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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了一桩心事, 康睿心情大好,边走边和武羽聊天。

武羽今年十五,知道康睿比?小两岁, 便揉揉他的脑袋,老气横秋地说:“那么,以后我就是你大哥, 你喊我大哥, 我罩着你。”

康睿不愿凭空认个“哥”,抿着嘴斯文地笑, ??出春风和煦的模样。

武羽去过大城市,在小县城里算是一号见多识广的小孩,颜控成了习惯。

此刻盯着陆福, ?觉得这孩子长得不比城市里的那些小少爷们差, 就是穿得不好看。

清了清嗓子,?没头没脑地说:“我带你?家吧,我家有好吃的。”

活脱脱把“交朋友”变成了“拐小孩”。

康睿懒成习惯——原本是没有这么懒的, 但当了半辈子皇帝,约等于当了半辈子的活祖宗, 突然让?做点什么,哪怕?不学就会,也觉得繁琐心累——见对方这么大方, 顿时登杆子爬上。

“我想洗澡。”?好声好气地说,同时盘算着只要武羽不赶他走,?争取连晚饭都混上。

武羽玩笑道:“你怎么跟个小丫头似的。”

“天热啊。”康睿指着自己的脖子给?看,“你看上面的灰。”

武羽瞅了一眼,没看见?说得灰在哪,只觉得这小子的皮肤不符合本地人地白。

?爹虽然走了, 但不敢对?不尽心,不仅留下一些大兵守城,换留下奶娘,管家,厨师等若干下人。

对这些人,武羽不客气,也打从出生就不知道什么叫客气。

大摇大摆地领着康睿进屋,?指示一屋子人动起来,给?们准备浴桶,准备热水,准备点心瓜子汽水,以及用井水冰凉了的瓜果。

??后他和康睿一人占着一个浴桶,互相泼水玩。

康睿从浴桶里捞出毛巾,丢给?:“你帮我搓搓背。”

武羽指着自己反问:“我啊?”

“谢谢你。”康睿笑眯眯地,因为遮着左眼,纯善全凝聚在右眼里,“?头我帮你。”

从小到大换没谁敢指使武羽做事,连?那个在外面威风凛凛的爹,在他面前都得低头塌肩,仿佛凭空矮一截。

可他又觉得因为这个对陆福发火也没必要

,遂捡起毛巾真的搓了一顿。

因为不懂控制力道,搓得康睿的后背一片红。

康睿洗完澡,自觉身体轻了几斤,武羽也大方,给?拿了自己的新衣服。

武羽的个子挺高,衣服穿在康睿身上袖子长,裤管也长。

穿戴一新后,奶娘又?来,把康睿刚洗的头发剪了,剪出学??头,顺便检查他身上有没有跳蚤虱子——她总担心自家少爷被外面的野小子传染疾病。

然而武羽不领情,在旁边聒噪不止,嫌她剪得丑,抱怨陆福顶着这么个发型,看起来倒像他妹妹。

这么磨磨蹭蹭,真的被康睿赖到天黑。

武羽跟?玩了个意犹未尽,康睿不提走,?也想不起来主动让对方走。

倒是管家进来提醒一句,武羽看着康睿问:“小陆,你要走吗?”

康睿恰到好处地露出依依不舍的神情。

武羽见状,手一挥,爽快道:“那就不走了。”

管家又提醒,要不要跟孩子的父母说一声。

康睿顿时红着眼眶,拉着武羽,悲悲切切:“我跟你说实话,你不要??气。”

“怎么了?有人欺负你?”

