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46章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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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现在阅读的是由www.gzsxjyy120.com —《》 “郡主在想什么呢？”凤仙铺设好笔纸砚台,见李相宜依旧在发呆，不由问。
李相宜听她这样一说，连忙回神过来，她以手抚膺长叹：“没事,没有的事。”她是不会喜欢展绮罗的,展绮罗虽好，但是没有慈悲之心,和他在一起绝无好处。
她接过凤仙递来的笔,黑墨落在白纸上，是一个圆,像人的脸庞，“凤仙,你说是徐公子容貌更好,还是李慈光更好？”
“啊？”凤仙一愣,这是打哪一出，她没见过徐公子几面呐。但是郡主开问她不好不答，又揣度不出郡主的心情，她只好笑道：“想是慈光公子好些。”
“那李慈光和展公子比呢？”李相宜又问。
凤仙听了,更加奇怪了，她只好如实答：“自然是展公子,展公子的墨宝价值万金，除了因为他妙笔丹青,更是因为他姿容绝代，世间少有，所以为人所爱。”
李相宜听了呵呵一笑，“那你说，他这样的美男子身边却没有一个爱慕者,是不是很奇怪？”
“这……”凤仙没话说了，这些事她从来没有想过。
李相宜再问：“那他一定是个绝情狠心的人，不然他年轻容貌好，居然没人敢惦记他，你说是不是非常的狠心，非常的可怕？”
“这，郡主……我……”凤仙被她问的不知该如何答，她总觉得郡主说的有理，又好像不是这样。只是她一想到展公子的脸，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可怕这个字来联系在一起。
“不说了，不说了，和我有什么关系，性命尚且堪忧，又何必再想别的，实在不行，一哭二闹三上吊，我想皇祖母也没有办法逼我了。”李相宜自言自语完就专心写信，过了许久，终于凤仙听到一句：“好了！”李相宜长吁一口气，将笔一扔，飞出去的笔甩去一长串墨水汁不偏不倚正掉在凤仙的脚跟前。
凤仙连忙将笔捡起，笑道：“郡主这是大功告成了？这一进宫，郡主别的事不做，却只给陛下写信，陛下一定会很感动的，一定不会再避而不见的。”
“凤仙你嘴真甜，你放心，不折腾了，我这次是真写好了，再也不改了。”李相宜笑道。
“写完就好，不过一上午，也算快了，况且慢工出细活，郡主满意就好。”凤仙一边说，手下也没停，帮忙收拾起来。
李相宜看信，只觉得称心如意，她摸着信又想起李怜那张冷冰冰的脸，自从上次猎场一别，事后谁都来看她，独独没有李怜，她等了好久好久，李怜还是没来。
他不来见她，她就去找他，无论如何，她总不能让李怜去通敌叛国，否则不但李怜要死，连累的人又何止千万，自然也包括她。
“但愿他会满意才是。”李相宜感叹一声。
凤仙听了笑道：“郡主放心，陛下会明白的。”
李相宜听了高兴，这些人里面，只有凤仙是最合她心意的，别人都让她远离李怜，只有凤仙对她的行为一句嘴也不多。
李相宜把桌面上的堆积如山的纸团一推，露出来一个蓝色的信封。
再将自己写好的信纸两次对折，成小方块型，凤仙在一旁打开信封，李相宜拿着信封对准口子一松手，呲溜一下信纸滑入信封中。
她又看了看，又抓来笔，在淡蓝的封皮上写：“陛下亲启，安康敬上。”
“收工！”李相宜举起自己的大作，甚是满意。这封信她花费了一上午的时间，洋洋洒洒一长篇，字字用心，斟酌下笔，至于效果，还是得等李怜反应了。
李相宜满意的点头，将信封给凤仙，“好了，稍后你送去给陛下吧。”
凤仙连忙接过，“是，郡主放心，奴婢一定亲自送到陛下手上。”
