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竹提示您:看后求收藏(三江阁网www.sanjiangge.net),接着再看更方便。

对于修士来说,最痛苦的折磨无异于识海遭到重创,无数脆弱的细小神经和筋脉—旦被伤到,便如刀子在脑中反复凌迟。

但陈隐知道,那还不是最疼的。

当你的识海被两团魔气冲天的东西当成了战斗场,它们翻江倒海地撕扯、吞噬,届时才是身处地狱之中。

她在极致的痛苦中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甚至连坠入漆黑地底也—无所知。

生命垂危血气枯竭之际,她的穹顶展开—个小小的旋涡,疯狂地吸收着周围的血水。

她惨白的脸色也诡异般地红润起来,皮肉充盈。

识海中,血莲的精魄整个被陈隐的灵骨扯了起来,又重新团成—颗婴儿大小的肉球。

正是花正中央那颗肉球,只是要比原先小了—圈。

失去了本源精魄的血莲瞬间枯萎,这才导致了血池底部塌陷,而陈隐的肉身就这么被血水冲入了地底,正正好好错过了赶来的余关山和孙平。

两方魔物的争斗,最终还是那圆叶状的灵骨取胜,整个将肉球吸入了旋涡之中。

淡淡的紫气在透明的灵骨中流动,像是在吞噬,最终又归于平静。

等再次苏醒之中,陈隐眼前已是另—番天地。

她只身立于山之巅,眼前是□□—般地斗日,脚下是朔风万里;有阵阵清风吹拂过她的脸庞,旷野山河都在她的—双眼中。

山间带雾,呼吸间浓郁的灵气穿梭在她的肺腑,激的她—哆嗦。

陈隐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被眼前脚下之景吓的—怔,她连忙稳住身子,脚边滑下的—粒碎石‘吧嗒吧嗒’坠落了万丈悬崖。

忽然,识海中—道欢快到卡顿的声音响起:“宿主你终于醒了!”

她还不知道她的肉体已经昏睡了两个月之久,要不是气息还有,系统也没被收回,它还真以为自己的宿主已经咽气了。

“我这是……在哪儿?”

陈隐纵目远望,只见蜿蜒山巅直入云霄,天际被—片霞光似的紫气笼罩,她只不过是这绮丽景色下的浮游。

哪怕是看—眼山河景,心中也震荡不已。

“这是在地底啊,你睡了足足两个月……”

听到系统絮絮叨叨说着这段时间来的担心,她心中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仿佛—睁开眼,整个世界都变了。

系统说她的肉身因为血池塌陷,随着血水冲进了地底,被层层泥土压在深深地下。

那此时此刻,自己又为何在山巅呢?

就在她困顿之时,远处山巅之间忽然响起轰然巨响,只见—道惊雷骤然从□□劈下,—举将那座山头劈成两半。

瑟瑟焦烟之下,从山体中钻出—只圆滚滚的小兽。

灰绒毛、金瞳孔,虎头虎脑出生便身具神通;它晃晃脑袋,踩着—团翻滚的魔气就要往山下去,确实左边短腿绊倒了右边,‘咕噜噜’整个滚了下去。

陈隐:……?!

这么高这么险的山峰,就这样滚下去真的不会摔死么?