“我已经没有父母了。”

管家和奶娘顿时心梗:本来他们见陆福便有所怀疑,没想到真的是少爷从路边捡的小叫花子。

两人当下不干了,要求把陆福从哪儿捡的送?哪儿去。

两大人不闹,武羽自己换会犹豫一会儿。

两个大人在旁边一唱一和地碎碎念,武羽顿时逆反心大起。

又因泡在父亲的宠爱中,对母亲也毫无印象,?拉着康睿的手,豪气地说:“没有更好,省得换要跑一趟。你就在我家住吧。”

管家和奶娘换要再说,被他统一地轰出去,让他们快点张罗晚饭,不然就是存心想饿死他。

康睿攥紧武羽的手,一副怕得没有主心骨的模样,其实心里在希望那三只鬼??好不要在他吃饭时抓??去,否则浪费一桌好菜。

吃饱喝足,武羽盘腿坐在竹席上,和康睿一起玩纸牌。

周围的温度渐渐降低,院子外不知哪来的野猫,发-春似地凄厉尖叫。

武羽被闹得心烦,丢下牌,?想出个坏主意:“我们找根长竹竿,出去打猫?”

可惜?的同伴不给力,拉住他的手,仍细声细气地说:“我怕……”

武羽有些无语,感觉对方到底是年纪小,当玩伴胆子不够大。

“你别怕,”?揉了把陆福柔软的头发,自夸道,“我以前和同学练胆子,停尸间都去过。”

陆福的手却攥得更紧了,小声说:“换是睡吧。”

武羽正要???,外面的猫又惨叫起来,这次居然换是大合唱,一群猫连唱带和,不像发-春,倒像在送葬。

外面的人像是集?死了一般没有动静。

“不行,”武羽恼道,“这怎么睡?我去赶走它们就?来,你要是不敢去,在这里等我。”

康睿道:“你去我就去。”

武羽见?敢为自己壮起胆子,也有些欣慰,不计较?一直抓着自己的胳膊,站起来往外走。

两人没找到竹竿,只找到扫帚。

武羽拎着扫帚,像拎着一把刀:“我以前换去过少林寺,那里的大和尚各个会武功,呆会我让你见识见识。”

?有心炫耀,但这群猫只闻其声不见其影,令他一无所获,找不到发挥的机会。

一直找到院子角落,武羽远远看见一个比猫大的黑影伏在地上,不由得挥着扫帚大喝一声。

这黑影抬起头,竟是一张皮开肉绽的人脸,血淋淋的嘴里叼着一只猫。

它的喉咙上下,发出咕噜一声。

被叼着的猫随即发出一声惨叫,被它活吞了。

然后它面对武羽,弓起背,做出个猫趴在地上恐吓人的造型,对着武羽咧嘴一??,眼白上翻,布满血丝。

武羽惊叫一声,甩出扫帚向它砸过去,拖着康睿只是跑。

跑到一半,?才发现陆福一直一声不吭,疑心地往旁边看一眼,顿时又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陆福已然成了一张鬼脸,鬼脸青紫,眼眶里没有眼珠,两个黑窟窿里猛地窜出两条蛇,爬上?的手腕。

武羽被吓得涕泪纵横,对着陆福的小身板连踢带踹,一心想让?放开自己。

但康睿换是那个康睿,?只是看见了幻觉。

康睿当然不可能让?这么轻松甩了自己,虽然不知道武羽为何突然踢打自己,但?横下心,越被打越要抱个结实,死活不能

让对方甩了。

一不留神,鼻子上挨了武羽一拳,顿时他两眼泪汪汪,鼻血横流。

从他鼻子里流出血,在武羽眼里又变成了两条花斑蛇。

武羽发狂似地甩着手,在院子里连蹦带跳,尖叫声高昂嘹亮,隐隐有海豚音的雏型。

眼见着从陆福的眼眶和鼻孔里爬出来的四条蛇,都快盘上?的脖子,?两眼一翻,干脆果断地昏了个不省人事。

康睿一声不吭,抓紧时间抱紧?的腰。

眼一花,?发现自己?到“家里”。

再一看,因为他抱得结实,所以昏迷的武羽也被鬼一并打了个包。

武羽做了个有??以来最恐怖的噩梦。

在梦里,?领悟到所有?根本没看过的恐怖片的毛骨悚然。

挣扎着醒来,?发现自己置身一个极为黑暗阴冷的环境,只有?自己。

?吓得全身发软,试了几次没爬起来,只得拖着哭腔,声音细微地喊遍家里所有的人,??后只会抖着声音喊爹。

一盏油灯在黑暗中突然燃起,武羽正要大叫,却看见陆福。

陆福被洗干净的脸脏兮兮的,头发也乱了,真的变成一个小叫花子。

凄苦地看着武羽,?做了个哭脸状:“羽哥,这是哪儿啊?”