“辛苦你了，等明天我们回去，我给你放假，你就休息一周，不必在跟前伺候了。”李相宜拖着疲惫的身体，滚回床上。
隔着纱窗看外面，阴沉的天，好像很冷，她闭上眼，打个哈欠：“我要睡午觉了，等下午再去见皇祖母，凤仙，余下的事都交给你了。”
凤仙连忙应了，蹑手蹑脚出去，合上门，她一出来，宫女们见她来，连忙都停下手中的活问好。
凤仙道：“各位姐姐好，郡主午休了，请各位姐姐去外面守着吧。”
宫女们答应了，都轻轻出去，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画屏正巧过来，看见凤仙拿着书信，她凑过来看。
“呦呦呦，这是什么，怪新鲜的，怎么了，又有什么好事？”
凤仙见她使眼神又笑得开心，就知道画屏心情不差，她笑道：“姐姐，可好些了？”说着她又摸了摸画屏的额头。
画屏心中感动，“好妹妹，我不过随口一提，你就记心上了，我早好了，不然怎么伺候郡主呢，只是你拿着什么东西呢？”
凤仙知道她好奇，就坦白说：“郡主写了封信，让我去交给陛下，画屏姐姐可要去？”
画屏连忙摇头，一脸不愿意，再看凤仙两眼感叹道：“难怪郡主看重你，你可真是什么脏活累活都愿干。”要是别人尤可，偏偏是去给陛下送信，那位的脾气可不好，她可不想去。在他面前溜达，是嫌命长呢。
凤仙知道她不愿意，就笑道：“咱们是郡主跟前人，郡主的事总该上心。”
“我知道，”画屏握着她的手，“不过这跑腿的事，我可不爱干，你随便招呼个宫女去吧，这天怪冷的，出去一趟也累。”
凤仙摇头：“郡主看重这信，我亲自去送才安心。”
“那你去吧，我在这等你回来，你快去快回，仔细地滑，别摔了。”
凤仙也不多说，她只道：“你说的是，永安宫离这不远，我去去就回。”
两边拜别，画屏目送她去了，心中感慨，从前凤仙不过是个买进来的丫头，处境不好，也不冒尖。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被郡主瞧见了，还意外地中意她，原先一直贴身侍奉的福珠姐姐反倒被换到别处去了，如今丫鬟里就是她与凤仙几个尊大，她也看得出郡主虽然一视同仁，但心中是更倚仗凤仙的，凤仙做事任劳任怨，且事事到位，最重要的是对郡主忠心耿耿，比如这事，若是换了别人必定是不情愿的，毕竟王妃已经三令五申过决定不许郡主和陛下有过多的接触，可凤仙就敢干，只因为这是郡主的命令。因此她才不嫉妒反而佩服，凤仙这样的年纪就这样果敢，以后不知道哪个走运的得了，真是修福积德。
宫中极大，来往都要马车，但万寿宫和永安宫有近路可去，凤仙自恃脚步快，步行也很快能到。加上这是郡主的事，王妃向来不赞同这种私交，所以她也只好偷偷的去，只希望能快点到，快点回。
好在送的又是这样轻巧的东西，她就把信装在小匣子里，抱着跑着去了。
跑跑停停，凤仙将匣子揣在怀里，路上极冷，隐约能看见雪花。
过了太极殿，就可见侍卫守在路口，凤仙低着头过了，又是百步，这次被外面侍卫拦住，她表明身份说明来意，这才被放进去，也不过在廊下就得停着等，等一个传话宫女进去。
耐心等着，凤仙搓手哈气，终于一个人影从里走出来，她抬头一看，不是管事的女官，也不是总管太监，却是两个婀娜的女子。一身华服，那时妘钟灵，淡雅素净，却是江毓秀。
妘钟灵走到前来，见一个下丫头低头在廊下站着，她认出是安康身边常见的丫头，却还是故意问：“你是哪一个，怎么乱跑这里来了？”
凤仙明知道她刁难，却还是只能笑道：“回三小姐的话，奴婢凤仙，是来替我们郡主送信的。”
“信，什么信？给我看看。”妘钟灵冷眼看她。
凤仙想要呈上，但一想妘钟灵似乎与郡主不和，郡主又特地嘱托，要她把信千万要送到陛下手上，现在要是给妘钟灵看见了，是否会有什么差池？
这样一想，她拿信的手就迟了一下。
“不知好歹的东西!”啪的一下，响亮的耳光响彻空中，凤仙脸颊火辣辣却不敢动，她连忙低下头，“奴婢知错，奴婢不敢坏了主子的雅兴，奴婢现在就走。”
