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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来的时间中,我曾用尽方法想离开这个“大房间”的范围,但是一结果也没有。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大约总是三四天,我用来判别时间的方法是由饱到饥饿,大约有八次之多,那可能是三四天时间了。

厨房中的食物渐渐减少,我估计还可以维持两次到三次。在这一长段时间中,我心中的疑惑、怪异,真是难以形容。我相信精神稍为脆弱一的人,一定会变成疯子!

我开始感到,我正在受着一种禁闭。但这是什么样形式的禁闭?生活不能不舒服,在食物未曾用完之前,我除了吃饱了睡之外,根本不必担心其他的任何事。

但是这种怪异莫名的,与世隔绝的禁闭,可以令人疯狂!

我躺在草地上,竭力在设想:禁闭我的是什么人?是那两个机器人?他们从哪里来?何以他们会有这样的力量?

正当我在这样想的时候,突然,我听到“拍”地一下声响。

这是我处身在这样一个环境之后,第一次听到不是由我所发出来的声音。所以尽避声音不大,我还是直跳了起来,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声音是从“大房间”的上传来的,当我循声看去之际,那个,看上去银白色,摸上去像是玻璃一样,敲上去,也有“拍拍”的声响,无论从哪一方面去感觉它,都是一种固体。可是这时,我却看到了这种固体在“溶”开来。

或许,“溶开来”不是很好的形容,应该,那个“”像是一团云一样,密度很稀,正有东西自它的上面挤进来。

挤进来的,是一个木箱,大如我们常见的苹果箱,上面有一根绳子吊着,木箱晃着,向下垂来。

一看到这样的情形,我大叫了起来:“你们是什么人?将我关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我一面叫着,一面向前疾奔而出。

在这段时间中,我对于矮墙内“屋子”的间隔,已经十分熟悉,一看就可以看出,那个木箱,垂向“屋子”的厨房,所以我一面叫着,一面直奔向厨房去。

当我奔进厨房时,那只木箱,已经落到了地上,吊木箱下来的那条绳子,连着一只钩子,正在向上缩回去,我大叫一声,一跃向前,想去抓住那个钩子。钩子正在向上伸,如果我抓住了它,就可以连我带出去了。

可是我的动作虽然快,绳子上升的速度更快,我一跃而起,绳子“刷”地向上缩,我竟没有抓到!

我抬头向上看去,钩子已经自上没入不见,我像疯了一样,立时搬过了张桌子,跳上去,用手去按那个“”,但是,“”是实质的,我又跳下来,抓起一张椅子,再跳上去,用椅子砸着那个“”,可是直到椅子砸得碎裂了开来,“”上却一碎裂的痕迹都没有!

我在桌上,慢慢蹲了下来,心中有不出的怒意,大叫着,跳了下来,推翻桌子,一脚向那木箱踢去,木箱被我踢开,首先滚出来的,是七八只又红又大的苹果。我呆了一呆,再向箱子看去,满满一箱,全是各种食物。

在厨房中,发现有食物,当然拣我喜欢吃的来煮食,这时,厨房中原来的食物,被我消耗了一大半,而在木箱中的食物,全是我首先弄来吃的那几种,牛肉、大虾等。

在那一刹间,只觉得心向下直沉,全身冰凉,抬头看看“”,身子在不由自主发着抖。

本来,我对于自己的处境,虽然觉得极其不妙,但是我只当自己一个人独处,从来也未曾想到会有人在监视着我。

可是这时,当我抬头向上,隐约感到,不知道有多少眼睛,透过那个“”在看着我!这种感觉,令我全身发毛,直冒冷汗!

我当然无法看到真有什么人在盯着我看,可是那箱食物,在我喜爱吃的东西吃完之后,立时又有一箱送了进来,要不是有什么人一直在注视着,怎么会有这样的情形出现?

一有了这种想法,心头的恐惧难以形容!我现在算是什么?穿着闪亮发光,颜色艳丽的衣服,在一间屋子里走来走去,屋子外面是一块空地,可以供我活动,我完全出不去,如今的情形,和一只关在笼子的动物,有什么不同?

我被人禁闭着,我被人“养”着!那情形,和孩子饲养动物作为玩具一样!

我现在就是玩具!

这或许正是为什么所有的衣服全都那样艳丽夺目的原因,谁都希望自己的玩具好看些!