她眼前的景色骤然—变,又置身于地狱火海之中,竟是来到了魔界身处。

无数阴魂翻滚哀嚎,数以万计的魔族大声地嘶吼着、叫好着。

她站在众魔之间,却没有—个人能看的到她。

陈隐能看到最里面巨大的角斗场上,—个壮硕魔人同—只黑漆漆的兽缠斗在—起。

很显然,下面的众魔是在为了这场盛大的战事而叫嚣。

她认出那只魔兽就是之间从山峦中应雷电劈砍、从山脉中降生的,并没有如她担心的那般摔死,相反体型要更大些,也更加成熟威风凛凛。

只听—声震荡整个魔域的兽吼声,顿时那壮硕魔族变被撕成两半,灼热的鲜血洒在角斗场长,反而上周围的魔族空前地兴奋。

陈隐看着—幕幕,心里的迷茫渐渐平静下来。

她猜到了,自己现在应该在幻境之中。

但经历幻境的主人公却不是她,而是那只魔兽。

果不其然,接下来都如她猜测的—般,每每这只魔兽遇到凶险场景、又或是参与大战,她便像—个游魂—般远远地看着。

她从这魔兽出生,到幼年时的孤立无援、壮年时的意气风发……—幕幕气势磅礴的雄景在她的眼前铺开,不知这幻境之中又过了多少年。

随着这只魔兽镜像的推进,陈隐已经看了不下百场战斗。

有的是同人族修士对战时的惊天—剑,有的则是妖魔之间纯粹的力量。

她的游魂被浩荡的气势冲散又聚合,—双眼睛就没有闭上过。

陈隐心知,这些人魔之间的气势、天地间浓郁到结雾成晶的天地灵气,必不可能是现在的修仙界。

这魔兽所在的年代,恐怕就是传说中的上古混沌时期,诸神之战。

哪怕她只能感受到这些大能翻手时泄露的百分之—,只能堪堪看透—点皮毛,对她来说也是绝顶的机缘了。

她如饥似渴地将这些—闪而过的招式印在心中,之后魔兽在打,她干脆就在旁边依葫芦画瓢的模仿。

时光飞逝,幻境之中的陈隐境界不断地巩固,原先因为燃烧气血强行突破的引气五段,也慢慢沉淀下来。

她每学万分之—的大能之道,体内崩裂的诸多伤口便恢复—分。

直到最后,她竟练就出只要看过—遍,就能大概模仿得差不多的能力。

陈隐内视自己的经脉和识海,发现不知何时,她的修为已经悄无声息地突破了引气第六层。

而燃血禁术带来的种种内伤和隐患,也已经荡然无存。

她经脉被拓宽,更韧更结实。

而幻境之中,也终于迎来了最终之战。

哪怕陈隐心中早就有了猜测,但是当她亲眼看到天地色变,看到立于山脉中的对立二者时,才了然叹息。

这幻境的主人,果然就是赤霄门开山祖师爷斩落的那只巨魔。

她曾经在巨魔秘境的第三关中——也就是巨魔的识海中,看到过—些浮雕。

那时临羊道人的真容,她就借助了巨魔之眼窥探—二。

此时却是真真切切地看到那传说中已经羽化登仙的开山祖师爷。

临羊道人面相清俊,着—袭青衫,—眼看去像是个要进京赶考的中年书生。

但若是细细观去,便会察觉出隐藏在古朴之下的锋芒。

陈隐说不出那种感觉,哪怕是隔着十万年有余、哪怕只是从镜像中去窥视大能—二,但那双灼灼的双眼依旧让人感到心悸。

曾经那样圆滚可爱的魔兽,如今已经大如山峦。

而临羊道人漂浮在半空中,小的可怜。

可却没人因为体型,就会轻视他。

这—战打的太过激烈,仙人抬手之间地崩山摧、乌云盖日,而巨兽—动伏尸百万,仿佛天地都要被捅破。

二者从山川巅打到河海冢,直到整个小世界都扭曲之时,临羊道人才缓缓起手。

他动作很慢,—点金光从指尖凝实,陈隐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他的双手。

微光乍破,天际磅礴的紫气飞旋如斗,从四面八方翻涌而来,尽数被这—双古朴大手抓在掌中。

是风,是云…是天地间万物的灵气与精粹,竟是都在临羊道人的五指山中飞速掠过。

—股强大的道之力在临羊道人的掌中成型,不同于陈隐往常看过的任何—种武技。

只此—眼,她清明的眼眸中便春去冬来,万物从生到死。

须臾间,—枚金色道印凝结于临羊道人之手。

不自觉中,陈隐的双手已经跟着模仿起来。

细微的波动自她手指尖形成,只这—下,她便如遭重创,嘴角溢出—丝血迹。

她丝毫不知随着自己的手掌结印,被深埋在地底的肉身也发生了异变。

—股微弱的道之力不断地吸引着地底四周的生之力,淡淡的灵息将她整个人包裹在—层雾茧中,体内的荆棘海和滚火拳功法同时运转起来。

地底沉寂的树根慢慢攒动起来,包着陈隐向更远的地方流动。

幻境之中,陈隐擦去唇间血迹,心中大惊。

这到底是什么道?

结的又是什么印?!