凤仙还没站起来，就见一个丫鬟上前来来，对着她的腿狠狠一踢，她浑身一颤，被打得跪了回去。
妘钟灵早带着一行人气势汹汹的走到凤仙面前来，她居高临下，俯视着跪倒的婢女，脚尖点在婢女的手背上，一点点用劲的问：“信呢，你不送信了？”
凤仙低着头，心中委屈又难过，但她还是不得不回答：“是奴婢没长心，扫了三小姐的兴致，三小姐责罚，奴婢不敢有怨。”
“哼，”妘钟灵冷笑，紧接着呵斥身旁婢女，“青梅，还傻看着，快去拿信来！”
青梅见自己被点到，心中叫苦不跌，但还是赶紧上前，从凤仙身边夺来藏信的匣子，又麻溜的到妘钟灵脚旁跪下，双手奉上。
妘钟灵接过东西，打开就见里面是一封信，放的整齐，她看着上面“安康”二字，脑海中就浮现出一张娇美的面庞，一张让人忘不了的人，心中犹如针在刺，她不能自己地冷笑起来，她低头看那跪着凤仙，脸色更加难看，“有其主必有其仆，都是不知规矩的，我没叫你走，你还就敢起来？”
“奴婢知错。”明知道是刻意刁难，凤仙也不敢违抗。
妘钟灵是得罪不得的，她是妘家备受宠爱的娇花，是太皇太后的侄孙女，是众所周知的皇后预备。单论身份也不比郡主差了，被这样的人即便是故意找茬，寻衅滋事，刻意责罚，她只能自认倒霉。
凤仙只能低下头说：“奴婢知错，三小姐大人有大量，饶了奴婢这回吧。”
“真知道错了，就去那边跪着吧。”显然妘钟灵并不想在凤仙的身上浪费时间，她看了一眼信，而后撕个粉碎。
凤仙只看见天女散花般，雪花与撕碎的信纸纷飞。
“怎么还愣着，还不赶紧去跪好？”妘钟灵扔了盒子，咣当一下砸在冰冷的石地，很响。
凤仙不由看了看远处角落，那是宫殿的偏僻处，寻常太阳都照不到的地方，此刻阴沉沉的天，更显得阴冷。
居然是罚跪？凤仙咬舌，疼痛让她更加清醒，本以为只是被打一顿，没想到要罚跪，不行的，她不能去跪。
现在已经开始下雪，等会雪可能会下大，她要是跪上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冻死了也没人管。就是没雪没雨，这么冷的天，她去那一跪，只要个把时辰，膝盖就会废掉。
与妘钟灵争论无异于以卵击石，不敢硬碰硬，凤仙便抬头赔笑道：“妘小姐责罚，奴婢不敢不从，只是不知要跪多久？”
妘钟灵看了看江毓秀，后者依旧款款温柔，妘钟灵见没人给她出主意，就随口道：“嗯……那就到晚上吧，去角落里跪好，青梅，你去看着她，不许她吵闹。”
青梅本在发呆，一听这话，不由啊了一声，见妘钟灵瞪她，她连忙陪笑，等小姐转过头去，她又去看了看天，心中默默抱怨，只觉得自己倒霉，这么冷，她不能去屋里坐就罢了，还要去看着一个受罚的丫头，她怎么就这么苦啊。
青梅虽然敢怒不敢言，但她看向凤仙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怨恨。她拉扯起凤仙的衣领，道：“别磨蹭了，没听见说吗？”
凤仙无可奈何的起身，心中愈发明白，这个妘钟灵是把对郡主的迁怒发泄在她的身上，不管自己做什么，都不可能讨好她了。
只能这样了吗？她今天要是这样一跪，万一妘钟灵还要折腾，她只怕小命难保。
妘钟灵见她慢吞吞的，不由笑道：“怎么，你生气了，你不满？”
“奴婢岂敢，奴婢知道了，”凤仙缓缓的站起来，朝角落里走去，她用余光瞟着，人都到这边来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里。
横也是死，竖也是死，她要拼一把，郡主说过，等五年后就会给她恩典，她就不再是奴婢了，她会远离这些天潢贵胄。
心中回想路线，凤仙走了两步，乘人不备，当机立断，拔腿就跑，她穿过宫门，在长长的宫道上夺命狂奔。
妘钟灵在后呆呆的看着，一时懵了，她哪里能想到凤仙会逃跑。
区区一个奴婢，她竟然敢逃跑!
