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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隔天, 靠谱又稳重的仙草旧友就来千澄家报道了。
【织田作之助（23）】
红发青年穿着茶色风衣, 身姿挺拔地站在门前发呆。
千澄进入视野之后，青年低垂着的眼眸微微睁大了，旋即弯起来，很快露出公式化的礼貌微笑。
“七海小姐，我是织田作之助, 是谷川小姐安排我过来的。”
“今后请多指教。”
“……”
（真的是织田作！）
会对这一点感到吃惊，——实在是仙草的“旧友”太多了。
在前十三周目经验的积累下，千澄玩游戏时刷起同僚羁绊值那是驾轻就熟, 因此，港黑上下几乎遍布芋圆仙草的旧友, 这之中就包括织田作之助。
不过, 她昨天听小助手说对方是“港黑老人”时, 还猜过是黑蜥蜴的广津柳浪呢。
那是个战场上雷厉风行、私下却和蔼风趣的银发男人, 带着银制单片眼镜，下颌留着成熟稳重的山羊须。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年龄和森鸥外差不了多少, 但看起来更像是隔辈的人。
仙草早期和广津先生出任务时, 还假装过爷孙和父女。
兴许是因为这层关系, 广津和仙草的羁绊剧情都是温馨亲情向的，他会学习年轻一代喜欢的东西, 以和蔼的目光注视仙草成长的身影，还会以长辈的身份喝退不知天高地厚纠缠仙草的异性。
——织田作之助作为一个少年早熟、同时抚养五个孩子且跟仙草走的近的男人, 就曾被这位“老父亲”私下严厉地劝退过。
这个剧情并没有直接展露在千澄面前, 是千澄后来根据两人的只言片语推测出来的。
【广津柳浪：“我刚刚在和谁说话？没什么, 不过是一个不知上进、不知检点、不走正路的人罢了。”】
【广津柳浪：“想必那小子此后再也不敢出现在你旁边……”（声音逐渐变小）】
【织田作之助：“广津先生在瞪我们？啊……是，不要担心，他瞪的应该是我。我和广津先生在此之前有过交谈，他对我有些误解，不过，我知道他是个好人。”】
所以，当知道织田作就是广津先生口中“不知上进”（能力卓越却不杀人甘愿窝居底层）、“不知检点”（未婚先“育”，最大的孩子七八岁）、“不走正路”（接近干部N想吃软饭一步登天）的男人时，千澄着实吃了一惊。
无论怎么看，也只有“男人”这一样是对的嘛！
千澄有被笑到。
说回正题。
织田作之助倒是很符合小助手说的条件：出身基层的港黑老人，作风沉稳的仙草旧友。
他是千澄在《首领》里熟悉并喜欢的人物，因此很快就接受了这件事。
不过，织田作居然会接受这份升职调令，从待了许多年的港黑基层到N的部下，是因为——担心仙草吗？
她想起穿越前那个Lupin酒吧的夜晚，织田作之助并不擅长表达情绪。
青年从始至终都坐在仙草和太宰之间安静地喝着酒，听着两人漫无天际地闲聊，但在太宰拖他下水说两人都很关心仙草时，又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他既担心仙草：【“务必小心。”】
又信任仙草：【“下次见。”】
在仙草从吧台离开到酒吧正门的这段时间里，他好像一直远远地凝望着她的背影。
（那么，织田知道我就是仙草吗？）
这件事在港黑是秘密，只有首领和不包括A在内的干部知道。
但千澄觉得从谷川小助手对她殷切的态度来看，说不定已经猜到了这一点。至于织田作之助……如果太宰愿意透露给他的话，那么他一定会知道。
依千澄对这位老朋友的了解，无论知不知道，和织田相处一定既轻松又自在。
（虽然但是，只限于隔着屏幕，现在的话……就不一定了。）
（无论如何，是织田作之助正是太好了！）
-
“抱歉，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织田作温声问。
千澄眨眨眼，和对方对上了目光：（……！）
她迅速下移的视线落在青年光洁的下颌上，才发现他剃掉了胡茬，着装较比之前的随意要更加正式，敛去了原本的温柔忧郁，显得精神又爽气。
她摇摇头，小声为走神道歉。
织田作便转开了话题。
“七海小姐吃过早饭了吗？”
“……还没有。”
“那么我们等下绕路去吃早餐吧，你想吃什么？”
“面包就可以！”
织田作认真地记下了。
他带她吃完早饭，记住少女喜欢的样式后开车到港黑大楼，正好撞见芥川龙之介和黑蜥蜴的广津柳浪与小银。出乎千澄意料的是，芥川和小银明明是认识的朋友，但两人分开站的很远，像是不熟悉的人。
甫一见到千澄，黑发少年脸上的神情就凝结下来。
似乎对那天昏睡过去的事耿耿于怀。
织田作：“？”
广津柳浪原本与少年并排行走，注意到他的变化，也挑起眸望来，接着就睁大了。
他远远地看过千澄很多次，对这位首领认定的芋圆仙草继子并没有恶感，反倒对她有种与生俱来的亲近感。
让他神情微妙的对象自然是织田作之助。
光是看到这男人和橙发女孩子在一起，广津就忍不住眼皮一跳，对后辈严厉中带着慈爱的气息悉数收敛，转而变成了芥川一致的冰冷。
织田作：“？”
他内心叹了一口气，微微侧身挡在千澄面前。
谷川特别吩咐过，虽然表面可能看不出异样，但他的新上司有些怕生，对视线敏感。
“他们是在看我。”
老好人织田作主动顶上了锅，出声缓解气氛：“黑蜥蜴的广津先生一直对我有所误会，至于芥川……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他应当也是冲着我来的。”