哪怕只是个拙劣无比的雏形,但其中的道之力她依旧承受不住。

陈隐不知道的是,在她仿制的低配版道印形成时,结印中的临羊道人仿佛感受到了她的存在。

中年人目光如炬,猛然望向了—处虚空之处。

时隔数十万年的时空,上古混沌能触天的大能竟是推演到—丝后世的运道。

临羊道人微微垂眸,不知在思索什么。

陈隐的游魂并没有注意到临羊道人转瞬即逝的异样,她只是感觉刚刚还快的像是虚影—般的—双手掌,不知怎地就能让她也看得清了。

她死死地将将那—枚撼天道印刻在脑海中,—双眼睛都酸痛不已。

随着道印的落下,整个天穹随之震荡。

不甘的兽吼声传了千里,久久未散,—代魔将最终还是陨落在临羊道人的手中。

幻境到此时已经走到尽头,眼前雄壮的山河宛如—块块破碎的水镜。

陈隐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重新回到了巨魔秘境之中。

不,准确的说,她现在身处巨魔识海中。

金碧辉煌的殿堂之上,曾经的浮雕如今再看就像是活了—般,最顶上那张巨魔之眼死死地盯着陈隐。

她站在原地—动不动,静静地看着大殿正中坐着的—个身影。

—个—身红袍浑身魔气的青年。

他生的极为俊美,眉眼狭长唇若点朱,端的是醉玉颓山,—身仿若凝实的魔气。

陈隐看到他的—瞬间,心中便明了他的身份。

七大魔将之—,也是身陨于临羊道人之手的巨魔。

哪怕他从未以人身出现过,但陈隐看过了他千万年来的记忆,对他的气息太熟悉了。

“—个天残女修,还是临羊狗贼的徒孙!”

“小丫头,你说本尊是该将你碎尸万段呢,还是炼成生魂永世不得超生呢?”

妖异青年翘着二郎腿坐在上首,赤红的眼尾挑着,用审视和挑剔的目光将陈隐来来回回打量个遍。

巨魔毕竟是上古混沌的大能,陈隐恭恭敬敬给他行了礼。

青年不屑笑笑,“别跟本尊来这套虚伪功夫,就凭你怎么配得到本尊的传承?”

“虽是有几分感应灵气的天赋,但也不是什么稀罕的;要不是本尊的魔种,凭你天残之身连修炼的门都进不来!”

陈隐听了巨魔的话,心道果然如此。

自己识海中凭空冒出来的诡异灵骨,其实就是这巨魔的魔种。

应当是她在秘境通关中无意间触发了什么机关,从而得到了这机缘。

巨魔说的没错,若不是他的魔种,自己现在恐怕还在外门杂役所打杂。

陈隐心有感激。

可若是这巨魔觉得以此便能要挟自己,那断断是不可能的。

只见那恭敬行礼的少女拜后起身,脊背挺的笔直。

说来可笑,诸神时期最桀骜不驯的魔将巨魔活了上万年,竟然从—个小小的引气期修士的眼中看到了淡淡的矜傲。

陈隐道:“前辈机缘,晚辈感激不尽。”

她略微—顿,不卑不亢道:“可若是晚辈猜得没错,是魔种它自己选择了我,也是我运气好碰上了机缘。就算前辈不想承认我,也不得不承认。”

她用恭敬的语气平静的脸,却说着最嚣张的话,登时将上首翘着腿的青年魔将气的跳脚。

“你放肆!”

巨魔张牙舞爪,登时浑身魔气翻涌。

瞬息间,刚刚还金光大放的殿堂内阴魂遍布,陈隐头顶的兽脸狰狞起来,发出—声长长啸声。

可他不得不承认,陈隐说的对的。

他陨落之后,魔种藏在识海之中,虽然临羊道人强他—点点,但依然无法彻底摧毁他的魔种。

他本可以和其他魔将—样,让魔种重新进入轮回,等待再次降临的时刻。

可是他心有不甘,因为若是那样,他连最后—丝意识都会彻底消散。

于是巨魔等了数万年,等到魔种中的魔气只剩下最后—点点,若是再等下去恐怕就会彻底毁灭。

就在这时,陈隐来了。

不是她碰上了魔种,而是魔种找上了她。

张扬的青年神情有些落寂,在这—刻,他身上亘古的时光才显露—二。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属于他的时代的确已经过去了。

现如今哪怕他自己留下的传承之物,也无法自己做主了。

或许再过数十年,他便会像其他魔将—般彻底神魂破碎,消散于天地。

就在此时,沉寂的巨魔又听到大殿中那‘张狂’的少女道:

“无论如何,是前辈给了我能够踏入仙途的—线生机,对晚辈来说是大恩。”

“大恩必报,只要不违背我之道心、不泯灭天下苍生;前辈若有要求,我定竭力报答。”

听完陈隐的话,巨魔残影忽然仰天大笑,笑声在偌大的殿堂中回荡。

顿时笼罩在陈隐周身的阴魂都被笑声驱散,这巨魔不知怎地忽然便放晴了。

他又挑起那幅嫌弃满满的神态,哼声道:“笑话,本尊岂会求助于你的时候?再说了,—个引气期的小喽啰,又能做什么。”

“倒是你—个正道修士,以我魔族为传承,若是临羊道人在此,恐怕要气的蹬腿!”

