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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州自古民风野烈,男女间表达情意的方式大都直白,也不会刻意避讳人。

鼓瑟吹笙唱情歌、送腰带、结香树上挂同心结……

花样不少,凤醉秋从小到大见惯不惊。

但那都大多都是在确定两情相悦以后才做的事。

别人在确定两情相悦以前都做了些什么?这对凤醉秋来说是个谜。

好在她不是爱钻牛角尖的性子,想不明白的事就且放一放。

因赵渭等人要前往黄石滩,凤醉秋需调度近卫,部署安防事宜。

还要与都督府、军府、州府布政司频繁以书信或口讯来往通联,确认沿途的协作细节。

接下来一连十余日,她忙到没闲工夫为私心杂念分神。

十月初三,凤醉秋点了彭菱、叶知川,率三百五十名近卫,护赵渭一行五人自赫山启程。

因几位文官身骨柔弱,加之此次要测试的火器也不宜奔驰颠簸,一路走得慢悠悠,天黑就到预定城镇落脚休息。

十月初六中午才抵达黄石滩。

试炮很顺利。

前后只花了不到两个时辰。

炸了七支神机箭,两个百虎齐奔。

整个黄石滩被炸得个飞沙走石、天地变色。

郁绘、王之栋相互击掌,难得大笑开怀。

他俩是仁智院正北厅的。

整个正北厅为这两件东西忙活了将近整年。

今日试炮无半点差错,大家的心血没有白费。

所有的努力都在一声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里得到了肯定。

叶知川掏着耳朵笑道:“我的天哪。那百虎齐奔,可真对得起它的名字。方才炸那两下,隔这么老远都被震到心肝脾肺肾全在颤。”

彭菱也拍着心口,满眼惊叹:“攻城利器啊!这玩意儿一丢出去,什么样的城门都得报废。”

凤醉秋两耳还在嗡嗡响。

她没说话,只是看着前方的赵渭。

郁绘和王之栋跑到他面前手舞足蹈,高饮、陈至轩也凑过去祝贺。

赵渭就被他们围在中间。

他背对这这头,凤醉秋看不见他的神情。

但他长身颀挺,说话间还时不时摆手振袖,从背影就能看出骄傲和得意。

他今日穿了身银色素云锦,除织金腰带和一枚碧翠如意佩外再无赘饰。

舒朗敞亮,简洁高华。

凤醉秋盯着他的背影片刻,忽然低声轻笑:“腰怎么那么细?”

叶知川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乐呵呵搭话。

“就高饮大人那身板,指不定还没我一半重。腰当然细。”

凤醉秋又不能解释自己看的不是高饮。

于是抿笑沉默。

彭菱讶异了:“阿秋,你不对劲啊。”

“我哪里不对劲?”凤醉秋心虚地清了清嗓子。

彭菱斜睨她:“你是小流氓吗?没事看人家高饮的腰做什么?”

真是个直击灵魂的好问题。

凤醉秋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盯着人家的腰看。

虽然她看的不是高饮。

“我……这不一抬眼就看到了吗?!”

她说话时垂眼看着脚尖,音量不自觉拔高了点。

须臾,赵渭的声音近在咫尺:“看到什么?”

凤醉秋抬眼时,不知为何,眼神莫名又在他的织金腰带上顿了顿。

她真不是故意的。

但这会儿就是有种说不出的心虚。

“没什么。我瞎了,看见也像没看见一样。”

日落之后,一行人来到距黄石滩最近的一个城镇连桥落脚。

连桥镇离黄石滩约有二三十里。

镇子不大,没法容纳这么多人在镇上过夜。

好在军府事先做了安排,早已在镇郊一处废弃的晒谷场扎好营帐,备下干粮和饮水。

入夜后下起了小雨。

虽只下了半个时辰就停了,但郁绘、高饮、陈至轩、王之栋都早早回了各自营帐睡下。

赵渭在赫山闷久了,难得出来一趟,今日试炮又顺利,他便兴奋到毫无睡意。

见雨停了,他突发奇想,非跟着叶知川巡哨。

凤醉秋好气又好笑地嗔他一眼,揪住他的衣袖扯过来。

“那你跟着我走。”

赵渭挑眉:“凭什么?”