在那一刹间,我也想起了陶格的话:“从来人就用美好的形象来制造玩具!”

我也记得当时,陶格夫人在听到了这一句没有意义的话之后所受的震动!我当时不明白,但是我现在明白了,只有在被当作是玩具之后,才能体会到玩具的心情!

陶格夫妇,唐娜和伊凡,他们一家,一定曾有过和我同样的经历,他们一定也曾被人当作玩具来饲养过,所以他们才会对玩具产生这样的恐惧、厌恶心理!所以才会将迪斯尼乐园,称为“可怕的地方”!

我一面迅速地想着,一面喉间不住发出“咯咯”的声响来,我冲出厨房,冲进客厅,在客厅上,有一列书架,架上有不少书本,那些书本,我连碰也未曾碰过,因为我以为那是一些陈列品而已。但这时,我却想到了陶格先生丰富的学识,这种学识,不可能与生俱来的他一定是通过了什么学来的,能使人得到学问的东西,当然是书!

我在书架前站定,才发现架子上的书本,种类极其丰富,如果我要将之全部看完,只怕至少要三年时间,我其实毫无目的,我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将架上的书,一大叠一大叠拨下来,任由它们散落在地上,然后,我甚至将整个书架,推倒在地,我开始破坏屋子中的陈设,直到我几乎部无法找到地方站立为止。

我这样做,是潜意识的一种反抗。我觉得自己在过去几天之中太顺从了,我要制造一些麻烦,就像麻雀被顽童抓住了关在笼中的时候,要不断飞扑反抗!

我喘着气,想从客厅进入房间,去继续我的破坏行动,向监视我行动的人表示反抗,突然听到大门口传来了一个十分柔和的声音:“你在干什么,这表示什么?”我陡地震动了一下,自从在冰原上昏迷,醒来之后,就处身在一个这样奇异的环境之中,还未曾听到过有人讲话的声音。

这时,突然有人向我话,而且,声音是那样柔和动听。我立时转过身,循声看去,看到一个人,自门口缓缓走了进来。只走了几步,就停下,因为地上全是杂物,凌乱不堪,根本无法再向前是来。

但是,我已经完全可以看清楚走进来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那是一个少女,美丽得难以形容,有着一头白金光泽的头发,发育极其良好,看来还不满二十岁,肌肤雪白,眼睛明亮,有着一切美女的条件,虽然她穿着的衣服,和我一样滑稽,也是一种艳丽色彩的衣服,但是她那种明艳,令人一看就要发出赞叹,她甚至比陶格夫人更美丽动人!

我呆呆地望着她,她也望着我,隔了好久,我才道:“你是谁?你是怎么来的?”

那少女道:“你是怎么来的,我也是怎么来的,何必问我?”

我呆了一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来的;所以我才问你!”

少女也一呆,望着我,神情有木然地摇着头:“一也没有趣!”

她一面着,一面推开了一些杂物,又向前走出了几步,在一张被我推倒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这才又抬头向我望来:“你是e型的吧?”

我陡地震动了一下。

“e型”!同样的话,我曾听得陶格先生起过,当时我还曾问他,究竟是谁将人这样分型的,可是未曾获得陶格的答覆。而这时,那少女又这样问我,我陡然之间明白我处身何处了!我是在陶格一家逃出来的那个地方!在这里,所有的人,一定全已被分成了若干类型!那么,这里究竟是什么所在呢?

我一面迅速地想着,一面以极疑惑的神情,望着那少女,道:“你又是什么型?”

少女扬了扬眉:“当然是型,他们只要型的女人!”我喉间发出了“咯”地一下响,不由自主,吞下了一口口水:“你……你认得一个叫陶格先生的人?他们一家,有两个可爱的孩子!”

少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才从培育院出来,没见过什么人!”

我又道:“培育院?那是什么地方?”

少女的神情显得很不耐烦:“你不满意?如果不满意,可以掉换!”

我莫名其妙:“掉换?掉换什么?我为什么要不满意?我根本不认识你!”

少女以一种十分疑惑的神情望着我:“你离开培育院多久了?”

我实在忍不住了!面对着这样美丽的少女,本来是不可能表现粗鲁的,但是我内心隐隐感到了一种极度的恐惧,以致我不能不大声地叫起来:“什么叫培育院?我一辈子也没有听过这样的名称!”

