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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峰回路转
沈正良从医院出来后，沿着护城河堤走着，和冯建业的对话，让他陷入了沉思。
原本以为最多只有孙国安的参与，却没想到还有更高级别的人，那个人，不难猜，却不好动，也不能动。
可他是警察，很多真相已经呼之欲出，这个时候放弃，他下半辈子都不可能安心的过着。
可要怎么继续接下来的行动，却成了他此刻最艰难的选择。
“沈叔？”正走着，背后传来一记熟悉的声音，沈正良转头看去，不远处，‘罗熙辰’款款走来。
“果然是沈叔。您怎么一个人在这？”罗熙恩不是和他偶遇，而是专门来找他的。
沈正良掐灭了手中的香烟，看着眼前已经很久没见的人，有些恍惚道：“熙辰啊，我随便走走，你呢？”
“哦，我去附近办点事。”罗熙恩手里拿着个文件袋，看着沈正良，迟疑的问道，“沈叔是为最近的案子心烦吗？我听说了南烨的事……他现在正跟着他二叔做事，我总觉得……”
罗熙恩的话还未说完，沈正良便打断了他的话，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坐下说。”
罗熙恩在旁坐下，看着湖面上零星的几艘游船，眼神平静。
“南烨他真的……”
“南烨之前一直在替白瑶查他父母的案子，你知道吗？”
这是沈正良第一次和罗熙恩提起白瑶父母的案子，罗熙恩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自己似乎也没有理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罗熙恩点了点头，微叹了口气，“沈叔，说实话，阿瑶父母的案子，我也很好奇。阿瑶和我说过，她父母的死绝不可能是意外，有很多次，她都感觉到有人在暗处盯着她，想要置她于死地。若非如此，她不会那么坚持的想让南烨帮她找出真相。”
沈正良面色平静，这些，南烨早在之前就和他提起过，只是那个时候，他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郭林出事，才让他不得不警觉，十年前的案子根本就没有了结。
但事到如今，他内心很纠结，如果背后那个人真如他和冯建业所想，那调查就无法再进行下去。
不继续调查，保证了所有人的安危，却辜负了南烨的牺牲和白瑶的期盼，他自己也无法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沈正良沉默不语，这让罗熙恩有些不安，他似乎也想到了是什么原因，只是，他无法把这个原因堂而皇之的说出来。
“沈叔，南烨被开除，和这件事有关吗？”
沈正良回过神来，他侧过脸看了看罗熙恩，苦笑道：“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我和南烨也打过几次交道，他并不像是会做出那种事的人，况且……”罗熙恩不是没有想过，南烨的离开或许都是假象，而这一切，应该和南瑞知有关。
但这只是他的猜测，毕竟南瑞知是南烨在这世上唯二的亲人之一，罗熙恩也不相信南烨会为了白瑶而做到大义灭亲断绝前程的地步。
“你还知道什么？”沈正良看向身旁的人，他一向知道罗熙辰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从小就会察言观色，他现在和白瑶在一起，不会不关注十年前的案子，他一定也掌握了一些南烨和自己都不知道的证据。
罗熙恩看向远处，不急不缓道：“前不久，南烨跟着南瑞知去见了孙国安和赵美瑜，还谈成了一桩生意。”
沈正良皱眉，这事，他是知道的，南烨早就和自己做了汇报，当然，他也知道，‘罗熙辰’也出现在了那样的场合。
罗熙恩今日选择坦白，是在验证自己的想法，如果南烨真的是带着某种目的被警局开除，那么这些背后的事，沈正良就一定会一清二楚。
“妇女慈善基金会……”罗熙恩收回目光，转而对上沈正良探究的目光，“南瑞知投资了基金会，和孙国安达成了某种协议，而这些事情，以后，都会交给南烨。”
沈正良依旧蹙眉，“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南烨的报告，沈正良对眼前的人也产生了疑惑，从他突然从学校离职，到后来的酒庄，再到他和孙国安的往来，让沈正良捉摸不透。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他从未听说过罗熙辰还有这样的背景。
“沈叔，不瞒你说，同时参与其中的，还有我。”
“什么？”
