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松花酿春水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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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松花酿春水
翌日，薛瑶出发去云起居前，把二百两银子装进了一个绾色的箱子，交给阿荛，吩咐了几句，便看着她疾行去了薛家。
云起居内，四位弱冠之年模样的男子围坐在一张桌子旁。他们有幸，刚好能尝到薛瑶心血来潮带来的两份茶酒。
一盏茶，一杯酒。薛瑶为了这两壶不起眼的小玩意费心费力，前后耗时一月有余。
茶取春夏之交山间露水，以花茶入味；酒也少不了早春时期才有的嫩芽松花。天时地利人和无一不可缺。
薛瑶托腮出神，坐在收账的柜台后面。
桌旁四人品茶的品茶，吟酒的吟酒。
“此酒松香醇厚，气味甘甜。松花酒我甚是常品，只是为何掌柜这里的酒香之中有一种我无法言喻的回味。”一黑衣公子腰间挂着一把短剑，身姿挺拔，他问着站在一旁等着吩咐的小欢。
小欢哪里懂得这些，便言道：“咱只是个店小二，客官应该问问这酒的主人，我们店的掌柜才对。”
他说完，便望向门口处。
只见薛瑶侧蹲在一张方桌旁，旁边椅子上坐着一个黄口小儿。那小孩儿穿的破破烂烂，衣衫将能弊体。孩子手里抓着勺子正挖着小盏里的樱桃酒酿，左手还掐着一块足量的五仁月饼，吃的狼吞虎咽甚是香甜。
男孩子到店来时已经饿得不成样子，刚被对门的店家拿扫帚赶了出来，看样子怎的也得两三日未进水米。看着他同舒念一般的年纪，却只能流浪为家，沿街乞讨。薛瑶见他可怜于是便拿了些吃食让他填填肚子。
那黑衣男子瞥见那边的女子，正玉面淡拂，双目澄澈，望着眼前的孩子。他缓步前行，连连摇头叹道：“酒意未上头，只是见到这酒的主人，却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薛瑶转头望去，一头雾水，但还是莞尔笑着。她本不是什么绝色美女，许是温柔善良的人看着总是舒服些。
“这位公子，店里可是哪处令公子不满意？”她微微点头，示意友好，问道。
“掌柜严重了。”那男子笑道，“方才我品此酒，到不像是普通的松花酒。鄙人不才，于是便想向掌柜探讨个一二。”
言罢，那男子便回到四人的座位上，薛瑶也一道跟了过去。
“此酒是松花酒不错，只是这三月的松花留到如今荷月，味道大不如前。我便自作主张在里面添了些兰花，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薛瑶嘴上说的谦虚，心里比谁都傲娇。
这酒是她特意找了性烈喜阳的松花和性温喜阴的兰花，两种截然不同的草植恰好碰撞出了别有深意的味道来。
“掌柜有心了。”
薛瑶言语一出，那四位公子才恍然大悟。
“竟是兰花。”黑衣男子晃着脑袋，又一遍絮絮着，“我便说这酒回味起来的的确有一股捉摸不透的幽香……”
背对着薛瑶的一白衣末尾男子久坐不语，众人欢笑完毕，才见他放下手里的折扇，端起面前的琉璃茶盏来，品了一口。
“山中何事？当以松花酿酒，春水煎茶。”男子暖声出嗓，其他三人也变得正经了些。“此茶异不是俗物。”
她挖空心思弄出来的两样东西能是俗物吗？算是个明白人……
薛瑶心想着，笑而不语。
“此茶此酒可有名字？”那男子又张口问道。
这一问直接踩到薛瑶心里的坎儿上，她冥思苦索也始终寻不到一对足以配得上她心力的好名字。
“这就名为‘松华饮’，只是这茶……”几个大男人看着，薛瑶一时也想不出来。
男子眼看着琉璃茶盏，只见七分满的茶水最上层漂浮着一层白色茉莉，下面却沉着一层小指高度的翠绿色的细条茶叶。
他嘴角微挑，言道：“此名不妥。”
你谁啊？
“公子可有何高见？”薛瑶脸上的表情还没绷，呼吸急促了几分。
“此茶应曰‘天欲雪’，此酒应曰‘香兰笑’。”男子用折扇点了一下桌子，轻敲声与说话声同落。
“天欲雪……香兰笑。”薛瑶嘴里重复着，眼神朝左上方望去，所有所思。
算是个好名字，确实比她的‘松华饮’略微有那么一些内涵。只是略有……
“此名如何？”白衣公子转身面向，淡然一笑，“又见面了薛姑娘。”
薛瑶闻言，抬头仰视着面前身形高瘦的男子。
男子玉树临风，一表人才，白衣苒苒，气质翩然。他说话的嗓音简直温柔到了极致，气质温润让人感觉甚是舒服。
只是……薛瑶对这些文弱书生半分兴趣也没有，也不多看一眼，所以觉得他们都长的一副模样。
“你是，高二公子？”不过她却独独记得眼前这位男子，薛瑶从脑袋里调出了仅存的相关信息。
眼前的这位公子姓高明淮，便是昨日陪高苒一同来云起居取糕点还要被抱怨的二哥，也算是她半个救命恩人。薛瑶时常听高苒提起他，虽说言语间尽是嫌弃和抱怨，不过他们兄妹二人感情却甚好。
“玄栎，原来你还与这里掌柜熟识。”后面坐着的一位墨客问道，他们三人听高淮说道云起居糕点可口茶饮沁人，于是这才来此叙旧，竟不知这里还有这样一段渊源在。
“薛姑娘与家妹是密友，于我……”高淮泛着笑意，回身解释道，只是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薛瑶见状，接盘道：“我与二公子只是有过一面之缘而已。”
见薛瑶说的冷酷，高淮样子怅然若失。
“家妹常与我提起薛姑娘，从她的话得知姑娘是个蕙质兰心的玲珑女子，昨日一见亦是如此，今日一见到让高某觉得姑娘貌若天仙，心似尘佛。”高淮夸个没完。
“高公子过奖了。还有公子叫我阿瑶便可，小苒亦是如此叫我。”薛瑶单纯看在他是高苒亲哥的份儿上才在这跟他墨迹一会儿。
“薛姑娘客气，鄙人高淮高玄栎。”高淮回言。
二人来来回回墨迹个没完，这也是薛瑶实在不喜欢文人的原因。她借着要去招呼客人的由头，逃离了那泥淖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