正焦急等待着祁川能够回来，虽然那可能性并不大。
而此时西战神允羯立在大自在海近岸，如雕塑般威严。
……
“战佛居然不在这里，”阿祝想着还好来看了一趟，六合之中能确定这件事情的不多，“什么退回剑身……哪知战佛造了身躯就不负责的了。”
终于到了灵泉旁边，始终不见战佛的身影。
她来不及细想，全身焦灼着都在冒血，大象脾气倒是挺好，兀自在前面慢悠悠走着。
可是她四下看了，大自在海的彼岸，居然和现在的三清天一样空空如也。没有战佛，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有一头白象，吞吞吐吐的也不知在暗示些什么。
“果然，他还是想去找符离的女儿，”阿祝想，“战佛真够坏事的，都不问清楚我死没死就把我的剑拿去。”
他快到彼岸时才给了自己这一掌，说明并非想置自己于死地，血契的绝大部分应该还在。但是这样一来自己在这边的灵源修复修为所花的时间就要大大增加了。
“你要私奔？”允羯怀疑地问，“值得吗？”
“不至于，”祁川答道，“接个人。”
梦海思玄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