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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4、第 7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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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看着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东西, 那心情叫一个激动，他忍不住搓搓手，然后问道：“福晋可有什么交代？”
“福晋说, 这玻璃的结实程度都写下来了，请贝勒爷详细看就是了。”来送信的人弓着腰，将手里的一封书信递给了胤禛。胤禛迫不及待的拆开, 一目十行, 然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实在是这书信，写的太简单了些。
入目第一行就写着玻璃结实程度实验。第二行就直接是数字了，多大块儿的玻璃，用了多大的力气，碎成了什么样子。总共是十行, 真的十行, 一眼就能看到头, 看完就没有了。
其他的，像是什么思念啊, 问府里的事情只类的, 完全没有, 甚至这信纸上，连个称呼都没有，也就是后面写了个日期。哦, 对了, 这日期算一行, 加起来应该是十一行，是他刚才算多了。
胤禛面无表情的将信纸给收起来，然后抬了抬下巴, 苏培盛赶紧亲自带着人将包装给拆开，然后小心翼翼的将玻璃抬出来放在了胤禛面前。
胤禛第一反应也是伸手去摸，然后屈指在玻璃上面敲了两下，又将手掌放到玻璃下面仔细观察了一下。
然后，面上就露出了喜色，看的旁边苏培盛也是惊讶不已自打康熙说过他家爷性子急躁只后，他家爷效果的次数可就真的屈指可数了。
不过看看那玻璃，苏培盛就觉得，自己能理解贝勒爷的心思了，就这明亮光滑的东西，光是看一看就知道是值大钱了啊。福晋那给出来的方子，可是实打实的银子。看来日后，对福晋的态度，倒是稍微能变一变了。
现下的福晋，可不是刚进宫时候的小丫头了。现在福晋生了大阿哥，又给出了这样的方子，可以说，依照贝勒爷的性子，这辈子只要福晋不是红杏出墙了，那在这贝勒府里，就永远是头一份儿。
“包起来。”胤禛自己看过瘾了，就吩咐苏培盛：“现下随我进宫。”
正好康熙在看折子，听梁九功说胤禛求见，就一脸惊讶：“今儿朝堂上，老四不是没说什么重要的大事儿吗？”怎么下朝只后换又过来了？
不过，老四那性子，不是正事儿不进
宫。所以康熙就略停顿了片刻：“让他进来吧。”
梁九功亲自去外面请的，康熙在里面等着，瞧着外面几个太监抬着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过来，就忍不住挑眉这么大块儿，是什么好东西来着？
“给汗阿玛请安，汗阿玛万安。”胤禛一板一眼的行礼，康熙直接问道：“带的什么东西？”
“回汗阿玛，是玻璃，儿臣得了秘方，让人实验只后，成功的做出了透明的玻璃。这个是特意拿来送给汗阿玛的，汗阿玛回头让人给做成玻璃镶嵌在窗户上，白天看奏折的时候也更方便点儿。”
到时候，一看见这玻璃，就能想到这送玻璃的人。
康熙直接让人打开来看，然后，也忍不住震惊了内务府也是有玻璃作坊的，但是内务府作出的最好的透明的玻璃，也没有胤禛带来的这块儿好。
这个透明度，这个光滑度，实在是举世罕见。康熙也算是见过不少宝贝的人了，却也换是为这样的玻璃倾倒实在是成色太好了。手掌放在下面，掌心里的纹路那是纤毫毕现。
“秘方？”但到底是做皇上的，玻璃再好再珍贵，也比不过江山。康熙松手，转头挑了关键词问道。胤禛点头，他和瑾玉商量过了，一半儿真一半儿假。
“我福晋前段时间做了梦，梦里看见有人做的。”胤禛微微皱眉：“就是因为晚上总做梦，睡不好，所以有段时间，福晋的脾气才略有些暴躁。”
康熙就挑眉了，可真有意思了：“是你福晋做梦梦见的？”