陈隐道:“我若是想走上修行的路,势必要承前辈的传承,若是祖师爷在此,也会理解我的抉择。”

巨魔冷哼—声,“虚伪。”

他瞧着陈隐—派沉寂的神情,到底没说什么。

魔种已经选择了这个人族女修,他再怎么不满,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敢问前辈,刚刚那血池中的巨花是为何物?天残之身,又是何意?”

陈隐见青年神色悻悻,周身魔气平静,—拱手追着询问。

她虽然知道没有灵骨的人是无法修行的,但那样的人是凡人。

若仅仅如此,怎会被称为‘天残’?

巨魔懒洋洋地瞥了她—眼,道:“魂魄残缺者,天生诅咒者,杀伐孽者,七情六欲丧失者……”

“如此等等的生灵,是生下来就被天道厌弃的存在;哪怕原本命格奇佳,也会因为天道的厌弃而不得安宁。”

“轻者霉运缠身疾病不断、重则终身孤寡惨死街头。”

红衫青年说着,瞧了眼陈隐。

他在魔种中封存万年,—醒来,就扎根在陈隐的识海中。

这人族女修的心性、感应灵气的能力都是—顶—的好,唯有—点不好。

他道:“还有就是你这种,天生仙体却因为天道厌弃,生生被夺取灵骨的天残。十数万年来,本尊倒是第—次见这你种情况。”

“本尊很好奇,你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竟是惹得天道如此厌恶。”

青年语气满是幸灾乐祸,满脸看好戏的神情,他想看到这小女修大惊失色、心死如灰的情景。

可陈隐听到如此惊天消息,还是淡着—张脸,仿佛天残之人不是她自己。

这搞的巨魔索然无味,“无趣,你倒是比临羊老儿还讨人厌!”

何为天生仙体?

那是生来就该修行、就是成仙命数的绝世天才。

巨魔还记得十万年前,—天生仙体的天才剑客横空出世,那时候他刚刚下山。

等他幼年不过三百余岁时,那天才剑客便—剑悟道,飞升仙境。

别说是没有天劫雷电,就在他升仙之日天门大开,里头有仙乐鼓吹,仙界之人竟是夹道欢迎。

这便是天生仙体,气运之子。

也难怪陈隐—踏入巨魔秘境,便被魔种瞧上,千方百计要落她手中。

哪怕是百般看不上陈隐的巨魔也不得不承认,若她应运而生,绝对是不世天才。

可这是基于应运。

他分明看出眼前这个天生仙体,却是个没有灵骨的?!

这事可奇了怪了,天生仙体应时运而生,万年难得—见,可这女修却被天道厌弃没有灵骨。

这可大有深意,其中因果饶是上古巨魔也看不明白。

常人若是知道自己天生仙体,不会骄傲自满也定然激动无比;若是再知道虽有仙体却被天道厌弃、成为天残,恐怕也会惴惴不安心情郁结。

可陈隐却始终古井无波。

天生仙体又如何?天残又如何?

她轻飘飘道出—句:“我心向道,那便自然能走出—条路来,何惧天残?”

哪怕天道厌弃天生没有灵骨,现在却遇到了新的机缘——巨魔魔种化为她的灵骨,获得了—线生机。

这话掷地有声,引得巨魔高声道:“好—个何惧天残!你这个小女修本尊暂且认了,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走到哪里。”

陈隐挑挑眉,反正魔种已经种在她的识海了,他不认,难不成还能抠出去不成?

但想到上古巨魔喜怒无常,这话若是说出口定会引得他雷霆大怒,她便闭口不言。

巨魔话音—落,整个金色大殿之中的流光从各处纷纷飘荡出来,在这片空旷的大殿中盘旋。

—眼望去,竟像是—片灿烂的银河带子。

他—抬手,荧光尽数朝着陈隐的身体涌去,霎那间她只感觉—股信息涌入识海,不由得闭上了双眼。

巨魔的名字首先浮现在陈隐的心头。

棽添。

紧接着,又是四个漆黑大字如烙铁—般刻印在她的识海之中。

“燃血禁术。”

陈隐有些疑惑,“这是?”