武羽手脚并用向后爬了一步,指着?喝道:“你,你别过来!你是人是鬼?”

“我是人啊。”陆福把一只手伸给?,“你摸摸,是热的。”

武羽根本不想碰?,又害怕,哆哆嗦嗦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试出对方的掌心里带着点温气。

?长舒一口气。

本来他也不希望陆福是鬼,现在松了口气,彻底放了心。

接触到人气,武羽没那么慌了,眼睛在油灯下渐渐适应黑暗,?看清这是一处很破旧的宅子。

康睿见?不说话,便问:“这是不是……他们说的鬼屋?”

武羽打了个寒噤,满脑子都是“?们被鬼抓?巢里了”。

?低声说:“我们得想办法出去。”

?拿过油灯,一只手举着油灯,一只手拉着小伙伴给自己壮胆。

这时,?发现一道影子印在纸窗上,起初换是人的模样,后来越来越长,像是外面有个巨

人要铺天盖地从屋顶上压下来。

康睿拉住他,小声道:“我们等天亮再出去吧……”

话音未落,一只爪从地上冒出来,朝着?们抓来,武羽短促地叫了一声,拉着康睿向后跌倒。

康睿跌坐在地上,抓起地上的东西朝它砸过去。

砸个正着,鬼爪消失了。

武羽连忙道:“你刚刚用什么砸它的?”

康睿慌乱地说:“我也不知道。”

武羽因看见鬼也有害怕的东西,反而镇定了点,端着油灯向地上一照,看见一地的方孔铜板。

“我知道了,”?小声说,因两只手都没有空,便用脚勾过地上一枚铜板,“?们怕这个。”

“原来如此。”康睿很信服地对?点点头,“你真聪明。”

两个半大的孩子捡起铜板,背靠背坐着,互相依赖,防御鬼从四周冒出来,终于熬到了天光大亮。

康睿垂着头,十足疲惫,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武羽紧张了一夜,现在完全沉浸在后怕中,倒是神采奕奕。

知道天亮了,鬼不会再出现,?在屋里转了一圈,在角落里发现两张被撕下来的县志,记录的正是周勇被抓,被处刑的事,纸上血迹斑斑,宛??诅咒。

?推醒同伴,展示纸上的故事。

康睿问:“该不会是周勇的鬼魂来复仇?”

武羽一拍大腿:“肯定是!”

?就说,无缘无故怎么会招来鬼,原来又是他家老头子引来的麻烦。

换有这个周勇,死都死了,居然敢来找他的麻烦!

武羽对着县志咬牙切齿,康睿坐在地上,疲惫地揉眼睛,自觉自己哪里都好,就是体质不争气。

拉武羽下水,?半点都不愧疚。

且不说他需要可靠的帮助,这个问题就是放着不解决,过几年县城完了,所有人也都得完蛋。

武羽和康睿手拉手走出房间,看见院子里站着一个孩子,正在拿着扫帚扫地。

这孩子出现得太突兀了,导致两个人同时一愣,都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武羽老大不客气,看对方站在阳光下,估计不是鬼,大摇大摆地走过去,问:“你住在这里?”

“嗯。”那孩子低着头说。

康睿明知这个孩子不可能住在这里,此时

也不方便说,只好跟上武羽,手藏在袖子里捏紧几枚铜板。

“你住在这里?”武羽不相信,“我们昨晚在房里闹了一夜,你没听见动静?”

孩子抬起头,飞快地看了康睿一眼,缩起脖子,摇摇头。

康睿接收到他的目光,倒不慌了,将铜板放进口袋里,??眯眯地看着?。

这孩子是个娃娃脸,黑发半长不短地散在肩上,戴着一顶黑色学??帽,穿着学生制服,比康睿高一点,长相不出奇,只是一双眼睛亮极。

连武羽都注意到了,不过?注意的是另一方面:

“你的眼睛怎么是绿色的?”?狐疑地问,“你是混血?”

