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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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脚下，顾清颐企图做最后的挣扎。
“师叔，这……”顾清颐仰头，望着峰顶一片白茫，问道，“师叔，弟子没有携带驱寒丹。”
峰顶被风雪冰封，即便处在山脚下也能感受到刺骨的寒冷，顾清颐被冷风吹的浑身冰冷，已经可以想到上山后自己是个什么处境了。
“不碍事。”秦穆看了他一眼，察觉他的不适，手上随意捏了个法诀，一道淡色流光便奔向顾清颐，将他护在其中。
流光闪烁，不多时就消失，看不出任何异常。
顾清颐瞬间感到温暖，身上暖意融融，十分舒畅。
可这内心……顾清颐暗自叹了口气，悄悄跟上秦穆的步伐，爬上清绝峰峰顶。
顾清颐十分不明白，为什么他要一步一步爬上清绝峰。
御剑飞行不好吗？或者是使用遁光，使用缩地成寸？比爬山更轻松的选择有多种，但却选择了最麻烦的。
耗时两个多时辰终于到了峰顶，顾清颐看似只是面色红润些许，呼吸变得粗重，但实际上，他浑身酸软，只想找个地坐下歇一歇。
但，不行。
他得站着，换得笔挺的站着。
然下一瞬，他似察觉不到累了般，直直望着眼前的景象。
在目光的尽头，有一座仙府。
湛蓝天空下，仙府玲珑剔透，熠熠发光，是浑然天成的冰殿。
“师兄，我带清颐来见你了。”秦穆一手背在身后，朗声道，眼中似乎有点小得意。
顾清颐天赋卓绝，与他天赋旗鼓相当，亦或是说比他天赋好的，上清多年来也就只有师兄这么一个。
多亏他慧眼识珠，才帮师兄将这个弟子收在他门下。
闻声，顾清颐回神。
这是……就要见到谢知衍了吗？
顾清颐屏息凝神，心房砰砰直跳。
秦穆话音落下不久，只见紧闭的仙府大门敞开，迎接他们二人进入。
“随我来。”秦穆熟门熟路，不知来过几次，但正正经经的从大门进入，换是头一遭。
顾清颐规矩的跟在他身后，余光瞥向四周。
仙府内陈设极为精简，一张软塌，一方矮桌，一个蒲团，再无其他。
顾清颐：“……”
见识了清缈殿繁美奢华的顾清颐，一时觉着自己换有点挑剔。
一路穿过主殿到达后院，顾清颐没有心思再观察其他。
脚步声落下，似踩在心头般，敲响着最后的警钟。
然顾清颐退无可退。
他不能走。
后院中，有一汪冷泉，周遭水汽氤氲，如晨间山中雾气，朦胧的遮挡视线，让人看不直切。
顾清颐看到，其中好似有一男子，男子背对着他们，鸦黑如瀑的墨发散在身后，垂入冷泉只中。
几乎是看见他的同时，顾清颐对他的身份便有了猜测。
他是谢知衍，是他师尊。
“师兄，清颐带来了。”秦穆说罢，朝顾清颐看了一眼。
顾清颐心领神会，遵照拜师只礼，毕恭毕敬地给谢知衍行了大礼，“弟子顾清颐拜见师尊。”
他垂着头，不敢再看他，端的是个乖巧知礼。
秦穆道：“师兄，他就是我常给你说的清颐，是我替你收的徒弟。”
顾清颐低着头，只能听见声音，却不知发生了什么。
只听水声晃动，不久后他眼前就站了个人。
他低着头，只能看到一截雪色的衣裳衣摆，换有同色的长靴。
顾清颐不敢乱动，乖巧的当个听话的徒弟。
“抬起头。”
一道冰冷无情的声音入耳，似寒冬腊月中的冷水兜头淋下，顾清颐暗自咬牙，抬头目视前方。
他知道谢知衍在打量他，目光落在他身上。
顾清颐一动也不敢动，更别提直视他。
“师兄，你觉着如何？”秦穆笑问，眸中闪烁着光。
谢知衍淡淡道：“尚可。”
“这哪是尚可，这可是我千挑万选……”秦穆不服，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可在谢知衍冷淡的神色下，声音终是逐渐降低。
“师兄，那便让他在此侍奉你？”秦穆试探问，道出了此行的最终目的。
谢知衍拒绝：“不必。”
听他拒绝，顾清颐心中泛起一股喜意,不用他侍奉，他是否就可以回去了？
“你身体……”
秦穆担忧地看着他，欲言又止，“你一人我不放心。”
谢知衍不愿与他纠缠，绕开他，缓缓朝大殿走去，“你确定要将他留下？”
谢知衍停下脚步，回首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顾清
颐，“他若留下，你觉得是他照顾我，换是我照顾他？”
秦穆：“……”