凤醉秋就事论事:“凭我比他能打。若有意外,我护得住你。”

“看不出来,凤统领居然也有这么狂傲的一面。”

赵渭拍拍她的肩,做老气横秋状。

“不错。年轻人就该有点傲气才好。”

虽每个营帐门口都挂了防风马灯,但雨后无月,这点光不足以驱散暗夜。

在这样的夜色里,就算站得很近也无法将对方看得太清晰。

却更能听清对方声音里轻松调侃的笑意。

凤醉秋在赫山两个月,还从未见过赵渭这样的一面。

怎么说呢?

就,很松弛,很亲和,甚至有点调皮。

凤醉秋咬着唇睨他半晌后,嗤声笑道:“你是春日里生的,比我还小着三个多月呢。叫声姐姐来听,今晚你想逛多久我都陪你走。”

“去!赵大人的便宜你也敢占?”

赵渭顺手在她后脑勺轻拍一记,就像平常与叶知川他们打闹那样。

笑闹着,两人便并肩在各个营帐之间信步逡巡。

静谧的旷野夜幕里,凤醉秋脚上的小铃铛央央轻响。

混着你一言我一语的信口低语,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无端透出几许柔软缱绻。

闲谈之间,凤醉秋想起早前旧事,忍不住轻笑出声。

“就凭你那吃饭都要人三催四请的德性,也好意思算‘大人’?哪里大了?”

赵渭先是一愣,旋即面红耳热,颇有点恼羞成怒。“你个流氓。”

凤醉秋也是一愣:“啊?”

望着他大步走在前的背影,凤醉秋困惑挠头。

只是占便宜哄他叫声姐姐,还未遂。

最多再嘲笑他平日里要人哄吃饭像小孩儿。

没那么严重吧?怎么就耍流氓了?

子时过半,营帐前重新燃好了篝火。

叶知川坐在火堆前,遗憾叹气:“若这时有只鸡烤烤就好了。”

与他抵肩而坐的赵渭心有戚戚焉。

“若再有一壶酒,供一盘香橼闻果,那就更好了。”

“你俩想得倒挺美,可惜也就只能想想。”

凤醉秋双手拢在火上取暖。

“时候不早了,赵大人还不去睡?”

这会儿赵渭一听“赵大人”就忍不住炸毛。

“闭嘴。你都还没睡,凭什么催我?”

凤醉秋还没说话,叶知川先乐了。

“赵大人,您这话怎么说的?好像您要等着凤统领一起睡似的……嗷!”

“你也给我闭嘴。”

赵渭在他小腿上踹了一脚,又迁怒去瞪凤醉秋。

“凤统领,你平日说话注意点。瞧瞧你麾下这近卫队,流氓气都人传人了。”

凤醉秋低低笑出声:“我好冤枉啊。”

她到现在也没明白自己方才说话哪里流氓了。

正说笑着,凤醉秋和赵渭同时面色一凛。

在叶知川疑惑开口之前,凤醉秋已倏地站起身来,长刀出鞘。

“警戒。彭菱好像在前头和人打起来了。”

除凤醉秋所率的三百近卫,利州府布政司为了这次行程也提前铺开人手,进入各城镇村寨排查可疑人员。

军府更是派出的大队兵马沿途开道、外围布控。

如此层层安防,可谓滴水不漏。

在这么严密的安防下居然还能有刺客靠近营地,恐怕是出内鬼了吧?

凤醉秋握紧长苗刀,将赵渭护在身后半步处,脑子飞快转动起来。

问题应该不是出在近卫这边。

前任统领花了四年多,将近卫队的人从上到下反复清洗,留下的人都绝对可靠。

听声音,来的最多也就十几个人。

并非大队人马,却悄无声息突破了层层防卫。

外围的安防出了问题,内鬼无非就在军府或布政司二者之一。

“彭菱一击不能必杀的,多半是单兵高手。”

凤醉秋专注倾听着前面的动静,头也不回。

“叶知川,通知近卫队全员收缩。不管前头发生任何事,只记住死守这几个营帐。动静小点,别惊醒郁绘他们。”

叶知川应声领命,迅速离去。

“既是单兵高手,你不打算去支援彭菱?”赵渭轻声问。

“问题不大。听声音,她应该顶得住。”

凤醉秋目视前方,严阵以待。

“我不放心将你交给别人。”

这倒无关私心。

战场上的惯例是“所守有失,三军皆罪”。

赫山近卫重中之重,就是保护赵渭。

“那就一起去。我想看看,这次来的人,和五年前在遂州伏击我的人有没有关联。”

赵渭摸出随身的匕首。

“放心,我能自保。”