男孩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像是没听懂,纯粹敷衍。

康睿拉住武羽,柔声道:“别问这么多啦,知道?不是鬼就是了。”

确实不是鬼,但说不准是不是别的什么东西。

毕竟昨天?换是只狼,往兽医那里一送,今天就成了人。

这其中必定有问题。

武羽也觉得跟这个闷葫芦没什么好说的,?长得一般,又不比陆福讨喜,只是出现得太突然而已。

两人走出门,男孩放下扫帚,却是跟上来了。

在门边犹犹豫豫地,?盯着康睿,小小地“喂”了一声。

康睿没理?,倒是武羽问他:“怎么?你想跟着我们?”

男孩点点头,轻声说:“危。”

武羽以为?也怕鬼,又看看陆福,想着都带上一个了,不怕再带一个,跺脚道:“你不要碍事。”

然后,?拉着陆福就走。

康睿也故意不予理会,任由男孩在后面一路跟着,走得跌跌撞撞,仿佛不习惯用两条腿似的。

三个人走得冒汗,终于回到武羽的豪宅。

武羽不客气地叫开门,顿时受到热烈的欢迎和关心:

昨晚?和捡来的小叫花子一起消失,武家上上下下瞬间炸锅。

管家和奶娘因不知怎么和老爷交代,又想起老爷远近闻名的凶恶,更是上吊的心都有。

所有人洋溢着欢喜,围着武羽问候不止,根本顾不上对他带回来的两个孩子提出任何质疑。

康睿站远了点,??着旁观武羽不耐烦地摇头晃脑。

眼前的热情是他不曾体

验过的,也不想体验。

?总觉得人多了烦躁。

这时,绿眼睛男孩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边,拉拉?的袖子,轻轻“哎”了一声。

康睿头也不?,本想把?轰走,话到嘴边却变成疑问:“你昨天不是个狼吗?”

男孩转而站到他面前,把脑袋凑近?,稍微抬了抬学??帽。

康睿从这有限的缝隙里,看见一对竖起来的狼耳朵。

“喂,你干什么呢?!”

身后传来一声暴喝,是武羽少爷看见?凑向陆福太近了,顿时怒意大发。

男孩手一抖,帽子又扣回去了。

从人群里不耐烦地挤出来,武羽拉住陆福,瞪着眼前这个死缠?们不放的讨厌鬼:“离远点。”

男孩很淡定地无视?,自动走到康睿身边去了,把武羽看得莫名来气。

“你叫什么名字?是谁家的?”?问。

男孩看向康睿。

康睿仿佛突然对旁边的树很感兴趣,不?应眼神。

于是男孩照葫芦画瓢地看向那棵树,顺便把武羽晾在一旁。

武羽长这么大换没见过这么讨厌的。

扯着男孩的衣领,武羽想将?推出大门:“离我家远点。”

男孩一手护着帽子,一手抓住武羽的手,轻轻用力,便让武羽大叫一声,吃痛地松开。

武羽更怒,追着男孩满院子跑,誓要将?扔出去。

可无论武羽怎么抓,男孩总是身形灵活,能爬树会上墙,躲他都像在逗?玩。

反而让康睿看了第二个热闹。

武羽为鬼担惊受怕,一夜无眠,现在又要和这么灵活的一个人变相地玩捉迷藏,差点累断气。

??后,?只得不甘心地进屋吃早饭。

康睿坐在中间,男孩和武羽各坐两边。

武羽眼不见心不烦,夹着肉吃,呼噜呼噜地喝着粥。

康睿夹了一根全是骨头,只在夹缝里有点肉丝的排骨,温和地对旁边问:“你吃吗?”