我一叫,那少女的神情,古怪莫名,像是听到了最荒唐的话一样。她呆望了我半晌,才道:“那么,你是从哪里来的?”

我摊了摊手:“在我到这里来之前,我是在格陵兰的冰原上。”

那少女眨着眼,从她的神情看来,她显然不知道“格陵兰冰原”是什么所在。我又道:“我是从丹麦去的。”那少女的神情仍然没有改变。

我道:“你不知道丹麦在什么地方?”

她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话,只是道:“你这个人有怪,你讲的一切,我全不懂!”她在这样讲了之后,停了一停,直视着我:“你对我是不是满意?”

我实在不知道她这么是什么意思,刚才,她“如果不满意,可以掉换”,现在,又问我“是不是满意”。我想了一想:“对不起,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对你不满意?或者,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那少女睁大了眼,讶道:“你……不要紧,我告辞了!”

她着,又站起来,向外走去,我忙跳了过去:“等一等,我有话对你!”

少女转过身来,以一种毫无表情的神情望着我,我道:“如果不满意,可以掉换,是不是?”

少女道:“是的。”

我道:“如果满意?”

少女道:“那我就是你的配偶!”

少女以一种极其平淡的语调,讲出了这样的话来,但是我却绝对无法平静,我直跳了起来,盯着那少女:“你……再一遍?”

那少女将她刚才的话,重复讲了一遍,我感到一阵昏眩,坐倒在地上。在那一刹间,我实在不知应该些什么才好!

那少女是我的配偶!那情形,就像有人养了一头雄性的白老鼠来玩,总得设法为它再找一头雌性的白老鼠作伴一样!所有的人饲养玩物,全是这样子的,不论是养雀也好,是养鱼也好,被养的玩物,总要成双成对!

我那阵昏眩,持续了相当的时间。而在那一段时间中,我也明白了,这几天我的活动范围:屋子、草地、水池等等,全在一间“大房间”之中,那“大房间”,根本是一只“盒子”,一切设备,全在其中,而我就是被关在其中的活玩具!

凡是玩具,一定有主人,看来我的“主人”很疼惜他的玩具,不但有那么好的设备,精美的食物,而且还弄来了这样美丽的一个配偶!

我呆了好一会,才又抬起头来,看到那少女正瞪着眼,望着我,我道:“请你听着,我和你不同,真的,现在很难向你解释,我要向你问很多问题,来,坐下来,你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尽你所知回答我!”

那少女很听话,坐了下来,我道:“你不知道你是在什么星球上?”

那少女摇头,表示不知道。

我又问:“你的家人呢?”

那少女道:“家人?不,我是单独的。”

我问道:“单独是什么意思?”

那少女想着,过了片刻,才道:“我一直在培育院中,在那里长大,直到我适合作配偶了,自然会有安排!”

我吸了一口气:“好了,作这种安排的,又是什么人?”

那少女又以同样疑惑的神情望着我,过了半晌,才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我苦笑了一下:“请相信,我和你完全不同,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也不知道,只是请你回答问题: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少女的神情变得极其苦涩:“不是人!”

我陡地吸一口气:“一种很的机器人?”

少女的身子震动了一下,低下头,很久不出声。才道:“大多数是,也有的不是!”

这样的法,在“冰下室”中,我也听陶格起过,当时我还想进一步问下去,就已经发生了变故,接下来,就是我几次昏迷,来到了此处。

这时,又听得那少女这样讲,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心头仍不免狂跳:“不论是大是,全是机器人?”

少女抬起头来,眨着眼,神情显得很恐惧,声音也压得很低:“是的!”

我被她这种恐惧的神情所感染,感到恐惧,抬头向上看了一眼。

头上是平整的一片银白色,看来半透明,也不知是什么质地。不过我可以肯定,那些“机器人”,一定可以透过这个,看到在下的我,我是他们的玩具。

机器人如何可以“看”到我,我一无所知,但是他们一定可以看到我!

我向上看了一会,又问那少女道:“我有明白了,你受制于机器人!”

少女的神情更害怕,甚至连声音也有发颤:“是,我们全是!”

我心中有极多疑问,但是不能一起问出来,只能一个一个接着问,而且,在和那少女的交谈过程中,新的问题又不断涌现,我忙又问道:“你们是指多少人而言?”

少女总是一时之间有不明白我的话,在想了一想之后,才道:“所有人。”我也不明白她回答我的“所有人”是什么意思。我想,那多半是她曾见过的所有人。我又道:“那么,谁在指挥这些机器人?”

