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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凤醉秋再次召齐五名校尉,大致向他们透露了接下来的规划。

赫山的整体布防结构将调整。

武卒的训练项目会增多,且会比从前更严苛。

十夫小校及以上有官衔者,全都要被纳入递补制,要学要变的东西就更多。

军械研造司在赫山安营扎寨四五年,从无这么大动静的革新。

众人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昂扬斗志。

花了一上午讲事情都捋得差不多,大家便各自去忙。

午饭后,凤醉秋唤住彭菱:“跟我去看看山道两旁的林中布防。”

她俩进林后分头跑了一圈,突袭林中暗哨,亲自试了各处机关。

申时,两人在山间道上重新碰头,汇总了各自探查的所见所闻。

凤醉秋心中大致有数,脚步闲逸许多。

彭菱看四下无人,便勾了她的肩膀,在她耳畔嘿嘿笑:“祖宗,你昨夜喝醉后,在赵大人面前到底干嘛了?吓得他今日一大早就发了只针对你的禁酒令。”

今日是个阴天,初冬的下午,山间寒风呼呼。

凤醉秋扯了扯身上披风,目视前方。

“你也知道我喝醉了。喝醉了的事谁记得?”

彭菱揽在她肩上的手用力了些。

“再跟我装傻?信不信我去赵大人面前揭穿你的真面目?”

她俩在北境那几年,因职责所在,要接触许多军务机密,所以受过许多常人想不到的残酷特训。

那些训练不是白受的。

她们这种人醉酒,与寻常不一样。

只是手脚比如平时灵活,脑子也转得慢了点。

但其实是清醒的,总体上还是能掌控自己的言行。

所以彭菱很笃定,不管凤醉秋昨夜对赵渭做了什么,都是有意为之,借酒装疯。

彭菱挤眉弄眼,笑得像个拐小孩儿卖的人牙子。

“阿秋乖,现在是姐妹间的私房话,我发誓不外传。快说说,你到底做了什么,吓得赵大人发令禁你喝酒?”

她的唇几乎要贴到凤醉秋耳畔。

凤醉秋偏头躲开些,舌尖轻舐下唇,自己也忍不住闷声笑开。

“我拍着桌子说喜欢他,看样子是打草惊蛇了。”

彭菱惊讶极了:“什么?你怎么会喜……唔。”

凤醉秋反手捂住她的嘴,眼睛仍旧看着前方,双颊浮起浅浅赧红。

“别问为什么,这我真说不清。”

怎么会喜欢赵渭了?

或许是最初那面镜子。

或许是从潘英口中听说,他在令子都面前强硬维护自己。

又或者,连桥镇遇刺那晚,他望着星空说话的侧脸。

嗐,谁知道呢?

情生意动这种事,本就是理智失控的结果。

凤醉秋眼神柔软,轻声带笑:“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哪理得清那么多因为所以。”

“也是,”彭菱咂咂嘴,斜睨她,“不过话说回来,你不是个沉不住气的人啊。昨晚为什么就冲动冒进了呢?”

“我哪知道为什么?”凤醉秋笑容略转尴尬,挠着脸小声嘀咕,“是个人就有冲动的时候。”

彭菱叹了口气:“阿秋,中原人谈情说爱跟咱们不一样。”

青梧寨家家皆兵户,从前乱世时,随时可能举家上战场。

这群人活得个有今朝没来日,随时可能全家死绝。

所以在有些事上就会纵心随性,尽量别留下太多遗憾。

如今虽太平了,某些东西还是刻在骨血里代代相传。

在青梧寨,谈情说爱左不过就是一双小儿女的私事。

合则腻腻歪歪,不合就一拍两散。

只要双方都未婚嫁,喜欢了就大大方方去说。

若对方也接受,那皆大欢喜。

要是人家不接受,哭过了,难受完了,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可对中原人而言,这不仅是两人的私事。

哪怕后来发现两人并没那么合适,也不能轻易分分合合。

所以必须慎重考量许多,不会轻易说穿。

何况赵渭是皇室宗亲。

信王府三公子,自己又年少登高,家中还能人辈出、位高权重。

这人若要与谁谈婚论嫁,必定朝野瞩目,牵一发而动全身。

更得考量周全,务必慎之又慎。

彭菱摇头嗤笑:“你那么一拍桌子就说了,太不郑重其事。赵大人八成只以为你酒品不好,胡说醉话。”

凤醉秋懊恼苦笑:“其实我只打算和他谈情说爱,也不是非要谈婚论嫁。就想问他愿不愿与我试试,本不需要太郑重其事吧?”