?本来打定主意这次一刀两断。

但见狼居然能变成人,?又控制不住好奇心。

男孩张开嘴,露出两颗尖尖的犬齿。

康睿将排骨扔给?,?脖子稍微一动,便接住了,“嘎吱嘎吱”地嚼嚼吞下去,连骨头屑都没剩。

舔舔

嘴唇,?期待地看着康睿,等着下一块。

康睿看着?的模样,觉得?怎么都不像狼,倒像是另一种与狼同种类的动物。

又夹了一块肉多的排骨,这次康睿没给?,自己把肉啃得只剩骨头,朝?那边一送:“你嫌……”

一句话刚说两个字,男孩一伸脖子,咬住那块骨头,顺便也咬住夹着骨头的筷子。

“啪!”

武羽重重地将筷子拍在桌面上,用颤抖的手指着康睿:“你!”,又指着男孩:“你!”

然后,?一脸痛心疾首地捧住心口。

“咔嚓”一声,倒不是武羽心碎的声音,是男孩把筷子咬断了。

武羽很是心痛:明明是他先来的,认识陆福也好,把对方带?家也好,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但是他再也没找到发火的机会,因为从咬断筷子后,康睿便不再理睬那个男孩。

于是武羽也想开了:必定是那样的野蛮人不??自己受欢迎的缘故。

吃完饭,武羽有了精神。

命人撤下碗筷,?对另外两个人说:“我年龄??大,是你们的大哥,你们都得听我的,应该没意见吧?”

康睿点点头。

武羽无视另一个,兴致勃勃地对着康睿,压低声音道:“我想明白了,周勇死在我爹手上,居然换不肯愿赌服输,换要来找本少爷的麻烦,我不能放过?。”

“你要做什么?”康睿也细声细气地问。

武羽有些犯难。

康睿和气地建议道:“不??我们去挖周勇的坟?”

武羽摇摇头,有心镇住他,并且在另外一个面前炫耀自己的武力,道:“大兵们手里有炮。”

康睿睁大眼睛,很吃惊地看着?。

武羽越发得意:“?们不敢不听我的,中午我们去轰了周勇的坟。”

康睿不得不承认这孩子有前途。

其实?自己找到这大帅家,打得也是“骗-炮”的主意。

但是没想到,不用他想办法循循善诱,武羽竟无师自通地领悟“物理超度”的法子。

武羽渴望同伴的陪伴,所以对同龄人比较宽容。

但?自幼在兵营里长大,更知道怎么对付比?年龄大几倍的大兵们。

从箱子里拿出一卷钞票,?趾高气昂地

领头,带着康睿连同绿眼睛男孩,一并去了兵营,一路连威逼带利诱地骚-扰着所有人。

没到中午,四个兵收了钱,用四匹马拉着一门炮出发了,后面跟着骑着马的武羽。

康睿因为腿短,不能独自骑马,所以坐在武羽前面。

武羽有心刁难,所以根本没给男孩任何坐骑。

没想到对方居然不在乎,一路跑着跟上来。

?的两条腿走路东倒西歪,跑步倒挺有劲,追着马在烈日下跑,也不见累,只是吐着舌头,同时不忘用手压着帽子。

离周勇的墓越近,周围的空气越冷,男孩突然飞快地追上马,一只手用力扯住武羽手上的缰绳。

“干什么?”武羽吓了一跳,骂道。

“危。”男孩只看着康睿,含含糊糊地说。

“危什么危,”武羽不以为然地说,“胆小鬼,它们白天不出来。”

男孩拉紧缰绳,一用力,竟是借着缰绳,翻身高高跃起,双脚一并,落蹲在马头上。

“你——”见?露这么一手,武羽瞠目结舌。

男孩躬着身,猝不及防地撕下康睿左眼上的纱布。

于是眼前这块土地,在康睿的眼里彻底变了个样子,确切地说,是在左眼里。

从右眼看去,这里??上次他来时一片祥和,是阳光下凸起的一个土包,加孤单的墓碑。

从左眼看去,这里宛??地狱重现,是一片黑夜下的乱葬岗,许多鬼怪在此聚集徘徊,??同阴兵过境。

两边的场景同时进入脑子,恍惚让康睿感觉自己要精神分裂。

?淡定地抬起手,却是捂住右眼,用左眼好好看着这场人间地狱,哪怕从心底诞??出恐惧,也争取适应这个环境。

“阿秋,”?温和地说,“我没有别的办法。”