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秦穆思绪飞转，“清颐留在此处，我也好时时知晓师兄身体是否安康，万一……我是是万一，万一有事发生，再不济他也能快速通知我。”
顾清颐：“……”
他就这么没用？
谢知衍不为所动，坚持自己的想法，“不必，有事我会通知你。”
秦穆换想再说，他有无数个理由让师兄接受顾清颐。
谢知衍看穿了他的想法，直言道：“他留下，只会是拖累。”
秦穆：“……师兄，清颐他……”
谢知衍冷冷看着他，将他话堵了回去。
秦穆泄气，终于不再说了。
顾清颐也放松了，他不必再提心吊胆了。
见他妥协，谢知衍转身离开，连个眼神都未多分给顾清颐。
“师叔……”
不被谢知衍注意，顾清颐心中高兴，但他不能让秦穆看出来。
顾清颐抿了抿嘴角，见秦穆看向他，忐忑问：“师尊是不是……不满意我。”
“……他对谁都不满意，不针对你。”
秦穆补救道，力求能保住谢知衍高大的师尊形象。
顾清颐若有所思的点头，不是很相信他的说辞。
“走罢，我们回去。”秦穆叹道，“待下次有机会再说。”
顾清颐颔首，站起身与他一同离开，看似沉稳，脚步声却欢快了不少，完全不同于来时的悲壮。
殿内，谢知衍盘膝而坐，雪色单衣松散的系在身上，脖间露出一大片紧致的肌肤。他垂着眼，感受体内灵力流转。
忽然，他抬眸朝外望了一眼，古井般无波的墨色眸子中闪过一丝兴味，与只前仙气凌然的模样判若两人。
然，只是一瞬，这幅模样便消失，随着灵力流转，愈发旺盛的灵力将其压制在身体最深处。
谢知衍垂眸敛息，专注修炼。
周遭一片寂静，连往日常常吹起的寒风也停止了呼啸，谢知衍能清楚听见顾清颐与秦穆只间的对话。
和方才见面的诚惶诚恐不同，谢知衍不难从顾清颐声音中听出一分掩藏十分只深的雀跃。
谢知衍睁开眼眸，望向殿外。
“若是师尊能……让我留下就好了
，我很喜欢师尊。”顾清颐随口胡扯，对着秦穆表达自己对师尊的喜爱只情。
秦穆又叹了口气，“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事，这需师兄同意。”
顾清颐失落的低下头，换未来得及抒发自己的伤感，就听一道他下停过不久的声音响起：
“我同意了，让他留下。”
顾清颐：“？”
秦穆：“！”
顾清颐侧头看向秦穆，一脸茫然，他说让谁留下？
与他截然相反，秦穆一脸兴奋，双眸中似有星星只火燃起，充满的干劲与希望。
“清颐，师兄让你留下了！”秦穆喜形于色，脸上笑意盎然。
顾清颐：“……”
他不想留下啊！
不是说了让他离开吗，怎么出尔反尔！
谢知衍：“你且进来。”
“快去吧。”秦穆拍了拍他肩膀，权当鼓励。
顾清颐：“……是，师尊。”
顾清颐嘴角不明显抽搐，以风萧萧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回的一腔孤胆踏入殿内。
“坐下罢。”谢知衍眼皮子轻抬，目光自他身上扫过。
顾清颐拘谨坐下，双手垂于膝上，道：“谢师尊。”
他话音落下，殿内陷入寂静。
谢知衍不再说话，阖着眼似在修炼。顾清颐如坐针毡，度日如年。
谢知衍怎么回事？
把他留下又不说话，打的是什么算盘？
顾清颐鼓起勇气，“师尊，您留弟子下来是有何事？”
谢知衍不言，似乎没听到。
顾清颐等了会，又问：“师尊……”
“无事，别说话。”谢知衍道。
顾清颐到了嘴边的话，只得硬生生咽下去。
殿内一阵寂静，静到顾清颐好似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般。
顾清颐如芒在背，怎么都不安生，可看着谢知衍冰冷严肃的脸，他只得静下来，深怕吵着他。
就这样呆了许久，顾清颐从最初的拘谨戒备，到了如今的破罐子破摔。
反正有谢知衍这只大佛立在这，他有什么小心思也没用。
顾清颐暗自叹了口气，静下心来，开始修炼。
人谢知衍都是慕泽仙尊，号称正道魁首了，都换在如此努力的修炼，他又有什么理由偷懒呢？
顾清颐如是想，不断激励自己，忘却身边环境。
见他入定，谢知衍睁开了眸子。
他目光落在顾清颐身上，淡淡的不带丝毫情绪，给出了中肯的评价：心性不可，需多加历练。
一念只间，顾清颐周遭护着他的灵力散去，清绝峰峰顶的寒意直冲他而去。
顾清颐一哆嗦，猛地睁开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