等凤醉秋和赵渭赶到时,彭菱已经“收工”了。

她一手握着还在滴血的长刀,另一手抬袖擦了擦脸上残余的粉末。

声音里满是嫌恶与烦躁。

“怕是北边来的老熟人。一群王八蛋!上来就先洒我满脸‘提线香’。”

这鬼玩意儿是北国门上的宿敌邻国吐谷契特产。

能在短时间内使人迷失心魂。

但不是对每个人都有用。

“是说怎么十几个人就悄无声息穿过那么多层防卫。我还疑心外围出了鬼。”

凤醉秋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摇头否定了彭菱的判断。

“若是北边来的老熟人,就该知道提线香不是这么用的。”

想要“提线香”真正有效,得化进水里。

吞服见效最快。

若是洒向人的口鼻,对身体孱弱、意志不坚的普通人也有效用。

只抛出一把干粉末,还是对体魄强健的武官武将,有没有用得看运气。

吐谷契人不会不知道这点。

今夜来的十几个刺客显然不懂这玄机。

他们能顺利突破前面的几层防卫,大概是因为之前下雨的缘故。

也是碰巧了。

赵渭蹲在一具尸体前,以匕首挑开那人的面巾。

不认识。也看不出什么特征。

又挑起那人衣袖。

没有袖袋,是最最普通的束袖黑袍,没有任何标识。

“彭菱,你们没留活口?”他抬头看向指挥手下清理尸体的彭菱。

彭菱这才看清蹲在那里“验尸”的人是赵渭。

她赶忙答:“有的有的,三个活口,都是我亲自留的。”

赵渭道:“那带我去看看。”

凤醉秋赶忙拦住他:“别别别,审讯的事留给州府吧。”

赵渭蹙眉:“我不是要去审讯,只是想去证实一件事。”

眼见拦不住,凤醉秋只能侧身让开,默默跟在他身后。

当赵渭看清楚那些“活口”的模样时,明显愣住了。

凤醉秋无言以对。

她甚至没看地上那些人一眼。

只是默默将头扭向一旁黝黑的小树林。

赵渭缓缓站起身,将震惊的目光投向彭菱:“你……怎么做到的?”

彭菱讪讪解释:“习惯如此。在北境总这么干,都熟能生巧了。我实战是阿秋带出来的。阿秋实战是沐霁昀将军带出来的。所以就,就这样。”

赵渭以余光觑向凤醉秋,低声咕哝:“厉害。什么事到你手里都能人传人。”

“叫你别来看,非要来。吓到了又怪我?”凤醉秋心情沮丧,对空翻了个白眼。

虽凤醉秋和彭菱是同时入伍,但两人真正被点进实战的时间差了大半年。

昭宁二年,凤醉秋跟着名将沐霁昀打了著名的松原平叛之战。

前后大半年里,她从沐霁昀那里学了太多心黑手狠的“战场艺能”。

后来,她又把这些教给了彭菱。

所以凤醉秋根本不必看,闭着眼都能想到彭菱“亲自留的活口”是个什么鬼样子。

她和彭菱都一样,下手向来如此,很少有例外。

要么断手断脚。

要么就是碎左脚踝骨,右臂洞穿。

身上再挨个七八刀。

刀刀避开要害,保证绝不会立时毙命。

确保对方再无战斗力,却能发出呼救声。

当遍地战力损失殆尽的伤兵哀嚎惨叫、呼唤同袍施救时,军心很容易被动摇。

对方主将很快就会陷入“救伤兵,还是继续打”的两难。

这招在北境战场上屡试不爽。

凤醉秋不想让赵渭亲眼看到这些人,怕的就是这个。

她对赵渭才有些自己都没捋清楚的心动,今夜就被他间接瞧见了自己“精湛的杀敌艺能”。

谁想给喜欢的人看这种东西?!

赵渭是不曾亲历过战场的普通人。

如此近距离接受这血腥惨状的直观冲击,若觉得残忍,那也在情理之中。

这下好了,她再不用为“对一个人心动后该做些什么”发愁了。

在赵渭尝试与那些人对话的过程中,凤醉秋沉默拔出长刀。

用刀在湿润的泥地上扒拉出浅浅小坑。

再将附近几根断裂的草茎刨进坑里。

赵渭回眸见她这古怪举动,满眼不解。

“凤统领,你在做什么?”

凤醉秋沮丧地瞥他一眼:“挖坟。”

埋葬她心中才初初探头,却不得不在今夜无辜死去的那根小情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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