“祖宗!都说了中原人跟咱们不一样,你还来?”

彭菱脚下一个踉跄,哭笑不得。

“你这心思可别千万叫赵大人听见。否则,你在他眼里就是个轻浮又花心的人渣!”

凤醉秋长长叹气:“哎,中原人真麻烦啊。”

在她最初的设想中,这事很简单的。

她说了喜欢,若赵渭表示不接受,那她就及时克制收心,免得越陷越深。

可他没将她的话当真,根本没去想接受不接受的事,只在今早颁了条禁酒令。

这就有点愁人了。

十二月初八,大寒。

因次日就是阅兵典仪,赵渭在层层保护下抵达利城,住进了都督赵萦的官邸。

赵萦才从京城面圣回来没几天,有不少积务需要处理,忙得不可开交。

一整天都有州府各司各院的官员登门,她忙到太阳快落山,才终于得空,让人请了赵渭来书房相见。

书房里没留人伺候,堂姐弟二人便都不端着。

赵萦懒散瘫坐在楠木椅上:“玉衡,你和凤统领怎么怎么回事?”

她与人谈了整天的话,嗓音有些沙哑。

赵渭斟了茶,将茶盏往她近前再推了推:“什么怎么回事?”

赵萦捧起茶盏浅啜一口,笑道:“听说,你俩今日相互说话就没超过十句。”

事实上并不止今日。

打从凤醉秋喝醉那夜之后,赵渭与她就奇奇怪怪僵了快半个月。

这段日子里,赵渭坚决不与她独处,除了公务不谈别的。

倒也不为什么,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

不过,赵渭并不想让堂姐知道这些。

“你府上的人嘴真碎,”他端起茶盏,笑容镇定,“早上来时我想在利城逛逛,她说没你亲口允准,不让我出去。”

赵萦嗔瞪他,疲惫浅笑:“还是不喜欢被人这么管着。”

赵渭抿了抿唇,幽幽睇她:“是个人就不会喜欢被这么管着。”

“行了,别这么看着我。往后你要去哪里,想做什么,不需我再过问。”

赵萦反手从身后书架上抽出一个匣子丢给他。

“昭宁陛下亲笔密函,你看完再说。”

赵渭打开盒子,取出密函,先检查了信封上那个椭圆红泥封。

“此次陛下急召你进京,果然与我有关。”

“就你聪明,就你有脑子,就你料事于先!”赵萦笑着揉了个纸团砸他。

赵渭垂眸阅览御笔密函,并没有看她,却偏头躲过了那个纸团。

赵萦挑了挑眉,轻声笑道:“你个小妖怪,不愧是昭襄帝君的关门弟子。”

赵渭扯了扯唇角,却没接她这话茬。

一目十行地将密函看完后,赵渭整个人都不好了:“昭宁陛下到底在想什么?”

“这你得自己问她。圣心岂是我能胡乱揣测的?”

赵萦幸灾乐祸地笑出声。

“总之,从今往后,你的行踪不必再向我报备,改由近卫统领全权管辖。惊喜吗?”

这是昭宁帝给赵渭的礼物。

让都督赵萦减少对赫山、对赵渭本人的直接掌控。

算是放权的讯号,对赵渭来说是好事。

但从今往后,近卫统领凤醉秋对顶头上司赵渭,就有了说一不二的约束权。

“过于惊喜。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赵渭险些将牙咬碎,“就替凤统领谢、主、隆、恩、吧。”

奉旨下克上。

凤统领这御赐的排面,真是前无古人。

御笔密函,当然不会只说那么点小事。

赵渭饮茶半盏,平复了心绪,才又问:“那个夏骞又是怎么回事?”

密函中说,开春后,承恩侯的继子夏骞将带人前往赫山,成为军械研造司一份子。

“官职由你任命,责权由你划分。”

赵萦也颇为无奈。

“只是,他和他的助手不进仁智院,你得为他们另辟一院,由他自行主导日常事宜。”

说穿了,赵渭只名义上是夏骞的顶头上司,实际却得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的地盘上另起炉灶。

重型火器的研制,需长期消耗各种物资与人力。

夏骞自带人马前往赫山,还单独一院行事,利州府原本全力供给赵渭的资源势必被他消耗一部分。

这将在一定程度上打乱赵渭和仁智院的原有章程。

必要时,他甚至得忍痛取舍,暂停或放弃研制某些东西。

赵萦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半年前,临川军与北狄人打了几仗,这事你应该听到过风声。”

这回北狄人用的火//枪与以往大不相同,杀伤力倍增。

初次交火时,临川军对此一无所知,损失惨重。

幸亏承恩侯府及时送去一批明凯重甲,临川军才及时稳住局面。

那种明凯重甲,从冶炼到打造,一应匠作技艺全出自承恩侯继子夏骞。

赵渭冷淡哂笑:“夏骞向来只钻冶炼与防具锻造,对火器匠作一窍不通。昭宁陛下难道不知?”