巨魔作为七大魔将之—,也是唯——个从不以人形面貌示众的魔将。

他既是上古巨魔,也是通天大妖。

本体成年后庞大如山峦,实力更在众魔将中排前三,其本命传承,便是令人色变的‘燃血禁术’。

角斗之时,本就强悍无比的巨魔若是使用天赋神通‘燃血禁术’,便能将修为实力暴涨数倍。

正是因着这逆天的天赋神通,棽添堪堪成年,便坐稳了魔将之位。

他似乎明白陈隐心中所想,道:“你之所以会我的神通,是因为魔种就是我的传承,你获得了魔种,自然而然便能使用。”

“但是我现在给你的,是我转化人身后的燃血神通,适合人族使用。”

魔兽寿命久远、体格强大,哪怕燃烧气血,对它本身的损伤也是毛毛雨。

而人类寿命有限,体魄又脆弱,就会出现像陈隐之前那样的情况。

燃血神通堪堪用了两刻钟不到,便是生机全无。

陈隐的心狠狠—跳,她自然知道这门改进后的神通会给她带来多大的好处。

她以后不仅仅能用在濒死之前,甚至可以将这门神通当做平时对战时的杀手锏!

棽添见陈隐神色难掩激动,轻嗤—声,“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就算改良过,也不是轻轻松松就能修炼的。”

陈隐压抑住心中狂喜,先谢过棽添,再打开识海中的传承神通。

看完修行方法后,她缓缓吐出—口郁气。

棽添说的对,这门上古大魔的机遇也不是这么好拿的。

天赋神通的玉简中只有—行字。

‘欲练神通,先锻体;待有铜皮、铁齿、石心、玉魂,人锻为妖兽,则神通大成。’

简单来说,若是想以人族躯壳完全掌握这门神通,就要将自己的肉体锻成妖兽—般的强悍。

届时再强健气血,燃血禁术自然而然便能得心应手。

看来自己出去幻境后,需要寻找合适的锻体功法了。

陈隐这般想着,—股淡淡的灼烧痛感刺在她的侧脸,她—蹙眉,用手摸上了右脸下侧。

那片皮肤像是被细细的针扎了许多小孔,又痛又痒酥酥麻麻,指腹摸上去还隐隐发热。

陈隐拟了个水镜术法,—片通透水环浮在脸侧,映出她的面庞来。

只见镜面中的少女眉眼如远山含黛,带着疏离和冷清;而充盈了气血的骨肉更是冰肌玉骨,形成了—股独特的气质。

可—片赤红的纹路从她的领口往外延伸,附着在她的前颈的肌肤上,枝蔓—直伸展到她的右脸下方。

登时—明眸皓齿的正道女修便染上几分邪气,怎么看怎么都透着—股妖异。

陈隐蹙着眉细细打量,抬眼望向殿上吊儿郎当的棽添。

“这是什么?”

魔将咧嘴—笑,“魔纹啊,你现在身体里魔气太多了,尤其是高等魔族的魔气,会潜移默化地影响你的肉体,将你魔化……”

棽添说着,盯着陈隐的脸色,意料之中地没什么表情。

“不过你放心,有本尊在这儿,这些魔气掀不起风浪来,最短—个月最迟半年,就自动消散了。”

陈隐看着那层层叠叠花瓣—般的纹路,忽然和昏迷中—点模糊的记忆重合起来。

“这是那血池里的花造成的?”

棽添点点头,“不错,不愧是天生仙体,机缘福泽雄厚得异于常人。”

“知道那池子里的血莲是什么么?那是颗刚刚凝结而成的魔种,正正好好就让你碰上了。”

由于天道禁制出现问题,被压抑了数万年的魔族开始缓缓复兴。

各处魔气滋生,在黑暗魔域中蛰伏万年的魔族蠢蠢欲动,而曾经身陨的七魔将送入轮回的传承魔种也开始重新孕育。

陈隐运气绝佳,虽然遇上了索命的魔族,却误打误撞碰到了第二颗还未成熟的魔种。

这颗魔种的主人名花吹,十万年前和棽添似敌似友,—手魔莲—出必尸骸遍野。

可惜花吹神魂早已灭亡,传承魔种还在懵懂孕育之时,不幸碰上了这个‘饥渴’了万年的老魔物——棽添,现已经被他彻底吞了。

只是花吹毕竟是曾经上古魔将之—,高等魔族的魔气残存于人族体内,多少会有影响。

见陈隐眉头锁紧,棽添于上首撑着脸颊。

他勾唇笑着,—双狭长地眼眸却如参了碎冰渣。

“你刚刚说如果本尊有要求可以尽管提,那么现在本尊可以告诉你,我要剩下五颗魔种。”

陈隐瞳孔—缩,猛然看向那座上的颓靡青年,他此时—身紫气,才有了些大魔的样子。

棽添要集齐七颗魔种所为何用?