妘钟灵真的愤怒了，她指着远处的人说：“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把她给抓回来，敢跑，她竟然敢跑，看我不打断她的狗腿!”
她妘钟灵可是未来的皇后，这个蝼蚁都不如的丫头竟然敢逃跑!
江毓秀见人跑了，她缓缓走上来说：“钟灵，算了吧，安康的丫头不比常人，你不如……”
“不如什么？”妘钟灵拍开她的手，“毓秀，你是嘲笑我是不是，你这么心善，刚才怎么不替她求情呢？到现在这死丫头打了我的脸，你倒来求情，你诚心气我呢？”
江毓秀淡淡笑：“钟灵，你多想了，我是怕你生气。”
“你少来，”妘钟灵推开她，看着远处狂奔的丫头，睚眦欲裂，“今天我非剥了这贱蹄子的皮不可!”
宫中不许狂奔，知道自己身后追着许多人，凤仙也只能乞求老天开眼，谁来帮帮她。
可她跑得再快却也比不上侍卫，很快，她被人抓住，被按倒在地。
泪水瞬间流下，她回头看，丫鬟正扶着妘钟灵走过来，凤仙知道，等她们过来，自己就完了。
一步步，脚步声更急，更加清晰，妘钟灵还是到了。
“你好大的胆子……”妘钟灵捏住凤仙的下巴，笑道：“跑啊，你往哪里跑。”
见凤仙瞪着她，妘钟灵哗的一下赏了她一记耳光。打完后她又后悔，她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因为生气就像一个泼妇一样当街打人呢。
妘钟灵横了一眼身边丫鬟：“废物，还不给我掌她的嘴!”
青梅连忙绕到前面来，凤仙睁大眼，拼尽全力挣开，她扑过去，而后用力在妘钟灵的手上一咬。
妘钟灵吃痛，尖叫着拔出手，一看自己娇嫩的肌肤出现一旁牙印，气的是火冒三丈，“你个狗奴才，还敢咬我，死到临头还敢咬人!”
领命打人的青梅看她暴怒起来，心中更是又怕又气，她看了凤仙是更加心烦。主子的命令不能不听，可要打人她只嫌自己手疼，不过三小姐这样生气，她现在不仅得做，还得做好，不然要被打死的可不止这一个。
“不知好歹的下贱东西，”青梅一边骂，还用力打了几个巴掌。
妘钟灵仍然声音不够响亮，觉得轻飘飘的，她拉开青梅骂道：“你个废物，没吃饭呐!”
江毓秀已经上前来，见她这样骂就劝导：“钟灵，别难为青梅了，女人的力气如何比得上男人，你气什么呢。”
妘钟灵被她一提醒，眼睛一转，摸着手道：“你说的是，”她看向侍卫，随手指了一个，“你，就你了，你来打她，往死里打，打到她没气为止。”
那侍卫领命就要上来，凤仙肿着脸，挨了好些拳脚，她被打的七晕八素，两眼发黑，她勉强睁开眼远远却看着一个人，雍容华贵，如同冬日的牡丹。
“贵妃娘娘——”凤仙竭尽全力大喊，“娘娘，救命啊——”
冯贵妃远远看着站着的人，她还没认出是谁，却看见了花枝招展的妘钟灵，心中觉得必定没有好事，不由皱眉。
一旁还在奉承的裴芝兰听着声音觉得耳熟，她一见热闹，也忘了奉承，也不管冯贵妃想去不想去，她挽着贵妃的手，硬拉着过去了。
等走进一看，裴芝兰吓一跳，怎么回事，竟然是凤仙，还得打得浑身是伤。
妘钟灵见人来，快一步说：“冯姐姐，你看看，这奴才就是一条毒蛇，她竟然敢咬我，你说她该死不该!”