仁智院这些年钻研的都是重型火器。

再者,仁智院又不是没有冶炼、锻造方面的专才,陈至轩就是个中翘楚。

明眼人都懂,夏骞若到了赫山,对赵渭根本不是助力,反而可能拖后腿。

“皇帝也不是当真可以为所欲为,昭宁陛下有她的不得已。平衡各方并非易事,这道理你在帝君门下定学过,不必我多说。”

赵萦爱莫能助地笑笑,语重心长。

“你若想将夏骞拒之门外,自己上奏力争,或者回京去朝堂论辩。在昭宁陛下改口之前,我只能遵现有圣命行事。”

赵渭瞥了瞥赵萦,长叹:“看来,朝中有人想扶持夏骞来制衡我。这是鸟还没尽就准备藏弓了?”

他年少登高,各方势力都虎视眈眈。

如今火器匠作举国数他一枝独秀,朝中有人要推夏骞来对他形成制衡,倒也在情理之中。

他不意外,只是略有些寒心。

“我制枪炮护国之四门,口径永远向外。可这几年冲着我来的刀子,有多少来自外敌,多少是自己人,这就细思极恐了。”

赵渭后仰,整个背脊贴向椅背,不屑地笑笑。

“既圣意已定,夏骞要来便来。我若此时回京,不过白费口舌。”

他才不费劲与人打口水仗。

若明年诸事顺利,任谁也不能保夏骞继续留在赫山。

“你愿顾全大局,这最好不过。否则我夹在中间也为难。”

赵萦欣慰地笑笑。

“对了,你在连桥镇遇刺的案子,刑律院办得不像话。令子都已在重新彻查,定给你个交代。”

赵渭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他查……”

话还没说完,便被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赵萦蹙眉扬声:“何事?”

房门未关,来人站在门外执礼禀道:“禀都督,刑律院石琴大人、利州军朔平营翊麾校尉章故,奉令子都将军之命,前来与凤统领当面核对赵大人在连桥镇遇刺的细节。”

“这种小事也来禀我,你们是怕我累不死吗?”赵萦烦躁扶额:“凤统领在客院,直接带他们去见就行了。”

“都督,已经将他们带过去好一会儿了,”侍者躬身垂眸,“只是,凤统领与他们起了冲突。”

赵渭猛地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回赵大人,石琴大人坚持要为凤统领奉茶,许是奉茶时有所冒犯,凤统领大发雷霆。”

听这意思,吃亏的不是凤醉秋。赵渭神色顿时松缓:“她说了什么?还是做什么了?”

侍者半抬眼帘,小心翼翼觑他。

“只说了一句‘提线香’,将与章故动起手来。三招没走完就将章故给按住绑了,谁劝都不放。凤统领说,等您和都督谈完,她再将人押过来,将事情说个分明。”

提线香。

赵渭上次听到这个陌生名词,还是在连桥镇遇刺那夜。

当时从那些刺客身上搜出了好些提线香。彭菱遵照凤醉秋的命令,移交给了军府。

记得凤醉秋说过,这东西在北境敌军吐谷契手里常见。

是一种效用诡秘的药粉,可操控人的言行,但不是对每个人都有用。

隐约猜到凤醉秋因何动怒,赵渭心里有了数。

她不是会任性胡来的人。

必是有确凿把柄,才故意将事情闹大。

赵渭面朝赵萦执了官礼:“请都督海涵。无论是因何事起的冲突,终究是我管教无方。若要问责,冲我就是。”

“赵玉衡,你这不问青红皂白就护短的德性,我都懒得说你了。眼下没外人在,少跟我打官腔。”

原本端坐的赵萦起身掸掸衣上褶皱,没好气地笑瞪他。

“别等她押过来了,我坐了整日,正想走两步。咱们这就过去,听听你家凤统领怎么……你突然脸红什么?”

赵渭将头扭向一旁:“天干物燥。”

并不关“你家凤统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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