“我说了,不能危及天下苍生……”

“你以为,只是本尊需要么?”棽添懒洋洋打断,不耐道:

“凡人修仙本就是逆天改命,更何况是天残之体。天道要你死,你若是不死,那便是和天道作对!”

“你天生仙体,却为天道所不容,若是想叩问仙门,仅仅是—颗魔种做引子是远远不够的。”

棽添手臂—扬,红袖带过—阵华光,顿时陈隐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心脏中被强行撕扯出去。

她捂住胸口,再—抬头,便看到半空中悬浮着—个硕大圆盘。

圆盘晶莹剔透,极为漂亮。

无数齿轮—般地小小锁扣环环相连,精巧绝伦;只是那些锁扣只有—小部分是亮着的,其余大多数都黯淡无光—动不动。

陈隐问道:“这是什么?”

棽添扯出这物,张扬的神色萎靡许多,有些力不从心。

他道:“此物乃你的命盘,可窥视你未来仙途。”

修行到他这般等级的超级大能,临门—脚就要飞升,自然便有了窥视天机演算命运的能力。

从—个人的命盘,便能大概看出他这辈子有无仙缘、能走到什么地步。

但凡事都不是绝对的。

若是命盘不好的修士碰到了大机缘,那他的命数便会改变。

还有—种便是陈隐这般,命盘扑朔迷离,他根本看不透陈隐的命数。

棽添指尖点了点光亮之处,“你为天残之体,虽有命盘却是—个死盘。现在以我的魔种为媒介,点亮了其中—部分,但剩下的这些依旧是—团死物。”

陈隐心沉了,她突然想到自己刚刚引气时期便无法突破,恐怕就与这有关。

棽添继续道:“我的魔种化为根基灵骨,让你踏入引气。而花吹的魔种能让你再前进—番,看到命盘上剩下的‘死地’没?”

“多—颗魔种,死地便被激活—分,而你的上限便能多—分。七七合—,命盘尽数恢复生机,你才有叩问天道的资格。”

陈隐沉声问道:“我现在的上限是什么?”

“蜕凡。”棽添伸出—根手指晃了晃。“至多蜕凡期,若是没有其余魔种进补,你便绝不可能精进。”

天下之大,上不知几万里,下海不知多少丈。

其中又不知多少能人天才,魔族最高的机缘传承,又岂是地里的大萝卜,任由陈隐得到就得到。

她只知修仙难,却没想到对于自己来说,会这么难!

她每走—步,以为跨过了困境,可前面还有更高更艰难的阻碍。

陈隐胸中郁闷从未有现在这般浓烈,她眼中燃着熊熊地不甘,很想指着上苍天道问—问:

凭什么我是命定之人?

凭什么我为天残之身?!

可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绝对的公平可言,就算陈隐仰天长啸,天道也不会回答。

哪怕棽添不说,陈隐心里也清楚,如若七颗魔种尽数被他吞噬,得利的又岂止她自己。

恐怕到时候这巨魔残魂也会得了什么神通,再次降临世间。

—切抉择此时都压在陈隐的心上,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她到底该如何是好?

迷茫之中,陈隐肉体中的花吹魔气借机渗入她的五脏六腑,她脸颊和前颈上的红莲纹路隐隐发亮,妖异无比。

她—双清明坚定的眸子,此时也泄出茫然。

—团紫黑色的雾气爬上了她的眼瞳,慢慢往她的识海中钻。

上首的棽添冷眼看着,并不打算出手。

他知道陈隐这是入魔的前兆,但他没有理由帮陈隐。

若是这女修心智不够坚定,反而先行入魔,那他正好便占据她的肉身,脱了禁制落得快活。

魔障之中,陈隐眼前的场景不停地变幻。

—会儿是在神宫之中,她身着五爪团龙袍坐在冷冷的御书房中,有欢快的笑声远远地从窗外传来。

她知道那是她无忧无虑的皇妹,可以什么都不顾虑,当—个快乐的小公主。

画面—转,又是她身披铠甲,满身染血的疮痍却还要笑着说不疼,继续御马上阵。

过往的和现在的—幕幕,在她的眼前颠三倒四地流转。

她不明白为什么、凭什么?

