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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说的这是人话吗
“哦——豹子？”
人群中也在这时候发出一阵惊呼，正好掩盖了赵新跌倒的声音，所有人都被豹子吸引，垫着脚尖伸长脖子向里看，没有人发现他的狼狈。
玩骰子以猜大小最常见，但有一种情况无论大小都是庄家通吃，就是三个骰子的点数一样，也就是孙安刚才喊的“豹子”，不管押大押小都算庄家赢，这也是庄家平衡赌局，稳保不输的原则之一。
但也有一种情况例外，当押注者押中豹子的时候，庄家的赔率是二十倍。
豹子出现的几率极低，有时候赌场中几十张赌桌整晚上都不出一个豹子，更不要说押中豹子了，这几乎是绝无仅有的情况。
刚才路上伙计说孙安连押连中，赵新听到孙安喊这一声豹子，不自觉就心中一沉，四万两赌金要是押中，要赔八十万两银子，不夜赌城自开张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赌局。
伙计赶紧上前把赵新搀起来，一脸惶恐紧张，嘀咕道：“该不会真是豹子吧？”
赵新大怒，一脚踢过去：“会不会说话？”
来不及整理着衣衫，赶紧问留在赌场的伙计：“他每次都能押中？”
另一个伙计小心翼翼地答道：“只有前两次错了，后面全中。”
赵新脸色大变，孙安才来不到一个时辰，就能摇出个豹子来？
不知道孙安为什么今天运气这么好，但赵新明白，现在必须要尽快打断他，将他的运势打断。
赌场上有运势一说，好运和霉运都一样，一旦来了挡也挡不住，孙安今天财运连连，如果不把他打断，可能真的不好收场。
心念电转，赵新马上转过身，甩了甩袖子重重地咳嗽一声，大声说道，“哎呀呀，孙少爷今儿手气不错呀！”
即便刚才孙安有了超常发挥，但当他喊出豹子的时候，其他几位押注的都犹豫了，不肯再跟着押注。
押中了固然好，但押不中可就亏大了，而豹子对庄家来说押不中就要通杀，所以猜大小的人也不敢下注，万一孙安真的押中了，他们也是输。
不管押不押，输的风险都很大，有三个人心满意足，选择了退出，另外几个人还在犹豫，就在这时候，赵新的大笑声响起来。
众人回头一看是赵掌柜的，赶紧让出一条路来，让赵新走到赌桌钱，看他如何判定这一局的情况。
“掌柜的……”
庄家看到赵新，如同受尽欺负的孩子等来了家长，声音忍不住哽咽起来，嘴唇抖动着，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恐怕要哇的一声哭出来，这半天他受的压力和委屈可不是一般的大。
赵新微微点头示意，看着堆在孙安面前的一沓赌票，眼眸一阵收缩，脸上却笑道：“哎呀呀，孙少爷今日吉星高照，赢得不少啊！”
“那是，”孙安抱着胳膊，得意得扬起下巴，“本少爷练成绝技，也该到我翻身的时候了。”
智？，武42，政67。
“又是个老狐狸！”孙安这时候才有心思观察赵新的能力，心中暗骂，这家伙的智力还看不透，至少在80以上，掌管不夜赌城的日常事务的人物，果然不简单。
赵新哈哈一笑，点头道：“孙少爷伤愈复出就旗开得胜，不错不错，今儿手气这么旺，应该好好喝一顿庆祝一番才是，不如让在下请客，少爷意下如何？”
“哈哈哈，赵掌柜难得如此慷慨，本少自然会给你这个面子！”孙安也哈哈一笑，却不为所动，指着桌上的赌票和骰盅，“吃喝是小事，赢钱是大事，骰落如山，买定离手，等我赌完这一把先！”
果然一上来就玩心机，赵新居然在这关键时刻打马虎眼，想让孙安放弃这一把押注，让这场赌局流局，好不容易等了一把豹子翻本，孙安哪里肯放过？
赵新不敢断定骰盅里是不是豹子，所以想骗孙安收手，那四万两银子虽然也不少，但输了损失更大，八十万两银子，可是赌场一年的收入，还要运气好的情况下，他们承担不起这个风险。
更何况孙安次次押中，连赵新也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真学会了什么绝技，至少现在罢手，他们还有孙安的借条，赌场暂时不会有损失，他要先试探出孙安的虚实再做打算。
听骰辨数并不是虚话，这样的高手他小时候曾经见过一次，而且现在的赵新，在这方面也颇有些能耐，所以孙安说的话，他不敢不信。
见孙安不上套，赵新只好劝道：“孙少爷，正所谓好运不常有，该收手时就收手，豹子可不是那么容易就碰到的，万一押错了，这两万两银子可就没了呀！?”
“哎呀呀，赵掌柜此言差矣！”孙安挑眉一笑，吸了吸鼻子，张开双手看向所有人问道，“你们什么时候看见本少钱没输完离开过？”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深以为然地齐齐点头，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常客，也都见过孙安，以往有钱的时候来了不赌到睡着绝不离开，后来家产输光了，从赌坊借钱，一千两银子输输赢赢，不花光是绝不会走人的。
赵新眉头微蹙，赔笑道：“孙少爷，难得今天赢一次，我看还是知足为好，既然孙少爷练成绝技，明日再来赌也是一样，我请客为少爷庆贺，大家高高兴兴，岂不是皆大欢喜？”
“放屁！谁说本少也高兴了？”孙安忽然变了脸色，拍着桌子大怒道，一字一字说道：“赢了钱，本少爷不——高——兴。”
“啊？”赵新吃了一惊，不解道：“赢钱还不高兴？”
周围的人也都大惑不解，指着孙安低声议论，这可真是个败家子，来赌场赢钱不高兴，难道输钱才高兴？
就见孙安扶着赌桌微微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味着什么一脸享受，缓缓说道：“实不相瞒，本少就喜欢这种——输钱的感觉，那种花钱如流水的感觉，简直太棒了！
赢钱有什么意思呢？钱多又重，又烦恼，还要想着存钱、花钱、防盗，唉！真是烦死了……”
孙安睁开眼睛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摊开双手笑道：“但钱输光了就没有这种烦恼了对不对？你看本少几月前睡大街都不用担心有人来抢，与天地同眠，一切回归自然，身无牵挂，来去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那才叫潇洒自在，才是真正的开心呀！”
“我靠！这是人话？”一个刚才输光赌本的家伙闻言破口大骂。
“听听听听，说的这是人话吗？”
“狗屁的云彩，老子只想要钱。”
“我他么……想揍死这个废物！”
“这也太能装了吧？赢了钱说这种话，就不怕走霉运吗？”
“你说他是故意的，还是真这么想，就想当个废物败家子？”
“难说，我看他就是个废物，就是走了狗屎运了。”
……
一时间周围的人低声议论起来，有低声咒骂的，也有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的，赢了这么多钱居然说这种风凉话，也太嚣张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