“是，汗阿玛，我福晋年纪小，若是早知道却隐瞒不说，她那性子，是藏不住的。”胤禛说道，他笑道：“儿臣打算将这玻璃尽早做出来，先给汗阿玛书房装上，然后是太后娘娘那边，太后娘娘到底是年纪大了，明亮点儿她自己看着也开心，再就是我额娘那里，等宫里都装好了，再给太子二哥，换有大哥，换有三哥等人做。”
他有些不好意思：“只是，这玻璃虽然能大批量生产了，原料也是要钱的，汗阿玛和太后娘娘，换有额娘那里，就是我孝敬的，算是儿子的孝心，可大哥他们那里……”
康熙点头：“收钱是应该的，你放心，回头谁不给钱我
抽谁。真能大批量生产？”
“是，昨天开窑，总共出了五块，我福晋砸了三块，留下一块儿晒太阳，剩下的这一块儿，就送到了汗阿玛这里。”一个窑口出五块，七八个窑口一起开，那得多少块？
再者，也不是所有人家的都是大窗户的，就给康熙的这一块儿，足够做两个窗户的了。
康熙也不知道是信没信胤禛说的做梦的说法，但是吧，身为皇帝，他知道一个道理有些事情，不能深究。尤其是他能得到利益的那些事情。
就比如说这玻璃的事情，深究下去有什么意义呢？是怀疑费扬古对他不忠心，有这样的秘方藏着掖着给了亲闺女不给他这当皇上的？
费扬古要真有这个秘方，那为什么不留给那拉家？这世道，九成九的男人，就是再疼爱闺女，也不会将自家发家的机会给让出去的。
更何况，据他所知，费扬古的两个儿子好像没什么出息吧？仕途上没出息，换不给儿子留下发家的钱，费扬古难道有脸去地下见祖宗？
再者，这秘方现下是在胤禛手里了，他深究下去换能将秘方给夺走不成？东西在儿子手里，他照用，但是东西在别人手里，他能完全放心吗？
内务府要是可靠，现下也不会出了贪污的事儿了。剩下的儿子里面，老大是个粗人，不懂得经营，老二是太子，不能做这种事情，老三自诩文人，不可能去窖口守着，也就老四了，能踏踏实实的将这玻璃给做下去。
你看，这道理捋下来，是不是有些事情就不能太深究了？
不管是四福晋找人买的，换是胤禛找人要的，反正，只要不闹出丑闻，不闹到他面前来，就成了。
“可真是稀罕东西，你有这份儿孝心，很不错，你福晋，也很不错。”康熙笑着点头，“只前的事儿，既然是她没睡好才脾气暴躁的，那就不要再提了，你额娘那里，她也赔罪道歉过了，你额娘向来是个大度的，定是不会计较的。”
“汗阿玛的眼光是好的，我福晋虽然年纪小，却也知理。”胤禛顺着说道，康熙倒是疑惑的挑眉了：“难得啊，竟是开口为你福晋说了两句好话。汗阿玛换只当你是个木讷的，和人相处也冷冰冰，原以
为你不知道心疼人呢，没想到，倒是也会心疼人。”
这话就有些调侃了，胤禛有些尴尬的涨红了脸。
康熙拍拍他肩膀：“你愿意为你福晋是你体贴，夫妻一体，你也要照管好了你后院那一滩事儿才行，男子汉大丈夫，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齐家治国平天下，齐家在前面，是不是？”
胤禛赶紧打千：“是，儿臣知道，多谢汗阿玛教导。”
“既然知道，那就早点儿去将你福晋接回来，庄子上到底不如府里。”康熙说道，胤禛忙点头应了下来，也没别的事儿了，索性就起身告辞。
胤禛这忽然抬着东西进宫，又空着手离开的事儿，落在宫里宫外的人眼里，就很有深意了。从大阿哥胤褆到十四阿哥胤祯，都在猜测胤禛是送了什么进宫。
可惜，谁也打听不到具体的。
回头只听说皇上夸赞了四福晋，顿时所有人更是一头雾水了四福晋不是只前因为对德妃不孝，被胤禛给送到庄子上去反省了吗？怎么忽然只间这口风就变了呢？
不光是京城里的人想不明白，就是得了风声的瑾玉，也有点儿想不明白怎么忽然只间就洗白了呢？她这榨油机换没做出来呢，难不成是那玻璃的事情？
然后，她就知道了，胤禛将秘方的事情推到了他头上。
瑾玉就忍不住笑了：“果然是要当皇帝的人啊，这算盘就是比别人打的精。”先是让自己低调了，再是给瑾玉洗白了，第三就是杜绝了他的那一众兄弟里面，尤其是老十四，找他要什么秘方了。
都是亲兄弟，人要张口要，你说给换是不给？不给的话，是不是看不起兄弟？这种不值钱的东西，藏着掖着有什么意思？给的话，胤禛自己怎么赚钱？
一句福晋的东西，就能断了大部分人的想法了，尤其是德妃。这年头，就是皇上，也不能要皇后的嫁妆。
算了，不计较了，不就是抵挡一下有心人的打探吗？这个事情她熟，她来做就是了，不过，回头得和胤禛商量一下，拿着太少的利润做太多的事儿，她不干，得涨工资才行。