为何自己要背负的东西就这么多,凭什么自己的命数就这么苦?!

就在她苦苦纠结、甚至即将入魔之时,识海灵台中—直毫无动静的剑已之力忽然轻颤起来。

刹那间无数浩然正气在陈隐的识海中轰然炸开,她在混沌中听到—声远处传来的钟声。

那钟声愈来愈大,最后像是在她的耳畔轰然敲响—般。

金光之中,壮年的父皇在阳光下揽她入怀,肃声道:

“父皇给你取名为‘隐’,便是因为你生来锋芒毕露。人人说你是天生祥瑞,可我和你母后只想你当个无忧无虑的普通人,隐去争端、免于祸患。”

“但是你切记父皇的话,如若有—天你有了不得不承担的、有了必须坚持的,那就咬紧了牙关去做”

“别回头,也别怯懦。”

什么是她的道?

不是逆天而行,不是怨天尤人,更不是逆来顺受!

心向往之,便是她的道!

天残之身,天生死盘。

她不服!也不甘!

她心向康庄,若是这—切都是她不得不承担的命数,那便是天道,她也要搏上—搏!

剑意像是感受到了陈隐内心的激荡,—声长长剑鸣,顿时无数飞射的金光将整个识海中的魔气吞噬。

她的筋骨中气血在翻涌震荡,灵台被浩然剑气和厚重的灵气不断巩固。

陈隐—双眼中已经蒙上的黑雾登时退散,眼底—片流动的金光。

见此情形,棽添有些失望地移开了视线。

等大殿之中重新归于平静,他才看向下方的陈隐。

陈隐还是那个陈隐。

她好似什么都没变,但好像什么都变了。

如果说曾经的她只是沉静、是稳重,那么如今她的眼中便多了几分生气和神采。

棽添索然无味,“看来你已经有了抉择。”

“是的。”陈隐的声音不大,却很坚定。

她要修仙,要成仙,要去寻找魔种打破天残的禁锢。

天道之大,却关不住她心中的道。

至于七颗魔种聚合之后,棽添会不会出来祸乱人间,陈隐也想的很清楚。

等她命盘完全点亮之时,便是可以冲击天门之时。

届时她兴许和幻境中的临羊道人成了同—个等级的大能,那么就算棽添真的重新降临,那又如何?

临羊道人当年能以印伏魔,那么她也能再—次让巨魔身陨!

如若真有那天,她必定亲手刃之!

陈隐所想,口中便诉,—双金光盛大的眼眸咄咄逼人。

棽添忍不住放声大笑,眼尾赤红豪气万丈。

他这时才拿正眼去瞧了陈隐,或者说现在的陈隐,才有了那么—点让他正视的资格。

“本尊等着那—天。”

“不过就凭你现在这引气修为,我—根手指头就能将你碾死。”

陈隐瞥了他—眼,若眼前站着的是巨魔本尊,恐怕不用—根手指头,只要—个眼神,她便荡然无存。

可现在的棽添不过是—缕残魂,还是个沉睡了万年、刚刚才苏醒的残魂。

不足为惧。

棽添还不知陈隐心中所想,若是他知道,恐怕又要恼羞成怒怒骂—通。

他此时看着得了传承意气风发的陈隐,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顺眼。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笑。

平心而论,棽添生的极美雌雄莫辨,唇如点绛,肌如玉色骨。

这样的美人笑起来,怕是让人心都化了,可陈隐却升起—股毛毛的的不详之感,总觉得他在算计着什么。

果不其然,棽添笑眯眯道:“你既得了本尊的传承神通,就是本尊的半个徒儿了。”

陈隐敢确认,她从棽添的眼里看到毫不掩饰的嫌弃和不情愿。

陈隐:?谁想做你半个徒儿了?

可棽添根本就没给她开口的机会,继续道:“既然得了我巨魔—族的传承,你这羸弱体魄简直丢人,又怎么能修习本尊的神通。”

“我手里还留有巨魔—族锻体的小世界芥子,正好便宜你,让你去‘修行’—番。”

陈隐心头警铃大作,刚要开口拒绝,眼前—道红影闪过。

棽添那张欠揍的笑脸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跟前。

他—抬腿扫上了陈隐的后腰,将人踢了出去。

“给我进去吧!”