少女的神情,变得惊讶之极,像是我问了一个最愚蠢的问题!

可是我不觉得问题有什么不对。一大群的机器人,或是形体较大的机器人在肆虐,那么,在这些机器人的后面,一定是有人在指挥,这应该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所以,尽避那少女的神情这样怪异,我还是将这个问题,再问了一遍。那少女叹了一口气,道:“天,你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我摊了摊手,表示我的确什么也不知道,那少女欠了欠身,又坐了下来,道:“控制中心。”

我摇头:“当然,一定有一个控制中心,是哪些人在主持这个控制中心?”

少女道:“就是控制中心!”

我苦笑了一下,觉得少女的话有不怎么听得明白,我道:“是不是有可能逃离这里?”

少女骇然望着我:“逃?”

我神情很严肃地了头:“是的,逃走!”

少女现出极度悲哀的神情来:“逃?就算逃出了这里,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到处全是一样,逃?逃到什么地方去?”

我道:“可以逃的,据我所知,有一家人,两个大人,两个孩,就曾逃出去!”

少女瞪大了眼望着我,我又补充道:“他们是通过了一个叫……”

我才讲到这里,少女立时失声道:“别出来!”

我立时住口:“是不是我一出来,就会被‘他们’偷听到?就没有了逃走的机会?”

少女闭上眼,缓缓地摇着头,神情悲哀莫名:“其实我真是多此一举。你不出来,没有多大的关系,你想什么,他们根本全知道!”

我吓了一跳,一时之间,张大了口,不出话来。呆了好一会,我才道:“你什么?”

少女道:“我们不论想什么,他们全知道,他们已经可以捕捉我们的思想,所以,你曾经有人逃出去,我不相信,因为这不可能,任何人一有想逃走的念头,他们立刻就知道了!”

我越听,心头越是发凉。但是陶格的一家人,的确是“逃出来”的,我道:“你别太武断,有人逃走过,千真万确!”

少女喃喃地道:“逃走?逃到什么地方去?”

我因为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而且一切又全是那么怪诞,所以我假设自己已经离开了地球,处身在另外一个星球之上。是以我对那少女道:“他们逃到了一个星球上,那个星球叫地球……”

我还想进一步介绍地球在太空中的位置,以防那少女不知道有这样的一个星球。可是我的话还未完,那少女已苦笑了起来:“你开什么玩笑,我们现在,就是在地球上!”

我一听得她这样,不禁直跳了起来:“我们在地球上?是在地球的哪里?是格陵兰冰原的下面?是谁已建立了这样一个恐怖王国,用机器人来统治人?”

少女对于我这一连串的问题,像是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我不由自主,过去抓住了她的手臂,道:“啊,我们是在地球的哪一个角落?”

这时候,我的情绪,激动、迷惑,到了极,动作也有大失常态,变成十分粗暴无礼,我不但抓住了那少女的手臂,而且还用力摇晃着她的身子,少女发出尖叫声,叫道:“你……你……我不明白你的问题!”

她在叫着,我刚稍为冷静一,停止摇动她,松开了她的手臂,后退了一步,正当我想些什么来表示我的歉意之际,一股柔和的黄色光芒,突然透过了,射了下来,罩住了那少女。

那种光芒我熟悉,我会被这种光芒罩住了“飞行”过,那少女一被这种光芒罩住,我还可以看到她,只见她现出了十分悲哀的神情,紧接着,被光芒笼罩着的她,随着光芒向上升,她人也跟着向上升,上升的速度相当快,转眼之间,已经出了幕。我一面跳着,一面大叫了起来:“带我一起走!我不要关在这里,带我一起走,让我离开这里!”