沈正良没有想到，罗熙恩会就这样和他坦白，他等着他之后的解释，到底会是怎样的理由。
“我答应了阿瑶，一定会替她找出真相，而妇女慈善基金会，和十年前的案子紧密相关，阿瑶的父亲就是因为调查基金会才会遭遇不测，如果不是意外，那么只能是一个原因。”罗熙恩淡淡的诉说着，话语中听不出半点情绪，末了，他又补充道，“这些，都是之前南烨告诉我的。”
“所以你是想说，你接近赵美瑜，接近基金会，是为了查出真相？”
罗熙恩点头，却遭来沈正良的愤怒谴责，“你也太胡闹了，你知道他们背后有谁，你知道继续调查的后果是什么，你怎么能自己去冒险？”
料到他会如此，罗熙恩只是垂眸轻笑道：“沈叔，所以如果我没有猜错，南烨的离开也是在冒险吧？”
“你……”
“抓住了安华，却还是没有找到任何有利的证据，沈叔在烦恼的就是这些案子吧？”罗熙恩打断了沈正良的话，“所以，十年前的案子果然没有那么简单，牵扯的人是不是太多了，所以沈叔开始动摇是不是应该继续下去。”
“熙辰……”被说中了心事，沈正良的心更慌乱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沈叔不敢再继续查下去，那就交给我和南烨吧。”罗熙恩再次看向一脸愁容的沈正良，拍了拍他的肩膀，“南烨为此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堵上了自己的声誉和下半辈子，沈叔难道想让他就这么白白牺牲吗？”
话以说开，很多沈正良之前并不打算告知的，此时此刻也没有瞒着的必要了。
他叹气道：“我刚刚才去见过冯局，这件事，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现在停手，或许各自都能平安，若继续下去，我也无法预测将来会变成什么样。”
“沈叔甘心就这样吗？”
“不甘心又能怎样？熙辰，你跟南烨都还年轻，很多事情想的太过简单，可我要考虑的东西很多，我也曾想过，一往无前，什么都不管，但我不能堵上所有人的性命，只为了自己的不甘心……”
“沈叔，你信我吗？”
罗熙恩认真的表情令沈正良有些许的动容，“你想怎么做？”
“沈叔若信我，就按我的做，我保证，所有人都会平安，真相也会到来。”
………
安华的供词无懈可击，时间地点动机全都天衣无缝，郭林的死，海天别墅的大火，包括高海间接的死亡，这些案子在大年三十这一天终于全都立了案，多条谋杀罪名成立，安华被判了死刑。
而就在大年初一的早上，安华被发现在狱中自杀。
上局指派了新任省警察厅局长陆卫东来到云城，将这些事情都做个了结。
陆卫东在见到沈正良之后，和他来了次秘密会谈，长达三个多小时，没人知道他们到底谈了什么，只是在陆卫东离开后，沈正良便去见了个人。
这是沈正良第一次来到罗熙恩的家，对，是罗熙恩，而不是罗熙辰。
与之会面的除了罗熙恩，还有白瑶和南烨。
在所有事情全都坦白之后，很多秘密便已经不再是秘密，至少于他们四人而言。
在来之前，白瑶已经把所有的事都了解清楚了，她内心还是对南烨感到愧疚，她不知道南烨会做到这个地步。
沈正良将一早就准备好的资料递给了白瑶，当白瑶看到资料上的照片时，皱眉道：“这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叫陆卫东，是省警察厅新上任的局长，你再好好看看，到底认不认识。”
沈正良对此也感到很是惊讶，那日陆卫东亮出自己的身份，甚至还告知他知道他们在调查十年前的案子，他便是为此而来，沈正良便更加诧异，尔后的一系列交谈，都让他惊喜又惊讶。原本，自己已经快要放弃，却没想到，来了一盏指路明灯。
白瑶再次看向照片，口中喃喃道，“陆卫东……”
她想了很久，终于想了起来，“他是……我妈妈的朋友。”
说是朋友，白瑶如今想来，应该是喜欢妈妈的人。
是妈妈还没有和爸爸结婚之前就很好的一个朋友，白瑶小时候有见过他几次，能想起来，是因为他的名字和爸爸的名字相似。
白瑶如今想起来，最后一次见到这个人，是在爸爸妈妈的葬礼上，这个人哭得眼鼻红肿，在抱了她之后，便起身离开。
自此，再也没有见过。
要不是今日看到这张照片，她根本就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个人。
只是，他怎么会成为警察局长的？
“这个人，他和您说了什么吗？”罗熙恩轻抚了抚白瑶的肩膀，朝沈正良问道。
“他来告诉我，白卫国的死确实和一个人有关，但他没有证据，所以要求我继续暗中调查，他也会暗中协助我。”沈正良说完这话，不能的朝南烨看了看。
后者大概猜到了他的意思，反问道：“是跟我二叔有关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