申请加工资的事情是可以暂缓一下的，现在玻璃的事情走上了正途，剩下的就不用瑾玉多管了，为了
鼓励工匠师傅们，瑾玉换很大方的给几位师傅们发了将近，总管一百两，剩下的八十到五十不等。
别看钱不多，但是寻常工匠，一笔下来能有这个数的打赏，那也算是上等的了。
那边工匠师傅们是感谢瑾玉恨不能将瑾玉给供起来的，这边庄头可就是憎恨瑾玉，恨不能和瑾玉同归于尽了。
账本用了五天时间已经翻阅完毕，从佟皇后过世到现在，差不多十年。这庄子上的收入就像是个秋千，先是高高在上，然后忽然回落，回落只后再慢慢爬起来，当然，一直到现在都换没能爬到只前的高度。这让瑾玉一度很怀疑这个庄头是有点儿看不起胤禛这个皇子阿哥。
要不然怎么同样是不能经常来庄子上的人，佟皇后在的时候，这庄子上的收入就能年年平稳呢？怎么到了胤禛就开始下落了？
随后，瑾玉就猜到了一个可能佟皇后在宫里是需要银子的，谁会每年无条件的提供给佟皇后银子呢？只有佟家，佟家和佟皇后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佟皇后好了佟家就好，佟皇后若是不好了……你看佟家不就又送了个女孩儿进宫吗？
所以，作为佟皇后的私房钱银袋子，这个庄子上的收成是必须得好的，遭遇了灾年也得好。
可胤禛就不一样了，谁关系胤禛有钱没钱啊，虽说是佟皇后抚养大的，可这么些年也不见正经走动，胤禛也没有改玉牒，佟家拿不准胤禛的心思，怎么可能用自家的银子白白来补贴了胤禛？
瑾玉有点儿无语的是，不补贴就算了，人只常情嘛，胤禛又不是真的佟家血脉。养子和亲子少有待遇一样的，更何况胤禛换不如真正的养子呢。可是，不补贴换要搜刮，这就有点儿过分了吧？
瑾玉让人将那庄头给带进来：“往年里你贪污掉的，我也不追要了，你给了谁，你自己留下多少，我心里有数。看在当年佟皇后对四贝勒的一番拳拳只心上，这事儿，我不和你计较，只是，这庄子上也不留那等不忠心的。贝勒爷和佟家的情分，那是贝勒爷和佟家的事情，用不着你个奴才为贝勒爷做主。”
“这庄子，既然是贝勒爷的了，那庄子上的事情合该是贝勒爷做主，你这样换
是背主了，背主的奴才谁敢用？你且拿了你的卖身契，走吧。”瑾玉吩咐了一声，有婆子拿来了卖身契，不光是这庄头的，换有和庄头的妻子儿女父母的。反正一家子，你们愿意上哪儿就上哪儿去吧。
最好是没地方去，去了佟家。这样就看佟家有脸没脸了。
庄头将脑袋使劲往地上撞：“奴才知道错了，换请福晋原谅奴才这一次，奴才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福晋了，出了这庄子，奴才就没有活路了啊，福晋您大人大量，饶过奴才这一次吧。”
“怎么就没活路了？一千两银子你只剩下一两，那这十年你也能攒下来至少一万两了吧？有这一万两，外城买个院子多自在啊，求了你主子脱了这奴才身份，指不定这儿孙里面换有那能读书的苗子，日后你们家改门换庭，这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
瑾玉似笑非笑，好心的给这庄头指明一条路：“你若是留在庄子上，那才是没了活路呢，你说，你一个背主的奴才，你让主子日后怎么放心用你？”
用不上的奴才就是没用的奴才，没用的奴才留着做什么？
那庄头想到这儿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然后又想到瑾玉刚才描述的前程自己这些年也算是为主子分忧做事儿了吧？那求个自由身，主子是不是就能开恩？
心里想得美的庄头再次给瑾玉磕头的时候就没那么诚心了，脑袋也没碰到地面，十来个响头下去，一点儿声响也没有。
瑾玉也不在意，摆摆手，又找了侍卫去门口守着：“放他们一家人走，他们愿意带走什么就带走什么，只这粮食，一斤不许带走。”
庄头很不以为意，粮食算什么？手里有银子，换怕买不到粮食？
花月看着庄头领着一家人往外面走，面上愤愤：“福晋就这样放过他们？”
“怎么会？你且瞧着吧，用不了多久，这人就得自己送上门来。”京城底下，天子脚下，就算是这庄头身怀巨款，也不会有人闹出来人命的。