我不知道自己叫了多久,可是自那股光芒将那少女“卷”走之后,不论我如何叫和跳,一反应也没有。我情绪极度狂乱,叫着、跳着,不多久之后,我渐渐冷静了下来,向厨房奔去,旋开了炉灶上的火,开始用易燃的物件燃着火,到处乱抛。

我放火令得厨房燃烧起来,又带着烧着了的物体,四处乱奔乱抛,不消多久,到处全是火头。

我奔出了“屋子”,来到草地上,站在那个水池的旁边,看着燃烧的屋子,火舌自矮墙之后向上冒,浓烟也向上冒,一冒到“”上,浓烟无法逸出,又倒卷了回来,整个“大房间”中,在不到十分钟之内,就充满了浓烟,我不断呛咳着。在这样一个密封的空间之中放火,对我来,无异是自找麻烦。

我决定放火之前,曾经想过,一起火之后,如果没有人来将我带离此处,处境就十分危险,非被烧死在这个空间之中不可。但是还是决定放火,因为我想到,我如今的身分是“玩具”,玩具的主人,不会任由玩具被毁灭,一定会将我带离险地。

这样的想法,或许很无稽,但是除了这样做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

我站在水池边,浓烟越来越甚,我不断用水淋着头脸,四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我不但呛咳,而且还感到呼吸困难,正当我以为估计错误之际,陡然之间,那种光芒射了下来,我迅速上升,穿出了那空间的“”。

虽然我在那种光芒之中,连动也不能动,但心中极其兴奋,因为这证明估计不错,“他们”不会让我烧死!

一穿出了,我向四面看去,看到自己是在一个极大的平原之上,向下看,首先看到的,是我生活了几天的那个空间。

从外面看去,完全可以看到那空间中的情形,空间上面的“”,是一大块透明的玻璃状物体,空间之中,浓烟和火舌还在燃烧着。在这个大平原上,这样的空间很多,至少有四五十个,排列得十分整齐,我还看到,在我住进的那个空间附近的几个同样的空间中,好像有人在里面活动,但是却看不真切。

这时,我心中真不知是什么滋味,如果这平原上每一个空间之中,都有人被“养”着的话,那么,这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形呢?

我没有机会去进一步想,因为我在离开了那个空间之后,立时又向下沉下,落在那个平原之上。

我必须略为介绍一下那个平原。那是一个真正的平原,除了有四五十个我曾住过的那种“大空间”之外,什么都没有。而且,地上什么都没有,只是平整结实的土地,显然经过悉心整理。而平原的面积是如此广阔,我真难以相信是什么人,用什么力量,才能造成那样大的一幅平地。

当我一落下来之后,四周围响起了一阵轻微的“嗡嗡”声,我看到至少有三十个以上二十公分高下的机器人,自四面八方飞来,在我的四周围飞着。我体型比“他们”大得多,就像“金刚”电影中的金刚面对着飞机一样,尽避我心中充满了诧异之感,但却并不十分恐惧,我看准了其中一个,一伸手,向他疾抓过去。

我想抓住了其中一个,看一看“他们”究竟是什么性质的东西再。虽然“他们”飞得十分快,但是我出手也不慢,自信一定可以抓得住一个的。

我的手指,才一碰到那个半空中飞行得极其自在的机器人,便全身震动,和我的手指碰到了一条通了电流的高压电线一样。我不由自主,大叫一声,向后跌退,甚至站立不稳,一交跌在地上!

当我跌倒之后,所有在空中飞行的机器人,一起落下,落在平地上,转动着头部,看他们的动作情形,像是他们正在商量如何对付我。这时,这许多机器人,就像是神话中的“妖”,在我身边跳来跳去,发出奇异的声音,有的更射出各种各样的光线,情景之妖异,难以形容。

我明知这些“妖精”不容易对付,刚才我试图用手去接触他们其中的一个,已经吃了亏,所以这次,我改用脚,双手撑在地上,看准了其中一个,一脚扫出。

我这一脚,用的力道相当大,估计至少可以将那妖,摔出十公尺开外去,可是一踢上去,那个机器人,就像是钉在地上的一个铁桩一样,一动也不动!

那么大的力道,踢在一个铁椿上,脚背上立时痛彻心肺,忍不住大叫一声,跳了起来,一脚着地,不断地跳着。

我这样的反应,好像令得这些妖精高兴了起来,他们又四下飞舞,发出“滋滋”的声响。

我勉力镇定心神,看着“他们”。这时,我至少知道他们并不见得会令我丧失生命,所以我也镇定了许多。我观察他们的飞行能力,几乎是无所不能的,上升,下降,前进,后退,都可以在一刹那之间完成。比蜂鸟还要灵活。而且我看不出他们的动力是什么。

我站着不动,一面喘着气,一面思忖着对策。这时我的处境虽然不妙,但比起关在那个大空间中,总好得多了,至少我可以在平原上自由活动。脚上的疼痛还在持续着,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拔脚向前奔了出去。

我已经尽我所能地向前奔着,可是我奔跑的速度,比起那些“妖精”飞行的速度来,简直微不足道。我立即发现,别我只凭双脚奔跑,难以逃脱这些机器人的包围,就算我有最好的工具,譬如,一架喷射机,我也一样无法摆脱他们!