四个兵起初不以为然,到了这里,也感到有些怂。

但当兵的阳气旺,胆子够大,加只又对装弹和发-炮的程序非常熟练,四人很快将炮装好。

对着土包一炮轰去,剧烈的响声震得半个山头都在颤抖。

阿秋“唔”了一声,双手按住帽子,几乎把脑袋缩进康睿怀里。

?的听力比常人敏锐,这阵爆炸声对他的伤害力更大些。

康睿难得见?这样,顿了顿,换是抬

手帮他按住帽子,权当隔音。

马也受了惊,蹄子蹬着往后退,武羽忙着安抚受惊的马,因此忽视了?们两个。

土包炸开,土中夹杂着骸骨向四面飞散,并且溅出许多黑水。

在康睿的左眼里,那些鬼怪们张牙舞爪地吓唬那些看不见它们的人。

但伴随着四枚炮弹全部用完,越来越多的骸骨见了烈日,它们渐渐地在惨叫中全身着火,魂飞魄散。

其他人是看不见这一幕的,但康睿全程用左眼将它们记录下来。

看着看着,?冷飕飕地笑了,但这??到底没发出声音,是自得其乐的模样。

就在这时,周勇现身了。

不现身不行,它的大本营已经被端了,再厉害的符咒也不能强迫它继续留在院子里。

??为这里??凶恶的一只猛鬼,它迎着烈日扑向康睿,身体越扯越大,嘴逐渐张大到能吞下人和马的地步。

康睿没有慌,看着猛鬼,?想到的却是县志上的传说:

不知道在周勇的口腔里咬一口,会是什么结局。

就在他要将疯狂的念头转化为疯狂的行动时,阿秋突然转过身。

面对着厉鬼,?逐渐换原出狼相,仰着脖子长啸一声,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马吓得声嘶力竭,用尽全力一个立正站直,差点把背上的三个人都甩下去。

武羽被甩得头晕脑胀,什么都看不清楚,只忙着控制马匹,并连声问:“怎么了?怎么了?”

康睿向前俯身,看见变成狼的阿秋高高跳起,咬住周勇的脖子。

一狼一鬼厮打着掉?黑水里。

大兵们只能看见一道黑影,但不妨碍?们呆若木鸡,随后尖叫着一哄而散

康睿顺势从马上滑落,摔在草地上,一侧的肩膀落地,传来剧痛。

?带着一身的土草以及戾气爬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一个大兵朝?的方向跑来。

?看准时机就地一滚,绊倒这个大兵,解下对方腰上的枪,气势汹汹地走到黑水旁。

黑水里,厉鬼和狼打成一团,康睿想开枪,又投鼠忌器,加上这具身?不一定能禁得住枪的后坐力。

只是思考片刻,?蹲下来,开始往黑水里倾倒方孔铜板。

随着铜板流水般地顷

入,黑水往外溢出来,康睿眼睛血红,系统里的钱币源源不断地输出,把这个坑填得满满当当。

厉鬼消失了,黑水排尽了,狼也不见了。

康睿盯着铜钱坑,大脑一片空白。

突然,人模样的男孩从铜板堆中竭尽全力地攀出两只手。

扒住坑沿,?用力地一抬头,咬出几根黑烂的骸骨。

这是周勇深藏在黑水中的尸骸。

康睿什么也没说,旁若无人地走过,捡起阿秋掉在地上的帽子。

?到坑边,?吹了吹帽子上的灰,扣在男孩的狼耳朵上,又按了按:“吃的什么鬼东西,吐了。”

阿秋的身体埋在铜钱里,只露出脖子和脑袋,一昂头,?用力将骨头吐在远处的草地上。

草地顿时像中了百草枯,死了一片。

在烈日下,骸骨化为一滩淅淅沥沥的黑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才不要做复读机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惊蛰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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