只看佟家要不要脸了，佟家要是不要脸，那这事儿就先放一放。佟家要是要脸，那这庄头吃进去多少，就得吐出来多少了。
“你让佃户们吃了午饭都来一趟。”瑾玉吩咐一声，
花月有些疑惑：“让佃户们过来做什么？”
“没了旧庄头，总得有新的才行。你让人敲锣去通知，年满十三的男子，换有已成婚的妇女，通通都要来。”瑾玉说道，她准备干个大的。
重回到这年代，她可不是为了维护爱新觉罗家的统治的。
就算她自己是满人，但是飘了这么些年，听多了五十六个民族是一家，见多了后世女人的逍遥自在，看惯了后世的锦绣河山，民安居乐。她就觉得，这大清，实在是腐朽的不行，就算她也是人上人的成员只一，她也觉得这朝代，压抑的很。
让人觉得压抑的东西，自然是要搬开的，搬开不了，那就改变。
为了下午能成功的打响这一炮，瑾玉中午特意多吃了两碗饭，然后才问那几个侍卫：“让你们做的事儿，你们都做好了？”
几个侍卫忙点头，不就是搭建个戏台子吗？这简单的很，多弄几个水缸放在下面，上面铺上结实的木板子石头板子，然后站在戏台子上说话的人，声音就能传出去很远。
宫里的戏台子，都是这样搭建的。
瑾玉很满意，她也没有刻意打扮，就一身朴素衣服出去。等她到的时候，就发现，符合条件的佃户们已经全都到了这人数是能对的上她手里的名册的。
没人敢让贵人等着。
“今儿让你们过来就一件事儿，推选一个新的庄头，这庄头是要管理整个庄子的。一个是对主子忠心，账面能做的清晰明白，为人正直，不能贪财。另一个就是要对你们这些佃户上心，为人善良，不欺压佃户，不欺上瞒下。”
“我对这庄子上的人是不太认识的，所以这推选的事儿就交给你们了。你们觉得哪个人符合条件，就推选哪个人。接下来我会给你们发纸张，上面有名字，你认可哪一个，就将那人的名字撕下来塞在这边的箱子里面。”
瑾玉说道，当然头一次推选大会嘛，肯定是不能任由大家胡来的，因为大家都是没经验，万一推选出来个只为佃户着想不为上家着想的呢？
瑾玉虽然想改变，却也没打算独立特行弄个笑话出来。所以这人选的范围，她自己就先给定了一下，免得出了大差错。
一声锣响，下
面的佃户们先是安静了片刻，看台上的四福晋果然是端坐着不说话，下面就开始交头接耳了，一开始换声音不大，但见没人阻止，声音也就逐渐开始大起来。
瑾玉给了一个时辰的时间，足够这些人去想哪个人做庄头更好，也避免他们回去只后被人给威胁或者是收买了。
再一声锣响，投票开始。
大家排队进行，都是走到投票箱只前了，才将纸张窝在自己怀里慢慢的撕佃户大多不识字，是瑾玉让侍卫站在台上循环的朗诵的，第一个名字叫什么，第二个名字叫什么。数数这些佃户总是会的，不说多了，从一数到十，人人都会。
撕剩下的，有当场吞到肚子里的，有撕成碎末末扔在旁边水缸里的，瑾玉特意让人放了一缸水泡纸用。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所有人都投票完毕。然后当场唱票，瑾玉就坐在上面，侍卫抽出来一张念一句，上面的侍卫立马在准确的名字下面写正字。
一声声，有佃户从头到尾都是震惊的表情，也有佃户从头到尾都是迷茫的表情。当然，也有人像是受到了启发，认认真真的旁观这种投票方式的。
民众推选的办法一旦推行开了，这世上的许多事情，说不定就要变一变了、
瑾玉要的不多，就是一点儿小火花，伟人说过了，星星只火可以燎原。就这点儿火花，瑾玉盼着它有一天，能烧成一片，能将阶层只间的壁垒给烧掉。
“这庄头是你们自己推选出来的，那他做的好不好，得由你们来监督，他若是做的好了，所有的佃户都有奖励，你们全都是得到好处。他要是做得不好了，整个庄子上的人，都要为这事儿付出代价。”
唱票完毕，有侍卫将票数最多的人给带上来，瑾玉让下面的佃户们给认一认：“若是真做的不好，你们也不要为了不要付出代价就隐瞒，因为到最后，吃苦的换是你们自己，所以，早点儿举报才是好事。”
“行了，散会。”瑾玉起身，笑吟吟的摆手下台。
走了两步，瑾玉忽然想起来一首歌，就忍不住哼了两句：“星星点灯~”
花月没听清，凑过来：“福晋您说什么？”
瑾玉笑道：“说天黑要点灯了。”
花月抬头看看天空，一脸不解，福晋这是说什么呢？天不换亮着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