“好妹妹，你别晃我了，”冯贵妃摆脱妘钟灵，身边的侍女都扶着她，一边帮她揉按，冯贵妃别开眼去，似乎不忍心看这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婢女。
裴芝兰一见妘钟灵如此不依不饶，连忙道：“三姑娘是把宫里当家了，一点尊重也不要了，天子眼下，就是宫女犯错，那也有规矩管束，要打要罚，都是有例的，你怎么能滥用私刑？”
妘钟灵哪里把她放在眼里，她冷笑道：“裴芝兰，你少来这套，这恶女敢咬我，就该扒皮抽筋，我告诉你，今天就是神佛降世，也救她不得!”
“你真是蛮不讲理!”裴芝兰不甘心，她大声反驳：“她为什么咬你？我看凤仙平时乖巧的和兔子一样，柔顺恭谨，谁不说她好，况且她不过是个丫鬟，怎么还能咬到你？”她一边说一边递眼神给侍女，侍女机警，趁着混乱赶紧溜了，往回跑去，去找安康郡主。
“狗东西发起疯来咬人还要咬人理由吗？裴芝兰你闪开，别没事找事。”妘钟灵正在气头上，对谁都是不屑一顾，今天她定要打死这个丫头，以泄她心头之恨!
裴芝兰护在凤仙身前:“贵妃娘娘在此，你这样放肆，未免太仗势欺人了吧!你说是吧，娘娘？”
冯贵妃见两个人都拿她扯旗，仔细想，这件事闹大是小，这两边却不好得罪，她只好笑道：“钟灵，你人也打了，你看看这脸，没有几个月是见不了人的，她是安康的婢女，你好歹看在她的面子上，饶了她这回吧。”
妘钟灵见她不站自己，就怒道：“冯婷，这恶奴都把我给咬出血了，你还要我饶她？你少在这里假仁假义了，今天我不把她给剁了喂狗，难泄我心头之恨!”
冯贵妃听她直呼自己姓名，不由觉得刺耳，心中顿生不快，但要她为了个丫鬟得罪妘钟灵，她也不愿意。
正是剑拔弩张间，却听见远远传来一声：“妘钟灵，你要把谁剁了？”众人听得声音齐刷刷朝远处看去，只见宽阔的宫道上有一绿衣女子策马奔驰。
裴芝兰最先反应过来，她立刻让身边侍女将凤仙抱住，妘钟灵见李相宜来了，哪里还顾得上一个小小侍女，她扬起下巴，瞪着李相宜。
李相宜下马跑过来，冯贵妃一看，心中有数，宫中不能纵马，可安康郡主居然骑马而来，可见是十分爱惜这个丫鬟，这件事只怕真要闹大。她心中有喜有忧，只是脸上毫无表现。
“郡主……”见李相宜下马来，凤仙眼泪哗哗流，她哽咽半天，才哭道：“郡主，信没送到。”
李相宜扶着她笑道：“没送到就没送到，我再写一封就是了。”她脸上笑，心中却是又痛又气，都是她不好，她单想着李怜，却忘了李怜身边还有几个铁栅栏呢，她知道妘钟灵脾气坏，可没想到妘钟灵居然这么跋扈。
李相宜放开凤仙的手，就朝身旁人道：“画屏，去叫人来把凤仙抬下去，请太医好好看看。”
等凤仙被抬走，李相宜才真正看向妘钟灵，她的眼神一点点的冷下去，“钟灵，你为什么打凤仙？”
妘钟灵觉得出乎意料，但她也不退，她抬起手横在李相宜眼前，“安康，我还没说呢，你看看你养的好丫鬟，她都敢咬我，我还不能打她？”
李相宜反握住她的手，逼近，问：“你怕是个傻的，你听得懂人话吗，我是在问你为什么打凤仙，不是问为什么凤仙咬你。”
妘钟灵用力挣脱却挣脱不开，她脸上的肌肉全都颤动起来，因为生气，她在不停的抖，她冷笑：“好啊你，你的婢女咬我，你居然还来质问我，安康，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过分？”李相宜冷冷道：“好，我今天就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你敢？”妘钟灵又怒又气，如果不是有仅存的一丝理智，她已经动手了。
李相宜却放开她的手，朝一旁的丫头问，“你就什么名字？”
青梅哆嗦了半天道：“回郡主的话，奴婢名叫青梅。”
“青梅，你说，凤仙为什么被打？”
“你敢说一句，我剪了你的舌头!”