想来想去，他和芥川之间的共点也只有太宰治了。
被芥川讨厌的千澄摇摇头，正要说话，黑色长发的女孩子就要走到他们面前了。
（中也说我可以试着和小银交朋友，那么……要、要打个招呼吗？）
（是说“你好”还是“早上好”？先称呼名字还是以名字结尾？）
她大脑活络，喉咙口却像是被堵住了说不出话，她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小银低着头从她身前走过，目不偏移，连一个眼神都没有。
千澄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鼓起脸小声叹气。
不知道为什么，被芥川讨厌只是有点点沮丧，但是被小银忽视就觉得天要塌了。
（对不起中也……我好像做不到。）
织田作看在眼里。
却觉得现在不是出声的时机。
千澄回到了仙草的办公室。
谷川小助手为了不让千澄感到自己是多余且无用的，每天都给她准备了适量的任务，今天的办公室也有公务等待千澄去处理。有些文件还需要千澄敲章，敲起来很有仪式感。
等完成之后，就是千澄的自由时间。
她今天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自己能接的、温和的外务。
——如果要一直在港黑待下去的话，就不能一直仗着别人的温柔享受优待。她总要什么都试试，然后找到属于自己、适合七海千澄的那条路。
（……原本，我的目标是直升PK高中的说。）
想不到才半个月不到，千澄的目标就从【顺利升学】变成【成为一名合格的黑手党】了。
如果今天无事可做的话，下午就泡在训练室里。
就算中也不在身边，也不能疏忽了训练！
虽然千澄就是仙草，但她办公的地点并不在仙草本人的单间办公室，而是和谷川等其他文员一起，被谷川特地安排在了窗边的角落，稍一侧头就能看见横滨的车水马龙。
织田作之助就坐在千澄的隔壁。
当千澄写完事件报告时，他偶尔会帮忙润色一下，温和提出要如何修改的意见。
“……怎么了？”
千澄小声：“织田先生好像国文老师。”
青年闻言，眉头微微蹙起，不知道这比喻是好是坏，因此直接询问：“对你来说是好事吗？”
千澄：“……如、如果织田先生是我的老师的话，我说不定会喜欢上国文的。”
千澄的国文老师是个严厉的中年男人，每次批改作文都像公开处刑。
但给织田作看就不一样了，他虽然也会提出意见，但也伴随着不是彩虹屁胜似彩虹屁的鼓励。千澄的每一点进步都看在眼里——虽然有时候感觉在跟哄小孩子一样。
但千澄被哄得很爽。
织田作“噢”了一声，认真求问：“真的吗？”
“……”
“谢谢你，七海小姐。”
话题打开之后，两人间生疏的氛围也改善了些。
织田作还问了千澄擅长的科目。
千澄的回答是“数学和英语。”
——英语完全是因为心仪的游戏没日文，所以才抱着字典自学了英语的。
（我太难了。）
在织田作的帮助之下，千澄努力地完成了小助手分配的文书类工作。
这一做就是一个中午，织田作为她带了喜欢的菠萝包和巧克力慕斯作为午餐。
少女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心实意的浅淡笑容，她又高兴又矜持地道了谢，很快就转着座椅背对织田作小口吃了起来。
她吃甜品补充元气，耷拉着的无精打采的头发渐渐染上光泽。
织田作也望着她，忽然见千澄微微一顿。
循着视线往窗外看，是出任务归来的芥川、广津和银三人。
他不知道千澄和银之间发生的事情，却知道自己照顾的小上司正在为银苦恼着。
现在，也许是说话的时机。
织田作想，又出去买了些甜品，在出声前递给了她：“七海小姐的心情有高兴一些吗？”
“……？”
“你从早上开始，就好像在烦恼什么事。”
“……没有这回事。”
千澄闪了闪眸，小声答道。
织田作坐在调节了高度的椅子上，两手撑着膝盖，微微前仰身和千澄平视着。
“七海小姐是我的上司，我的工作是一直陪同在你身边，负责保护你的安全、辅佐你的工作，帮你解决生活上的烦扰。所以，如果有烦恼的事情，也可以和我说。”
他顿了顿：“如果我察觉到但是什么都不做的话，就是我的失职。”
放低的姿态、平视的目光和诚恳的语气，他似乎很清楚要怎么和年龄小的孩子们交谈的奥义。
千澄侧开脸，抿直了唇：“……”
织田作这样说，并没有让千澄感到紧迫感和压力，反而有了倾诉的**。
（……不，我说不出口的。）
织田作沉思一瞬：“这样的话，我们来互相交换彼此之间烦恼的事吧。”
千澄微微睁大眼，有些惊讶他会有烦恼的事情。
明明是以平静的、毫无波澜的语气说的。
“我来告诉七海小姐我正在烦恼的事，听过我的之后，你再告诉我你的烦恼。”
千澄犹豫着点下了头：“……好。”
“嗯……我的烦恼是，”织田作之助露出了困惑和烦恼的神色，那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显得诚意十足，“这些题目要怎么解决？我其实有抚养一些孩子，最近也到了上学的年龄，他们会将学校里遇到的难题拿来问我，但是……我并非如他们所想的那么无所不能。”
“至少，这些题目对我来说都有些有点棘手。”
他说着，翻出了手机上拍摄的照片。
是一些小学试卷题。
千澄：“——！”
（居、居然让我帮忙做题？）
千澄突然不知道织田作是为了她才提出“交换烦恼”的建议，还是只是因为想让她帮忙做题了。
但不得不提的是，阔别学校半个月的现役黑手党千澄，忽然感到了一丝激动。
（我要做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