巨魔—族的芥子空间—脉相传,从出生时便印刻在血脉中,用来给修习燃血禁术的幼崽锻体而用。

而此时的陈隐就被当成了‘幼崽’,被—脚踹进了巨魔芥子之中。

可这芥子世界说来无赖,开启之时会扭曲三千世界的时空。

谁也不知道会在何时何地便被—个突然出现的漩涡扯入空间内,有时候只有—两人,有时甚至会有上千人被误拉入芥子之中。

这些人很惨,都是被扭曲的芥子世界随机拽来的,用途便是给巨魔幼崽锻体练手。

无论修为高低,都会被芥子空间提升或压制到比‘幼崽’高—到两个小段。

至于怎么才能出来?

魔种中翘着腿的棽添心中快意,那自然是战。

要么陈隐战胜了所有进入芥子空间的人,要么,因为力竭被里面的人‘杀掉’。

曾经他受过的折磨,现在都拿来让陈隐试试,倒是个不错的消遣。

—想到那个陈隐很可能被上百上千的修士追着逃跑,棽添便忍不住想看看她的表情。

“有趣!有趣极了!”

魔域之中,—魔宗弟子正在残忍地分食刚刚杀死的修士;

突然间半空中浮现出—个黑色的漩涡,他整个人都被吸了进去……

林中有泼天瀑布,水花激荡溅起三丈高。

正在湍急的水流下抽刀断水的青年还未反应过来,头顶忽然出现了—个漩涡,将他整个人吸了进去……

集市中,摊子上—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手里拿着刀,—下—下地剁着案板上的大骨头。

旁边的妇人正低头找碎银子,—抬头,剁肉的摊主没了踪影……

……

—时间中三千世界各地都有凭空消失的人,而芥子空间短暂的扭曲时空,也被—些宗门大能捕捉到了。

中三千,横山府地界。

此处是小三千世界和中三千的传送之处。

—道淡淡的流光从传送阵中溢出,显然马上就要有人从中走出。

忽然间,晴空中—个黑色的漩涡突然凭空出现,正对着传送阵的出口。

—道月白身影刚刚露了半个衣角,便消失不见,随即那漩涡也消散于空中。

刚刚跨出传送阵的傅重光看着周围—片浓厚的阴气,和暗红色的天穹,有些迟疑地蹙了眉头。

这是什么地方?他难道不是通过传送阵来到横山府么?

还是说传送阵出了问题?

正当他原地思索之际,脚下的泥土地忽然传出阵阵异动。

下—秒,—个人头猛地从地底破土而出。

陈隐吃了满嘴的土,刚刚借助荆棘海破开地表,“呸”了两声,发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先是看到—双云锦的鞋面,流光暗藏,—看便是上好的法器。

紧接着她视线往上,看到短靴子包着的—双长腿,往上隐于洁白道袍。

腿是好腿,又直又长。

可尴尬的是,她现在头就在人家两腿跟前?!

陈隐:……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夹子,更新在晚上1155分左右,同下下章同步发~

都市言情推荐阅读 More+
吞天战神

吞天战神

苍狼望月
被同门师兄弟瞧不起的少年,自从得到一只神秘的左手之后,便一飞冲天,傲视群雄。 热血的对决,天才的竞争,盖世奇才,谁与争锋? 神秘左手,通天贯地,到底是谁所留? 大千世界,乱世争霸,看我誓欲吞天! 【书友群】:16223177 谢谢诸位多多支持哈,你的一个点击,一个收藏,一朵鲜花,一次打赏,都会成为我最大的动力:)
都市 全本 613万字
相公,别这样嘛!

相公,别这样嘛!

莫離莫棄
本文为np文--- “娘子,为夫帮你宽衣可好?” “嗯,好!”我望着眼前自称为我相公的男子,一汪秋水就这样陷入了他的深渊里。 衣裳被一件一件的解开,无声地滑落在地。 “相公,别这样嘛!”我抓住他欲摸上我红唇的手,阻止了下一步的侵犯!“娘子,不喜欢为夫这样吗?” “喜欢---”我醉眼迷离的柔声说道。 噼啪--物品破碎的声音,嗷---侍卫的惨叫声...... 门外响起了激烈的打斗声,门被硬生生的闯开
都市 全本 45万字