“罢了，我不为难你，毓秀你来说。”
江毓秀被点到，她低头道：“并没有什么，只是妘妹妹让凤仙…让凤仙姑娘去旁边跪着思过罢了。”
“我懂了，”李相宜朝裴芝兰看，裴芝兰正心中爽着，见李相宜看她，不由愣住，她收敛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露出笑容，道：“郡主，怎么啦？”
李相宜指着妘钟灵，“芝兰，你懂得技巧，你来来按住她的肩膀，让她不要乱动。”
裴芝兰以为她要左右开弓扇巴掌，想起自己上次被打，她头一次不顾厉害关系，只想看妘钟灵挨打，她很热情的走上来，然后锁住了妘钟灵的动作。
妘钟灵并不害怕，她只是狠狠地瞪着李相宜，因为太过太过生气，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相宜却笑道：“钟灵，你今天把凤仙打伤，总该付出代价。”她抽出一柄短刀，这是她用来防身的，没人会收走它，短刀精铁锻造，十分的锋利。
李相宜不再多话，她把妘钟灵的发簪一根根的扔在地上，她很熟悉扎头发，解开就更快了，妘钟灵如瀑布般的长发一下子就披散下来。
妘钟灵爱惜长发，养了直到小腿肚的头发，李相宜拿着短刀试了试感慨道：“这刀还真锋利。”
她看了眼江毓秀和冯贵妃，所有人都沉默着。
妘钟灵甚至没意识到什么事，她只看见花白的刀子，让她一下也不敢动。
李相宜一刀刀下去，妘钟灵的长发一点点的在地上堆积。
妘钟灵傻眼了，她的头发，安康在削她的头发？这不可能!
李相宜收手，她看了眼自己的“杰作”，短刀锋利，因为随意修裁，比狗啃还要难看。
妘钟灵的头发去了九成，从如一头乌黑光亮的长发本来和嫩柳般，现在变成了路边的杂草。
妘钟灵只能看见满地的黑发，她摸了摸头，刺刺的短发扎手，她不知是气还是怒，她楞楞的说：“我的头发？”妘钟灵难以置信，她甚至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眼看妘钟灵几乎要晕过去，裴芝兰偷笑着松开了她。
那边冯贵妃都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她连忙上来抱住妘钟灵，妘钟灵两眼一翻，就要晕过去。
李相宜看她要死的样子，就收回刀子，随即说：“钟灵，今天只剪你的头发，是我看在妘霞的情分上，给你一个教训，你且记清楚今天。”
冯贵妃见她还在说，皱着眉却又要挤出一丝笑，“安康，你别说了，你看看钟灵，她要哭死的……”
“她现在还有命哭，我若来迟些，凤仙早没命留了。”李相宜转身要离开，临走前她最后回头，“贵妃娘娘，别忘了替我像陛下问好，就说妹妹改日再去拜访。”说罢，扬长去了，裴芝兰左右看了两眼，也不再犹豫赶紧追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