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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颠倒黑白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赵理言赶忙上前向魏忠贤行礼，赔笑道：“魏公公也来明月楼，真是巧得很，今日这事只是下官恰巧遇到，多说了两句，只是一面之词，还请公公定夺。”
“一面之词？”魏忠贤稀疏的眉毛跳动，淡淡问道，“赌场之上，离手就是输赢，咱家刚在昴日宫见识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斗鸡大会，心里头高兴，正好孙公子免费宴请吃喝一个月，咱家也想来凑个热闹，没想到黄家的人如此无赖，看来是早有准备呀！”
“免费一个月？这……”赵理言一惊，心中暗说以魏忠贤的身份，何至于捡这个小便宜？
愈发觉得他是来帮孙家的，忙说道，“既然有赌约文书在，黄家输了就该全盘交出酒楼，这没说的，从拿到文书那一刻，这酒楼就是孙家的了。”
魏忠贤冷笑道：“既然如此，那赵大人刚才说的话又怎么算？”
赵理言干笑道：“下官方才没有问明情况，以为孙管家是才来的，还未交接手续，确实失职！既然下午斗鸡赛就结束，从那个时候开始这酒楼就是孙家的了，孙管家不算入室伤人，这是他自家的地盘，惩恶理所当然。”
“嘿嘿，说得倒也有理！”魏忠贤缓缓点头，低头转着手中的玉戒，“但是这赔偿……”
“赔，当然要赔！”赵理言义正言辞，在魏忠贤凌厉的目光中自信说道，“黄掌柜故意阻碍酒楼交割，这是妨碍民生，扰乱洛阳治安！除此之外，影响酒楼生意也要赔付酒钱，延迟两个多时辰，还要付孙家滞纳金和利息，这些加起来……”
赵理言一本正经地算着账，眼角偷觑魏忠贤，见他神色逐渐缓和下来，暗中松了一口气，说道：“加起来要赔孙家一千二百两银子。”
黄掌柜一听就急了，脚步虚浮上前两步，惊叫道：“赵大人，你这……这不公平！”
“黄掌柜，你的罪还没定呢！”赵理言转头一声沉喝，指着黄掌柜冷声道，“你刚才阻止孙管家进入酒楼，聚众闹事，扰乱治安；又口出狂言恶语伤人，有诽谤攻击他人之罪。天子脚下聚众斗殴，行动谋反，你可知罪？”
“啊？我，我……”黄掌柜目瞪口呆，怎么转眼之间就给自己扣上了谋反的罪名？
“黄掌柜！”赵理言一声大喝，惊得黄掌柜一个激灵，“还不快把银子赔给孙管家？”
“哦，是是是……”黄掌柜知道眼前的人是魏忠贤，早已没有了方寸，满头大汗赶忙去柜台拿钱。
“慢着！”赵理言喊住了他，“这里已经是孙家的地盘了，你去哪拿钱？”
黄掌柜愕然转身：“赵大人，这……”
“还不快去找黄公子要钱？”赵理言恨铁不成钢，暗中使了个眼色，“最好能让你家黄公子亲自送来，再向孙家赔罪。”
“是是是！”黄掌柜终于明白过来，赵理言这是让他赶紧通知黄家，早点想对策，酒楼是保不住了，可不能再得罪了魏忠贤这些人。
两名属下扶着黄掌柜出门，孙蛤蟆叉着腰上前一步拦在了面前，鼻孔朝天：“黄掌柜，刚才说过的话，你不会忘了吧？”
黄掌柜脸色铁青，咬着牙沉声道：“孙……孙管家，你想怎样？”
孙蛤蟆呲着嘴，蛤蟆眼俯视着腰都直不起来的黄掌柜：“叫声孙爷爷再走。”
“你……”黄掌柜大怒。
孙蛤蟆腰板挺得笔直：“这是我孙家的地盘，你不认错，别想离开。”
“快叫，快叫……”
大门外，那些看热闹的人全都跟着起哄，他们本就是来白吃白喝的，被黄掌柜阻拦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现在看到他如此之惨，非但没有人同情，反而觉得大快人心。
黄掌柜一张脸变成了猪肝色，却又无可奈何，此时也急着向黄家报信，只好低头道：“孙爷爷。”
“没听见。”
“孙爷爷！”
“大点声，听不见。”
“孙爷爷——”
几番捉弄之下，黄掌柜恼羞成怒，冲着孙蛤蟆一声大吼。
“哈哈哈，这才像话嘛！”孙蛤蟆叉着腰大笑，点头道：“乖孙儿，以后做事多长点心，当条狗也要选对主人才行！滚吧——”
黄掌柜牙齿咬得嘎吱吱响，在两人的搀扶下踉跄出门，众人哄笑着让开一条路，大骂“孙子”，不绝于耳。
赵理言瞪着那些眼肿嘴歪的打手，冷喝道：“还不快滚？”
那些人哪里想到会是这个结局，黄掌柜一走，全都慌了神，马上抱头鼠窜，酒楼里吃喝的食客早就聚集在大厅，也跟着一哄而散，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看到店里的伙计和杂役也都跑过来，魏忠贤拦住了他们：“慢着，你们不能走，都走了谁来伺候咱家？”
“对对，小二和后厨的人统统留下，快去上酒上菜，招呼好兄弟们，”孙蛤蟆也反应过来，马上担任起了掌柜的角色，瞪着眼睛指着那些人大声道：
“你们放心，黄家给你们的好处，我们孙家一样不会少，只要愿意留在酒楼的，都好好干。”
酒楼里马上忙做一团，原本的杂役各干其事，跑去后厨准备酒菜，小二忙着擦桌子收拾碗筷。
孙蛤蟆这才满意，躬身笑道：“魏公公，楼上雅间请！”
“酒楼才接手，你去忙你的吧！”魏忠贤摆摆手，自顾向楼上走去。
赵理言可不会放过这个讨好的机会，紧随其后低声问道：“魏公公，你看这个黄掌柜，该如何处置？”
魏忠贤淡淡说道：“他说的那些话，咱家不愿意听，黄家看不起我们内务府，也不必给黄家面子了。”
“明白，明白！”赵理言点头哈腰，到了楼梯前抬手道，“公公请。”
孙蛤蟆看着二人上楼，低声骂了一句“小人”，转身对门外的那些赌徒招呼道：“兄弟们都进来，大家自己找位置坐，人手不够，自己把桌椅收拾好，稍后酒菜管够。”
“哈哈，孙管家大气，甭管了，我们自己来！”
“对对对，现在都是一家人，我们可得守好这酒楼。”
众人虚惊一场之后，闹哄哄地进了酒楼，各自找了桌子坐下，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进入这富丽堂皇的地方，看看四周布置，啧啧称赞。
虽说孙蛤蟆还有些舍不得，但想到刚才不是魏忠贤在，这些东西可都要不回来，想着这些赌徒白吃白喝黄家的东西，心中便舒坦了许多，更何况，黄家还要赔一千二百两银子来，也够几天的开销了。
心中暗自得意，看看四周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直接跑向了柜台，先把酒楼收的钱点清楚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