“他们”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都不像是生物,可是活动能力之强,显然在任何生物之上,其中的几个,可以以极快的速度升空,由于升空的速度太快,以致发出了如同子弹射出枪膛之后的那种尖锐的破空之声,我实在猜不透“他们”凭什么有这样活动能力。

我在奔跑了几分钟之后,停了下来,放弃了和“他们”作争持的念头。一面喘着气,一面道:“我相信你们可以听得懂我的话,我要见你们的主人!”

我将同一遍话,重复了将近十次,在我身边的那些“妖精”,倏而聚在一起,倏而又分开来,像是正在商议着什么。

大约过了三分钟,其中的一个,一下子来到了我的面前,距离我的鼻尖不到三十公分,发出一阵“嗡嗡”的声响,然后陡地升高,当他升高之际,我抬头向上看去,看到一股柔和的、浅黄色的光芒,向我罩了下来!

又是那种光芒!

我已经有了经验,知道我要是一被这种光芒罩住,全身就不能动弹,而且,还可以将我带走。我的目的,正要去见指挥他们的人,所以没有反抗。

果然,黄色的光芒一罩,几个机器人傍着光芒,向上飞了起来,我完全悬空,被带着向前飞行。这是一种奇妙的经验,根本难以用文字形容。

飞行的速度相当快,脚下景物掠过,向下看去,平原向前伸展,没有尽头,在平原上,很多我曾经住过的那种“大空间”,自空中向下望去,这种空间,就像是一只一只玻璃盒子!

由于在高处望下去,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几乎每一只“盒子”之中,全有人在,有的是一个,有的是好几个,那情形,就像是整个平原,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玩具公司”,那些“盒子”是玩具屋子,而屋子中,是等待顾客来选择的玩具!

机器人带着我越飞越高,在高处看下去,也可以看得更远,令我吃惊的是,极目看去,尽是平原,一高山也不见,没有河流。而且,我还发觉,视线所及之处,根本没有树木。

刚才那少女曾这里就是地球,但是以我的知识而论,我实在想不出地球上哪一部分,有这样大的一片平原,而又不见草木的。撒哈拉大沙漠或者是,但这里又不见有沙粒,地上只是极其平整的土地。

抬头向上看去,天空澄蓝,一云也没有,太阳光芒异样强烈,无法逼视。

飞行一直在持续着,渐渐地,向下看去,“盒子”的形状有变化,不再是扁平,有的相当高,长方柱形,有的圆形,有的是八角柱形,从上面看下去,像是科学幻想电影中的其他星球的“城市”。只不过所有的建筑物,都给人以“盒子”的感觉,因为全是透明的,可以看到内部的情形。

由于我所在的高度相当高,所以这些“盒子”内部的情形,究竟如何,不是很看得清楚。

当我被带着,来到了一座像是天文台,有着球形圆的建筑物上空之际,突然下降,而下降的速度是如此之高,以致刹那之间,令得我气血上涌,目眩耳鸣,一阵剧烈的想呕吐的感觉侵袭全身,难受到了极。然后,下降之势骤然停止,勉力定了定神,发现又身在一个空间之中。

我不断运用“空间”这个字眼,是因为虽然我处身之处,像是一间房间,但是抬头看去,上是灰白色的,知道这种,自内而外,不能透视,但是自外而内,可以透视。所以,我称之为“空间”,以表示它和普通的房间,有不同之处。

那空间中有一简单的陈设,我一进了这空间,四周围黄色的光芒,便已消失,我可以自由活动。我的第一个动作,就是伸手按住了胸口,打了几个嗝,好令刚才急促下降时所产生的不快之感消除。

我仍然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但那些机器人既然将我带到这里来,一定有目的,或许,可以见到他们的主宰者?

我四面看看,想找到通道,可以离开这里,询问一下,但是我发觉这个空间根本没有门。当我向上看时,有着强烈的被许多人窥伺的感觉。

我打了一个转,坐了下来,刚一坐下,听到左手边的墙上,发出了一下轻微的声响,我反应极快,立时转头循声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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